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惡鬼殺人
暮雲瞪圓雙眼：「道長，您說的可是真的？」
寂塵無奈地說：「暮大人，您要是不信貧道，可以去問問店家林大妹子。這斷腸草在這片山裡頭可並不罕見，只要是靠這片山吃飯的人家，就沒有不知道的！」
一時間，暮雲、魏弘逸和肖六三人再度鴉雀無聲。
阿凰停頓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更加響亮的大笑，整張俏麗的小臉都掙得通紅。
寂塵疑惑地眨著老眼，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樣的狀態幾乎持續了一整刻。
驀地，暮雲突然大叫起來：「快看看食槽！還有沒有殘留的苦瓜粥，我們得換個對象來驗證！」
魏弘逸一聽，急忙扭身趴在柵欄上朝著食槽內望去，可惜食槽內的泔水早已經空空如也。
暮雲也很快看清這一幕，他忍不住痛苦地嚎叫了一聲。「太丟臉了！」他小聲沖魏弘逸說道。
魏弘逸回瞪他一眼：「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
暮雲緘口不語，他確實無話可說。
寂塵乾笑兩聲，說道：「幾位軍爺其實也不用介懷。要說保家衛國開疆拓土，陸大人可比不過三位。不過若是說到推勾斷案，則還得仰仗陸大人。陸大人既然放下豪言，想必等他返回之時，定能查獲兇手！」
魏弘逸沒好氣地說道：「誰知道那個傢伙跑到哪裡去了，半天都見不到人影。」
寂塵疑惑地說道：「難道兩位大人沒有看見？」
「當然沒看見了，難道你看見了？」魏弘逸說。
寂塵古怪地笑笑，訕訕閉上了嘴巴。
阿凰笑聲說道：「他倆只顧著看豬，哪裡會顧得上看人？自然也就看不見了。」
暮雲和魏弘逸對視一眼，都聽了出來兩人的話不對勁。彷彿陸俊生應該在一個大家都看得見的地方，偏偏就兩人眼前黑。
肖六尷尬地扯了扯兩人的衣服，然後用手指了指遠處。
暮雲循著望去，才發現原來陸俊生竟然在野店的房頂上。
魏弘逸這時也看見了，忍不住說道：「那個傢伙怎麼跑到那上面去了？」
暮雲陡然一驚，他口中喃喃說道：「他在高處，我們本應看見，卻無意中忽略了……我明白了！我明白兇手是怎樣在密封的房間中殺人了！」
眾人都被暮雲的突然自語嚇了一跳。魏弘逸忍不住問道：「暮雲老弟，你想到什麼了？」
暮雲抬起頭，面色複雜地望了一眼房頂上的陸俊生，低聲說道：「這陸大人果然了得，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抓住了關鍵。佩服，佩服。」
魏弘逸還想要再追問，卻見得林雨霖從店中走了出來。
林雨霖一邊靠近眾人，一邊說道：「幾位客人，飯菜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幾位可以回店中歇息一下，我馬上給大夥上菜。」
「有勞了，店家。」暮雲說道，接著他又沖魏弘逸和肖六開口：「我們也回去吧，看來這個案子很快要被陸大人破了。」
魏弘逸卻依舊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那個陸俊生在房頂上轉了一圈，就能破案？暮雲，你要不要也上屋頂去查查？」
暮雲搖搖頭說：「不必了，該查的想必陸大人已經查出，我們只需要回去等他揭曉答案即可。」
見得暮雲的神色有些失落，魏弘逸便也沒有多言，他帶著肖六就跟在暮雲後面，朝著野店返回。
剛出來的林雨霖則有些納悶，她忍不住面向寂塵和阿凰問道：「這三位軍爺……他們是怎麼了？」
寂塵只是神秘地搖了搖頭，沒有開口。阿凰倒是想要調侃，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黯然下來，也沒有說話。
林雨霖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問，招呼著兩人就朝著店中走去。
眾人回到了店中坐好，飯菜的香味在廳中四溢，惹得眾人都不由得感到一陣飢餓。
林雨霖走上了二樓，前去招呼房中的客人下樓就餐。
阿凰則倒是毫不見外，徑直來到了暮雲這一桌坐下，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跟三人一同用飯。
苗女的開放和爽快令三人不由得暗暗咋舌。
只聽得「啪！」的一聲，原來是阿凰掏出一塊碎銀拍在了桌上。「你們三個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本姑娘從不蹭飯，這頓我請！」她說。
暮雲三人倒還沒什麼反應，反倒是一旁剛想也跟著坐一桌的寂塵老臉一紅，不由得半途轉了方向，做到了旁邊一桌。他口還自若地說道：「原本貧道和方謙方施主投緣，打算請他酒喝。可是奇怪了，方施主莫非回房睡覺去了？」
寂塵這一說，暮雲也才注意到方謙竟然沒有在大廳中，也不知去了哪裡。
正想著，二樓傳來響動。首先見宋問下了樓，隨即又見林雨霖攙扶著無鹽女也順著樓梯走了下來。
魏弘逸突然低聲沖桌上的幾人說道：「你們看那個叫宋問的書生，整天一副苦大仇深，姥姥不疼爺爺不愛的樣子，會不會他就是兇手？本官可是聽說過，大部分的兇案都是熟人作案……」
阿凰一聽，竟然再度笑了起來：「我說你們幾個人說話都是這麼有趣嗎？」
暮雲啞然，他還真不知道這個苗女笑點竟然這麼低，彷彿總能找到笑不完的樂趣。
隨著二樓的幾人來到廳中，只見宋問掃視了大廳一眼，疑惑地說道：「方兄呢？我怎麼沒看見他，他是去了屋外嗎？」
林雨霖也奇怪地說道：「剛才我出門的時候還看見他在桌旁喝酒，可是我回來的時候就沒了蹤影。我還以為他上樓回房了，可是剛才我特意去看了一下，才發現他並沒有在房中。」
暮雲聽得兩人的對話也有些疑惑，在這種關頭，難道一個好端端的人會突然消失？
這時，忽見無鹽女的表情變得驚恐起來。她原本就貌目醜陋，此時一驚惶，更加顯得可怖。只聽無鹽女有些害怕地說道：「我聞到了血腥味……就在廚房中……」
林雨霖則寬慰道：「別怕，廚房中有血味很正常。」
無鹽女輕輕搖了搖頭說：「盲人的嗅覺一向很靈敏，我聞得出那不是動物的血味，而是……而是人血！我、我不會聞錯的……」
暮雲和魏弘逸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兩人緩緩起身，都把手伸向了刀柄。「肖六，看住門口，別讓任何人離開！」暮雲吩咐道。
肖六點了點頭，也渾身戒備起來。
暮雲帶頭朝著廚房走去，邊走便大聲說道：「所有人都坐在座位上，誰都不許亂動！店家，麻煩你跟我們來一趟。」
林雨霖剛把無鹽女攙扶到凳子上，此時聽到暮雲叫喚自已，忍不住渾身一顫，不安地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發問：「軍……軍爺，請問……請問有什麼事？」
「店家別慌，」暮雲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跟我們描述一下廚房內的大致格局。」
林雨霖聽到這裡緊張起來：「軍爺，你不會是說廚房裡……」
看著暮雲點了點頭，林雨霖瞬時面如土灰，她愣了一下，急忙向暮雲講清廚房內的各種布置。
暮雲細細聽完之後，和魏弘逸使了個眼色。
魏弘逸會意，抽出長刀就站在廚房門口一側，身子緊緊地貼著牆壁。廚房門虛掩著，張著很寬的一條縫，但是卻無法看清後面究竟是什麼。
暮雲後退兩步，深吸一口氣，然後陡然沖了過去，猛地撞開了廚房門沖了進去。
緊跟著魏弘逸也持刀快速跟著暮雲進入了廚房。
衝進廚房內的兩人緊張地舉刀四處張望，廚房內窗戶被關了起來，再加上牆壁常久受到油煙熏，這使得室內光線十分昏暗。牆角有一些罈子和大缸，灶台上還有一些新做的飯菜，鐵鍋內正煮著肉湯，房樑上懸挂的，則是一些大蒜和臘肉。
然而視線所及之處，並沒有一個人。魏弘逸不由得緩緩把刀放下開口抱怨：「我就知道那瞎子靠不住，鼻子怎麼可能那麼靈。」
然而暮雲卻並沒有絲毫放鬆，他用刀指了指牆邊唯一一隻蓋著木蓋的大缸。
魏弘逸一頓，隨即又急忙把剛放下的長刀舉起。他躡手躡腳地站在了缸邊，沖著暮雲點了點頭，手中的長刀高高揚起，隨時能快速劈下。
暮雲上前一步，猛地拉開木蓋。
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大缸中正蜷縮著一個人，正是方謙。
而此時方謙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他的長衫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那些猩紅的血液來自於他脖間的傷口。方謙的雙眼瞪得極大，死不瞑目。一柄鋒利的長劍則棄在身側。
「啊——！」
一直待在廚門口的林雨霖看清一切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隨著林雨霖驚恐的叫聲，廳中的眾人間起了一陣騷動，但是由於暮雲先前下過令，所以眾人儘管焦躁，但是也都按捺住性子，並沒有圍觀過來。
暮雲和魏弘逸皺起眉頭，沒想到轉眼間竟然又有一人遇害。
大缸內原本還有一些金燦燦的糧食，但是此時也被鮮血浸染大半。暮雲把手伸進缸中抓了一把，放在眼前細細觀察：「這是……粟米。」
「是鬼……是鬼殺人！」林雨霖面色蒼白，口中驚恐地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