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懸案迷蹤
楚南飛最厭煩開會，尤其是跟科學院那些老學究們開會。但作為5619部隊的現任大隊長，現在他不僅要開會，還要組織會議。在科學院的老學究們看來，真正的主角是一戰封神的楚南飛，而不是他們。
不過周芳華等和陸中天心知肚明：這次任務遠沒有搜救那麼簡單！
各種錯綜複雜的信息糾纏在一起，不理還亂；各種匪夷所思的線索雜糅成一團，毫無頭緒，把所有人都搞得頭暈腦脹無從思考。
經過深思熟慮，楚南飛還是決定立即召開搜救動員會。不過他對這支「聯合科考隊」的組成感到十分疑惑，跟這件案子一樣錯綜複雜：以夏玖熙為代表的科學院專家、以本傑明、周芳華為代表的探險搜救隊，還有章教授率領的現在處於失聯狀態的科考先遣隊，除此之外還有一支隱藏在暗處始終沒有露面的「第三方」。
所謂的「第三方」是喬玉成根據帕米爾信號分析得出的結論，有可能是工程兵連隊，也有可能是未知的侵入者。
帕米爾這塊神秘的雪域高原一時間熱鬧起來，但楚南飛感覺到熱鬧的背後隱藏著重重殺機。他已經感到敵人強大的實力，與卡維特人如出一轍。所以，想要成功地完成任務最重要的不是任務本身，而是辨明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外面風雪依然在持續，而經過簡單修繕后的木板房裡的氣氛正處於緊張之中。楚南飛掃視一眼眾人，目光落在木板牆的巨幅地圖上，沉吟片刻凝重道：「向各位彙報一下情況，以便順利推動行動。7月25日，一支工程兵連隊穿越谷地進入盆地進行勘探，並在此處建立後勤補給營地；8月30日防空雷達收到瞬時不連續SOS信號，信號已經被科學院破譯；9月1日科學院聯合科考先遣隊在特勤三中隊的保護下抵達信源地，9月3日失聯，到目前為止失聯時間超過125小時。這是事件的時間軸。」
楚南飛忽的感到一道尖銳的目光正在看著自己，眼角的餘光發現是那位IAG搜救專家本傑明，迎著他的目光打量幾眼，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他很蒼老，至少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年輕，不是年紀蒼老，也不是容貌，而是目光？有一種歷經滄桑的感覺。
「下面分析一下從時間點發現的問題，諸位可以隨時。」楚南飛又看向周芳華和陸中天方向，語氣變得沉重起來：「帕米爾信號破譯的內容大家都已經知道，我們被困在一個時間停止的洞穴，正在遭到不明怪物的襲擊，請求增援。首選推斷這個信息是誰發出的問題，按照常理，應該是工程兵連隊，這點毋庸置疑，事實上也發現了工程兵連隊遭到攻擊的證據。」
本傑明的眉頭忽然擰成了疙瘩，臉色便得蒼白，呼吸也似乎不均勻起來，咳嗽了兩聲。
「本傑明先生，哪裡不舒服嗎？」楚南飛的目光咄咄逼人地問道。
本傑明苦楚地指了指自己頭，歉然笑道：「對不起，是高原反應，楚先生請繼續。」
楚南飛從戰術背包里取出錫紙包裹，緩慢地打開，露出一段黑色發亮的怪物爪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結合帕米爾信號可以判斷工程兵連隊的確遭到了不明生物的攻擊，而這就是證據。有至少六名工程兵戰士逃出了那個空間，並且遭到不明生物的追殺，他們合力擊殺了不明生物。」楚南飛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爪子，向前推了一下：「犧牲的戰士們遺體被運回來，經過檢查和傷口比對，開放式撕裂傷為不明生物所為，對稱的洞穿傷是冰爆武器造成的。」
周芳華死死地盯著那塊黑色的爪子，臉上毫無血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魔羅人？」
「是魔羅族異變的一級甲獸。」
除了周芳琳、本傑明和沈英雄之外，所有人都知道周芳華說的是什麼。而此刻，沈英雄的臉漲得通紅心跳加速，以前聽楚隊長提起過異變人之類的，但自己從來不相信，沒想到今天竟然親眼目睹。立即想到了這次任務絕非尋常！
「楚先生，您的意思是失聯人員也遭到了不明生物的襲擊？」夏玖熙滿臉驚駭的表情，手不禁哆嗦一下，額角沁出了冷汗。
其他專家也都緊張起來，如果先遣隊重蹈工程兵連隊覆轍的話將無生還的可能！
「現在還沒有證據表明先遣隊遭到了攻擊，我只不過是根據時間點判斷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楚南飛緊鎖眉頭說道：「下面彙報一下我的小組展開搜救兩天以來發生的事情，以便諸位判斷。在距離前沿基地一百三五公里的牧場發現一名工程兵的屍蠟化殭屍；在谷中遭遇不明攻擊，炊事班班長柳明河同志犧牲；在谷口山脊發現四名犧牲的工程兵戰士；在距離谷口一百多米處發現被炸碎了的不明生物。同時老陸和沈隊長提供工程兵連長李成發患病，並找到其攜帶的杜立巴石碟。」
信息量太大，即便思維活躍的專家們都有點發矇，而那位口口聲聲以探險為畢生夢想的周芳琳早已嚇得花容失色，不敢看桌子上的爪子，呼吸早已紊亂起來。
「現在可以做一下情景還原。」楚南飛望向陸中天，點燃了一根香煙允吸著，意思很明顯，接下來的事情讓陸中天去發揮吧。
陸中天長出了一口氣：「我說的可能有許多漏洞，希望楚隊隨時補充糾正。工程兵連隊在某個地下空間遭到不明生物的攻擊損失慘重，但還是有六名戰士生還，並遭到不明生物的追殺，在谷口發生激戰，利用柴油燃燒彈將不明生物擊斃。而後有兩名戰士撤出陣地向前沿基地方向回撤，但走到一百三五公里的牧點時候，一名戰士感染了X病毒而屍蠟化，X病毒擴散，牧點的所有牧民都被傳染，牛羊也沒有逃過。幸運的工程兵連長李成發成功地撤到前沿基地，但他在發病後失蹤。」
夏玖熙不得不佩服5619部隊的特種兵，他們的學識和敏銳的洞察力堪稱專家級別的！
「在牧點感染X病毒之前一天，科考先遣隊抵達帕米爾高原，他們沒有發現李成發，沒有發現屍蠟化殭屍，沒有發現山口的四名死者，也沒有發現工程兵的臨時營地，所以可以判斷先遣隊失蹤與此事無關。」陸中天緊皺眉頭看一眼楚南飛：「因為在幾百公里的路線上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先遣隊的蛛絲馬跡，也沒有發現特勤三中隊通過的痕迹。」
楚南飛微微點頭，看向夏玖熙：「夏副院長，所以要請您提供科考先遣隊考察的目的、人員組成、考察路線，以便搜救行動有效地開展。」
我操，牛逼！
沈英雄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楚隊長和陸政委一針見血地分析案件，條理清晰、思維另類、絲絲入扣、眼花繚亂，佩服得五體投地。相比較而言自己雖然貴為5619的副大隊長，以前執行的任務都是小兒科！
「我補充一點，從帕米爾信號的加密方式而言，其不屬於現代電子通信信號，而是電子管發射信號，而加密方式為簡單數字加密，因此可以判斷有兩種可能，一是工程兵連隊利用某種老式發報機發送的信號，而那部發報機屬於本世紀三十年代的產品。二是楚隊長判斷的，信號早已發出卻因為某種未知原因才被接收到，而發送信號的人存疑。」喬玉成的聲音很低，他不是那種張揚的人。
簡陋的會議室立即陷入死寂之中，只能聽到沉重的喘息聲。
沈英雄輕輕地打開李成發留下的地圖鋪在木板上：「還有，我們距離那處洞穴還有一百二十公里，海拔5200米，中間有兩座雪山。」
楚南飛下意識地看一眼沈英雄，不言自明，老沈的目的是告訴老學究們不要試圖掩蓋什麼，軍情緊急，容不得浪費時間！
良久。
夏玖熙終於長出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謝謝5619的同志精闢的分析和準確的判斷，十分敬佩。防空部門搜索到帕米爾信號之後科學院便介入了破譯之中，我們也發現了信號的不同尋常，組織通信、歷史、考古、密碼等方面的專家破譯，最終破譯完成後才決定本次聯合科考行動。」
呂林此時拿出一本地圖冊放在桌子上：「為最大程度維護科考隊的團結和相互信任，有些事情我們必須做出說明。密碼破譯之後先遣隊就已經進入科考程序，誠如楚隊長、陸政委所言，先遣隊的考察路線並不是這條，抵達前沿基地之後取道昆崙山西北山脈，目標是尋找杜立巴石碟所在的洞穴，因為我們發現那裡是真正的信源地。」
楚南飛想罵娘！
在高長青火燎腚地找自己說科學院考察隊出事的時候，便有一種預感：這次任務不會順當。困難不僅僅是來自失聯本身，也來自這些自以為是的老學究們。本來不想揭露這些，但行動若是在錯誤的路線上越走越遠的話，搜救任務註定徒勞無功。
或許科學院在隱藏著某種不可示人的秘密，但為什麼還要進行聯合科學考察？據傳先遣隊里有四名專家，裡面還有一個HGP（人類基因組計劃）基因學家，真是搞不懂為一個基因學家瞎摻和啥！
周芳華的頭有點暈，眼角的餘光發現旁邊的本傑明正在出神地看著桌子上一級甲獸的爪子，目光有些渾濁，顯然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其實大家大可不必懷疑卡學員的考察計劃，因為在帕米爾信號還沒有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擬定了本次考察活動。」夏玖熙尷尬地看著楚南飛：「川南行動之後，科學院把考察活動計劃呈請了老首長，並得到了批准。沒想到帕米爾信號的出現打亂了我們的計劃，事情變得一團糟，以至於無法收拾殘局了。」
楚南飛掐滅煙蒂，深呼吸一下：「夏老，書歸正傳吧，請IAG搜救專家本傑明先生談談具體行動方案，我們5619全力配合安全保障工作。」
本傑明最有發言權，但現在他不想發言。原因很簡單：他比較蒙！
「在從M過飛京畿的飛機上我給周芳華小姐講了一個探險的故事，在抵達前沿基地的火車上也在講那個故事，直到現在也沒有講完。」本傑明聳聳肩：「我知道現在來講這個故事有些不合時宜，但我還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接著講，因為這個故事本身與搜救息息相關。」
周芳華的心「砰砰」亂跳，下意識地看一眼楚南飛，目光里有某種複雜之色。
本傑明的探險故事的確沒有講完，非常期望知道最終的結局怎樣，爺爺率領的那支探險隊是否逃出生天？消失的716塊杜立巴石碟下落怎樣？那位破譯了杜立把石碟的T教授為什麼也始終了？
其實周芳華最感興趣的是，Tusm博士的中文名字叫楚聞明！楚南飛為什麼與楚聞明教授是一個姓？是機緣巧合還是有某種內在聯繫？在事實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只能把這些隱藏在心裡。估計是這幾天太過疲勞所致，縱使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呢！
「T教授因為受到杜立巴石碟事件的影響似乎得了某種疾病，為躲避嚴苛的政治審查和可能責任追究，也為了尋找傳說中的龐大的地下世界，他第三次進入帕米爾高原……他最終進入了那個世界，並找到最後一塊杜立巴石碟。」本傑明的臉上浮現一抹冷漠之色：「與此同時蘇聯科學家為破譯杜立巴石碟的秘密，也開始尋找楚教授，在得知他深入帕米爾高原之後，擬定了各種搜救方案，並雇傭了一支搜救隊。」
「您參加了那次搜救？」楚南飛平靜的心忽然翻起滔天巨浪，銳利的目光看著本傑明，手卻顫抖一下！
本傑明詭秘地笑了笑，搖頭：「我接觸到了搜救方案，而真正的搜救行動從來沒有展開過，或許是因為國際政治因素的影響，搜救還沒開始便夭折了。」
很顯然，本傑明掌握著多個搜救方案！楚南飛此刻才意識到，這位IAG搜救專家是有備而來，而不是自己向前認為的那樣。
此次周芳華並沒有以京畿科學院魔羅文化研究所所長的身份參與科考行動，而是以搜救的名義。她想要搜救誰？本傑明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