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暴雪藏屍
周芳華凝重地點點頭：「我猜想一定會放出美妙的音樂或者是史前文明留給後世的贈言！」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石碟發生了奇怪的震動！」本傑明精明地笑道：「猜猜看著意味著什麼？」
「當然是信息被激活了，不是聲音或者是圖像，而是某種脈衝波？」
「那位教授最終破譯了石碟隱藏的信息！」
「我想知道那位教授姓甚名誰，是不是跟京畿科學院有淵源啊！」周芳華興奮地問道。
本傑明若有所思地看著周芳華，面露狡黠：「您應該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時間停滯後世界將會發生什麼？」
這是在火車上本傑明問的最後一個問題，緣起於周芳華關於零點時空的猜測。因為與京畿科學院簽訂了保密協議，周芳華不能透露任何關於零點計劃的信息，但本傑明似乎早已知道某些秘密，以揭秘1938年探險故事為籌碼，要求共享周芳華的科研信息。而周芳華之所以選擇「零點時空」完全是因為避開有關魔羅一族和卡維特人的事情。
直到現在周芳華也沒有給本傑明解釋明白這個問題，現在他又重提出來。
「先回答我的問題！」
「您應該講誠信，周小姐。」本傑明有些慍怒，眼前這個冷艷卻不失優雅的女人似乎始終在跟自己玩捉迷藏，但他太想了解關於零點時空的信息了，只能被她牽著鼻子走。所以，他要變被動為主動！
周芳華淡然一笑：「任何科研成果在開始總是備受質疑，零點時空也不例外，我受夠了那種冷嘲熱諷和無知的謾罵，所以在提出這個理論之前你要保證不會嘲笑我。」
「那當然，當然！」
「前提是告訴我那位教授姓甚名誰，這很有難度嗎？一般而言，許多人都會揪住破譯的內容不放的，我偏不！」周芳華昂起高聳的胸脯，眼中露出難得的笑容看著本傑明：「而且我敢斷言五十年前的結論很可能是錯誤的，那位教授沒有領悟到杜立把石碟所真正傳達的信息，憑空臆造破解出來而已。」
跟女人打交道千萬要留神，一不小心就會被帶到溝里！周芳華渴望知道杜立巴石碟破譯的信息，卻欲擒故縱把重點放在了那位不知名的教授上面，讓本傑明可發一笑。
「他叫Tsumumnui，Tsum博士是北京大學物理系的一位教授，一位難得的天才！」
周芳華的心頭不禁一陣，冥冥中似乎感覺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聯繫一般，忽的想起了楚南飛，那位與自己並肩戰鬥的一名特種兵，也是他的一紙電報把自己呼喚到了前沿基地，而那傢伙卻在三天前進山了！
「芳華小姐，該是分享您的科研成果的時候了吧！」本傑明皺著眉頭提醒道。
周芳華掩著朱唇打了一個哈欠，看一眼手錶歉然地一笑：「該睡覺了啊，明天一定會告訴您的！」
本傑明慍怒了，雖然還在女人面前保持著一種難得的紳士風度，但決不允許周芳華透支自己的誠信，也不允許兩個合作者之間會出現信任的裂痕，那樣對探險行動大為不利。走訪和古啊也看出了本傑明的用意，不禁苦笑一下。
「從科學的角度是無法解釋零點時空的，所以您在接觸這個理論之前要徹底清楚印刻在心裡的所謂的科學認知，而並非認為我獨享不甚成熟的科研成果。」周芳華喝了一口咖啡，臉上露出傲然之色：「您準備好接受我的歪理邪說了么？」
「當然準備好了，與您談話總是愉快的！」
「宇宙大爆炸理論認為在137億年宇宙是由無限緻密無限空間時間彎曲率形成的一個點，即奇點。而後發生了大爆炸，形成了多態宇宙星系，宇宙也進入了無限膨脹期，1929年哈勃發現星系紅移光譜現象，被成為宇宙膨脹的直接證據，也證明了宇宙大爆炸的存在。由此也證明一切宇宙的空間都是從大爆炸開始的，宇宙大爆炸理論與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是高度切合的，您知道，廣義相對論證明了奇點的存在。」周芳華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宇宙大爆炸造成了時空理論的大發展，但科學家們發現人類的認知似乎出現了錯覺，往往將宇宙萬物的發展變化與時間聯繫在一起，認為時間是宇宙膨脹的一個重要的因素，但的確那是我們的錯覺，因為本沒有時間。」
本傑明咂咂嘴，不知所以然地看著周芳華：「您的意思是不存在時間……嗯，這有點難以接受，您知道我活到現在已經快六十歲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有二十四小時，一消失有六十秒……」
「請您忘記世俗科學認知和普通人的邏輯思維來考慮這個問題，否則怎麼能理解零點時空的概念？」周芳華似笑非笑地看著本傑明：「假設宇宙大爆炸理論是正確的，宇宙大爆炸是存在，宇宙在近150億年的歷程中都是在膨脹之中，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觀測到的所有信息都是遠離我們而去，事實上也是如此，但不要忘記時間的定義，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認為時間是質量和速度綜合的結果，也就是宇宙變化產生的時間，但時間是不存在的，只有一個我們可以接受的概念，視界。」
周芳華又打了個哈欠：「因為宇宙並非是無限膨脹的，一定有一個邊界，這個邊界就是質量和速度達到終極之後的地方，在宇宙之中最快的速度無疑是光速，但因為宇宙大爆炸之後膨脹得太快，光速也無法抵達其膨脹的地方，被稱之為未來視界，而我們所看到都是光速已經抵達的地方，所以被稱之為過去的視界。只有認識到這點才能理解零點時空的科學意義。」
本傑明已經聽睡著了，他似乎對乾巴巴的宇宙理論沒有一點興趣，或者根本沒有進入周芳華所描繪的宇宙大爆炸理論之中。不過周芳華卻興奮起來，一直困擾在心裡的「零點時空」問題似乎有了某種突破一般。
夜風很冷，即便是穿了厚重的登山服也不能足夠暖和。周芳華站在前沿基地院子里望著視線盡頭綿延起伏的雪山和高遠清澈的星空，忽的想起了在川南所遭遇的一切，也想起了帕米爾信號破譯后的內容。
也許根深蒂固的時間概念本就是錯誤的，因為時空的無線彎曲性質讓人們看不到距離自己最近的「未來視界」？而所謂的時間停滯的現象就可以得到圓滿的解釋：因為某種位置的原因，如果進入未來世界之後就只能看到能量空間，而不是時空。
這就是零點時空？！
周芳華苦笑一下，突然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的思維有些另類，而且有些不可理喻。光能否抵達未來視界並非取決於時間，而取決於能量，只要有足夠的能量就能抵達無限的未來視界，同樣，只要有足夠的能量也可以回到過去的視界。
「姐，您幹嘛呢？」
周芳華回頭才發現妹妹探出頭正在看著自己，不禁皺眉：「山上下雪了。」
「是不是還在想著三頭六臂的楚南飛呢？告訴我你們是什麼關係！」周芳琳做了鬼臉，立即被刀子一般的冷風給凍得一哆嗦，縮回頭消失不見。
暴風雪依然在下著，沒有一絲一毫停下來的跡象。經過一夜的休整幾個人的體力恢復了很多，尤其是小昭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爭搶著背著給養跟在楚南飛的後面。嚮導蘭比大叔在前面帶路，喬玉成和楚南飛並肩而行，今天的目標是翻越山口抵達工程兵連隊的臨時營地。
一夜的暴雪基本把所以熟悉的景物都抹去，眼前是一片雪世界。沒膝深的大雪讓行進速度慢了許多，也讓楚南飛焦急萬分，方才用指北儀定了一下方位，讓喬玉成聯繫前沿基地發送小組的位置，熟料儀器竟然被凍住了一般失靈了。
喬玉成檢查了一下儀器沒有發現問題，只好把儀器放在懷裡想要呆一會再操作一下。這種情況不多見，所以心裡系著一個疙瘩，有一點魂不守舍。
茫茫的雪谷之中空寂一片，周圍儘是肆虐的暴風雪，沒有任何靈動的生命，唯有四個人影在雪野中艱難地跋涉。時間在這裡已經失去了作用，此刻楚南飛感覺如同闖入了「亞時空」一般，腦子似乎失去了思考的動力，只機械地跋涉著。
「楚隊，有件事我必須向您彙報。」小昭喘著粗氣說道：「老柳在被襲擊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團白影，白影在接觸老柳之後發生了爆炸，他是被炸死的。」
楚南飛猛然停下來看一眼小昭：「是雪還是冰？或者是光？」
小昭搖搖頭：「不確定，因為很刺眼，應該是冰晶，跟嘴巴子上呼吸結霜差不多的。」
以冰和雪做武器並不意外，從老柳的傷口判斷的確是被鋒刃重創的，雪和冰都能達到這種效果。但小昭說是被「炸」死的讓楚南飛感覺很意外，傷口上並沒有爆炸的痕迹。除非是某種神秘的力量催發的冰雪武器，但為什麼小昭沒有被殃及？難道是定點清除的武器嗎？
使用什麼武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發動襲擊的「人」！楚南飛拍了拍小昭的肩膀，然後快步向前面走去。
九月本來是雪域高原的秋季，是高原景緻美不勝收的季節，但現在卻提前進入了冬季模式。誠如嚮導蘭比大叔所言，大雪封山就再也無法涉足高原了，無處不在的危險會把涉足其中的人逼入絕境。而最大的危險來自於給養不足和低溫。
「老楚你看那是什麼？」喬玉成忽然停下來驚慌地望著百米之外的谷口山脊的方向，距離估計有百米左右，能見度剛剛好。
谷口山脊上是一片奇形怪狀被大雪掩埋的石頭，與一路而來看到的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的不同楚南飛感覺那些物體並不似天然形成的，因為那裡是風口，絕對不會存在獨立的石頭而已。
幾個人立即加快了速度，楚南飛跑在最前面，把眾人拉出好遠的距離。待衝上了谷口已經筋疲力盡，氣喘吁吁地跑到石頭近前才看清竟然是靠在石頭上的人，是被凍成冰的人。楚南飛小心地掃去那人臉上和肩頭的雪，露出殘破不堪的軍裝，驚恐的眼睛和血跡斑斑的臉被定格在那慘烈的時刻。
山脊上一共發現了五具工程兵戰士的屍體，無一例外都被冷凍。喬玉成還發現了三支步槍和一支工程兵部隊專用的銀白色工具箱，裡面空空如也。
「是槍傷。」楚南飛檢查一下死者的斷臂傷口和其他幾處傷，斷臂顯然是遭到強力撕裂所致，而胸口上的兩處彈痕卻有灼燒的痕迹，檢查其他死者也發現了類似子彈的攻擊現象。但讓楚南飛心頭髮涼的是所有戰士都是殘缺不全的！
喬玉成剛檢查完一名倒在地上的犧牲戰士，陰沉地瞪一眼楚南飛：「他們做了最後的抵抗，但好像發生意外了！」
「撕裂傷為外力所為，根據信號破譯可知他們與不明生物作戰，但信息顯示的是地下空間，因此可以確定他們是逃出來的。」
「逃出來的人不止他們四個，還有連長李成發和那個屍蠟化的戰士。」
「嗯？」楚南飛又檢查一下死者的傷口，臉色不禁難看起來：「老喬，這……怎麼可能是56式步槍打的？」
喬玉成喘著粗氣望著谷口之下蒼茫的山地，眼中噴火一般：「很有可能是李成發所為！」
工程兵發生火拚了？楚南飛不相信一個連長會向自己的戰友開槍，更不相信一個連的兵力竟然都葬送在洞穴之中。山口是考察先遣隊的必經之路，特勤三中隊是否發現了這種情況？如果沒有發現的話則說明了這場戰鬥是在之後發生的，也是三天之前。
白雪皚皚的盆地中部隱約可見工程兵臨時營地的影子，也許那裡能有更重要的發現。楚南飛立即做出決定：向臨時營地突進。
「楚隊，有沒有可能是……是自殺？」小昭氣喘吁吁地追上楚南飛分析道：「傷口沒處理過，失血過多而死。」
這只是一種可能，楚南飛的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