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選秀
張淑寧對自己的酒量現在有了數，一點就醉，揉了揉腦袋，想繼續躺下。
剛掀開一點被子，就聽朱祐樘道：「還有一事.」
張淑寧慢慢躺下，豎起耳朵，等著朱祐樘問。
朱祐樘坐在床邊，看著張淑寧露出的後腦勺，幽幽道：「你是怎麼確定太子殿下將來是個好皇帝的呢？你應該從不認識太子吧」
言罷，朱祐樘靜靜地等著張淑寧的回答。
張淑寧心中一緊，腦子轉了轉，道：「我夢到的，我的夢可准了，我夢到太子登基后四海昇平，一片繁榮的景象，所以才告訴你的。」
不知道能不能糊弄朱祐樘，張淑寧仔細感受這身後的動靜。
半晌，都沒有聽到朱祐樘說話，張淑寧心裡忐忑，是不是謊扯多了，他不信了啊。
慢慢轉過身想看看朱祐樘在幹嘛。
朱祐樘突然道：「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家了。」
張淑寧猛地做起來：「我不回去！今天就當給你道別了，我要離開京城。」
回家？張淑寧就沒打算回去，錢都帶出來了，今天回不了現代，她就去浪跡天涯，行走江湖去。
朱祐樘愣住，本來一夜沒有休息，眼眸更顯猩紅，沉聲道：「你要去哪？」
天下之大去哪都好，小時候看電視就想當個行走江湖的俠女，正好現在實現了。
張淑寧冷哼道：「我也不知道，走哪算哪，我算是知道了，再留下我就要被送進皇宮裡去了，要一輩子關在那裡，反正我不去。」
朱祐樘眸色加深，似乎明白了什麼，低聲道：「那你會為了你愛的人放棄外面的自由嗎？」
張淑寧一愣，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從未見過東宮太子，更不會愛上他。
抬頭對上朱祐樘好看的一雙鳳眼，張淑寧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歡太子，更不用為了他去放棄什麼。」
這個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她是一個不拘一格自由自在的人，若將她一輩子困在皇宮之中朱祐樘心沉了下來。
朱祐樘低聲道：「你以後在外要小心，不要獨自一人外出，多少還是帶個人更安全。」
張淑寧愣住，又聽他道：「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若你不想選妃，就不要去了，你一個女孩家不要離家出走，太危險了。」
「可是.我能不去嗎？」以前看電視不是說，到了年紀的必須去嗎？不去就是抗旨要殺頭的嗎？
朱祐樘接著道：「就算你去了，我想辦法讓你落選，這樣放心了？」
「你不是太子府詹士嗎？還能插手選妃？」張淑寧從床上爬起來，跳到朱祐樘面前，問道。
朱祐樘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壓下心中一絲酸澀。強顏歡笑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怎麼？不相信我？」
「相信！」張淑寧的心放下來了，興奮道。
朱祐樘看著她明媚的笑容，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她是不是就能永遠這樣開心，那麼他願意放手。
抬手摸了摸張淑寧的腦袋，朱祐樘寵溺的一笑，道：「好了，該回家了。」
張淑寧看著他，笑著點頭。
朱祐樘把張淑寧送到了巷子口，解決一樁事張淑寧心裡輕鬆，腳步也輕快了不少，跟朱祐樘告別，小蝴蝶似的飛回家了。沒有看到身後朱祐樘越來越落寞的神情。
臨近年關到處有洋溢著喜慶的氣息。
今年是張淑寧到這裡的第二個年頭了，過年的新鮮感一點沒少。
跟張巒金氏和兩個弟弟說說笑笑聊聊家常，沒有網路和手機，張淑寧反而覺得更溫馨幸福。
金氏說，金懷舟的妻子林氏又有喜了，明年六七月份，鈺哥就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金懷辰跟著金兆英一直駐紮在軍中，立了不少戰功，封官進爵，不久定能超過金兆英，只是也老大不小了，還不打算成親。
娘家侄子出息，金氏也跟著開心，看了一眼張淑寧，心中有些惋惜，若是能親上加親，多好的一樁美事。
張淑寧沒有在意金氏的小心思，替兩個表哥開心，張淑寧也為金懷珠擔心，她的那個惡婆婆想想都覺得害怕。
大年初六。
不出張巒所料，替太子選妃的旨意下來了，要求各家未婚配的適齡女子都要參選。
張淑寧也在選妃之列。
張巒對自家女兒的模樣很有信心，胸有成竹，加上半年多的禮儀訓練，定能雀屏中選。
金氏沒有張巒的得意，只有擔心，若是選上了，一輩子就要待在皇宮裡跟宮裡的女人勾心鬥角；若是沒選上，落選秀女三年內不可再嫁，到時候張淑寧都二十歲的姑娘了，豈不是耽誤了一生的好姻緣。
張淑寧不擔心，反正自己一定會落選，就當去旅遊一圈，看看這古代的選妃到底怎麼個流程。
一家人各懷心思。
初五晚上。
明天就要進宮參選，金氏對張淑寧好一番叮囑，禮儀說話一樣沒落。恨不得把孫嬤嬤去年教的全都拿出來複習一遍，生怕張淑寧壞了規矩。
張淑寧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娘，你看，都什麼時候了，我都知道了，您啊快點回去休息吧。」
金氏看了看天，語重心長道：「寧寧，不管你此次是否能選上，都要收斂些，小心翼翼地莫要衝撞了什麼貴人，惹來禍端，記住了啊~」
「知道了娘，你快走吧~」
金氏點了一下張淑寧的鼻子，嗔怪道：「好了好了，娘不說了，你早點休息，娘走了。」
張淑寧笑著把金氏送到門外，看著金氏的背影原來越小，張淑寧長舒了一口氣。
張淑寧坐到梳妝鏡前，喚梅香過來。
天黑之前，讓梅香給紀府送了個信，明天就要選妃了，提醒一下紀煦別忘了他倆的約定。
梅香還沒回來，金氏就來了。
張淑寧現在要問問梅香有什麼回信沒有。
梅香低著頭走進來，道：「小姐，紀公子回話說，一定會守約，請小姐放心。」
張淑寧點點頭道：「他還說什麼了嗎？」
梅香眼珠轉了轉，道：「沒有了，對了.」看了眼張淑寧，低聲道：「小姐，李岩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事？」張淑寧拿起梳子，想理一理頭髮，豎起耳朵聽梅香想說什麼。
梅香頓了頓，繼續道：「李岩說，紀公子要成親了」
張淑寧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問道：「李岩有說，他跟誰成親嗎？」
梅香邊給張淑寧拆髮髻，邊搖頭道：「李岩沒說，他只說過不久紀公子就要成親了」
看到張淑寧臉色不太好，梅香擔憂道：「小姐.你.沒事吧？」
張淑寧搖搖頭：「我能有什麼事？」轉身走到床邊，讓梅香先出去。
梅香看了眼張淑寧，把門帶上，一直覺得自家小姐應該是喜歡紀公子的，不然怎麼有什麼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呢？現在看來確實是了.
初五的月亮還是個月牙，屋子裡黑漆漆的。
張淑寧一直沒有睡著，腦子裡一直都是梅香的聲音，他要成親了
四更天，張淑寧還沒有睡著，像是心裡有什麼壓著一般，讓她有些喘不過來氣。
直到天蒙蒙亮，張淑寧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梅香過來把張淑寧從床上拉了起來，道：「小姐，快梳妝打扮了，今日就要進宮選妃，可不能遲了！」
幾乎一宿沒睡的張淑寧，掛著大大的黑眼圈。
急的梅香直跺腳：「小姐昨天怎麼不好好休息，這可怎麼辦啊」
張淑寧打了個哈欠，安慰梅香道：「沒事沒事，今天只是進宮，什麼時候正式選還不清楚呢，你放心啊~」
最後，梅香在張淑寧臉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妝，張淑寧差點沒認出來鏡子里的自己。
交代梅香鄭金蓮好好在家待著等她回來，張淑寧帶著張巒的「厚望」坐上馬車，進了宮。
馬車來到宮門口，張淑寧掀起帘子，看見威嚴的宮殿，與現代見到的故宮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放下帘子，馬車徐徐停在了一座宮殿門口。
張淑寧隨著一眾秀女，跟著一位老嬤嬤進了一座院子。
這裡是秀女們暫待的地方，正式選妃時每一輪都要去不同的地方。
張淑寧環顧了一圈花枝招展的秀女們，跟電視劇里差不多。
各個爭相鬥艷，希望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從此榮華富貴，光耀門楣。
可嘆，這些妙齡少女們竟然想把一生都埋葬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跟其他妃子爭自己的丈夫。
張淑寧扶額嘆息，慶幸自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新時代女性。
安頓好之後，老嬤嬤就來講規矩了，要秀女們嚴格遵守，跟金氏說的一樣，若是衝撞了那個貴人，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話不好聽，但是在理，張淑寧還是記在了心裡。
「等熬到我落選，平平安安地出宮去」想去找朱祐樘.想到他，張淑寧心裡一絲抽痛。
等嬤嬤走後，剛才鴉雀無聲的院子瞬間熱鬧起來。
有相互認識的秀女，開始熟絡的聊起來；有的對皇宮裡充滿好奇，東看看西瞧瞧；有的對皇宮裡的規矩畏懼，戰戰兢兢，不敢多說一句話
張淑寧不在乎選秀，她想去找朱祐樘，想問他怎麼讓自己落選，更像確認他是不是真的要成親了。
張淑寧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在乎他是否成親，打定主意要去找他，那就去！只是她現在在皇宮裡要怎麼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