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什麼人

牡丹背起了自己的小包，蘇子武緩緩站起身來，將那杯熱水放到茶几上，並沒有碰，道：「姑娘，我能不能用一下……」

看蘇子武說得有一些扭捏，牡丹道：「你想去洗手間嗎？」

「對對對！」蘇子武道：「這上了歲數，腸胃不好，這一冷一熱的肚子總是不舒服，所以要在你這裡方便一下，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您去吧。」牡丹指了一下洗手間的方向。

蘇子武步履蹣跚的向洗手間走去，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進去，關上了洗手間的門，在關上洗手間的門時候，蘇子武開始打量洗手間內的一切，這裡沒有多餘擺設，乾淨整潔，似乎一眼就能夠看清楚這裡面的一切。

蘇子武還是把目光落到了那個水箱上，水箱放的位置很高，蘇子武看不到裡面的構造，這裡面又沒有能夠站高的地方，他微微皺了皺眉，發現牆角處有幾個空瓶子，蘇子武將這幾個空瓶子取來，疊加在一起。

蘇子武踩在這幾個空瓶子上，伸出手，才能夠夠到水箱，他的手在水箱里摸了摸，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水箱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將手伸到裡面，撈了撈，手指尖觸碰到水箱底兒，有觸碰到類似於紙張材質的東西。

蘇子武用力的伸了一下手，腳下踩了一個空，瓶子倒了下去，發出了叮噹的聲音。

門外傳來了牡丹的腳步聲，「大爺，你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兒！」蘇子武站穩在地面上，回道：「人上了歲數，這腿腳不好使，碰到了空瓶子。」

「沒摔著吧？」

「沒有！」蘇子武回道：「耽誤你時間了，馬上就好！」

「不急，您慢點。」牡丹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而且傳出了高跟鞋撞擊地面發出來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遠。

過了一會兒蘇子武拉了水箱的繩索，沖了水，這才緩緩從洗手間走出來，看著牡丹正坐在那裡等著自己，看到他出來后，又立即站起身來。

「人上了歲數，哪哪兒都不好。」蘇子武又咳嗽了兩聲后，才說道：「姑娘呀，你是好心人，能收容大爺一段時間，大爺心裡頭感激，改天讓我家的二兒子給你送點糕點過來。」

「不用，一點小事兒。」牡丹回道。

「不行，一定要的。」蘇子武道：「那我就不在這裡繼續耽擱你了，先回去了。」

牡丹道：「您把水先喝了吧。」

蘇子武搖頭，「不喝了，不喝了！我這腸胃是冷的也不行，熱的也不行，算了，還是儘早回家去吧，免得家裡人惦記，再說，也不能太打擾你呀。」

蘇子武向門口走去。

牡丹卻突然來到了蘇子武的身邊，一把攙扶起了蘇子武，在牡丹將雙手攙扶在他胳膊上的那一刻蘇子武心道糟糕，如果這個牡丹真的有問題，那麼自己在她面前的偽裝應該是暴露了，也許剛剛她還不能夠確認，但很可能在抓握住他胳膊的那一刻，變暴露了。

千面可以將他的皮膚弄褶皺，可以將他的狀態弄得滄桑，可以遮掩視線能夠看得到的地方，但卻沒有辦法改變蘇子武那一身的肌肉。

像他這樣年紀的老人，腿腳蹣跚，走路氣喘帶咳，臉色滄桑，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硬實的肌肉，牡丹的這一扶，讓蘇子武知道自己很可能暴露了，但是當牡丹握住他胳膊的那一刻，卻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蘇子武知道自己還需要繼續偽裝下去，也沒有多說什麼，還是學著老人的步調，一點點兒往外走。

來到了外面，天空不再飄雪，地面也白了起來，有一個人力車夫蹲在一個角落，等著生意。

牡丹叫來了黃包車，對蘇子武道：「大爺，我看你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安全，我上班呢，還有一段時間，我就送你回家好了。」

「這個太麻煩了，不用了，不用了！」

「不麻煩，舉手之勞。」牡丹道：「而且這個點兒黃包車本來就少，讓這位小兄弟拉我們先去你那兒，再帶我回歌舞廳就是了。」

「這……怎麼好意思？」

「沒事的，上車吧！」牡丹將蘇子武攙扶到了黃包車上，她也跟著坐了下去。

黃包車拉了起來，帶著蘇子武和牡丹一路往觀潮街的方向趕去。

趕了一會兒，牡丹道：「小兄弟，你帶我們從祥林路那邊走好了，正好我還有一點事情要去那邊。」

黃包車夫哦了一聲，敲著鈴鐺在前面開路。

蘇子武餘光瞄了一眼牡丹，心頭卻在做著判斷，祥林路的確可以到觀潮街，不過卻要經過一片僻靜的林間小路，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大半夜，越黑的地方越危險，牡丹選擇走這一條路，看來不會那麼簡單。

經過綜合的判斷，現在的蘇子武清楚一件事情，這個牡丹並不簡單，自己的判斷也許並沒有錯，這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目標人物，看來她也是在拭探著自己，蘇子武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就看這個牡丹怎麼出招。

來到林間小道深處，蘇子武突然發現牡丹的一個錢袋掉了下去，也就在那一刻牡丹的聲音響起道：「小兄弟，停一下，我東西掉在地上了。」

黃包車夫停了下來，喘了幾口粗氣，這天氣還是有一些冷，但跑了這麼遠的路，這小哥額頭冒了汗，他用身上的毛巾擦了把臉。

牡丹先下了車，走到了車后，把掉落到地面上的錢袋撿了起來，這才重新回到黃包車前，準備再一次坐上那輛黃包車，而就在那麼一瞬間，牡丹突然反手劃過了黃包車夫的咽喉，那麼一瞬間黃包車夫雙眼怒瞪，倒退幾步，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直接摔倒在地。

而就在牡丹出手的瞬間，一直都在提防著的蘇子武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第一目標居然選擇了那個黃面車夫，而且下手如此的狠，一刀斃命，他猛的從黃包車上跳落下去，在地面做了一個翻滾。

「偽裝得不錯！」牡丹將一隻手沉了下來，冷冷的望著蘇子武道：「你是什麼人？」

「這句話我還想問你呢。」蘇子武咬了咬牙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狠毒，我看這黃包車夫和你是相識，你竟然沒有任何猶豫就將他殺死？你根本就不是人！」

「哼！」牡丹冷笑，「這怪不得了別人，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