第一卷_第255章 許盡川失蹤
「我不求你別的,就求你乖乖聽話,留在我身旁,為什麼這麼難!」許盡川回身撩開了車簾,見裡面的劉禾婉嚇得縮成一團,他伸手去抓劉禾婉,劉禾婉因為驚恐猛地向後縮著身子,踢著腿想要躲開許盡川。
可看見她這樣,許盡川心裡的怒火更甚,一手抓住她的腳踝,吼道:「你安生些!只要你聽話,我不會怪你的。」
「你放開我。」劉禾婉用力的推著許盡川的手。
許盡川忍不住用力,將劉禾婉纖細的腳腕攥的疼急了,劉禾婉又驚又痛,用另一隻腳狠狠的踹在了許盡川的肩膀上。
馬車外,江寒松與溫南蕁騎著馬追了過來。
因為無人指引,受了傷的馬只一個勁兒的往前沖,江寒松在自己的馬背上站起身來,想去抓馬車的韁繩。
許盡川被踹中肩膀,鬆開了劉禾婉的腳踝,到了外頭見江寒松伸手想讓馬車停下來,二人在車轅上打了起來。
溫南蕁趁此機會,拿過江寒松掛在馬背上的弓箭,拉弓搭箭射向許盡川。
之前被溫南蕁一箭射傷,胳膊上還有劉禾婉劃出的傷口,今日又被劍刺傷,許盡川根本不是江寒松的對手,被江寒松整個人按在了車板上,溫南蕁一箭射來他完全躲避不得,胸口中箭滾下了馬車。
江寒松知道,這馬車再狂奔下去定要出事,而且馬車裡面還有劉禾婉,若是劉禾婉有什麼意外,那今天什麼計劃都白做,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他一手拉住韁繩,腳用力的瞪著馬身,看著馬車直奔前頭的牆去心中暗道不好,猛地一扯韁繩,馬兒被迫轉彎,後頭的馬車卻刮在了牆上,差點整個翻過來。
劉禾婉嚇得捂著頭尖叫,但馬車卻漸漸的停了下來,馬兒似乎安穩了不少,江寒鬆鬆開了韁繩,手心已經被勒出了一條深深的紅痕。
溫南蕁騎馬從後面追過來,掀開帘子發現劉禾婉早已經淚流滿面,瘦弱的肩膀抖動的厲害,看見溫南蕁的那一刻她的情緒還沒有平靜下來。
溫南蕁拉著她的手,將她扶下了馬車,但她腿軟沒有力氣,差點一下栽倒,好在溫南蕁扶的穩當。
「別怕,沒事了。」溫南蕁輕輕的摸索著她的頭髮安慰道。
何明燭受了傷,她心裡擔心的厲害,所以見劉禾婉平安,便要折回去找何明燭。
但從飛快的馬車上滾落,胸口又中了箭的許盡川卻消失在了大街上。
後頭追過來的衙役正在往別的巷子里逃,溫南蕁追過去問:「人呢?」
衙役伸手一指:「從那牆上逃了。」
溫南蕁順著他滾落的地方看過去,發現除了從馬車掉在地上的時候流了一些血以外,路上牆上都沒血。
這說明許盡川用自己的衣裳之類的東西堵了傷口,能逃跑就說明並未危及生命。
「別追了。」溫南蕁說:「他雖然身受重傷,那一身功夫卻不能忽視,你們這樣過去會被他殺了的。這件事皇帝會有想法,到時候全城緝拿他就是,也有可能他逃回了將軍府,只要人還在京城,總會抓到的。」
雲紹昌緊趕慢趕追上,見人逃了氣的哎呀一聲,狠狠跺了跺腳:「這麼好的機會,真是可惜!」
「我也覺得可惜。」溫南蕁問道:「我夫君怎麼樣了?」
「我吩咐人看著他了,又派人通知王府備著郎中,這馬車毀了,想要運他還需要個馬車,已經叫人去順天府取了。」
順天府離這裡不算遠,馬車很快就能到。
溫南蕁鬆了一口氣,看著劉禾婉同雲紹昌說:「雲大人,我原想著將她送到劉家,但我夫君這個情況,我也不能不顧。」
雲紹昌當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放心,我親自帶人送她回去。」
「有勞雲大人了。另外明日進宮,該讓她說什麼不該讓她說什麼,麻煩雲大人告訴一聲。」
「這個我心裡有數,你快去照顧你夫君吧。」
溫南蕁知道許盡川賊心不死,劉禾婉在哪他就會追到哪,就算雲紹昌和一眾衙役都在,他也未必不會對劉禾婉出手。
方才他刺傷了何明燭,不是還想著殺雲紹昌嗎?
所以溫南蕁同一旁的江寒松說:「江大哥,等馬車到了我與夫君上了馬車很快便能到王府,還勞煩你能送她一下,許盡川那人狠毒,不將性命放在眼中,若是他真的跟著,只怕會連累了劉家人和這些衙役。」
江寒松點了點頭:「少夫人放心。」
劉禾婉臉色慘白,拽著溫南蕁的衣袖不鬆手,聽見她要走也懂事的將手放開,哽咽著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和你沒關係,今日許盡川的所作所為,你知道應該怎麼告訴皇帝。」溫南蕁沖劉禾婉笑了一下:「回到你父親身邊吧,她很挂念你。」
與劉禾婉分別後,溫南蕁回到了院子前,何明燭身邊圍著許多衙役,見她過來紛紛讓了路。
「你怎麼樣?」溫南蕁一看何明燭這樣就心疼。
何明燭勾起嘴角笑了笑,一副自己不疼的樣子,不答反問道:「你受傷了沒有。」
方才的沉著冷靜在聽見這話的時候全然崩塌,溫南蕁嘴一抿,心裡酸溜溜的,差點哭出來。
看她面色不對,何明燭以為她受傷了,撐著地要起來:「我看看你怎麼了。」
「我沒事,你先歇著,馬車馬上就到,父親已經找了郎中在府中等著了。」
「真的沒受傷嗎?」
溫南蕁連著搖了四五下的頭說:「沒有沒有,你放心吧!」
「那許盡川抓到了沒。」
溫南蕁嘆了口氣:「還沒有,不過他受了重傷,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明日等雲大人他們進了宮再說吧。」
當初隆康帝懷疑方釗時,未曾召見他進宮說明,確認了心中的懷疑直接下旨抄家。
許盡川這件事也是一樣,見面了他扯出一些有的沒的,反倒說不清楚,不如直接做實他欺君,還刺殺朝廷命官包括皇家子弟,虐待自己的正妻,這些罪名足夠他死了。
馬車到了以後,溫南蕁同沒上去馬車的翠兒將何明燭扶了上去,翠兒有些憂傷的問:「那婢子應該去哪?」
這時溫南蕁才想到,翠兒準備上馬車隨劉禾婉一道走的時候,許盡川忽然出現,打斷了她。
「你先隨我回將軍府吧,明日等事態平息了,我找人將你送到劉家去。」
回到王府,何明燭無力的往前走著,腹部的傷口疼的厲害,但他怕溫南蕁擔心,只能咬牙硬挺。
但溫南蕁去追馬車時,翠兒看見有懂醫的衙役查看了何明燭的傷口,那傷口很深,而且流的血很多。
聽說何明燭受傷,何祁安大半夜的站在王府門前等了許久,看見馬車晃晃悠悠的過來,他往下邁著台階,卻走了個空。
歲春緊忙扶住何祁安:「王爺,您當心腳下。」
「無妨。」何祁安走到馬車旁:「明燭啊,你怎麼樣。」
「沒事,傷不嚴重。」
何祁安咬著牙下了馬車,溫南蕁同何祁安說道:「父親,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夫君。」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男子漢肯定會有流血的時候,你是個女人家,還能讓你保護男兒不成。」何祁安擔心溫南蕁心裡頭有負擔,所以勸著說:「別放在心上,趕緊讓郎中瞧瞧他的傷吧。」
「這傷是夫君為了保護我才受的。」溫南蕁低下頭,慚愧的說道:「我會功夫,卻讓他為我擋刀子。」
何祁安停下腳步,讓人先將何明燭扶進去。
他對溫南蕁認真的說:「本王不知你究竟有什麼秘密,但明燭敢將他這些年的秘密告知你,本王相信他,也相信你。你既嫁到這裡,心自然也是跟明燭一道走的,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你也不想讓明燭受傷,所以事已至此,自責是沒用的。」
「父親說的對。」
「還是那句話,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當年本王想讓明燭做一個讀書人,那是因為本王年輕時上過戰場殺過敵人,鮮血抹紅刀刃的滋味不好受,所以不想讓他走本王的老路,但現在齊國大舉進犯,這些年對大周虎視眈眈,讓本王想明白了,太平的時候書香風骨值得誇讚歌頌,不太平的時候還是刀劍長矛靠譜,若能回到他幼時,本王定要讓他習武。」
這話讓溫南蕁忍不住笑了。
「他個子高,現在習武怕的不成了,若是再早個十年,如今便是文武全才了。」
何祁安爽朗一笑:「行了,別杵在這兒了,進去吧,外頭風大。」
郎中認真檢查了一下,清潔傷口後上了一些止血的葯,將傷口包紮好后,回過身同溫南蕁交代:「這幾日傷口不可沾水,飲食上也以清淡為主,那些海物發物之類的東西,是絕對不能碰的,另外也不可喝酒。」
「我夫君他平時不喝酒的,飲食上我會都注意。」溫南蕁說著從郎中手中接過了藥方:「這方子是從現在用,還是明天早上?」
「睡前先喝一些葯,明天再喝怕是不成。」
「好,我明白了。」溫南蕁看向鈴鐺:「你替我將郎中好好送出去。」
折騰了許久后,二人終於躺下,屋內也沒留伺候的人。
郎中交代晚上何明燭容易發燒,所以溫南蕁不敢閉眼,坐在床沿兒邊隔一會兒伸出手探一探何明燭的額頭。
好在一直沒燒起來,只是下半夜時,何明燭因為傷口疼的厲害,醒了一陣子。
瞧見溫南蕁靠在旁邊昏昏欲睡,他忍著疼伸出手,碰了一下溫南蕁的腰。
溫南蕁轉過身來:「怎麼了,是不是口渴了?」
何明燭輕輕點了一下頭。
溫南蕁起身倒了一杯水,何明燭喝下后感覺好了一些,同她說:「你睡吧,我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不成,若是晚上燒起來就麻煩了。」溫南蕁又摸了摸何明燭的額頭:「你先睡吧,等一會兒就要天亮了。」
若是現在溫南蕁睡著,她就不知道會什麼時候醒了,折騰到日上三竿,劉禾婉進宮的事她也不知道了。
何明燭見她不睡,自己也沒了多少睡意。
「劉氏和雲大人進宮的事,你安排妥當了沒有?」
「已經安排好了。」溫南蕁輕聲說:「雲大人和父親商量過,想要將你的情況說一聲。」
他裝傻這麼多年,也不能裝一輩子。
「這件事我知道,父親已經同我說了,隨父親安排吧,現在咱們先睡覺。」
溫南蕁嘆了口氣:「下一次你可不準再這樣魯莽了。」
「我不是魯莽。」
「你是怕我受傷。」
何明燭笑了一下,伸手將溫南蕁的頭慢慢的靠向自己心口:「和你相處了這麼久,早就離不開你了,若是你有個什麼好歹,我怕是還要繼續裝傻。」
母親的仇已經報了,他便不再有什麼心結,日後只想安然度日。
這前提,是心愛的人要陪在自己的身邊。
許盡川的刀刺過來時,何明燭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溫南蕁不能出事。
別說是死了,就算是受傷都不成。
從前那麼多年,他為了給母親報仇而活,為了讓自己存活下來,他裝傻充楞,吃了多少年的餿飯爛菜,淘弄來的書自己不敢點燈看,要在下人們睡了以後躲在外頭借著月光一個個字的讀,那種日子真的不好受。
現在苦盡甘來,有心愛的人在身邊陪伴,這種好日子他巴不得一直延續不要結束。
所以為溫南蕁擋刀子,是他不考慮後果的選擇,哪怕是他離開了她,也不能讓她離開他。
「你不會繼續裝傻的,你也不會有事,壞日子都結束了。」溫南蕁聽著何明燭的心跳說:「等我的大仇報了,我們便都是好日子了。」
太陽很快升起,春天的風很大,天也亮的一天比一天要早。
朝臣們進宮上早朝,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就是劉禾婉。
劉禾婉跟在劉閣老身邊,一言不發的上著台階,哭腫的眼睛格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