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不走就要悲劇了
張淑寧要出門,金氏不放心,說什麼都得帶著丫鬟小廝才能去。
不想錯過出門的大好機會,張淑寧無奈只好帶上梅香,帶著金氏派給他的兩個小廝。
加上趕車的車夫,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門了。
時近年關,一家人都在家,金兆英並著金懷舟金懷辰兄弟倆都在家裡閑著。
還有幾天就一周歲的小鈺哥兒,已經會走路了。
張淑寧抱著小鈺哥兒,逗弄了一會,突然想到了金懷珠。
自從珠出嫁后,張淑寧一次都沒有見過她了:「舅舅舅媽,表姐回來過嗎?她在蔣家過得怎麼樣?」
聽到問懷珠,王氏一頓,很快又恢復了笑臉:「她好著呢,她也不是吃虧的性子,到哪也受不了欺負。」
張淑寧只顧著逗鈺哥兒,沒有注意金兆英和王氏臉上的強顏歡笑:「我許久沒有見過她了,反正今日無事,一會我去看看她」
金兆英打斷張淑寧:「寧寧難得來一次,今天玩夠了再回去啊,你表姐好的很,不用去看她。」
張淑寧抬頭看見金兆英恍惚的眼神,壓下心中的一絲疑惑,彎了彎眼睛,調皮道:「好啊,那今天就賴在舅舅家吃飯啦。」
一直站在一旁的金懷舟打趣道:「許久不來,來了就要吃的,把表哥都忘到腦後去嘍~」
張淑寧瞪了他一眼:「我們玉樹臨風的二表哥說不定早就被人惦記上了,那用得著小妹我想著啊。」
金兆英王氏笑的合不攏嘴,忘記了剛剛的一點小插曲。
下午,剛吃完飯,張淑寧找借口先溜了,上午提到金懷珠的時候,金兆英王氏的臉色不太對。
張淑寧擔心是不是金懷珠那邊有什麼事情,準備去看看她。
讓車夫直接去了蔣府。
蔣家家主蔣旭官至戶部侍郎,正三品,蔣府更是氣派。
硃紅色的大門上掛著「蔣府」二字,字跡蒼勁有力,給森嚴的蔣府更添威嚴之感。
看門的小廝看到張淑寧在門口停下,慌忙跑過來:「這位小姐,您找誰?」
「我來找你們二少奶奶,就說她表妹來了。」
「是,您稍等。」小廝進去通傳,一小會功夫就回來了。
小廝朝張淑寧道:「二少奶奶和老夫人在花廳等您,您請。」
張淑寧觀察了一下蔣府,來來回回的丫鬟小廝們都步履匆忙,沒有人過多言語,想來當家主母定是個嚴厲的。
蔣府比金府和張淑寧家都大多了,不過也是,蔣家是目前為止張淑寧見過的最大的官了。
走了好一段路,才走到正廳。
剛一進正廳,張淑寧就感到一股壓抑的氛圍,主要還是坐在主位上的蔣家主母李氏,不苟言笑,整個人都散發著嚴厲的氣息。
金懷珠看到張淑寧,臉上洋溢著喜悅,像過來迎一迎張淑寧,被李氏瞪了一眼,不敢再多走一步路。
張淑寧明白了,是個惡婆婆啊。
為了不失體面,也不給金懷珠找麻煩,照著孫嬤嬤教的行禮方式,張淑寧恭敬地朝李氏請安。
李氏點點頭,抿了一口茶道:「雖是小門小戶,禮節到是周到。」
小門小戶?狗眼看人低!
心裡不痛快,張淑寧臉上也得笑嘻嘻:「伯母謬讚了。」
李氏放下手中的茶杯,朝金懷珠道:「行了,你們姐妹難得見面,我就不礙事了,你們下去吧。」
金懷珠向李氏福了福,帶著張淑寧退出來了。
繞了幾道彎,來到了蔣林睿和金懷珠的院子。
金懷珠讓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妙竹,張淑寧和梅香。
沒等金懷珠拉著她坐下,張淑寧忍不住問道:「懷珠,你婆婆是不是經常給你臉色看。」
金懷珠勉強扯了扯嘴角:「沒有,做人家兒媳婦的少不得要收點氣,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張淑寧看了看金懷珠,明顯的強顏歡笑,又看了看妙竹,小丫鬟咬著嘴唇,似是有些不服氣。
「妙竹,你說,你家小姐過得怎麼樣?」
金懷珠示意妙竹不要說,越是這樣,張淑寧越覺得有事。
妙竹看了看張淑寧,有看了看金懷珠,終究忍著沒有說。
張淑寧氣不打一出來,這主僕倆以前可不是能受氣的主,現在一個比一個能忍:「有什麼委屈就說啊,我就算不能幫你們做主,幫你們出口氣總能做到的!」
金懷珠看張淑寧氣急敗壞的樣子,笑著拉她坐下:「能有什麼委屈啊,你別小題大做了,我們都快一年沒見了,快跟我說說這一年你怎麼過的?」
已經為人婦的金懷珠,早就沒了做姑娘時的洒脫,在家被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嫁到別家還要受氣,看著金懷珠明艷中帶著一些憔悴的臉,張淑寧忍下心中的一些氣,陪金懷珠嘮家常。
「今年我被我爹娘關在家了,關了大半年,還逼我學規矩.」
張淑寧吐槽自己在家的遭遇,金懷珠滿臉帶著笑意,閨閣中的小打小鬧,讓她有些懷念。
兩人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妙竹提醒金懷珠蔣林睿快回來了。
張淑寧才準備和金懷珠告辭,說改日送帖子來請她出去坐坐。金懷珠笑著應下來。
金懷珠要送張淑寧走,張淑寧攔住她:「你別出去了,讓妙竹送送我就行。」
拗不過張淑寧,金懷珠只好讓妙竹送她,出門時瞥了一眼妙竹,示意她不要多嘴。
妙竹低了低眉,送張淑寧出去了。
走在花園的小路上,張淑寧問妙竹:「妙竹,你說實話,你家小姐過得好不好?」
妙竹咬了咬唇道:「表小姐,我們出身低微,少不得受些氣,大少奶奶是禮部尚書之女,朝堂上幫扶了大少爺不少,夫人總會拿這些說事,好在姑爺還是護著小姐的,所以夫人也就是趁姑爺不在家時,為難小姐。」
張淑寧今天見到李氏就覺得不是個善茬,大舅舅不過是五品,戶部尚書確實三品,李氏定然瞧不上金懷珠的出身。
以妙竹所言,李氏只是在蔣林睿不在的時候為難金懷珠,想來李氏做不了蔣林睿的主,所以當初蔣林睿求取才這般順利。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蔣府的事,張淑寧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好在蔣林睿把金懷珠放在了新上,她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走到馬車旁,張淑寧交代妙竹:「妙竹,以後我表姐有什麼委屈,記得告訴我,事情若是無足輕重,我們也就忍了,若是李氏對錶姐太過分,我們雖然不如他們家門顯赫,但也不會讓表姐委曲求全,你可明白?」
妙竹點點頭:「妙竹明白。」從小跟金懷珠一起長大的妙竹,自然是事事以金懷珠為重。
離開蔣府,天已經擦黑。等回到家事,天像一塊墨色的布蓋在大地上。
張巒金氏都在前廳,張淑寧先去請安。
看到張淑寧進來,張巒眯了眯眼,喝了一口茶:「這麼晚才回來,看來規矩都白學了!」
金氏遞給張淑寧一個眼神,讓她說點好話,哄一下張巒。
接到金氏的暗示,張淑寧往前挪了兩步:「爹,對不起,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張巒冷哼一聲:「那次都是說下次不敢了,你哪次改過啊?」
張淑寧低著頭吐了吐舌頭。
金氏忙打圓場:「回來了就好,天色不早了,讓梅香給你弄點吃的,回屋歇著去吧。」
得了解放,張淑寧飛快地跑了出去,後面傳來張巒惱怒的聲音:「你看看,你看看哪有點姑娘的樣子!」
出了前廳,讓梅香去廚房拿點吃的,張淑寧一個人在院子里亂逛。
夜裡越來越冷,丫鬟小廝們能不出來都不出來了,院子里格外安靜。
張淑寧找了個石凳坐下,想著金懷珠的事情出神。
耳邊突然傳來張巒和金氏交談的聲音。
張巒道:「明日起,不許寧寧再出門了,讓她安安靜靜在家呆著,好好學規矩。」
張淑寧翻了個白眼,又是規矩,不知最近怎麼了,張巒老拿規矩說事。
金氏接道:「自從寧寧受傷以來,性子變了不少,不適合進宮了吧。」
進宮!?張淑寧豎起耳朵,進什麼宮?
只聽張巒道:「多學學規矩就行了,等進了宮,性子自然就磨好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金氏道:「消息可靠嗎?」
「當然,我在禮部的朋友說的,皇上已經讓禮部準備了,只不過還沒有明旨。」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聽的張淑寧一頭黑線,聽兩人的意思是要把她送進皇宮裡去?不是吧,那成化皇帝怕不是已經四十多歲了吧。
仔細算來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成化帝就該歸西了,難道讓她去進宮守活寡?這張巒是親生父親嗎?為了榮華富貴這麼對待自己閨女。
張淑寧腦子一團漿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會是金懷珠的事,一會是張巒要把她送進宮的事。
張淑寧突然做了一個決定,她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金懷珠的事她更是鞭長莫及,所以,保住自己要緊,她得跑!離開這裡!
晚上張淑寧做夢,有夢到了她來這裡的那天,他們在KTV里唱歌玩遊戲,後來她喝醉了,然後一晃而過的森林馬車,她就來到了這裡。
張淑寧從夢中驚醒,她要想辦法離開,回到她該回到的地方。
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張淑寧試過回去的方法,無非就是掛掉,最後都因為對自己下不去手才作罷。
她是因為醉酒莫名其妙來到這,兩年來她都沒有再碰一滴酒,是不是因為喝酒的原因,雖然有點不靠譜,但離譜的事多了,不差這一個。
張淑寧決定試一試,這次或許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