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擊鼓的男孩》(29)
弗蘭克·利特菲爾德警長的警車在停車場邊的一溜馬車間穿行。重演歷史協會搭了個簡易營地,三三兩兩的士兵坐在圓木上就著錫盤吃東西。戴著無邊帽,穿著重演服裝的女人忙前忙后地照看營火和去小溪汲水。
幾個穿著羊毛褲,套著寬鬆棉襯衫的小孩在玩打仗遊戲,拿樹枝當來福槍。警長下車時聽見一聲大叫:「砰,你死了。」
那被瞄的目標,一個帽子都快壓到眼睛上的紅頭髮男孩說;「我沒有!」
利特菲爾德覺得這幕場景最近常在泰特斯維爾的居民身上上演。
天闊雲舒,又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十月天。薄嵐繚繞山間,陽光蒸騰了潮濕谷底升起的水霧。奧爾德里奇公園裡歡聲笑語,鳥兒鳴唱,警長的心情也放鬆了一點兒。
不過是「戰時」的普通一天。
辛迪·鮑霍爾在採訪一個著軍裝的人,相機掛在一側肩膀上。保齡球場那次事故是個大新聞,不過本地旅遊景點舉辦的特色活動更是一場好戲,可以吸引那些企業的眼球。利特菲爾德以在公共場所放置武器擾亂秩序之名傳訊麥克·麥卡利斯特,筆錄上的字跡還沒幹,這個保齡球大亨就被保釋了。
如果利特菲爾德再不想個什麼辦法堵住叮鐺洞,根除這些靈異之象,皮克特縣或許會變成死人的遊樂場,邪靈從阿巴拉契亞山脈的每條縫隙里湧出,全國的媒體都會聚焦這裡。如此一來,會有更多記者來打探紅教堂的事,問到利特菲爾德死去的副手和阿徹·麥克福爾牧師的下落。
往事就該停留在過去,死人就該安靜死去,生者應當活在寧靜當中,不該被那些很久以前的事打擾。
利特菲爾德向營地走去,此時幾個打扮停當的士兵正在場地那頭上馬。空氣里充斥著河泥、馬肥和柴煙的味兒。十來個本地人趁休息的空當來提前瞄一眼重演,有幾個正圍著辛迪,好像看媒體如何報道這事比看活動本身還有意思。
一排洋槐護衛著公園一邊,另兩邊則圍著一排雙子葉樹。黑壓壓的樹林讓人有點望而生畏,尤其是想到它們也是穆拉托山生靈圈裡的一份子。
上帝,現在你居然把這些樹也賦予了超能力。往下還有什麼,笑嘻嘻的穿著踢踏舞鞋的卡斯伯1嗎?
傑夫·戴維斯在帳篷門帘下喝咖啡,門帘固定在一根光溜溜的樺樹枝上。一張木桌上散亂地放著一些文件,利特菲爾德猜這些是此次重演的地圖和詳細資料。
警長走過營地時覺得對這些穿著軍裝的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雖然以前他還逮過他們中的一些人。埃爾默用打著繃帶的手沖他揮了揮,拿著一個帆布套的水壺喝水。這傢伙因為在國慶日那場爆炸中酗酒鬧事還進過局子。
「進展如何,傑夫?」利特菲爾德走近帳篷時問道。
「在這兒要叫『上尉』。」傑夫回答。他脫了帽子,黑亮的頭髮用髮膠往後攏著。
也可能是老鼠油,如果他戰時去南方的話。
「我只是順道來看看。」利特菲爾德說,心裡拿不準傑夫是不是覺得現在自個的官銜比他還大,「麥克·麥卡利斯特那兒鬧了那出后,大家都有點擔心。」
「麥克已經不在這隊了。」傑夫說。
「知道,但他對著隱形人開槍,最近這樣的事有點多了,更別說有人還真的中了槍。」
「戰爭就是地獄。」傑夫說,眼神冷酷怪異。跟前天坐在利特菲爾德辦公室里的那個傢伙判若兩人,如今他身負重任,表情嚴峻。「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有許可令,可以檢查這兒所有的武器。」利特菲爾德說。
傑夫微笑著從槍套里抽出手槍,擱在桌上,好像在賭警長敢不敢用它來上一局俄羅斯輪盤,「拿去吧,柯爾特左輪手槍,限量4000支的仿品。」
利特菲爾德是個槍支愛好者,但不是這方面的歷史學家,他拿起手槍打開槍膛,剝出一顆子彈觀察。彈夾上裹著棉紙,不過空包彈也能殺人。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演員李國豪2,他被一把道具槍射殺了。那把經過許可令檢查的道具槍照樣把子彈嵌進了李的肚子里。
「你的士兵們怎樣。」利特菲爾德問,塞回子彈,咔嗒一聲合上槍膛。
「馬馬虎虎吧,不過斯通曼的人馬開過來時,我們會做好準備。」傑夫說,「裝備不算精良,但有一身豪膽。」
利特菲爾德笑起來,這是他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我指的是他們的安全措施,不是鬥志。」
傑夫仍然看著遠處。「他們知道怎麼處置武器。為了這次戰鬥,我們已經訓練了一整年。」
「我敢說邦聯軍知道你在值勤的話,今晚會睡個好覺。」利特菲爾德把左輪槍的槍把遞還給傑夫。兩隊騎兵隆隆地馳過場地,馬蹄下塵土飛揚。
「這不光是保衛大後方。」傑夫說,「這是道義問題。」
利特菲爾德想到要聽一場有關內戰的起因是國家權利而不是奴隸制的演說就頭大。打七年級起,他就覺得這是個無聊的話題,過了多少年也還是那麼無趣。不過,前上尉捻卷著右邊的鬍子尖,眺望著穆拉托山,陷入一片沉默,好像忘了話沒說完。
「真正的敵人在那兒等著。那些人乾的都是不光彩的事,沒有把生命獻給信仰。他們沒有,他們蔑視那些崇高的犧牲,蔑視那些值得為之戰鬥的東西。」
「誰?」
「你心裡清楚。」
「您好警長。」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利特菲爾德很高興誰此時來打個岔子,儘管辛迪打完招呼通常就開始評論提問或嘮叨些陳詞濫調。
「你好辛迪,弄到好稿子了?」
「還行吧。」辛迪說,露出她新聞工作者的職業笑容,「看這些麻煩找上你的樣子,我還愁沒好稿子嗎。」
「你說反了,不是麻煩找上我,是我找上它。我是干這行的。」
「我猜這就是鬼魂在你家閣樓上興妖作怪的原因。」
「連她都知道,你還沒個數。」傑夫說。
咔——咻。
槍聲呼嘯著穿過山谷。一匹馬嘶鳴著人立起來,它的騎手趴在馬脖子上,努力不讓自己摔下去。
警長四處打量,看有沒有士兵在試武器或是預演。
傑夫起身,扣上帽子拍了拍,好讓它在油光的頭髮上戴服帖。他瞥了一眼掛在銀鏈上的懷錶,略點點頭。「早了一點兒,不過,誰說科克突擊隊不會搞點小動作呢?」
上尉扯平軍服,聳聳肩膀,正了正肩章,從辛迪和利特菲爾德中間經過。
「這是個有使命感的人。」他走後,辛迪說道。
「不如說是個在自己的春夢裡找快感的人。」利特菲爾德說。
「你私底下這麼看?」
「吐吐槽而已。」
又一發子彈射出,槍聲回蕩四周。傑夫·戴維斯一路小跑,朝營地和坐著的人那邊跑去。受驚的馬上掛著的那人被拋到前面,摔在地上,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天哪,那人好像受傷了。」辛迪說,「演得真像。」
「那算什麼。小時候我們成天裝死人。我跟我弟弟——」
辛迪飛快地瞟向利特菲爾德,她探究的眼神讓利特菲爾德及時醒悟,沒有鑄成大錯。「怎麼了?」辛迪問。
「沒什麼。」利特菲爾德說,和她擦身而過,「我得去看看那人怎麼樣了。」
另一個騎手策馬轉身,往小溪前面的樹林里搜尋。傑夫沖人們大喊,拚命揮舞著胳膊。他們在收集武器調試功能,這時,又一聲槍響。
咔——咻,咻咻咻咻。
利特菲爾德聽見什麼東西「咻」地越過頭頂。它爆發得太快了,透著詭異和兇殘,好像要把天空撕成兩半。
騎手打馬加速奔向營地。一棵高高的楓樹下栓著6匹馬,它們嘶鳴著往外掙。傑夫趕到帳篷,催促大家起身列隊。
「他拿假裝的東西太當真了。」辛迪說,跟在利特菲爾德穿過牧場。
警長沒有應聲。他在看那個倒在地上的騎手。那人癱在地上就像一包濕棉花。
又一發子彈射出來,一個女人尖叫一聲。
「看來他讓每個人都入戲了。」辛迪說。
一個綠衣白帽的女人舉著手臂,痛苦地呻吟著。血淌到肘上,染紅了衣服。
「有人開槍!」利特菲爾德大叫,「趴下!」
他彎下腰,從槍套里掏出那把格洛克,一邊朝倒地的騎手跑去。他在那人身邊蹲下,掃視了林邊,沒看見人。他摸摸這人的脈搏,已經沒了。
利特菲爾德把屍體翻過來。大片血染紅了胸膛,很明顯射中了心臟。背上沒有傷口,說明子彈嵌進了身體里,看樣子是小口徑的槍。
是不是這次重演引來了一些腦子不正常的槍手,一要打仗就來勁,就算是假的也一樣。
利特菲爾德的腦中閃過縣裡那些有可能做案的瘋子名單——李衛軍,韓國的反戰分子;萊尼·柯蒂斯,反對納稅的激進自由主義者;山姆·韋克曼,醉醺醺的越戰老兵,有一年聖誕節在沃爾瑪發了狂,狠揍了聖誕老人一頓。
但他們中好像沒人有這種致命的微力扳機槍。再說韋克曼就在營里,一手揪著太肥的褲子一手正在搶裝備。
雖然傑夫大吼大叫想維持秩序,營地還是亂成了一鍋粥。「入列,士兵!」他高喊,臉憋得像個紫李子。
士兵里有的還沒穿上灰軍服,有的沒戴上帽子,只管抄起仿製的傢伙開打。他們被這亂糟糟的一團搞得莫名其妙。埃爾默·埃爾德雷斯把槍托靠在肩上,眼睛瞄著槍筒的準星,彷彿在觀察一個沒影兒的敵人。辛迪剛才還被警長的槍擊警告嚇得半死,這會兒又情緒高漲起來,手不停地咔嚓咔嚓按著相機。
又是兩聲槍響,然後是第三發。利特菲爾德這才意識到襲擊者不只一個瘋子。子彈是從溪邊的樹林里射出來的,儘管在那個方向他還沒看到什麼動靜或煙霧。
「快上,孩子們!」傑夫大喊,猛地抽出軍刀在空中揮舞,「是時候讓那幫異教魔鬼嘗嘗邦聯軍的子彈了,沖啊!」
這隊士兵——大概10來個人——隊形散亂,在傑夫的指揮下一齊向前衝去。營地里,旁觀的民眾圍在受傷的女人身邊。瑪莎·戴維斯從自己衣邊上撕下一綹皺巴巴的布條綁在傷口周圍,臨時代替繃帶。如果不是腳邊的屍體正慢慢冷去,利特菲爾德會以為這是場好戲——認真綵排過,表演相當精彩。
「警長。」辛迪喊道,一邊招手。她指著小溪。
利特菲爾德眨了眨眼,又眨了一次。
有影子在樹木間移動,淡淡的,像黃昏的霧。
像木材場那個人……
他不知道哪個更詭異:飄浮扭曲的虛幻人影還是穿著仿製軍裝列隊前進的人,這些人這會兒把火槍低低地拿在手上,刺刀已經上好。
利特菲爾德不知道真的子彈對鬼兵起不起作用,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幽靈的子彈能穿透人類的身體。證據正在他腳邊冷去。
「趴低。」他沖辛迪喊,知道喊了也是白喊,她會不顧一切拍錄這個詭異的場面。利特菲爾德貓腰跟在傑夫·戴維斯和那些兵的身後,埋著頭,這個不舒服的姿勢讓他大腿生疼。
林子里發出一聲叫喊,這聲音像從地底深處發出的:「開火!」
林中傳來一陣掃射,子彈颼颼擦過空中。傑夫的一個手下呻吟一聲跪在了地上,頭折在胸前像個懺悔的人正在祈禱。利特菲爾德懷疑有沒有什麼神明聽到了這祈禱,因為如果真有上帝,生者和死者就該互不相擾。這隊士兵冒著彈雨奮力前進,傑夫揮著劍,驅策他的士兵沖向他們幾乎看不見的敵人。
鬼兵又顯出一點形,好像與真實世界的交手給了他們能量和形體。雖然他們還只是模糊的影子,不過利特菲爾德已經大致認出了這是科克突擊隊,一群烏合之眾。他們破舊的軍服灰藍夾雜,污穢的棉布已經破碎不堪。
他們飄忽不定,很難數清,利特菲爾德估計約摸有十來個人。他們來福槍中冒出的煙在微風中暈開消散,沉悶的槍聲在秋日晴空下隆隆作響。利特菲爾德覺得舉著把格洛克很可笑,不過這槍還是給他壯了點兒膽,讓他沒有調頭跑到警車那躲起來。
話又說回來,在一個死人都能起身殺人的世界里,警車又能安全到哪兒去。
傑夫下令士兵開槍,士兵把槍舉到肩上。他們發出的是空彈,鬆鬆的棉紙加上少許黑火藥。傑夫·戴維斯在把他的人往虎口裡送,這些人幾乎可算是手無寸鐵。
保家自衛隊斷斷續續開了槍,樹上彈孔密布。
是真彈。該死!傑夫難道到底沒遵守許可令?!也許他知道什麼我不知……算了吧,要是他告訴我這是延續一個半世紀以前的那場戰役,打死我也不信。
一個鬼兵從深密的楓樹林里緩緩走出,搖搖晃晃往小溪走了三步,捂著脖子。利特菲爾德本能地舉起格洛克,雖然他的目標在50碼外,已經超出了射程。鬼兵鬆開來福槍,朝前倒下,開始慢慢地向溪水爬去。
天啊,我現在也陪他們演起鬼片來了。利特菲爾德想著,放低了手槍。辛迪在他後面調鏡頭焦距。她雙腳分開站穩,固定相機,好拍清這個看得見的對象。利特菲爾德還是彎著腰,笨拙地小跑趕上傑夫。
他剛抓住傑夫的胳膊,一個拋射物就從他頭上擦過。「你不知道『撤退』這個詞怎麼說嗎?你這個木頭腦袋的混蛋。」
傑夫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好似樹林里那些模糊人影一樣沒有生氣。「前方就是勝利。」他說,「還有復仇。」
「為了什麼復仇?」
「這一次,我們會贏。」
利特菲爾德恨不得提起拳頭就給這人脆弱的下巴來上一記,再用血染紅他精心修剪的鬍子。這個前上尉顯然已經陷入了蔓延整個皮克特縣的集體癲狂中。利特菲爾德希望他能找到一個合乎理性的解釋,諸如食物污染,恐怖分子在水裡下毒,軍隊實驗室泄漏,或是外星人病毒擴散之類的老調調。
他寧願相信是以上任何一個原因,也不願相信他的家鄉和同胞已經踩過了科學和宗教的邊界。此刻,他甚至願意阿徹·麥克福爾牧師跟他神經錯亂的吃人祭儀一起回來。
見過的邪惡總要好受些……
保家自衛隊現在離林地邊緣只有30碼遠了,傑夫有幾個手下在重上子彈,從槍筒上把長長的彈夾卸下,裝上更多的彈藥。利特菲爾德看見他們在棉紙中間塞了很多銀灰色的金屬。埃爾默·埃爾德雷斯肩上掛了彩,但他毫不在意,舉槍眯眼瞄著林子里那些已經死了的目標。
「你有備而來。」利特菲爾德朝傑夫吼,上尉全力指揮著他的人往前沖。
「士兵為任何事做好準備。」傑夫說,拔腿開跑,發出一聲叛軍的嘶吼3。吼聲直衝天空,利特菲爾德全身都發涼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阻止不了傑夫,也救不了這些士兵。他們執意聽從癲狂長官的命令,讓自己走進墳墓,甚至更糟。他決定去看看那些躲在停車場里的女人和孩子。他們藏在卡車或是馬匹拖車中間,看起來對男人們的瘋狂舉動並沒有驚惶失措。他們好像不知道林子里所謂的「敵人」是從墳墓返回的人。
辛迪扶著一個傷兵站起來,利特菲爾德頂著場上呼嘯而過的致命子彈向他們跑去。
「你應該早點兒堵住這個洞。」他走到的時候,辛迪說。
「你覺得我的水晶球上會顯出一隊鬼等著出來玩『砰砰』的遊戲?」
「你知道有事不對勁,你只是假裝它會自己過去。」她說,「就像紅教堂那次一樣。」
這個受傷的人——現在利特菲爾德認出他是喬奇·沃特金斯,泰特斯維爾志願消防隊的一員——哀號著,利特菲爾德查看了他的傷勢。喬奇屁股上挨了一槍,看起來是擦傷。
「他們突然發起偷襲,北方佬那一套。」喬奇說,就好像如果他面對面跟這些鬼兵公平對打的話肯定吃不了虧似的。
「你會沒事的。」警長說,他的聲音幾乎被子彈的迴響淹沒了。他把格洛克插回槍套好把這人拖到安全的地方。
「給我包紮一下,我要回去。」喬奇說,「弟兄們需要我。」
喬奇說得沒錯,保家自衛隊里至少有三個人已經倒下,兵力大減。傑夫毫髮無損地沖在最前面,利特菲爾德不知道是不是他瘋子一樣的橫衝直撞讓子彈很難打中他。傑夫幾乎是在激鬼魂殺死他,就好像過去他沒機會在戰場上死去,現在機會正好。
「他們說南方會再崛起時,我可沒想到是這個意思。」警長說。
「不是說南方。」辛迪說,「而是科克突擊隊,裡面兩邊的人都有,如果你工作認真的話,就應該知道這點。」
「別給我上課。」利特菲爾德說,托著喬奇的屁股,把他往停車場拖去。
「看起來你已經大局在握了。」辛迪說,故意放下幫忙托著喬奇的手。警長差點失去平衡,不過還是穩住了繼續往前走。辛迪是對的。他對這場靈異之戰束手無策,於是他轉而開始一個他可以稱之為「相當好」的行動。
而且同時也可以讓自己不用上火線……
對,就像以前那樣。
「抱歉,喬奇,你得自己忍忍了。」他說,讓這個中年男人滑倒在地上。喬奇哼哼著,罵利特菲爾德是什麼「穿黃衣服的叛徒壞蛋。」但是警長已經在辛迪身後跑起來,場上仍然子彈橫飛,只是沒之前那麼密集。
傑夫的隊伍到了林邊,在他們自殺似的進攻下,敵人的隊伍已經被打散撤退了。
這時一個人走出林中,盯著來犯的士兵,舉起自己的劍對著傑夫的。他鬍子拉茬,頭上一頂帆布帽,胸前掛著勳章。「退後!」他吼道,聲音在空中回蕩,彷彿是從陰冷的石洞里發出。
只是這話是否出自對方的喉嚨,利特菲爾德卻不敢保證。它們可能只是從天而降,或是從地底爬上來,鑽進他的腳底直達頭頂。
這人看起來很壯實,利特菲爾德還以為他是不是這次重演的一員,隨即他就注意到這人滿是塵土的靴子離地有幾英尺高。利特菲爾德意識到這個鬍子拉茬的人是鬼兵的長官,這支被埋葬的隊伍中的重要人物——科克本人。利特菲爾德拔出槍,想著如果他殺了長官,其餘的人是不是會消失,飄回到他們逃出來的鬼地方。
洞里……回到洞里……
他穩住自己,舉起胳膊,開槍了。
子彈穿過一片空空如也的空氣,剛才上校還站在那兒,但連縷煙也沒冒,他就消失得無影無綜了。
1《鬼馬小精靈》的主角,一個可愛的小幽靈。
2李小龍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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