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撲朔迷離
大自然的力量無所抗衡，在地震、火山、海嘯、颶風、雪崩等自然災害面前，即便是最強壯的動物在自然之力下都微如塵埃。雪崩摧枯拉朽氣勢恢宏，橫掃一切阻擋它的障礙，擦著楚南飛所在的巨石傾瀉而下，強勁的罡風迎面掃過，差點把楚南飛給掀翻在地！
排山倒海一般的雪浪沖入山谷之中，地面不斷地震顫著，耳邊傳來強烈的隆隆之音，而楚南飛卻立在巨石之上巋然不動，目不轉睛地盯著雪浪背後的山坡。兩道灰影電光火石一般飄飛而去，眨眼間便淹沒在雪霧之中。
噠！噠！噠！
三槍點射，瞄準鏡里，一支灰影的腦袋應聲而碎，一頭扎進雪谷。楚南飛想要再找另一支灰影的時候，漫天的雪霧遮住了視線，那傢伙已經逃之夭夭了。終於可以確定對手始終在跟蹤著搜救隊，他門在尋找機會下手嗎？
一般而言，X病毒感染者會成為卡維特人的宿主，成倍增長的攻擊力會讓他們無所顧忌地發動攻擊，而不會辨別攻擊對象的實力。楚南飛忽的想起了在川南發生的一幕，六個感染者在一夜之間便屠殺了一百五十多名天狼一族，導致了天狼族的毀滅。
而現在這幫傢伙們卻玩起了戰術？
狼狽逃出雪崩的周芳華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本傑明抱著腦袋嘴巴張得老大：「買噶的，楚先生瘋了嗎？怎可以對抗雪崩！」
周芳華咬著嘴唇望著站在幾十米之外巨石上的楚南飛，眼淚在眼圈裡打轉。此時蔣依菡卻拉住周芳華的手，感覺她正在顫抖，不禁緊張地勸慰：「都過去了，楚大哥沒事。」
「他怎麼能這樣？！」淚水終於流下來，周芳華委屈地抽泣起來。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他們都被楚南飛玩命的危險做法給驚得目瞪口呆，當楚南飛從巨石上跳下來扛著槍若無其事地抖落渾身的雪沫之際才反應過來：這傢伙還活著。
徐如林，行如風，不動如山，這才是真正的戰士。
突如其來的雪崩將半條山谷淹沒，山谷面貌發生了劇變，同時也切斷了搜救隊的後路。楚南飛扛著槍沉重地喘息著，周芳華第一個跑過來：「你幹什麼？知道人家有多擔心！」
楚南飛如同未聞，冷峻的臉色十分難看：「我們必須快點離開。」
沒有理由，無須解釋。從楚南飛緊張的情緒中周芳華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其他人以為僅僅是一次雪崩，實質卻是敵人發動的一次突襲，只不過搜救隊運氣好沒有被雪浪吞噬。
楚南飛一聲令下，隊員們重整裝備立即出發，方才的事情就如同沒發生一樣。但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看似一次簡單的行動實則充滿了危險。而作為普通的特種兵和三位專家對這種危險的敏感度卻十分遲鈍，如果沒有楚南飛，相信他們早就被「冰箭」爆體或者是葬身雪谷了。
「楚先生，敵人究竟是誰？為什麼和我們作對？」本傑明現在對楚南飛敬若神明，想要用那瓶被他視為珍寶的路易十三討好楚南飛，卻感到有些為難，只好硬著頭皮問道。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如果楚南飛告訴他敵人是「殭屍」或者「X病毒感染者」，他一定不會相信。但事實的確如此，感染X病毒的牧民會有幾率完成基因進化，但基本都會因為進化失敗而變成殭屍，淪為卡維特人的戰鬥機器。
楚南飛冷漠地看一眼本傑明：「是魔鬼，感染X病毒的魔鬼，我這麼回答你滿意吧？」
本傑明懊惱地搖搖頭：「我不明白您到底在隱藏什麼？作為IAG搜救專家我很失望，你應該共享信息資源以便我們能共同應對一切困難，是的，您是安全保障核心，但我們是一個團隊，難道不是嗎？」
其實楚南飛已經坦誠地告訴本傑明對手就是X病毒的感染者，只是本傑明的意識當中沒有建立對感染者的印象，他不知道感染X病毒的後果是什麼，當然認為楚南飛的所言所行是在故步自封。周芳華凝重地瞪一眼本傑明：「楚隊長說的沒錯，X病毒是卡維特人研製的一種促基因進化藥物，目前還沒有關於X病毒的毒株以及對人體造成損害的研究，據我研究表明，X病毒能夠促進人體DNA演變，演變有成功失敗之分，成功演進的DNA會促使人發生異變，失敗的演變會把人變成殭屍。但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最終都成為某種先進文明生物的宿主。這麼解釋您明白吧？」
本傑明翻著白眼珠思考了半天，他不是基因學家，對周芳華的解釋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最後似乎理解了一些，便背著戰術背包追上楚南飛，用生硬的漢語問道：「芳華小姐的意思是感染了X病毒就意味著可以成為超級戰士？進化失敗了的就成為魔鬼？」
豬的思維都是這麼想的！
楚南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你很聰明，再接再厲。」
「我要成為超級戰士！」本傑明兩眼冒光地手舞足蹈，卻一頭栽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楚先生，有什麼能比成為超級戰士吸引一個探險家呢？」
楚南飛伸出手拉起本傑明，伸出大拇指：「想要成為超級戰士必須先感染X病毒，祝你成功。」
周芳華和蔣依菡等人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這個外國老頭看來很有意思，竟然不知道南飛在挖苦他？不過一定要嚴肅地對待病毒感染問題，任何一名隊員要是感染X病毒，他面對只能是死亡或者是毀滅！
「我必須告訴你敵人究竟是誰以及先遣隊失聯的真正原因。」楚南飛收斂了笑容肅然道：「芳華剛才已經說明了X病毒的本質，失敗的感染者將會變成屍蠟化的殭屍，而起失敗的幾率是99.99%以上，所以你就不要抱著僥倖心裡成為超級戰士。」
「另外您即便成功地進行基因進化，但只能進化成一級甲獸。所謂一級甲獸是一種因為基因向獸類異變的趨勢，其中有無數種可能。」蔣依菡看一眼正在詫異地坐著奇怪動作的本傑明笑道：「這種趨勢可以分成幾個類型，有鱗甲類、節肢類、頭足類等等，但任何這類的怪獸都是某種高等級文明生物的宿主，而不是您所說的超級戰士。」
本傑明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進化成功也不可能成為超級戰士？」
「也未必。」蔣依菡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楚南飛的背影，一個奇怪的問題忽然冒出來：當初楚南飛明明感染了X病毒，但他並沒有成為卡維特人的宿主，為什麼？
周芳華與蔣依菡對視一眼，兩個女人都沉默起來。她們對川南行動都有著共同的記憶，同時對楚南飛在「亞時空」里表現無比的敬佩，他在魔羅之血的刺激下可以發生異變，卻不知道經過這麼長時間之後是否還會保留。
這是絕密，只有三個人知道：陸中天、周芳華和蔣依菡，因為其他與楚南飛並肩作戰的戰友們都犧牲在亞時空之中，而參與川南行動的所有專家們卻不知道這些細節。即便楚南飛或者他們向科學院彙報此事，也不會有人相信！
而相關的研究工作因為涉及到科學倫理，並沒有展開，作為零點行動的絕密被永久封存。同時知道詳情的這三位都簽訂了保密協議，這些信息也會永遠地保留在記憶當中。
幾十公里的雪谷走了近三個小時，終於在黃昏時分望見了谷口，一路上沒有再次遭到襲擾。而這段時間本傑明出奇地安靜，除了在幾處看到綿延起伏的雪山人發出讚歎的鳥語之外，再也沒有提及「超級戰士」的話題，而其他隊員們都在緊張中度過。
為了積蓄力量一鼓作氣突破雪谷，楚南飛命令搜救隊原地修整二十分鐘，補充能量，聯繫陸中天小組詢問情況。本傑明把一張軍事地圖鋪在地上和楚南飛研究下一步的行動路線，分析失聯的先遣隊會如何選擇以及尋找那個未知的洞穴空間問題。
本傑明喝了一口路易十三，神色嚴肅地看著地圖，在上面花了一個圓弧：「有兩座雪山但在我們的前面，翻越之後抵達目標位，與第一搜救隊匯合，那是才是真正的搜救開始。當然，也許章教授選擇了與工程兵連隊不同的路線，他們的既定目標也許不是那裡。」
選擇雙線行動的目的就是為了提高搜救的成功率，但目前看來有些事與願違。一路而來並沒有發現科考先遣隊的蛛絲馬跡，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遇到了兩次襲擊。這對搜救行動顯然敲響了警鐘，但楚南飛卻認為這更證明了路線選擇的正確性。如果不能直接找到失聯人員的痕迹，就只能換一個思路，敵人是最好的引路者！
「本傑明先生，你如何確定目標位就在這裡？」楚南飛點指著本傑明畫的圓圈部位，銳利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掃過，似乎要找到給他自信的理由似的。
本傑明的目光一滯，詭異地笑了笑：「當然是根據那個傳說，我跟您和芳華小姐說過的，1938年的那支探險隊走的就是我們這條路線，他們發現了很多洞穴，而最終在一處洞穴空間里發現了716片杜立巴石碟，是的，那是一次偉大的發現。後來許多秘密探險家都試圖從這條路線上發現蛛絲馬跡，但無一成功，您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沒有人抵達這裡？」
本傑明伸出大拇指：「楚先生厲害，進入這個區域不僅僅需要實力更需要運氣。」
「這裡海拔5200米？」
「NO，NO！」本傑明收起地圖神秘地一笑：「那裡是高原湖盆區域，海拔在4000米以下，或許現在還是秋天的風光也未可知，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欣賞到最美的人間美景，喝到最純凈的天然礦泉，吃到最美味的烤全羊。」
楚南飛摸了一下本傑明的額頭：「閣下不是發燒了吧？這裡的海拔是四千多米，溫度是零下四十二度，大雪封山，哪兒來的烤全羊！」
「本傑明先生是浪漫主義者，你不要當真。」周芳華翻開考古筆記第十頁，也就是繪製杜立巴石碟之後的那頁，標註的時間是1938年7月25日，微紅的俏臉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我們看看那支探險隊究竟發生了什麼，接續本傑明先生的故事呢！」
楚南飛猶疑地看一眼周芳華手中古舊的筆記本，不禁眉頭微蹙。
「7月25日，探險隊發現了一個高原湖，之前在一個淺源洞穴內找到了杜立巴石碟，這是探險隊此行最大的發現，但他們並沒有深入那個洞穴空間。」周芳華捧著考古筆記說道：「齊福泰教授本想再接再厲，尋找更多的古老洞穴，但因為探險隊有兩名戰士染病，懷疑是遭到了某種洞穴病菌的感染，只好暫時退出洞穴而來到高原湖。那裡有清澈的湖水、奇峰怪石和一瀉汪洋的大河……」
本傑明把酒瓶子放回戰術背包里，抹了一下嘴巴：「河邊山坡上有黃色的野花和幽暗的寒帶森林，森林裡有奇形怪狀的軍事堡壘，最後探險隊副隊長周明禮先生決定把那裡當做臨時營地，熟料卻發生了讓他後悔終身的事件。」
「那是7月26日才發生的呢！」
「是的，我知道，但為了楚先生快點弄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必須快點讀，否則沒時間了。」本傑明心思沉沉地看一眼楚南飛：「那一夜探險隊遭到了莫名攻擊，周明禮率領護衛展開最有效的反擊，戰鬥持續了一夜，第二天卻沒有發現敵人……我表達的不夠準確，是敵人利用他們休息的時候把同夥的屍體給弄走了，而探險隊感染了一種致命病毒，很多人都一睡不醒，他們太勞累了啊！」
「那是7月27日發生的事情！」
「看我的記性，不過那天還發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齊福泰教授率領專家在高原湖畔的森林裡發現了一個超級洞穴空間，裡面有人工雕琢的建築和巨型祭壇，還發現了很多無法破譯的文字，與杜立巴石碟槽道內的文字很相似。」
周芳華合上考古筆記，眉頭微蹙地看著本傑明：「是杜立巴文字？」
「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文字，但從人工雕琢的洞壁上可以推測出記述的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或者是天文學的某種現象。」本傑明望著谷口方向直插雲霄的雪峰似乎陷入了某種記憶當中：「光滑的洞壁已經玉化，上廟雕刻著古老的星象圖，不過比古文字和形象圖更有意義的發現接踵而來，但發生的事情改變了探險進城，探險隊竟然在洞穴里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