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是冤枉的
第二天一早,我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去上班,被馬全有逮了個正著。
「老馮,我感覺我再次墜入了愛河,珍珍就是我的真命天女,你不知道昨晚」馬全有興奮得像是明天就要結婚似的。
「馬經理,你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么?我很累,沒心思聽你的』戰績『。「我昨晚聽著我爸唱《客途秋恨》聽到凌晨,又想著我媽,根本就沒睡過。現在又聽馬全有嘮叨,實在沒精神,再加上下午我想要再去趟XX百貨,看看環境,就更要養養神了。
「咳咳咳,小馮啊。有個案子要給你,你等會到我辦公室一趟。」馬全有對我眨了眨眼,算他是兄弟,還知道要讓我摸魚。
我實在困得不行,直接到他的經理辦公室睡覺去了。我幾乎是沾到沙發就著,也不管有沒有人會投訴。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完了完了,一定是昨晚聽我爸唱得太多,做夢也做到這個。我很很清楚自己在做夢,夢裡有個男人一身長衫,和我爸昨晚的打扮一模一樣,背對著我唱曲。
「你是誰?怎麼在我的夢裡?」我太熟悉我爸的聲音了,這個男人雖然和我爸身形差不多,但絕對不是我爸。
「你叫雲上吧!當年我還抱過你呢,你忘啦?」男人幽幽的回過頭,對我笑著。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看清了男人的長相,我大吃一驚。竟然是照片里的那個男人,和我爸合照的那個男人。
「我?我沒有家,沒有墓碑,不在這裡能在哪裡?」我記得我爸叫他阿良,不是說他們在國外嗎?怎麼會在這裡呢?
「良叔,你不是在國外嗎?在我夢裡做什麼?」一般來說,夢是一種意念的感知。若不是自身或者外界有強烈的意念,也不會在夢裡出現的。
「雲上,告訴你爸爸,我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冤枉的」男人突然開始變形,似乎是被什麼拉扯,一個勁的被黑暗吞噬,最後只剩下這句『冤枉』在飄蕩,我想伸手拉住他卻動彈不得。
「哎哎.醒醒,醒醒該吃午飯啦!老馮老馮,雲上!雲上!」突然我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像被人掌摑了數個耳光,準確的說是被疼醒的。
「唔是誰啊?在哪兒啊?」我掙扎著醒來,手本能的捂著疼的臉,滿腹疑惑。
「老馮,你可嚇死我了。剛才怎麼都叫不醒你,只好你懂的,用點非常手段」原來是馬全有這貨,該死的,居然下手這麼重。
「老馮,你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看你表情緊張,眼皮動得厲害,但就是叫不醒,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是不是昨晚昨晚做採花賊去啦!哈哈哈!」我就知道,這貨的嘴裡吐不出什麼好東西。虧我剛才還一陣感動,以為他轉性了這麼關心我。
「馬全有,你小子腦子裡能不能裝點有用的東西。全他媽是黃色廢料,不知道人家姑娘看上你哪裡?「我伸展伸展手臂,睡了一會還是全身酸痛。最詭異的,還是那個夢,良叔為什麼要讓我找我爸?還說他是冤枉的,他不是在國外嗎?不行,下班得問問我爸,他肯定有事情瞞著我。
「我是有實力的好不好,珍珍對我可滿意呢?你就別操心了。對了,下午你去XX百貨一趟,真的有個案子要給你。」馬全有順手遞過來一份委託合同,真有活兒。
「XX百貨?就是昨天有人跳樓那個?」這麼巧,我才說下午要去一趟,這就有活兒啦?
「嗯,對就是那裡。而且還是那裡的業主。「馬全有點點頭,表情有些嚴肅。
「這話說的,當然是那裡業主啦,不然還能是哪裡的業主?」廢話,我還能不知道。肯定是覺得昨天出事了,趕緊想放盤,怕遲了就掉價了唄。
「不,我的意思是昨天出事的業主,那裡十五樓的業主。」什麼這麼快就放盤,警察調查清楚了嗎?是自殺?
「不可能啊,這麼快?警察有結論了?是自殺?」這麼快就解封,業主可以委託我們放盤了?
「嗯,說是肯定是自殺無疑。現場很多目擊證人,看著這小姑娘自己喊著冤枉,然後跳下去的,跟別人沒關係。」又是冤枉,剛才才剛做了個夢,良叔大叫冤枉,現在又來一個冤枉?
「怎麼回事?哪裡冤枉,這小姑娘幹嘛這麼想不開啊?」其實我覺得有點關聯,我不會無緣無故做這麼個夢,又剛好碰上跳樓現場。這樁樁件件聯繫在一起,卻不是巧合。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業主不願多說。總之下午你去一趟,看看情況吧!畢竟出人命了,你去會比較好。」馬全有的意思我懂,就是怕有點什麼不幹凈的,讓我去看看,人命關天可不是鬧著玩的。
「行,這活兒我接了。」說著我便拿過資料,開始了解下背景。既然事到臨頭,該我碰上的,我絕不推辭。
業主叫黃興,是個馬來華僑,長期不在國內。最近因為要處理點業務才回來,順便來這裡收一下租金。這個XX百貨的單位被他租給了一個美容養生館,是長期租約,都租了四五年了,沒想到一回來就攤上這個事。
按這樣來看,這個黃興其實沒必要急著出手啊。就算是養生館出了事不打算做了,還有其他人租啊,沒必要馬上急著售賣。且不說他可以賺養生館的押金和已經交的租金,單說這一帶的環境,要租出去很容易。
商業市中心,人流大,消費能力高,斷不會輕易出手,再一看價格,簡直不像話。可以想見,出手的人有多著急,在房地產勢頭正好的今天,說是白菜價也不為過。好吧,我便去會他一會。看看到底為什麼?
中午吃過飯,我略微整理一下自己,便前往XX百貨。到商場大門時,看到昨天的安全線還在,只是沒有了警察把守,鬆鬆散散的吊著,商場把大門附近都圍了起來,說是要維修玻璃和頂部,看看不到血跡和其他痕迹,周圍又恢復了正常,彷彿昨天的事故不曾發生。
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結束了。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陣難過,拖著沉重的步子,中走進了電梯。
叮~
十五樓到了。
「涼風..風..啊.有信~,秋.啊.月.無邊~」一陣熟悉的粵劇唱腔依稀可聞。不會吧,怎麼又是這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