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帝國的建立與擴張戰爭(3)

羅馬帝國的建立與擴張戰爭(3)

公元前212年,羅馬軍隊開始轉守為攻,圍攻卡普亞。

漢尼拔率軍前來救援,但兩次都未能解圍。他為了引開圍攻卡普亞的羅馬軍隊,只好施用調虎離山計,率軍北上向羅馬挺進。羅馬緊閉城門,準備堅守,同時繼續對卡普亞的圍困。漢尼拔自知力薄,攻不下羅馬,便在羅馬郊外駐紮了一段時間,撤回到坎佩尼亞,爾後又撤到南義大利去了。卡普亞不得不向羅馬投降。以後,羅馬又攻佔了一些坎佩尼亞城市。公元前209年羅馬軍隊攻佔義大利南部的最大城市塔林敦,給了漢尼拔又一個沉重的打擊。

漢尼拔在義大利的處境雖然每況愈下,但他對戰局並未絕望,寄希望於留在西班牙的兩個弟弟的支援。公元前208年,他的大弟弟哈斯德路巴爾甩開了羅馬軍隊的追擊,率領援軍離開西班牙,基本上沿著漢尼拔翻越阿爾卑斯山的路線進軍義大利,但在翁布里亞境內的墨塔爾魯斯河畔被羅馬軍隊擊潰,哈斯德路巴爾本人戰死。漢尼拔斷絕了從西班牙得到支援的希望,只好退到義大利南端的布魯提伊。第二次布匿戰爭的戰局實際上已經確定。

羅馬為了在另一條戰線上打擊迦太基人,於公元前210年末派普·斯奇比奧去西班牙。斯奇比奧於公元前209年攻克新迦太基城;在哈斯德路巴爾離開西班牙之後,又於公元前207年打敗漢尼拔的另一個弟弟瑪戈,從而結束了迦太基在西班牙的統治。

公元前204年春,羅馬軍隊在斯奇比奧的率領下,從西西里的利里拜烏姆出發,進攻非洲,第二次布匿戰爭進行最後階段。羅馬軍隊在迦太基北邊的烏提卡附近登陸,得到東努米底亞首領瑪西尼薩的支援,連連了取得勝利。迦太基形勢危急,只好召漢尼拔回國救援,漢尼拔不得不承認他的進軍義大利的計劃的破產,含恨撤離轉戰十五年、沒有遭受過一次重大損失的戰場。公元前202年,斯奇比奧和漢尼拔在扎瑪(位於迦太基南邊)會戰,雙方步兵勢均力敵,但瑪西尼薩的騎兵對羅馬軍隊的支持起了決定作用,漢尼拔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打敗。迦太基被迫向羅馬求和,於第二年簽訂了和約。和約規定迦太基只能保留非洲本部的土地,不經羅馬允許不得和鄰國作戰,除保留10隻船艦防止海盜襲擊外,必須交出全部艦隻和戰象,此外還得交出100名名門子弟做人質,五十年內向羅馬賠款1萬塔蘭特。第二次布匿戰爭就這樣以羅馬再度戰勝迦太基而結束了,由於這次勝利,羅馬成為西地中海地區最強大的國家。

第三次布匿戰爭

第一、二次布匿戰爭摧毀了迦太基的軍事力量,但它的經濟力量並沒有被摧毀。在失去海外殖民地的情況下,它注意發展農業,依靠非洲本土的資源,迅速從戰爭創傷中復甦過來,重又成為一座繁榮的城市,同時商業也興旺起來,不僅和當地部落建立起頻繁的貿易往來,而且和埃及、本都等國家和地區重又建立起了廣泛的商業聯繫,羅馬在第二次布匿戰爭之後,立即利用東地中海各希臘化國家之間的矛盾,走上了向東方擴張的道路,先後征服了馬其頓、希臘、敘利亞等,把東地中海沿岸廣大地區納入了自己的版圖,建立了對整個地中海四周廣大地區的統治權。迦太基的迅速復甦引起了羅馬的忌恨和不安,特別是引起了在前兩次戰爭之後新興起來的、與對外貿易有密切關係的羅馬騎士階層和一部分新貴的不滿,他們不能允許迦太基妨礙他們在海外的利益,不希望看到迦太基又成為他們在貿易方面的競爭對手。老加圖是這一派人物的代表,他是一位大農場主,和商業階層也有廣泛的聯繫。公元前153年他率領一個使團去非洲,調解迦太基人和瑪西尼薩之間的糾紛,看到迦太基的繁榮景象,回來后每次在元老院發表演說時,最後總要加上一句:「我認為迦太基是必須摧毀的!。」

主戰派在羅馬佔了上風,戰爭借口是不難找到的。東努米底亞首領瑪西尼薩在羅馬的支持下野心勃勃,企圖吞併迦太基的領土,經常和迦太基發生糾紛。公元前150年,他又向迦太基尋釁,迦太基忍無可忍,被迫進行抵抗,結果雖然被打敗,然而羅馬卻從中找到了挑起新的戰爭的口實。羅馬宣稱迦太基違背了公元前201年和約,於公元前149年對迦太基宣戰,開始了第三次布匿戰爭。

第三次布匿戰爭完全是強者對弱者的欺凌,羅馬派出由8萬步兵、4千騎兵、600艘船艦組成的軍隊在兩位執政官率領下攻打迦太基。迦太基人害怕了,他們向羅馬求和,羅馬元老院接受了迦太基的投降要求,責令他們交出300名人質,並履行羅馬執政官發出的一切指令。執政官首先要求迦太基人交出一切武器和軍用物品,迦太基人不折不扣地履行了這些條件,然後執政官又命令迦太基人摧毀城市,在距海不近於15公里的內地另建新的居民點。迦太基人被激怒了,他們殺死了主張向羅馬投降的元老,決心保衛城市。全城居民日夜趕造武器,修築工事,貯存糧食,婦女們甚至剪下自己的頭髮搓繩索。當羅馬軍隊來到城下的時候,城市已經鞏固地設防。羅馬軍隊包圍了城市,但是城裡有充足的糧食貯備,城外有部分野戰軍策應,海岸也沒有完全被封鎖住,迦太基人堅持鬥爭。羅馬軍隊連續圍攻了兩年,沒有能拿下城市。公元前147年,非洲征服者老斯奇比奧的養孫斯奇比奧·埃彌利阿努斯(後來通稱小斯奇比奧)當選為執政官,率領援軍來到非洲。他整頓了軍紀,對迦太基實行嚴密的海陸包圍,斷絕了迦太基同外界的聯繫,於是城裡發生了饑饉和瘟疫。公元前146年春,羅馬軍隊對城市發起了最後攻擊,從一處防守薄弱的地方進入了城裡。迦太基人進行殊死的抵抗,巷戰進行了六天六夜,最後迦太基人退到衛城,放火燒了裡面的神廟,與之同歸於盡。根據羅馬元老院的命令,五萬被俘的迦太基人全部被賣為奴隸,城市被付之一炬,大火一直燒了十五天,然後被夷為平地,用犁耕出溝來,禁止人在那裡居住。那些在戰爭中站在迦太基一邊的其他非洲城市也得到同樣的命運。這樣,第三次布匿戰爭以迦太基的被徹底摧毀而告終,從此,迦太基領土成為羅馬的阿非利加行省的一部分。

延續一個多世紀的布匿戰爭以迦太基的最後覆滅而告結束,連同戰爭期間對東方的擴張成果,羅馬基本上實現了稱霸地中海的願望。戰爭的爆發是兩國掠奪殖民地和爭奪地中海霸權的必然結果,列寧說:羅馬同迦太基的戰爭,從雙方來看都是帝國主義戰爭。戰爭的起因和全過程說明了列寧論斷的正確性。整個戰爭使雙方都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人民蒙受了慘重的苦難,數十萬人喪生於戰場,上千艘船艦葬身於地中海底,許多城鎮遭到浩劫,大片田野變為荒蕪,無數的平民和戰俘或遭屠殺,或被賣為奴隸,戰爭中真正獲利的是羅馬大奴隸主。

在這場規模巨大、歷時長久的戰爭中,羅馬是勝利者。

羅馬獲勝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共和制羅馬當時正處於蓬勃發展時期,儘管它是一個貴族共和國,作為統治階級不同階層的平民和貴族之間存在著矛盾,但是在平民經過兩個多世紀的鬥爭廢除了債奴制度、獲得了一定的政治權益之後,統治階級內部的關係得到調整,平民在國家生活中的積極性大為提高,國家政治生活暫時比較安定,這些為羅馬順利對外擴張提供了重要的政治和社會前提。羅馬對外擴張的主要目的是掠奪土地、財富和奴隸,對這種掠奪要求最迫切的當然是奴隸主階級上層分子,然而平民也並非毫無興趣,許多人也希望從戰爭虜獲物中得到一點小利,特別是當義大利的土地顯得越來越緊張的時候,對外擴張的結果可以使平民對土地的要求得到某種程度的滿足,雖然他們往往成為戰爭的受難者和犧牲品,這樣,在對外擴張問題上,羅馬奴隸主統治階級內部是比較一致的。羅馬對外擴張的主要工具是組織嚴密的軍團,這些軍團由羅馬公民組成,平民特別是農民是羅馬軍團的中堅力量。由於上述原因,羅馬在對外擴張中具有強大的力量,它在布匿戰爭過程中雖然屢遭失敗,但是在每次失敗之後又可以迅速得到人力、物力的補充,直到最後取得勝利。

相比之下,迦太基在許多方面遠不如羅馬。迦太基在征服北非土地之後統治階級內部明顯分為兩派:一派代表大土地所有者的利益,主張主要維護和鞏固在非洲的利益;另一派為商業集團,主張繼續進行海外擴張,擴大在海外的利益。兩派之間一直進行著尖銳的鬥爭,時常此起彼伏,影響和左右了迦太基的對外政策,哈米爾卡爾、哈斯德路巴爾和漢尼拔代表的主要是后一派的利益,主要活動基地和據點是西班牙和新迦太基城,而在迦太基國內和政府內部,往往是地主派佔上風。漢尼拔轉戰義大利期間一直沒有得到過迦太基政府的支援,原因就在這裡。漢尼拔雖然具有傑出的軍事才能,但是統率的是一支孤立無援、與本國幾乎斷絕關係、主要由雇傭軍組成的軍隊,而且是在他國領土上作戰,處境是十分困難的。以上這些情況都使迦太基在戰爭中最後失敗而被毀滅。

羅馬隸農制

羅馬帝國經過將近二百年相對平穩的發展之後,漸漸走上了下坡路。其實,早在經濟相對繁榮時期,就已經潛藏著危機的陰影了。奴隸主階級敲骨吸髓的壓榨,早已使奴隸喪失了起碼的生產積極性。公元3世紀,羅馬爆發了普遍的社會危機。奴隸來源減少、價格陡增以及奴隸的反抗,使奴隸制大莊園因無利可圖而急劇衰落。為了給農業尋求出路,莊園主不得不改變以往那種役使大批奴隸的經營方式,越來越多地採取較為緩和的租佃剝削方式,即把莊園的土地分成若干小塊(例如20尤格左右一塊),租給小佃農耕種,然後向他們收取地租(常常占其收穫物的5/6甚至9/10)。這些小佃農叫作隸農,這種剝削方式就是隸農制。

然而,隸農早在羅馬共和國末期就已出現。那時,在奴隸制大莊園中,不但有大批「戴鐐銬的」奴隸勞動力,而且還存在著少量「不戴鐐銬的」勞動者。他們原先是羅馬破產的自由農民,因生活所迫而淪落為莊園主的僱工或佃農,莊園主往往把一些不適於使用奴隸耕種的或貧瘠的土地出租給他們,一般定租期為五年,期滿后契約可延長或廢除。這就是最初的隸農,人數不多,影響也不大。

隸農與奴隸相比,擁有一定的獨立經濟,可以租種小塊土地(儘管只有使用權而無所有權),支配部分收穫物(雖然數量有限),擁有少量工具,因此隸農一般比奴隸具有較高的生產積極性。就社會政治地位而言,隸農可以當兵,參與法庭訴訟等。整個說來,隸農的地位和處境要優於奴隸,而接近於封建時代的農奴,但又不完全等同於農奴,恩格斯把它稱作「中世紀農奴的前輩」。

進入帝國時代,隸農制獲得很大發展,遍佈於義大利本土和地中海沿岸各行省,隸農人數也日益增多。一些大奴隸主通過釋放奴隸,把他們變為向自己繳納地租的隸農。許多貧苦農民因不堪帝國政府重稅的盤剝和官吏的欺壓,也被迫將自己的小塊土地「獻給」大土地佔有者,以求得「保護」,充當其隸農。此外,當時還有很多遷居帝國邊疆地區的外族移民,以及被征服的外族俘虜,也相繼變成了羅馬大土地佔有者的隸農。與此同時,剝削階級則由於剝削方式的改變,它們本身的地位也發生明顯變化,隨著集中使用奴隸勞動的大莊園開始轉變為隸農制的大地產(拉丁語叫「薩爾圖斯」),一些大奴隸主(包括當時權勢上升基督教會上層)便漸漸轉化為新興的大地產主,這就是封建主階級的前身,那些大地產主大都成為擁兵自重、割據一方的豪強,他們公然違抗國稅、兵役,拒不接納政府命官,以致後來連皇帝也奈何他們不得。結果,大地產的發展導致了羅馬帝國中央權力的削弱,大大加快了奴隸制的衰亡。

如果說,早期隸農在法律上多少還享有一些自由人的權利,那末,隨著帝國由盛轉衰,隸農的實際地位便出現了顯著的下降,羅馬奴隸制政權為了保證國家稅收、維護大土地佔有者所需的勞動人手,接連頒布法令,將隸農牢牢地束縛在土地上。公元332年,羅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頒發敕令,嚴禁隸農離開土地,規定凡藏匿逃亡隸農者課以罰金,逃亡者一經抓獲,即戴枷送回原地。法令強迫隸農世世代代固著在主人的土地上,可以連同土地一起被出售和轉讓。隸農自由遷移權被剝奪,實際上意味著他們失去了自由人的身份。

法令還禁止隸農與自由人通婚,不準隸農向法庭控告自己的主人,規定隸農的財產必須由主人來全權支配,不經主人許可,隸農不得出外當兵或當僧侶,等等。這樣,隸農就完全變成了主人的依附者。隸農(其中很多人是早先的自由農民)處境的惡化,使它與奴隸地位接近、命運相連,便於他們在反抗共同壓迫者的鬥爭中協同一致。帝國末年風起雲湧的人民起義,往往表現為更加壯闊的隸農和奴隸的聯合鬥爭,再也不會出現斯巴達克起義時奴隸孤軍奮戰的局面了。

五世紀晚期,奴隸制的西羅馬時代帝國一朝傾覆,西歐歷史從此揭開了新的篇章,羅馬時代遺留下來的大批隸農,逐漸地演變為封建時代的農奴。東羅馬帝國境內保存較久的隸農制也為它後來向封建社會的過渡開闢了道路。

第一次西西里奴隸起義

西西里是羅馬的穀倉,在那裡使用奴隸勞動的大農莊發展得較早。在這些大莊園里往往聚集了成千上萬的奴隸,而且大多來自同一民族或地區,有著共同的語言和感情,因此有利於奴隸鬥爭力量的組織和發動。奴隸主對奴隸殘酷壓迫和剝削,終於引起了奴隸大規模的起義。

據狄奧多拉斯記載,西西里島上恩那城的莊園主達莫披洛斯和妻子加麗達殘暴到無恥的地步,他們不僅不給自己的奴隸們以起碼的衣食,竟驅趕奴隸去搶劫過往旅客,搶到的東西還要分去一半。公元前137年的一個夏天,那些搶不到東西的裸體奴隸,不得已向達莫披洛斯要求發給衣服,但達莫披洛斯卻叫道:「難道客商們都光著身子在西西里旅行嗎?難道他們沒有為所有缺衣服的人提供現成的補給嗎?」

然後他把這些奴隸綁在柱子上毒打了一頓。忍飢挨凍的奴隸們實在按捺不下積壓已久的階級仇恨,掀起了起義。

敘利亞籍的奴隸攸努斯帶了20多個最勇敢最聰明的奴隸,躲過主人的監視,到一個陰森可怕的牧場秘密聚會,決定起義,首先支持他們的是牧奴,接著達莫披洛斯在鄉村的400名奴隸都參加了,當時夏收工作正在緊張地進行著,他們各以手中的鋤頭、鐮刀、斧頭、長竿短棒武裝起來,衝進恩那城,得到城裡奴隸的積極響應,很快便佔領了城市。起初達莫披洛斯還氣焰囂張地威脅說,羅馬很快就會派大軍來,要把「鬧事」的奴隸全部處死。但還來不及等待大軍的到來,結果先被處決的是他自己和他的妻子,落得應有的報應。

為了有組織地開展鬥爭,起義軍進入恩那城后在劇場開會,建立國家,以奴隸們的故鄉敘利亞命名為「新敘利亞王國」,攸努斯被推選為國王,取國號為「安條克」,下設有「人民議會」、「人民法庭」,由才智最傑出的奴隸組成,其中也有希臘人,如阿凱烏斯。並在三天之內建立一支擁有6000人的武裝軍隊,將軍都由奴隸擔任。這個奴隸王國帶有東方的色彩,但它是作為與羅馬政權相對抗的一種獨特的奴隸政權形式出現的。

西西里其他地方的奴隸聞風而動,紛紛響應,其中最大的一支是西西里島西南部阿格立真坦地區克里昂領導的有5000人的起義軍。克里昂是一橄欖園主的馬夫,他和同伴們也作著隨時起義的準備。當攸努斯發動起義后,他們立即響應,很快地與攸努斯取得聯繫匯合起來。起義軍增至7萬人。為了共同事業的勝利,克里昂聽命於攸努斯,自願當助手,大家選他為總司令。這一舉動,使奴隸主們指望他們之間爭吵的打算落了空。

起義的力量迅速發展,其他各地奴隸紛紛響應,西西里東部和中部許多城市如墨薩納、托洛明尼亞、卡塔涅、列昂提尼等都轉到起義軍手中。起義人數日益增加,竟達到20萬人之多。

奴隸們打擊的對象是奴隸制大莊園,起義軍所到之處,摧毀大莊園,殺死大莊園主,但對小莊園、小農經濟和手工業者則加以保護。據狄奧多拉斯記述:「在所有這一切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起義的奴隸非常明智地關心到未來,而沒有把小農莊燒掉,沒有破壞其中的財產、儲藏的果品,也沒有侵犯那些繼續從事農耕的人們。」所以,起義軍也得到農民的同情和支持。對於手工業者,特別是武器匠,讓他們繼續生產武器,以保證起義軍的需要,為了減少敵對力量,起義軍寬怒了那些早先人道地對待奴隸的人,而且不侮辱他們。

對於以前庇護過他們的達莫披洛斯的女兒,他們甚至派了可靠的護送隊,將她送往卡塔涅城她的親戚那裡。

羅馬統治階級一開始就派兵鎮壓起義,但都被起義軍屢屢挫敗。起義軍擊潰了從羅馬城派來的由魯齊·希庇西帶領的一支裝備精良的8000人的隊伍;在公元前134年和前133年又先後打敗了由執政官富爾維優斯·拉庫斯和執政官卡爾普爾尼烏斯·披索帶領來鎮壓起義的軍團。狄奧多拉斯不勝感嘆地說:「從來沒有像西西里爆發的這種暴動!」它使「恩那城的『代行最高審判官』和他們的地方部隊毫無辦法,就是從義大利調來的兩個執政官的軍隊也完全無能為力。」

但是,羅馬奴隸主不甘心他們的失敗,公元前132年執政官普布里烏斯·路庇里烏斯率領大批軍隊,向起義軍猛撲起來,攻下起義軍的重要據點馬爾干提納,接著,路庇里烏斯利用收買叛徒的手段,攻佔了起義軍的主要城堡——托洛明尼亞,被俘的起義軍經拷打后被扔下懸崖。繼后又圍困恩那城,企圖以飢餓的辦法迫使起義軍投降。起義軍領袖們決定突圍,但在突圍的激戰中,由於羅馬軍團的兇殘攻擊,起義軍傷亡慘重,克里昂英勇戰死,兩萬奴隸陣亡。1000名近衛軍保護著攸努斯血戰到底,當他們知道自己的國王被俘時,便用劍互相砍殺而死。攸努斯被囚禁在獄中,后被折磨至死。

執政官普布里烏斯·路庇里烏斯攻陷恩那城后,又派出軍隊追擊倖存的參加起義的奴隸,並徹底梳洗了西西里全島。第一次西西里奴隸起義就這樣結束了。

第二次西西里奴隸起義

第一次西西里奴隸起義失敗后,奴隸的狀況更加惡化,奴隸反抗的怒火併沒有泯熄,30多年後,在同一個西西里島,又爆發了一次大規模的奴隸起義,即公元前104—前100年的第二次西西里奴隸起義。

這一次起義的直接原因是由西西里總督涅爾瓦停止釋放奴隸而引起的。

公元前2世紀末,羅馬在非洲進行朱古達戰爭,后又和北方入侵的基姆伯爾人和特烏托涅斯人作戰,需要大量的軍隊。但許多行省和同盟國的自由民卻因債務關係淪為奴隸,不能提供兵源。當元老院請求各地支援時,比提尼亞國王尼科美德斯答覆說,為了滿足羅馬包稅人的勒索敲詐,其王國內的壯丁都被賣為奴隸了。其他同盟國提出同樣的申述,元老院無可奈何,只好命令各行省總督對奴隸及其家族進行審查,凡出身於自由民家庭的奴隸概予釋放。西西里總督涅爾瓦接到命令后釋放了800名奴隸,但他後來接受了奴隸主的賄賂,停止審查工作,熱切希望獲得自由的奴隸們得消息后,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憤然舉行起義。

公元前104年,西西里島西部赫拉克里亞城附近的80名奴隸在薩維阿斯領導下揭竿而起,立即有許多奴隸響應。

薩維阿斯像攸努斯一樣,是以占卜師而享有聲名的。他把起義軍帶到卡普里恩山上修築防禦工事,建立據地,並擊潰了涅爾瓦派來的部隊。不久,在利里拜烏姆城附近又有一支在雅典尼奧領導下的起義軍,集結了1萬多人,形成奴隸起義的第二個中心。為了抗擊共同的敵人,這兩支隊伍在西西里島西部的特里奧卡拉城會師,聯合起來。同時還有大批農民投向他們,起義軍的力量不斷壯大,他們在特里奧卡拉城建立國家政權,共推薩維阿斯為王,號為「特里豐」,雅典尼奧當總司令,下設議事會,作為共商大計的機構。在王宮旁還開闢一處廣場,作為群眾集會的場所,許多重大事情都在這個廣場徵求意見和最後通過決議。為了提高戰鬥力,從起義軍中挑選出最強壯的奴隸組織正規軍隊,有2萬步兵和2000騎兵。他們把這些軍隊分為三部分,每一隊都有司令官,令他們分頭在西西里全島進行廣泛深入的進擊,然後在約定的時間地點會合,布置新的戰鬥任務,重新行動。這一戰術收到輝煌的效果,嚇得奴隸主們驚慌萬狀、惶惶不可終日!

與第一次西西里起義一樣,農村是這次起義軍開展鬥爭的廣闊天地。也像第一次西西里起義一樣,他們只打擊大莊園主,對農民和手工業者的利益則加以保護,使經濟維持正常的狀態。兩次西西里起義有好多相似之處,以致有人提出懷疑,西西里第二次奴隸起義是第一次起義的重述和翻版,不一定有真實的第二次起義,但從羅馬的有關史料來看,確有兩次奴隸起義,狄奧多拉斯的記載是有力的佐證,只不過相似的太驚人而已。

在涅爾瓦不能撲滅起義后,公元前103年,羅馬元老院不顧北方日耳曼人入侵的威脅,把一支新徵募的1.7萬人的部隊投入西西里戰場,由行政長官李錫尼烏斯·路庫魯斯率領前來鎮壓起義軍;次年又改派行政長官蓋烏斯·塞爾維里烏斯統率羅馬軍隊,但這兩個行政長官最後都因軍事失敗被召回羅馬,送交法庭判處流放,這時,起義烽火燃遍了西西里的絕大部分地方。起義軍四齣活動,搗毀大莊園,襲擊軍政機構,毀壞驛站並切斷西西里各處的交通,使城鄉之間失去聯繫。

但不久起義軍遇到了不利的情況,薩維阿斯於公元前102年不幸病死,起義軍失卻了一位堅強有力的傑出領袖。

糧食缺乏也使起義軍面臨困境。另一方面,羅馬在戰勝了基姆伯爾人和特烏托涅斯人以後,能夠集中力量來對付起義的奴隸們,公元前101年,由執政官曼尼烏斯·阿克維里烏斯帶領大批羅馬軍隊進攻起義軍,在墨薩納附近發生了激戰。

據說在這次戰鬥中,雅典尼奧在同阿克維里烏斯進行單獨決鬥中被殺,起義軍敗退特里奧卡拉,不久,起義軍的根據地特里奧卡拉陷落,無數的奴隸被俘后活活釘死在十字架上,剩下1000名起義軍在沙提魯斯領導下繼續戰鬥了好長時間,後來受騙歸附阿克維里烏斯,竟被賣為角鬥士;但當他們發現受騙后,不願自相殘殺以供奴隸主取樂,都在上競技場之前砍殺而死,以示最後反抗。

斯巴達克起義

斯巴達克起義是古代羅馬一次大規模的奴隸起義,英雄的起義軍在傑出的領袖、卓越的軍事統帥——斯巴達克領導下,屢敗羅馬軍隊,在義大利縱橫馳騁,所向披靡,沉重地打擊了不可一世的羅馬奴隸主統治階級,譜寫出古代世界被壓迫階級爭取解放的光輝篇章。

起義前夜

斯巴達克起義發生在公元前1世紀70年代,此時正值羅馬雄踞地中海,奴隸制充分發展之時。然而,羅馬疆域之廣闊,奴隸制經濟之繁榮,完全建築在對內壓迫剝削奴隸,對外擴張掠奪,奴役弱小國家與民族的基礎之上,其結果,勢必導致奴隸起而反抗,勢必引起被征服的國家與民族奮起鬥爭。

早在斯巴達克起義前,地中海沿岸地區奴隸起義的怒濤洶湧澎湃,一浪高一浪。據李維等古典作家所記,公元前198年,拉丁地區的奴隸曾醞釀起義,計劃佔領奧斯提亞、諾爾巴和薩爾澤伊。因叛徒泄密,起義失敗,被處死者達500餘眾,被俘者皆夾上4公斤半的足枷;公元前196年,伊達拉里亞地區的奴隸起義,規模之大,人數之多,竟使羅馬動用整整一個軍團;公元185年,阿普里亞地區牧奴起義,經羅馬大法官調查,起義者達7000餘人;公元前138年和公元前104年,西西里島曾先後爆發兩次奴隸大起義。

在第一次西西里奴隸起義期間,奴隸們曾組成一支20萬人的大軍,並控制該島的大部分地區,還建立起自己的國家——「新敘利亞王國」。在第二次起義期間,起義軍也曾在短期內佔領該島的大部分地區。在西西里起義的同時,義大利半島的明圖倫、西努耶薩、努塞利亞、小亞細亞的帕加馬都曾爆發奴隸起義。公元前104年,卡普亞郊區還曾爆發3000角斗奴的起義。上述起義成為斯巴達克起義的先導。

斯巴達克起義前,地中海沿岸地區的被羅馬征服的國家與民族爭取獨立的鬥爭,如滾滾洪流猛烈地衝擊征服者的堤壩。在羅馬的西方,塞爾托里烏斯成功地領導了西班牙各部族的起義,宣告了西班牙的獨立;在羅馬的東方,小亞細亞和希臘城市為擺脫羅馬的控制,全力支持本都王米特拉達特斯六世同羅馬交戰。塞爾托里烏斯與米特拉達特斯六世的結盟,使羅馬完全陷入東西夾攻的窘境。

此外,共和末期統治階級內部民主派與貴族派的「內戰」,義大利居民為爭奪公民權所發動的「同盟者戰爭」,農業的連年歉收,海盜的猖獗活動,這一切使得義大利本土兵連禍結,羅馬人坐卧不安,一籌莫展。

斯巴達克正是在羅馬社會矛盾重重,危機四伏,內外交困的背景下,率領奴隸大眾登上了歷史舞台。

暴動成功

關於斯巴達克起義,約有30多位古典作家曾予記述,但保存至今只有普魯塔克、阿庇安的概述和薩留斯特、福洛茹斯、阿羅修斯、李維等人所記的片斷,有些情節眾說紛紜;至於斯巴達克本人的生平事迹,古典作家更少提及。綜合各家的說法,我們只能素描這一偉大戰爭的悲壯歷程。

斯巴達克乃色雷斯人。公元前80年,他在色雷斯反對羅馬征服的戰爭中不幸被俘。初在羅馬輔助部隊中服役,后因多次逃亡,被賣為奴。由於斯巴達克魁梧英俊、臂力過人,卡普亞一所訓練角鬥士的學校將其買下做角斗奴。角斗奴遭受的非人待遇,羅馬人以其互相殘殺作為娛樂的暴行,激起斯巴達克及其同伴們的無比憤慨,斯巴達克決計率領同伴逃出牢籠。他啟迪眾角鬥士:「與其以生命在劇場里冒險,不如為自由而去擔當哪怕最大的風險」。在斯巴達克的鼓動下,200名角斗奴決意暴動。不幸,事泄。斯巴達克當機立斷,提前行動,於公元前73年春末率70餘名角斗奴,手持廚房的刀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死衛兵,逃出城市,躲進了附近的維蘇威深山。起義者推選斯巴達克為首領,高盧人克利克蘇斯和日耳曼人恩諾馬烏斯為副將,成立了斯巴達克起義軍。

起義軍於維蘇威紮寨之初,並未引起羅馬元老院的注目,因為奴隸逃亡在羅馬已成司空見慣之事,何況元老院正苦於內憂外患,無暇顧及鎮壓起義力量。起義軍因利乘便,積聚力量,在短短几個月里,不僅繳獲了當地駐軍的大量武器,而且還從附近莊園、城市補充了大批給養。由於此時起義軍紀律嚴明,深得奴隸與貧民的歡迎和支持,隊伍迅速壯大起來,據公元2世紀作家福洛茹斯報導,起義軍很快發展到1萬多人。

節節勝利

起義軍活動範圍日益擴大,使愈來愈多的奴隸主惶恐不安。元老院決定迅速翦滅斯巴達克軍,於是在公元前72年春派行政長官克勞狄烏斯前去征剿。克勞狄烏斯率領3000兵馬抵維蘇威山後,立即切斷了起義軍的退路,將起義軍圍困在懸崖峭壁之上,妄圖迫降。然而,困難見巧,起義軍隨時制宜,用山上野葡萄藤編成繩梯,然後沿繩下到山腳,繞至敵後,突襲敵人,出奇制勝。維蘇威一役打擊了羅馬官軍的囂張氣焰,提高了起義軍的士氣,顯示了斯巴達克的軍事才能,起義軍名聲大震。斯巴達克深謀遠慮,因勢利導,擴建武裝。起義軍吸收了前來投奔的坎佩尼亞地區的奴隸和破產的農牧民,將軍隊整編成投槍兵、主力兵、後備兵和騎兵。

同年秋,斯巴達克大軍浩浩蕩蕩從坎佩尼亞向亞得里亞海挺進。元老院聞訊,惶惶然派行政長官瓦里尼烏斯率領臨時湊集的兩個雜牌軍團約1.2萬人前去阻截。斯巴達克針對瓦里尼烏斯採用的分進合圍戰術,運籌帷幄,制定出擇敵薄弱環節,集中精兵逐個擊破的方針。交戰伊始,斯巴達克的精兵殺向瓦里尼烏斯副將傅利烏斯的2000人馬,迅速取勝,繼而迴轉旆旗殺向前來增援的瓦里尼烏斯的另一副將科辛紐斯軍。科辛紐斯全軍潰敗,其本人葬身沙場。瓦里尼烏斯見此情景,旋即改變戰術,收縮兵力,將起義軍逼至一荒無人煙、崎嶇難行的山區角落。瓦里尼烏斯還令戰士在起義軍前方修壘挖塹,紮營下寨,企圖困死起義軍。此時起義軍因連續作戰,人人力盡筋疲,兵器損耗甚巨,加之糧食殆盡,氣候變冷,形勢十分危急。儘管如此,起義軍臨危不懼,「寧肯死於刀劍,也不死於飢餓」,積極籌劃突圍。斯巴達克意識到敵強己弱,強攻必敗,於是巧施計謀。在一個夜間讓戰士和平素一樣在營地點起篝火,然後偷偷地將死屍綁在營門木柱之上,迷敵眼目。起義軍神不知鬼不覺地沿著瓦里尼烏斯認為無法通行的山路,迅速突圍出去。翌日,瓦里尼烏斯方知中計,氣急敗壞地率領兵馬追擊。起義軍擇有利地形,設下埋伏,待敵出現,吶喊衝來,敵措手不及,潰不成軍,瓦里尼烏斯本人也險些被俘。羅馬元老院本想讓瓦里尼烏斯挽回維蘇威敗局,以壯軍威,結果卻適得其反,損將折兵。

起義軍的節節勝利,大滅了元老院的威風,用普魯塔克的話說:「現在,斯巴達克是偉大而又威嚴可怕,羅馬元老院憂慮的已不僅僅是奴隸暴動的不體面的恥辱,它懼怕斯巴達克了,並且意識到處境的危險。」阿庇安說:「此後,聚集在斯巴達克周圍的人數更多,達到7萬人。」起義軍佔領了義大利南部許多城市,自由地馳騁在坎佩尼亞、盧卡尼亞、阿普里亞的大地上。

內部分裂

就在大敗瓦里尼烏斯后,起義軍領袖在戰略上產生了分歧。斯巴達克主張隊伍立即北上,儘快翻越阿爾卑斯山出境,而克利克蘇斯堅持起義軍留在義大利與羅馬人鬥爭到底。領袖間「由於彼此爭執行動的計劃,幾乎把事情弄到嘩變的地步」,最終克利克蘇斯與斯巴達克分道揚鑣,起義軍不幸分裂。

為什麼斯巴達克與克利克蘇斯在戰略上意見不一呢?因史料欠缺,學者們看法不一。主要有兩說。其一是起義軍內部民族複雜說。持此說者認為,斯巴達克屬色雷斯族,而副將克利克蘇斯和恩諾馬烏斯屬高盧和日耳曼族,斯巴達克代表了包括色雷斯在內的希臘人的利益,而克利克蘇斯代表了與希臘人有嫌隙的高盧—日耳曼人的利益。由於領袖們陷於本民族的狹隘利益不能自拔,必然在戰略上難以一致,其二是起義軍內部各階層利益不一說。持此說者認為,起義軍內部既有外籍奴隸和義大利本土奴隸,還有義大利破產的農牧民和早已定居在義大利的高盧—日耳曼人以及羅馬逃兵。由於各階層的社會地位不同,因此起義的目的也不同:外籍奴隸渴望返回祖國,獲得自由;本土奴隸渴望在義大利成為自由民;破產的農牧民和早已定居在義大利的高盧—日耳曼人以及羅馬逃兵希翼得到土地。斯巴達克只想滿足外籍奴隸的要求,而克利克蘇斯一心維護義大利人和定居於義大利人的利益,因此必然產生戰略上的分歧。

起義軍內部固然民族複雜,但在同羅馬鬥爭的問題上,民族間的矛盾早已降到次要地位。我們從現存的有關斯巴達克起義的史料中,既看不到各民族間存在什麼隔閡,又看不到各民族間採取過什麼敵對行動,反而卻能看到當克利克蘇斯率領三萬戰士離開主力遭羅馬軍圍困之時,斯巴達克聞訊前去救援的動人情景。就是在起義軍分裂后,無論斯巴達克的部下,還是克利克蘇斯的部下仍舊由多民族組成,可見,起義軍內部民族的駁雜並非導致戰略分歧的原因。起義軍內部各階層的不同動機和目的,才是產生戰略分歧的基礎和釀成分歧的重要因素。

起義軍的分裂不僅削弱了軍力,渙散了軍心,而且給了敵人以可乘之機。同年冬,元老院派兩執政官林圖魯斯和格里烏斯圍堵起義軍。在阿普里亞的加爾干諾山附近,克利克蘇斯軍與格里烏斯軍遭遇。雖克利克蘇斯及其部下頑強抵抗,終因寡不敵眾一敗如水,克利克蘇斯及其軍隊2/3的戰士英勇獻身,餘眾突圍北上,重歸前來援救的斯巴達克軍。

恩諾馬烏斯大約在此之前也已犧牲。

北戰南征

斯巴達克率領全軍按原計劃向東南迂迴,準備穿越亞平寧山脈北上,打開通向阿爾卑斯山的道路。斯巴達克命令部下燒掉所有無用的東西,殺死所有的戰俘,屠宰馱獸,輕裝前進。一路上,前有林圖魯斯在翁布里亞集結的幾萬大軍的堵擊,後有進入薩姆尼烏姆山區,準備切斷起義軍退路的格里烏斯大軍的尾追,起義軍處於前后夾攻的被動局面。斯巴達克不愧為天才的軍事領袖,他率領隊伍機智靈活地在亞平寧山脈活動,很快甩掉了尾追之敵,然後,起義軍集中全力猛攻林圖魯斯的陣地,陸續挫敗林圖魯斯的幾員副將,粉碎了林圖魯斯的軍事計劃。接著起義軍旌旗迴轉,撲向尾追的格里烏斯軍,格里烏斯軍招架不住,一敗塗地,起義軍終於擺脫了被動局面。慶功之時,斯巴達克強迫300羅馬戰俘進行角斗表演,用以祭奠戰友克利克蘇斯的「亡靈」。爾後,起義軍進行了短期的修整、擴充。據阿庇安說,此時起義軍已達12萬人。

整編后,起義軍沿著亞得里亞海岸向北挺進。經二十天急行軍,隊伍進入了山南高盧。山南高盧總督卡西烏斯企圖憑藉穆提那的堅固防線和手中的1萬精兵進行攔阻,起義軍勢如破竹夾攻敵軍,迅速攻克穆提那城。

過了穆提那,起義軍朝思暮想的阿爾卑斯山展現在他們的眼前。此刻再沒有敵人的阻截,只要翻過高山,就能回到各自的國家,北上的計劃即將實現了。

可是,起義軍突然改變出境計劃,燒毀了一切多餘物質,殺掉了多餘的馬匹,急轉回師,揮戈南下。

起義軍為何改變原定計劃?因史書對此無任何記載,故學者們做出種種推測。歸結起來,大體有以下三種看法。其一,阿爾卑斯山高路險,雪窖冰天,12萬大軍通過,存在重重困難,況且起義軍在義大利北部又得不到當地農民支持,只好南下,另找出境之路。其二,隨著起義軍北征的節節勝利,戰士們戰勝羅馬的信心已愈來愈強。到了阿爾卑斯山後,戰士們認為自己的力量足以進攻羅馬,因此強烈要求斯巴達克改變原定計劃,率領他們直搗羅馬。斯巴達克此時或已喪失對部下的控制,或為顧全大局,防止起義軍再次分裂,因此順從眾意,回師南下。其三,起義軍出自階級的情感,不忍心丟下仍然呻吟在皮鞭下的奴隸弟兄而離去,為了解救苦難的弟兄,他們掉轉矛頭向義大利中部和南部的奴隸主進攻。

其實,阿爾卑斯山的自然條件對於斯巴達克來說早已了如指掌,至於起義軍出自階級情感而放棄出境計劃更難以令人信服。因為奴隸還不具備把解放本階級作為己任的覺悟,更何況從任何史料中,找不到一點根據。奴隸起義只是為了爭得個人的解放。當他們感到在羅馬難以達到目的之時,自然想到出境獲得自由:而一旦他們感到自己有能力在義大利贏得自由之時,原來的想法動搖了,更何況他們在義大利生活了多年,焉知出境以後之禍福?北上的勝利,增強了他們在義大利求得自由的信心和勇氣。

起義軍南下途中,在皮凱努姆再遇林圖魯斯和格坦克烏斯聯軍堵截。經一場激戰,羅馬軍丟盔卸甲,轍亂旗靡。起義軍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南推進。元老院擔心起義軍直搗羅馬,立即宣布全國處於緊急狀態,其惶恐之狀,不亞於當年漢尼拔叩羅馬城門,甚至在選舉下年度行政長官之時,貴族竟無人敢充任候選人。元老院費盡周折,直至最後才選定克拉蘇統帥林圖魯斯和格里烏斯兩執政官的軍隊和新補充的六個軍團。克拉蘇為保住羅馬,率軍迅速抵達羅馬以東的皮凱努姆地區,扼守通向首都的咽喉之路。但是,也許是因為斯巴達克感到進攻羅馬的時機尚不成熟,準備去西西里聯合那裡的奴隸;也許是因為起義軍中許多戰士無視斯巴達克的教育,屢犯群眾紀律,促使斯巴達克恢復將隊伍帶出義大利的計劃了;也許是起義軍故作進攻羅馬之狀,以調敵軍,掃清南下障礙,總之,起義軍拋開了羅馬,快馬加鞭直指半島南端。

克拉蘇聞訊急令副將穆米烏斯率領兩個軍團跟蹤,拖住起義軍。而穆米烏斯利令智昏,求戰心切。斯巴達克抓住了穆米烏斯的弱點,在亞平寧峽谷與穆米烏斯公開交戰,一舉粉碎敵軍,殲敵7000餘人。之後,起義軍飛速穿過薩姆尼烏姆地區、盧卡尼亞腹地,向南部海濱挺進。克拉蘇為挽回敗局,竟然恢復古老的「什一抽殺律」,整飭軍紀,頓時4000兵士葬生。與此同時,元老院為儘快消滅心中之患,採取措施,將克拉蘇兵力增至10萬餘人。

起義軍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終於到達了墨薩納海峽,準備渡海去西西里島。為了解決運輸問題,起義軍曾與西西裏海盜達成協議,租用船隻,但是由於西西里總督維里斯收買了海盜,結果起義軍上當受騙,船隻落空。斯巴達克曾試圖以木筏強渡,但因水勢兇猛,風浪太大,渡海不成。南下出境的計劃徹底破產。斯巴達克不得不率軍北上。可是陰險狡猾的克拉蘇為了將起義軍困死在半島南端,早已下令士兵在布魯提伊半島的最狹窄地帶挖出深與寬各4公尺半,長50公里的深溝,並在溝邊築起土牆堤壩。起義軍三面臨海,一面受敵,陷於進退維谷的境地。

頑強不屈

自公元前72年底,羅馬的形勢發生急劇的變化。西線龐培戰勝了塞爾托里烏斯軍隊,東線盧庫魯斯擊退了米特拉達特斯六世和北方部族的進攻,三年嚴重的糧荒也已結束,現在元老院可以調回主力部隊鎮壓奴隸的暴動了。於是元老院令盧庫魯斯和龐培班師回國,配合克拉蘇作戰,形勢對起義軍更加不利了。

斯巴達克聞訊羅馬主力大軍將至,意識到處境的危險,乃提出與克拉蘇談判,遭克拉蘇斷然拒絕。起義軍向克拉蘇的防線發起一次又一次的衝鋒,但接連失利,損失1萬多人。此時已屆隆冬,起義軍給養耗盡,如不能衝破封鎖,就等於坐守待斃。斯巴達克並不氣餒,積極導找進攻時機。在一個風雪交加的晚上,當起義軍的騎兵隊伍從半島南端集結到主力部隊的地點時,斯巴達克立即制定出新的突圍方案。

他率領1/3的步兵,巧妙地用樹枝、柴草、泥土和敵人的死屍填平一段壕塹,在騎兵的掩護下,火速越過防線。不久其餘的人也沖了出去。至此,克拉蘇以「布魯提伊陷阱」困死起義軍的計劃成了南柯一夢。克拉蘇擔心起義軍進攻防備虛弱的羅馬,旋即寫信給元老院,請求速調盧庫魯斯和龐培前來支援。

起義軍進入盧卡尼亞后,斯巴達克決計將隊伍帶到蒲隆地西烏姆港,從那裡東渡亞得里亞海出境。但是,部下康尼格斯和卡斯都斯反對此種決定並公然帶領12300人脫離主力,結果在魯干湖畔被克拉蘇全殲,康尼格斯和卡斯都斯皆壯烈犧牲。斯巴達克聞聽噩耗,預感到局勢的嚴重,立即率領主力撤退至伯特利亞山中。克拉蘇副將坤圖斯和財務官斯科洛見此情景,誤以為起義軍敗退,旋即率6萬大軍尾追。

斯巴達克誘敵至卡魯恩特河谷,憑藉山地的有利地形,一舉擊潰敵軍,羅馬軍喪生1萬餘眾,斯科洛卻身負重傷,險些被俘。之後,起義軍急速向蒲隆地西烏姆進發。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料到,此時盧庫魯斯已從小亞返回,搶先佔領了蒲隆地西烏姆港,截斷了起義軍的去路。

起義軍的處境顯得愈發艱難,前有盧庫魯斯攔截,後有克拉蘇追趕,側面龐培軍正步步進逼。斯巴達克深知奪取蒲隆地西烏姆已不可能,於是果斷決定避開羅馬主力,回師迎戰克拉蘇。好大喜功的克拉蘇彷彿預感到同奴隸的戰爭即將結束,害怕盧庫魯斯分享戰功,也急於同斯巴達克交戰。公元前71年春,一場決定起義軍生死存亡的鏖戰,終於在阿普里亞境內拉開了戰幕。

斯巴達克面對排成長長戰鬥行列、威武雄壯的戰士們,莊嚴地宰馬宣誓,表達了全軍與羅馬官軍決一死戰的決心。

誓畢,斯巴達克率領全軍戰士殺向敵群。戰事異常殘酷,從清晨直殺到黃昏,戰場上死傷枕藉,血流成河。斯巴達克不愧為起義軍的傑出領袖,始終臨危不懼,衝殺在前,尋找仇敵克拉蘇決戰;起義軍不愧為威武不屈的隊伍,戰士們置生死於度外,頑強地抗擊12萬羅馬官軍的圍攻。由於眾寡懸殊,起義軍愈來愈力不從心,被迫分散突圍,以求保存力量。但是,就在這關鍵的時刻,斯巴達克的大腿不幸被羅馬一百夫長佛里克斯的投槍刺傷,他翻身落馬,被敵人團團包圍。斯巴達克面對群敵,毫不懼色,他像一頭憤怒的雄獅,一手舉盾,一手揮劍,曲膝不停地還擊,英勇地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息。斯巴達克氣吞山河的英雄氣概,使奴隸主的史學家也為之感嘆。福洛茹斯寫道:「斯巴達克本人,以驚人的勇敢,戰鬥在隊伍的最前列,他犧牲了,只有一個偉大的統帥才具有這種精神。」

斯巴達克犧牲后,戰事急劇惡化,絕大多數戰士光榮獻身。根據李維和阿羅修斯報導,起義軍陣亡了6萬人。突圍出去的戰士,雖躲進深山老林,但經克拉蘇圍剿,6000人又不幸被俘。根據阿庇安報導,嗜殺成性的克拉蘇,將這6000人殘忍地釘死在從卡普亞至羅馬城沿途的十字架上。

斯巴達克主力失敗后,起義軍余部仍舊在各地堅持鬥爭。在伊達拉里亞地區,一支5000人的隊伍戰鬥了將近一年。公元前70年,當隊伍向東南轉移時,不幸與從西班牙返回的龐培軍遭遇,全部陣亡。在義大利半島的南部地區,另一支起義軍余部以杜利城為基地與羅馬進行了約十年之久的鬥爭,據記載,直至公元前62年,元老院還令奧古斯都的父親前去鎮壓。

萬古流芳

在奴隸社會中,任何一次奴隸起義無不因歷史和階級的局限而最終導致失敗的結局,其根源蓋出於奴隸階級本身不是新的生產力和新的生產關係的代表。斯巴達克起義敗因亦然。這次波瀾壯闊的奴隸起義儘管人數之多,時間之長,範圍之廣,在古代十分罕見,但是由於起義適逢羅馬奴隸制蓬勃發展,共和政體向軍事獨裁的帝制過渡之時,因此客觀上促使奴隸制度消滅的歷史條件尚不成熟,奴隸主階級在軍事、政治、經濟等方面擁有強大的實力。在起義的整個過程中,起義軍沒有像西西里奴隸起義軍那樣,以推翻羅馬奴隸主階級專政,建立自己的新政權為目的,因此自始終缺乏明確的鬥爭綱領和遠大的鬥爭目標,缺乏主動進擊的路線。

此外,當時的羅馬自由人一向鄙視奴隸,尤其是農業奴隸。甚至破產的小農把自己的失地原因錯誤地歸咎於奴隸身上,因此奴隸和自由民對抗情緒較大。這種情況不能不反映到起義軍內部中來。它明顯地表現為起義軍成員因各自所處的社會地位不同,對起義的目的和要求也不相同。奴隸為爭取自由而鬥爭,破產農民則為獲得土地進行鬥爭,由於二者利益的差別,不可能結成牢固的聯盟。斯巴達克代表了起義隊伍中奴隸的利益,他的三次大的軍事行動旨在把奴隸帶出義大利爭得解放;克利克蘇斯代表了起義隊伍中破產農民的利益,他為了奪得土地,脫離主力,向羅馬統治者進攻。由於領袖間意見不一致,行動不能統一,因此隊伍中始終產生不出一個能夠反映內部各階層利益並領導各階層戰鬥的領導核心,使起義軍長期處於渙散狀態。這不僅導致組織上的分裂,而且也給了敵人以可乘之機,釀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然而斯巴達克起義的功績絕不因它的失敗而泯滅,它對羅馬社會的政治、經濟、國事等方面都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受到沉重打擊的羅馬統治階級開始認識到,現有的共和體制已完全不適應鎮壓奴隸和維護統治之需要,因此,一個新的作為奴隸主階級聯合的軍事獨裁帝國的降生已勢所必然,可見斯巴達克起義在某種程度上加速了共和向帝制過渡的步伐。此外,奴隸主階級也認識到,舊有的剝削奴隸的方式,只能激起奴隸的不滿與反抗,因此,他們不得不較多地採用隸農制剝削形式,盡量購買不同種族的奴隸,更多地使用家生奴隸,開始允許一些奴隸成家,生育子女。

多少世紀以來,斯巴達克起義的光輝壯舉,贏得了後世人的高度讚揚並世世代代經久不衰地廣為傳頌。這次起義已成為鼓舞被壓迫人民和被壓迫民族反抗反動勢力的強大力量。無產階級的革命導師曾熱情讚頌斯巴達克,馬克思稱讚他為「古代無產階級的真正代表」。列寧也讚譽說:「斯巴達克是大約二千年前最大一次奴隸起義中的一位最傑出的英雄」。偉大的斯巴達克起義的英勇事迹永存史冊,萬古流芳。

征服高盧

高盧包括今義大利的波河流哉(古時稱為山南高盧,因為它在阿爾卑斯山南),和今法國、比利時的全部、瑞士大部、荷蘭的一部分和萊茵河左岸的部分德國領土(稱為山北高盧)。

高盧地區人口眾多(在1500萬至2000萬人之間),土地肥沃,經濟相當發達而富庶,有發達的農業、手工業和商業貿易。在愷撒進行高盧戰爭前,羅馬人已經統治了山南高盧和法國南部的一塊地方(稱作普羅旺斯),建立了行省。

愷撒進行的高盧戰爭,是征服山北高盧的戰爭。這裡的居民一般就稱為高盧人,或凱爾特人,他們中有些人同日耳曼人有很親近的關係。

愷撒征服前的高盧人,還處在原始社會晚期,但已有階級分化。高盧人分為很多個部族,彼此之間有的關係很好,有的則互相爭戰,爭奪對高盧人的領導權。他們同羅馬的關係也各不相同,有的是羅馬的同盟者,有的則不是。這給了愷撒一個利用其矛盾的機會。

蘇埃托尼烏斯說:愷撒在高盧「不放過任何戰爭借口,不論它是多麼不公正或多麼危險,既向敵對的野蠻民族,也向同盟的民族挑釁,以致有一次元老院命令派一個專門委員會去調查高盧行省的局勢,有些人甚至建議把愷撒交給敵人。但是由於愷撒事業的成功,他得到了比他之前的任何人次數更多,每次時間更長的公眾的感恩祈禱。」

愷撒為什麼不惜一切地挑起戰爭?因為他在三頭中實力和影響都是最弱的一個。他想通過戰爭既在軍事上和經濟上增強實力,又在政治上增強影響,從而獲得更大的發展。

說愷撒不惜一切借口,不管公正與不公正地挑起戰爭,可以他挑起同厄爾維幾人的戰爭為例。

戰爭的起因是這樣的:公元前58年,居住在今瑞士西部的一個人數眾多的民族厄爾維幾人(他們有30多萬人,其中能拿起武器作戰的就有90000多人),由於日耳曼人的壓迫而打算遷居到法國的盧姆河口一帶去居住,他們燒掉了自己的城市和村莊,毀掉了儲備的全部糧食,只帶了可以帶走的東西后就開始遷移了。

遷移的路有兩條:一條是穿過汝拉山和羅丹河之間的塞廣尼人居住的地區,這是一條狹窄而難走的路;另一條是穿過羅馬人統治的普羅旺斯的地區,這條路比較好走。厄爾維幾人走的正是第二條路。

愷撒得知此事,便急忙趕往離厄爾維幾人居住地很近的蓋納瓦城(今日內瓦)去,並下令在普羅旺斯徵兵。

厄爾維幾人派了一個使團去見愷撒,請求讓他們通過普羅旺斯。當時愷撤兵力不足,便行緩兵之計。他讓他們到4月13日再來見他。他利用這個機會趕緊徵兵,並修築了一條長達19里的帶壕溝的壁壘(從列曼努斯湖到汝拉山)。

待使節第二次來見愷撒時,愷撒便斷然拒絕他們通過。

感到絕望的厄爾維幾人試圖突破防線,但失敗了。於是他們決定走第一條路,既穿過塞廣尼人的路,這對羅馬人並無損失,因此沒有理由進行干涉。但愷撒仍以這個民族曾在公元前107年戰勝過羅馬軍隊,讓他們受了軛下之辱(即使戰敗的敵人從用武器搭成的軛門下通過,以嘲弄和侮辱之)並殺死了羅馬的執政官,過分好武為借口對他們開了戰,當厄爾維爾幾人到達愛杜依人境內時,愷撒便率領5個軍團越過阿爾卑斯山,以保護愛杜依人為名,向正在渡過塞納河的厄爾維幾人發起了進攻。當時,厄爾維幾人已有2/3過了河,剩下的人因愷撤出其不意的攻擊而被殲滅。

隨後,愷撒也渡過塞納河,跟蹤厄爾維幾人。雙方在愛杜依人盛產糧食的大城鎮畢布拉克提附近打了起來。愷撒把軍隊配置在一座山上,在戰鬥開始前,他下令把自己的坐騎以及其他將領的坐騎都牽走,以表示自己絕不逃跑,要與陣地共存亡的決心。所以,戰鬥十分激烈,厄爾維幾人幾乎被全殲。

對這次戰鬥,愷撒在自己的《高盧戰記》中寫道:「兵士們居高臨下,擲下輕矛,很容易地驅散了敵人的方陣。敵人散亂之後,士兵們拔出劍來,朝他們衝過去。高盧的人盾,大部分被輕矛一擊中就穿透了,而且因為鐵的矛頭彎了過來,緊箝在後面,拔又拔不出來,左手累累贅贅地拖著它們作戰又不方便,一時很受阻礙,於是,許多人用手臂搖擺了很久仍沒法擺脫它。之後,他們因為受傷累累,支持不住,開始撤退,向離當地約1羅里的一座小山逃去。等他們佔有那座小山時,我軍已緊緊跟在他們背後。作為後軍掩護著敵人後方的15000波依人和林都忌人,掉過頭來攻擊羅馬軍隊敞開著的側翼,包圍住他們。已經退上山的厄爾維幾人看到這事,重新投入戰鬥。羅馬人迴轉身來,兩面分開應戰,第一列和第二列抵抗已被擊敗和逐走的敵人,第三列抵抗新來的敵人。」

厄爾維幾人戰鬥得十分英勇。愷撒寫道「誰也沒有看到任何敵人轉過身去逃走的。」

但厄爾維幾人最後還是失敗了,原來36.8萬人的厄爾維幾人,只剩下11萬人。愷撒命令他們返回原來住地去,重建被他們自己燒毀的城市和村莊,並讓附近的高盧人借給他們糧食等。

在整個高盧戰爭中,愷撒借口戰爭需要,不斷地擴大軍事實力,增加軍團數量,由原來元老院批准的兩個軍團,擴充到了10個軍團,其編號為第六—十五軍團。其中,愷撒最為信任、戰鬥力也最強的是第十軍團,以後內戰時期也是如此。愷撒曾說過:「即便真的再沒有別人肯跟我走,只剩下第十軍團跟著,我還是照樣繼續前進。」他的這番話是在厄爾維幾人之後同日耳曼人進行戰爭過程中,當羅馬士兵因恐懼日耳曼人而惶惶不安時說的。

事情是這樣的:當羅馬人戰勝厄爾維幾人後,在一次全高盧人的代表會議上,代表們跪在愷撒面前說,日耳曼人受阿浮爾尼人和塞廣尼人之邀,前來幫助他們爭奪在高盧的霸權,同愛杜依人作戰。前來的日耳曼人15000人,他們在戰後愛上了這塊地方,不想離去,而且召來了更多的日耳曼人(到那時已有12萬人了),並要求更多的土地。因此,高盧人希望愷撒幫助他們攻打日耳曼人,以解除威脅。愷撒答應了。

會後,愷撒便同日耳曼人領袖阿里奧維斯都斯談判,他要求日耳曼人不要再向高盧移民,把愛杜依人的人質還給他們,不許再用戰爭威脅愛杜依人及其同盟者。

愷撒認為對方不會同意。所以,他就可以此為借口向日耳曼人開戰。對方也確實拒絕了。

於是愷撒率軍以急行軍的速度向日耳曼人地方推進。在行軍途中,他佔領了設防堅固的塞廣尼人的首府貝松戰,並在這裡停留了幾天,以安排軍隊的供應。這裡的高盧人和客商向羅馬士兵和軍官誇稱日耳曼人身材魁武,勇敢非凡,武藝精熟,引起愷撒士兵的驚恐。受這種情緒影響的先是年輕的將領,後來傳播得更廣,連有經驗的軍人們也都感到惶惶然了,以致「全營的人都在簽署遺囑了」。還有消息說,軍隊可能不服從統帥的命令。

於是愷撒召集了軍事會議,以制止這種驚慌情緒的蔓延。他把所有的百人隊長都召了來,他責怪他們「竟然把軍隊要開到哪裡去和開去幹什麼,認為是應該由他們來過問和考慮的事情」。他指責他們對自己的勇氣和他本人領導缺乏信心。他說:「至於有人報告說:兵士們會拒絕聽從命令,不再拔幟前進,他絕不因為這種事情動搖……因而,他本來想把過一些日子再做的事情提到現在來做,明天夜間四更天就要拔營前進,以便儘可能早一些知道,在他們中間究竟是自尊心和責任感佔上風呢,還是恐怖佔上風?即令真的沒人肯跟我走,只剩第十軍團跟著,我還是照樣繼續前進。

毫無疑問,第十軍團一定能夠這樣做,他們正可以做我的衛隊。」

愷撒的一番話,消除了士兵們的恐懼和對愷撒能力的懷疑,產生了要求馬上投入戰鬥的巨大熱情和渴望。第十軍團的士兵更是受寵若驚,紛紛向愷撒表示,他們已作好了一切戰鬥準備。

愷撒把高盧騎兵們的馬都拿來交給第十軍團的士兵,以保證在有什麼變故的情況下有一支可靠的衛隊,所以,第十軍中有一個士兵開玩笑說:「愷撒現在做的事情,已經遠遠超過他的諾言,他原來只答應過第十軍團擔任衛隊,現在卻讓他們當上騎士(即最初羅馬富有的人組成的騎兵百人隊)了。」

當然,愷撒也知道日耳曼人英勇善戰。日耳曼人領袖阿里奧維斯都斯曾說過:「如果能打敗愷撒,這將符合許多羅馬顯貴和有影響的羅馬人的心意」。因此,愷撒對同日耳曼人的戰爭並未等閑視之。

但是,羅馬人同日耳曼人的戰爭並未馬上發生,雙方先進行了一些試探、摸底。日耳曼人迴避進行決戰,愷撒從俘虜口得知,按日耳曼人的習俗,在新月之前不能進行戰鬥。

於是愷撒決定首先發動進攻。

戰鬥極為殘酷。激戰中,日耳曼人的左翼,也是愷撒準備重點打擊的一翼被擊潰並逃跑了。但在右翼,日耳曼人在數量上佔優勢,對羅馬人形成很大壓力,甚至有可能決定整個戰鬥結局。騎兵隊長、克拉蘇之子小克拉蘇把自己的預備部隊投入了戰鬥,使日耳曼人遭到失敗,小克拉蘇也因而成了英雄。

羅馬人將日耳曼人一直追擊到萊茵河邊,只有少數人渡過了河(包括阿里奧維斯都斯),絕大多數日耳曼人被羅馬人追上殺死。阿里奧維斯都斯的兩個妻子和一個女兒被殺,一個女兒被俘。

這樣一來,在公元前58年夏天,愷撒就打了兩次大勝仗:戰勝了厄爾維幾人和阿里奧維斯都斯領導的一部分日耳曼人。

從這兩次戰役中可以看出,愷撒不僅善於指揮戰鬥,而且善於宣傳鼓動,抓住戰機。

公元前57年,愷撒同居住在高盧北部的比爾及人的戰鬥中取得勝利后,又繼續推進,進入了納爾維人的地區(今坎布雷地區),同納爾維人發生了戰爭。

納爾維人以非凡的勇敢著稱,「他們都是極粗野、極勇敢的人」。他們同羅馬人沒有聯繫。愷撒得知,這些納爾維人,商人一直接近不了他們,「酒和其他近於奢侈的東西,他們絕不允許帶進去,認為這些東西會消磨他們的意志,減弱他們的勇氣」。他們聲明,決不派人到愷撒那裡去,也不接受任何講和條件。他們和相鄰的一些部族聯合起來,佔領了撒比斯河對岸的陣地,嚴陣以待。

納爾維人自古以來就沒有騎兵,他們所有的力量,全在步兵上面。為了防止鄰國的騎兵侵入,他們把半切開的嫩枝彎著插向地下,讓其向四面八方滋生出許多小枝,茅刺和荊棘也密密麻麻夾雜著叢生在裡面,長成一道牆似的蕃籬,構成一條很好的防禦工事,人也不能通過,甚至連窺探也不可能。

愷撒的軍隊紮營在薩比斯河邊的一座山上,與納爾維人所在的山正好對峙,中間隔著一條薩比斯河。

納爾維人探知,羅馬軍隊在行軍時,一個軍團同另一個軍團之間,配有大量輜重隊,當前面的軍團進入營寨,其餘的軍團還隔著一段距離時,乘機攻擊那些身負行囊的士兵,然後奪取他們的輜重是很容易的。

於是,當羅馬的幾個軍團已進入營寨,修築防禦工事時,納爾維人發現了羅馬人的第一批輜重隊,這成了他們攻擊的信號。他們在彼此鼓勵一番后,突然以全部兵力衝出來,向羅馬人發動了未曾料到的神速進攻。遭到攻擊的是羅馬人的騎兵,而且很快把這些騎兵擊潰,使其陷入了混亂。

納爾維人又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奔向河邊,一時看起來似乎在林中、河邊、乃至羅馬人身邊,到處都是納爾維人。他們甚至衝上山去攻擊那些趕築工事的人和羅馬營寨。

當時愷撒也感到措手不及。在一瞬間他要做許多事情:戰旗要升起來——這是表示要馬上拿起武器,信號要發出,士兵要從工事上叫回來,跑到遠處去幹事的人要召回來,隊伍要排列布陣,戰士要鼓勵一番,還得把戰鬥號令發布出去,等等,時間緊迫,納爾維人鬥志又十分昂揚,羅馬軍隊不僅徽號沒佩好,甚至連戴上頭盔、揭掉頭套的時間都沒有。但羅馬士兵的豐富經驗幫了忙,他們一看到敵兵如此迅猛,沒等愷撒的命令,馬上就根據自己的判斷行動起來。各人從工事上奔過來時,不管遇上哪一部分或哪個連隊的標誌,就在那邊站定下來,不因尋找自己的隊伍而浪費戰鬥時間。

雖然第八、九、十、十一軍團以逸待勞,殺死了不少跑得很乏力、喘不過氣來和負傷累累的敵兵,但羅馬軍的營寨的正面和左側完全暴露在敵人面前,一部分納爾維人在自己的領袖波多奧耶多斯領導下,從暴露著的側翼包圍第七和十二軍團,另一部分則攻擊山上的羅馬人營寨。

在納爾維人第一次衝擊時敗逃下來的羅馬騎兵和部分輕裝步兵,正退回營寨時,恰好碰上敵人,重新又向別的地方逃去,在營寨後門和山頂上的軍奴(隨隊到軍營中來侍侯主人的私人奴隸)正要下山來收集戰利品時,回頭一看,納爾維人已在羅馬軍營寨中走動,急忙四處逃命。跟輜重隊一起來的人也嚇得吶喊起來,到處亂竄。這時派來支援愷撒的,在高盧以勇猛著稱的一部分德來維里人的騎兵,看到羅馬營中到處是納爾維人,羅馬軍團受到沉重壓力,而且幾乎處在被包圍之中,軍奴們、騎兵們、射石手等紛紛逃生時,大為驚駭,認為羅馬軍已處絕境。他們忘了自己的任務是來支援羅馬軍的,卻急忙趕回家去,報告他們的同胞說,羅馬人已被打敗和潰散了,他們的營寨和輜重已落入納爾維人手裡了。

愷撒在鼓勵了一番第十軍團之後,急忙向左翼趕去,他看到自己的部下受到沉重的壓力,第十二軍團所有連隊標誌都集中到一起,士兵們也都擁擠在一起,無法展開戰鬥。有的百人隊長和掮標誌的人也被殺死,連標誌也失落,還有許多百人隊長受傷。有的士兵由於身後失去了掩護,就退出戰鬥,以避鋒刃。另一方面,敵人卻只管在正面從下向上攻,同時還衝擊著側翼,情況十危急。此時的愷撒不顧一切,他從一個士兵手中搶過一面盾,就向陣線的第一列趕去。一面叫著百人隊長的姓名,鼓勵著其他士兵,吩咐他們把連隊標誌移到前面去,連隊與連隊之間拉開以便能自由地使用劍。

「他的到來給士兵們帶來了希望,他們的精神重新振作起來,各人都想在統帥的親眼目睹之下,表現出自己即使身歷險境時還驍勇善戰到何種程度」。

第七軍團也受到沉重的壓力,只是在愷撒的指揮之下才站穩腳跟,更勇敢地進行戰鬥。

後來,由於在後方保護輜重的兩個軍團趕來,攻佔了敵人營寨的副帥拉頻弩斯讓第十軍團前來救援,才使形勢起了變化。羅馬軍中「即使因傷躺倒的人,也竭力倚在他們的盾上重新站立起來,投入戰鬥。那些羅馬軍奴,儘管沒有武器,照樣撲上去。羅馬的騎兵們此時也希望以自己的勇敢洗刷掉潰逃的恥辱,就在所有戰鬥的地方一馬當先搶到軍團士兵的前面去」。

納爾維人戰鬥得十分勇敢,連愷撒也不能不佩服。他寫道:「敵人儘管生存的機會微乎其微,卻仍顯示出非常的勇敢。當他們前列的人陣亡時,旁邊的人便馬上站到倒下的人上面,在他們的屍體上戰鬥,當這些人也都倒下,他們的屍體積成一堆時,活著的人就把他們當作壁壘,站在上面向我軍發射武器,或者攔截我軍發出的輕矛,投擲回來。因之,我們完全有正當的理由稱這些敢於渡過大河、攀登高岸、闖入形勢不利的地方的人為英勇無比的人。這些行為雖是極端不容易的,但高度英勇使他們輕易做到了。」

這場戰鬥的結果是,納爾維人完全失敗了。「差不多把納爾維人這個民族連帶他們的名字都消滅掉了。」他們的6000個長老只剩下3個,能持武器征戰的60000男子中,大約只剩500人。

趕來援助納爾維人的阿杜亞都契人,在知道納爾維人的結局后,半途便退了回去,放棄了全部市鎮和要塞,把所有錢物都集中到一處被自然條件極好地防護著的市鎮里去。但最後也沒有逃脫悲慘的命運。有53000多人被賣為奴。

公元前56年,在對占整個高盧的人口和面積1/3的阿奎丹尼亞人的戰爭中,年輕的副帥小克拉蘇也取得了勝利,敵人保存下來的至多不過1/4。

在公元前58—前56年的遠征中,愷撒雖幾乎征服了整個高盧地區,但一方面,被征服的地區並不甘心被征服,他們時時在尋找機會重新爭取自由,并力圖爭取萊茵河東岸的日耳曼人的支持,日耳曼人也想渡過萊茵河進行掠奪;另一方面,愷撒和他的士兵,乃至羅馬奴隸主,也並不滿足於已經征服的地區,他們的貪婪之心是沒有止境的,他們也想東渡萊茵河,到日耳曼人的地區去,西渡大西洋到不列顛去。

因此,公元前55年,愷撒找了個借口,東渡萊茵河,挑起了同日耳曼人的戰爭。

愷撒的借口是,烏西彼得斯人和登克德里人這兩個日耳曼部落,因受蘇威皮人的侵擾,不能耕作,便大批越過萊茵河,到了高盧地區。蘇威皮人是日耳曼人中最大、最驍勇善戰的一族,他們不吃糧食,而以肉類和乳品為生,以獸皮為衣,他們希望自己的國土周圍有一大圈荒地。據說他們有一面的邊境竟長達600羅里土地是斷絕人煙的。他們把人口眾多、力量強大的另一個日耳曼部落烏皮人也變成了自己的屬國。因此,烏西彼得斯人和登克德里人對蘇威皮人的侵擾毫無辦法,只好渡過萊茵河到高盧來尋求生存之地。他們所到的地方是門比奈人居住的地方,河流兩岸都有他們的田地,房宅和村落。這些門比奈人看到湧來這麼多日耳曼人,就撤出了萊茵河東岸的房舍,在河西布置了崗哨,以防止日耳曼人過河。日耳曼人用盡了各種辦法卻不得渡,便假裝退回自己原來的老家去。但在趕了三天的路程后,又突然掉過頭來,他們的騎兵在一夜之間趕了回來,一舉襲擊了毫無防備的門比奈人,殺了他們的人,搶了他們的船,佔據了他們在兩岸的房舍和田園,用門比奈人的糧食供養自己。

愷撒就藉此要討伐日耳曼人。正在此時,關於高盧人和日耳曼人進行談判的消息也傳到愷撒耳中。因此,愷撒提早結束了冬休,開始了對日耳曼人的戰爭。

他先把高盧各族頭目召來,向他們宣布了攻打烏西彼得斯人和登克德里人的計劃,並要他們派出騎兵來支持他們進行戰爭。

日耳曼人派使者到愷撒這裡來說,日耳曼人決不先動手攻擊羅馬人,但在遭到攻擊時也決不會拒絕一戰。日耳曼人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是:不論是誰來侵犯,應該還擊而不應該求饒。他們還說,他們來此並非本願,而是被逐出本土的,希望羅馬人允許他們居住在被他們佔據的土地上,或為他們指定一塊移居地,他們願與羅馬人友好。但愷撒說,只要他們留在高盧,就不會有友誼。因為這裡已沒有空閑的土地。愷撒讓他們到烏比伊人的土地上去居住。

使者希望愷撒寬限三日,再作答覆;在此三日之內愷撒的軍隊不要再向前推進,愷撒認為日耳曼人是在耍手腕,因此未予答應,繼續向前推進,直到離日耳曼人營地只有18公里的地方,日耳曼人請求愷撒不要再前進,但愷撒說,他的軍隊要取水,還需前進一點,並保證打前鋒的騎兵不會挑起戰爭。

但就在當天,大約800名日耳曼騎兵同愷撒的5000名高盧騎兵發生了戰鬥。第二天,一個龐大的日耳曼人的使團來到愷撒營地,請求寬恕。愷撒不予回答,卻下令把他們全部抓起來,並率軍立刻前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擊了毫無準備、沒有領袖的日耳曼人。日耳曼人手足無措,連匆匆考慮一下對策或拿起武器來的機會都沒有。羅馬人沖入驚慌失措的日耳曼營寨時,只有少數人進行抵抗,其餘的人,包括婦女和孩子則四散奔逃。

正在抵抗的日耳曼人聽到後面的嘈雜聲,又看到自己人被殺,便仍下了武器,丟下旗幟,一起逃出營寨。當他們逃到莫塞河與萊茵河匯合處時,許多人已被殺掉,餘下的覺得逃生無望,便跳進激流。由於恐怖、疲乏和河水的衝擊,他們全被淹死。羅馬人一個未死,傷者也少。羅馬人安然度過了這場巨大的戰爭恐怖。

愷撒還不以此為滿足,他還要到日耳曼人的土地上去顯示羅馬人的、實際上也是他的軍隊的強大威力,於是他準備渡過萊茵河。如何過河?坐船擺渡,愷撒認為這既不安全,「也與自己和羅馬人民的尊嚴不相稱」。他決定在這寬闊而又急又深的萊茵河上架起一座橋,從橋上過去。

在《高盧戰記》中,愷撒詳細地記載了建橋的經過:「雖然要在這樣寬闊、而且又急又深的河上造一座橋是件極為困難的事,但他(愷撒)認為還是應該作這樣一番努力,否則就索性不把軍隊帶過去,他決定按照下列方式建造橋樑:把許多粗各一羅尺半的木柱每兩根連在一起,中間相距兩羅尺,下端從根部起稍稍削尖,量好正跟河底的深度相當,利用機械的力量把它們送到河中立住后,再用打樁錘把它們打入河底,卻不像木樁那樣垂直地立著,而是傾斜著俯向河水順流的一方。面對著這一對對柱腳,又在下遊方向距離它們約四十羅尺的地方,另外樹立起同樣成對柱腳,也同樣緊緊地連在一起,只是傾斜的方向是逆著水力與激流的。

每一對這種柱腳緊緊地連起時空出來的二羅尺空檔中,都插入一根長梁。在他們的外檔,還有兩根斜撐,一里一外地從頂端把它們撐開。這樣,由於它們撐開著,而且又相反地夾緊,因此這些工程異常牢固,水流和衝擊的力量愈大,柱腳相夾就愈緊,這些長樑上面又都直交地鋪上木材,連在一起,再加上木條和編結好的木柵。除此之外,橋樑面向下游的一方水中,還斜著插入了木樁,像一堵護牆似的緊湊地配合著整個工程,以抵抗水流的衝力。在橋樑上流不遠處,也修築了同樣的工程……」。全部工程,在木材開始採集以後的十天之內完成了,軍隊被帶了過去,但是愷撒在萊茵河東岸只呆了十八天,他在認為完成他的顯示力量的目的之後,便回到了西岸,並拆毀了橋樑。

愷撒對不列顛進行了兩次征討。第一次在公元前55年秋天;第二次是在次年,即公元前54年進行的。

愷撒為什麼要橫渡英吉利海峽遠征不列顛?他自己說是「因為他發現差不多在所有的高盧戰爭中間,都有從那邊來給我們的敵人(即高盧人)的支援」。也就是說是為了鞏固他對高盧的征服戰果,並懲罰不列顛人對高盧人的支援。其實,他還有別的目的,這就是垂涎於不列顛的財富,因為不列顛富有金、銀、銅、錫、鐵等礦藏,以及富產糧食和牲畜。此外,還有越過萊茵河的同樣目的:顯示愷撒和羅馬人的武力。

第一次遠征時,愷撒只用了兩個軍團,這實質上是一次試探性的遠征。因為,對羅馬人來說,不列顛究竟是個什麼樣子,還是一個謎。所以,這一次愷撒抱定的目的是,「只要登上那個島,觀察一下那邊的居民,了解一下他們的地區、口岸和登陸地點,對他(愷撒)也有莫大的用處……」。當時愷撒也知道,要真正征服不列顛,兩個軍團顯然是不夠的。

為了這次遠征,愷撒先派了一名軍官去進行實地考察。

但這名軍官根本沒敢登陸不列顛,而只是在船上看了看便返回高盧了。

接著,愷撒集中了80艘運輸船,選了一個適於航行的晴朗天氣橫渡英吉利海峽,開始了對不列顛的第一次遠征。

不列顛人嚴陣以待。當愷撒的船隻到達登陸點時,那裡所有的山上都布滿了武裝的人,他們從高處往下擲矛槍,幾乎可以達於海邊。愷撒試圖改變登陸地點,也被土著居民識破。當他們到達新的登陸地點時,土著居民的騎兵、戰車兵等也跟了過來。只是經過激烈的戰鬥后,愷撒的軍隊才登上了陸地。但由於沒有騎兵,所以沒敢追擊敵人很遠。

不列顛人提出求和,答應交出人質,並執行愷撒所命令的一切,由於風暴襲擊,愷撒的戰船和運輸船受到很大的破壞,又無騎兵,糧食儲存地也被毀,因而不敢久留,便接受了求和。愷撒命令趕快修理船隻,以防不測。果然,不列顛人利用有利的形勢,攻擊了愷撒派出去徵集食品的第7軍團。進攻雖被打退,但危險依然很大,因此愷撒還是匆匆地離開了這個不友好的島嶼,返回了高盧。

雖然這次遠征並未取得什麼積極成果,羅馬元老院卻決定為此舉行一次為期二十天的感恩祈禱;甚至像西塞羅和卡圖努斯這樣一些愷撒的政敵都對此遠征表示歡迎。所以,愷撒對不列顛的遠征,反映了羅馬奴隸主的要求。

愷撒對不列顛的第二次遠征是在公元前54年進行的。

在遠征時,他把對羅馬人表示忠誠的高盧領袖留在高盧,而把一些敵視羅馬人的高盧領袖人物作為人質帶在身邊,以防他們在後方搗亂。過去同愷撒鬧過矛盾的愛杜依貴族杜姆諾里克斯不想參加遠征,並鼓動其他高盧貴族也不參加。當愷撒在等待了好幾個月後,終於等到一個好天氣而下令起錨出發時,杜姆諾里克斯和他手下的一批人擅自離開了營地。這惹惱了愷撒,他派出一隊騎兵去追趕,並說如他抵抗便殺死他。杜姆諾里克斯表示他是「自由國家的自由人」,進行了反抗,因而被殺。

第二次遠征不列顛時登陸比較順利,沒遇到什麼抵抗。

原來,龐大的羅馬艦隊(有800艘船)把當地人嚇跑了。

但很快,不列顛人就集合起了一支人數眾多的軍隊,擁有強大實力和富有經驗的卡西維勞努斯被擁立為統帥。

不列顛人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是,由於內部分裂,給了愷撒可乘之機,使抵抗遭到失敗。羅馬人一直打過了泰晤士河。卡西維勞努斯只好同羅馬人談判,交出人質,並答應交納貢賦。

由於擔心高盧會發生起義,因此愷撤只好滿足於這個成果,下令自己的軍隊帶著大批俘虜回到高盧。

這次遠征雖未獲得新的領土,也未帶回很多的虜獲物,但它有利於鞏固羅馬對高盧的征服成果。在以後,不列顛人未曾再干預高盧事務。

不管愷撒用什麼借口挑起對高盧人的戰爭,都掩蓋不住以下事實:征服剝奪了高盧人的自由,將其置於羅馬人的統治和奴役之下;征服中充滿了狡詐、殺戮和劫掠;征服后的統治(交人質、賦稅和服兵役)極其殘酷,令高盧人難以忍受。愷撒為了羅馬奴隸主的利益,為了能贏得羅馬奴隸主及平民的歡心,為了顯示他個人的權威,在高盧縱橫捭閹,恩威並施,有打有拉,分化瓦解,顯示了羅馬奴隸主的殘忍、奸詐和貪婪。高盧人從羅馬人征服和統治的實踐中認識了羅馬人和愷撒的真實面目。因此,在愷撒以為他已征服了高盧時,高盧人民卻給了他一個教訓。他們掀起了規模巨大的、前仆後繼的起義。起義席捲了整個高盧。

在先後參加起義的人中,有的是愷撒對之有過所謂恩惠的。安皮奧列克斯就是其中之一。他對羅馬人說的一席話,說明了高盧人,其中也包括他這樣的人為什麼要起義。他說,他承認,由於愷撒對他的一番厚愛,使他沾到很多光。

全仗愷撒,他才得免除慣常交給鄰國阿杜亞都契人的貢賦。

也是由於愷撒,才能夠把他送到阿杜亞都契人那邊做人質,才能夠把在那邊受奴役和監禁的一個兒子和一個侄子交還給他。他宣稱,他之所以進攻羅馬人的營寨,既不是他自己決定的,也不是他希望的,而是出於國人的壓力。他所擁有的權力,是這樣的一種權力,即群眾在他身上的權力和他在群眾身上所有的權力是相等的。他們的國家之所以發動戰爭,純然是因為他們無力抗拒高盧突然採取的聯合行動。只要看他的力量多麼微弱,就很容易證明他決不會糊塗到妄以為光憑他一個人就可以征服羅馬了。這是全高盧的共同的決定,這一天被定作對愷撒的所冬令營同時發起進攻的日子,免得這一個軍團可以趕去支援另一個軍團。高盧人要拒絕高盧人是很困難的,特別當他們認為參與的計劃跟大家的自由有關的時候。

愛杜依人的首領孔維克多列塔維斯,也曾受過愷撒的恩惠,他的首領職位就是愷撒給他的。他鼓勵人們不要忘記自己生來就是自由的,而且是統治別人的。他自己雖然在愷撒手中得到過一些好處,但愷撒給他的,本來就是他有最正當理由得到的東西,而他對全國的自由,卻負有更大的責任。

他問道:「為什麼愛杜依人要愷撒來決定有關他們本身權利和法律的事情,羅馬人的事情卻不由愛杜依人來決定?」由於愛杜依人勢力強大,他參加起義具有重要意義。

在愷撒征服時,遭受過滅頂之災的民族參加起義就更是天經地義的了。例如,在公元前57年曾同愷撒軍進行過殊死戰鬥,以致最後「這個民族連同他們的名字都被消滅了的納爾維人」也投入到起義洪流中來,以爭取自由,報復羅馬人對他們的迫害。

起義爆發於公元前54年末。首先舉起義旗的是德來維里人。他們的領袖英度鞠馬勒斯早在愷撒第二次東征不列顛時就與愷撒發生了矛盾。在遠征回來后,他便鼓動起義,掩襲了羅馬人的一支伐木隊,並攻擊羅馬人的營寨。在他的影響下,埃布羅尼斯人起而響應,使羅馬軍遭到慘重損失,羅馬將領圖裡烏斯和科塔被殺,駐防的羅馬士兵被殲。

公元前53年春,愷撒召開了全高盧大會,有幾個部族的領袖未能出席,愷撒認為這是背叛和暴動的信號,因此,當即發動了對未出席會議的謝諾尼斯人的戰爭,迫使其交出人質。由於他還要對首舉義旗的德來維里人發動更大規模的戰爭,才放過謝諾尼斯人。

在進攻德來維里人的途中,他還進襲了曾向他請求和平的美那皮衣人,蹂躪了他們的國土,焚燒了他們的村莊,掠奪了他們的人口和牲畜,然後才去進攻德來維里人,使其遭受到慘重的損失。

在其後對埃布羅尼斯人進行報復時,那裡的居民幾乎全被殺光,以致從那時起,這個民族的名稱本身就永遠從歷史上消失了。

但起義烈火併未被撲滅,相反,卻越燒越旺。公元前52年,起義者召開了全高盧人的首領會議,選舉了全高盧人的起義領袖:阿德來巴德人康繆斯,愛杜依人維理度馬勒斯,厄朴理陶列克斯、阿孚爾尼人維爾卡西味朗納斯,起義達到了它的最高潮。

起義者根據客觀形勢,不斷變換鬥爭方式。當阿爾維爾尼人參加起義后,它立即成了反羅馬人的中心,它的領袖維爾琴格托里克斯也立即成了起義的新領袖。他包圍並攻克了羅馬人的同盟者波依人的中心城市高爾高比那城,使全高盧人都清楚地看到愷撒已軟弱到連自己的同盟者都不能保護的地步。

維爾琴格托里克斯鑒於羅馬人的強大,因此建議放棄正面同羅馬軍團進行戰鬥的方法,而採用游擊戰,用騎兵打擊羅馬人的糧秣採集和運輸隊,在羅馬人分散兵力去保護其糧秣的運輸隊時,再殲滅其小股隊伍。因此,他認為應放棄並摧毀自己的村莊。大多數人都同意了他的主張,只有全高盧最美麗的城市阿瓦里庫姆(今布爾日)人請求不要毀掉它,因為它十分堅固。愷撒對該城的圍攻十分兇狠,他挖掘坑道,修建塔樓、土堤。起義者也進行了殊死的戰鬥,但仍被羅馬人攻克。羅馬人對該城居民的屠殺特別野蠻,愷撒自己寫道,起義者「沿著城牆四面散開去時,恐怕逃走的希望都斷絕,就拋掉自己的武器,一路橫衝直撞,向市鎮最偏僻的地方逃走。其中,一部分在城門狹隘的出口處擁擠成一團時,被我軍步兵殺死,一部分已經出了城門的,也被騎兵殲滅。這時誰都不忙於獲取戰利品,欽那布姆的屠殺和長期圍困的辛苦,使士兵激怒得不顧一切,無論是年邁的老人、婦女還是兒童,概不饒過。最後,在數達40000的居民中,只勉強剩下了最初一聽到喊聲就跑出市鎮的人」。

城市被攻下來了,但愷撒的主要打算並未實現,起義者的軍事實力並未削弱,卻提高了維爾琴格托里克斯的威信,因為這證實了他的看法的正確。

此後,愷撒在長期圍困阿爾維爾尼人的蓋爾哥維亞城時,羅馬人的同盟者愛杜依人也在其領袖康維克托利塔維斯領導下起義了,他們殺死了愷撒用來安置人質、糧秣以及金庫、行李和購買的馬匹的城市諾維歐都努姆城的衛戍部隊和城裡的羅馬商人,分配了掠奪來的戰利品。由於糧食儲備特別多,所以起義者將其餘部分扔到了河裡,並燒掉了這個城市。

形勢對愷撒極為不利。羅馬的將領們大多主張羅馬軍隊翻過凱本納山,退到普洛旺斯去,但被愷撒否定了。他把軍隊帶到了阿格金庫姆和拉頻弩斯的軍隊合在了一處。

起義者重新肯定了進行游擊戰的計劃。起義部隊進入到羅馬的行省普洛旺斯,迫使愷撒也不得不到普洛旺斯去。起義者用騎兵進攻在行進中拉長為縱隊的羅馬軍隊。高盧騎兵宣誓:如果有誰不是兩次騎馬穿過敵人的縱隊,就不許他回家,不許他回到他的雙親和妻子兒女那裡去。但高盧騎兵的襲擊遭到失敗。

起義的一次大決戰是公元前52年在阿列西亞城進行的。

當時,維爾琴格托里克斯把自己的25萬步兵和8000騎兵帶到了那裡。因為那裡有城牆保護,城外還有設防營地,但就在起義者到達該地的第二天,愷撒也率部到了那裡,包圍了起義者,並立即開始了攻城的準備。羅馬人繞城修了一道長17公里的工事,同時還修了一道長20公里的對外防禦工事,以防起義者從外部進攻。

圍攻進行了一個多月,城內發生了飢荒。起義者決定把不能戰鬥的人送出城外去,但未成功。援軍從四面八方趕來,振奮了被圍者的士氣。援軍對羅馬人進行了三次圍攻,戰鬥進行得異常激烈。因為,對高盧人來說不突破羅馬人的防線,城內的起義者就失去了一切希望;而對羅馬人來說,只要他們堅守了防線,他們就勝利了。

由於羅馬人調來了騎兵和步兵支援,從起義者的背後攻擊援軍,使起義者的援軍再也支持不住而全線崩潰了。羅馬人到處追殺逃跑者,只有少數起義者的援軍逃入營中獲救。

從城裡衝出來的起義者又被迫退回了城裡。羅馬人取得了全面的勝利。起義者的許多將領或死、或被俘。

第二天,起義最高領導人維爾琴格托里克斯投降,他被送回羅馬,在後來的凱旋式時作為戰敗者被展示,並被處死。羅馬為這一勝利舉行了為期二十天的慶祝活動。

在此後的公元前51年和前50年,起義還零星地在高盧各地繼續著,但已不再對羅馬人構成重大威脅。起義者同羅馬人的最後一次較大規模的戰鬥是公元前50年在烏克塞洛都努城進行的,該城地形險要,羅馬人的圍攻進行了很長的時間。他們用坑道切斷了城市的水源后,起義者才投降。

愷撒對該城的起義者進行了殘酷的懲罰。《高盧戰記》第8卷的作者伊爾久斯寫道:「愷撒知道自己的仁慈是眾所周知的,絕不怕給了他們嚴厲的處分之後,人家會疑心這是由於他的本性殘暴。他還考慮到,如果再有別的地方,繼續以同樣的方式試行叛亂,他的計劃就永無完成的一天,因而必須以一次示範性的處罰來禁止其他人效尤。他命令把所有拿起武器作過戰的人的手都砍掉,然後饒了他們的性命,作為作惡必受懲罰的鐵證。」這就是征服者的邏輯,只准他們燒殺搶掠和征服,不準被征服者反抗。所以,愷撒在高盧的所作所為,充分反映了羅馬奴隸主及他本人的殘暴本性,而不是仁慈。

據普魯塔克統計,愷撒在高盧九年,曾經屠殺了100萬人,俘虜了100萬人。他本人和他的部下將士都發了大財。

愷撒利用這些掠奪來的財富廣施賄賂,一直賄賂到羅馬要人們的寵奴身上。

馬克思曾經說過,奴隸制的存在需要兩個條件,一是不斷增加新的土地;二是不斷補充新的勞動力。愷撒對高盧的征服,對滿足羅馬奴隸制存在的這兩個條件作出了重要貢獻。因此,雖然羅馬元老貴族與愷撒始終處於敵對狀態,但對愷撒進行的高盧戰爭卻感激不盡。羅馬元老院多次決議給愷撒勝利舉行謝神祭(這是羅馬人在遇到重大災難,如戰爭中的慘敗,或巨大勝利后舉行的一種全國性的宗教儀式)。舉行儀式時,開放全城的廟宇,在公共場所陳列神像和寵物,以供人奉獻犧牲。各祭司團體也要舉行隆重的祈禱儀式。謝神祭的時間或長或短,由元老院決定,執政官公布,通常為三天,五天和七天已屬少見,龐培在東方打敗米特拉達時也不過才舉行十天謝神祭。但為愷撒在高盧的遠征和鎮壓起義的謝神祭都超過了此數:公元前57年的一次為十五天;公元前55年為二下天;公元前53年為二十天。說明羅馬奴隸主包括元老院,對愷撒的勝利是多麼欣喜若狂。

高盧戰爭不僅為羅馬奴隸主帶來重大收穫;而尤其為愷撒帶來重大收穫:軍事實力大為增強,在國內的影響大為加強,政治上的地位大為提高。愷撒成了羅馬政治生活中的一個重要人物。

渡過盧比康河

愷撒同龐培、元老院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尖銳,雙方都在對方營壘內進行分化瓦解工作。龐培把愷撒在高盧戰爭中的副帥之一拉頻努斯拉了過去;愷撒則把元老貴族派中的庫里奧拉了過來。

庫里奧這個人本是愷撒的敵人,在他以前擔任執政官時,曾對愷撒大肆攻擊。有人說此人是一個「受過教育、膽子大、盪盡了自己和別人財產的貴族」;「無論用任何辦法、任何努力也無法滿足自己的貪慾、願望和奇想」的人;是一個「不務正業的天才」,「有把共和國搞垮的語言天賦」;「精力極為充沛和極為狂熱的內戰煽動者」。對於這樣一個人,愷撒顯然認為是可以利用、可以收買的。因此,他用250萬第納爾收買了他,幫他還清了債務。從此,他成了一個愷撒派,為愷撒效了犬馬之勞,在內戰爆發后幫助愷撒佔領了西西里,後來在非洲同龐培派作戰時陣亡。

另外,愷撒還用一筆更大的款項使得當選執政官帕烏路斯保持了沉默。此人也是一直與愷撒為敵的。另一位執政官瑪爾凱路斯,愷撒企圖用婚姻關係去套住他,因為他娶了愷撒的外甥孫女屋大維婭,但這未能改變他反對愷撒的立場。

愷撒甚至想把西塞羅也拉到自己一方面來,在高盧戰爭期間,西塞羅的弟弟小西塞羅就在愷撒軍中,是其副帥之一。愷撒曾給與西塞羅有交情的人寫信,企圖讓他們去做工作,但西塞羅同情龐培,而不同情愷撒。不過西塞羅當時還主張談判,他希望龐培接受愷撒的條件,不過沒有任何結果。

公元前50年4月,執政官瑪爾愷路斯在元老院會議上堅持讓愷撒提前交出對高盧行省的權力。而庫里奧則提出要龐培也放棄去行省擔任長官和軍隊的統帥權,顯出在龐培與愷撒之間的一種不偏不倚的立場。他說,只有這樣才有利於國家的鞏固與安全,因為龐培與愷撒互不信任,只有他們兩人都成為普通公民時,才能使國家平靜下來。

瑪爾愷路斯向元老院提出兩個議案:一個議案是關於派人接替愷撒的事;另一個是有關龐培的行省和統帥權問題。

在進行表決時,大多數元老投票贊成立即派人接替愷撒,並且反對剝奪龐培的權力。這時,庫里奧又出來幫愷撒的忙,他要求表決龐培和愷撒應不應該同時交出權力。這一議案實際上把瑪爾愷路斯的兩個議案給否定了,氣得瑪爾愷路斯在會上叫嚷說:「你們勝利就是為了要愷撒這個暴君啊!」

元老院步步緊逼:借口帕提亞方面的戰爭威脅,要愷撒交出兩個軍團。愷撒明知這是個騙局,也只好照辦,而且給他們以慷慨的賞賜。這兩個軍團回到義大利后,不僅沒用去進行帕提亞戰爭,反而交給了龐培用以反對愷撒。從愷撒那裡把軍隊帶來的將領們討好龐培,他們要龐培相信,他甚至無法想像自己有多大的威力和榮譽,因為他可以藉助於愷撒自己的軍隊來打敗愷撒,在這支軍隊里,人們都十分憎恨愷撒,卻愛戴和崇拜龐培。這些話很快傳開了,龐培日益相信自己是絕對地強大,卻瞧不起害怕戰爭的人。當人們問他,如果愷撒向羅馬進攻,他從哪裡去弄到軍隊同愷撒作戰時,龐培輕鬆地笑了笑,回答說:「無論在義大利什麼地方,只要我跺腳,立刻就會從地里出現步兵和騎兵。」還可以在全義大利徵兵,對愷撒進行戰爭。

公元前49年1月2日,元老院宣布了非常狀態。執政官、行政長官、保民官和城市附近具有執政官權力的人們都取得了無限的權力。他們可以利用這種權力「使國家不遭受任何損失」,利用這些權力也可以對付保民官的不可侵犯性和否決權。對此,保民官安東尼發誓說,那些敢於作出這種決定從而侵犯了保民官不可侵犯性權力的人們應當受到一切懲罰和災難。

當夜,安東尼、庫里奧和卡西烏斯等人裝成奴隸的模樣,雇了一輛車子偷偷地離開羅馬,跑到愷撒那裡去了。

1月8日和9日召開的元老院會議,批准了在全義大利徵兵、授予龐培從國庫和各自治市提款的權力。

內戰箭在弦上。愷撒知道內戰不可避免了。他在1月12日(或13日)召開的第十三軍團士兵的會議上發表演說,向士兵們提起最近一段時間裡他的敵人對他進行的惡意中傷;他抱怨龐培受到這些人的引誘和腐蝕,出於妒忌,一心想傷害他的榮譽;他責怪他們給共和國開了先例,把幾年前剛用武力恢復的保民官否決權,又用武力加以污辱和破壞。他指出,這些人比蘇拉更壞,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蘇拉儘管剝奪了保民官的各種權力,卻沒有觸動自由運用否決權的規定,而龐培雖然號稱恢復了他們過去失掉的東西,但實際上反把他們原來有的都攫走了。過去除非是有什麼破壞性的法律提出來,或者是在有保民官肆行強暴,有人鬧分裂,寺宇和高地要塞被佔領了的時候,否則是不會發布命令叫官吏們注意不讓共和國受到侵害的。這種號召,這種元老院的決議,就是意味著號召全體羅馬人民都武裝起來。他向士兵們指出,過去時代的這些先例,就是以薩圖爾寧和格拉古兄弟的毀滅作為代價的。此時此刻,別說沒有這類事情發生,就連想也沒有人在想。他鼓勵士兵們,他們是在他的統率之下,才能在八九年時間裡一帆風順地為國家幹了許多事業,作了多次所向無敵的戰鬥,平定全部高盧和日耳曼,現在該為保衛他的聲譽和尊嚴,起來對付敵人的時候了。

在講過這些話后,愷撒就將第十三軍團最勇敢的士兵和百人隊長組成的一支不大的隊伍秘密派往阿里米努姆(此城是從高盧進入義大利的第一個大城市),企圖悄悄地、不流血地突然佔領它。為了掩人耳目,愷撒本人則白天出席觀看角鬥士的表演,在眾目睽睽之下度過,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傍晚,他洗過澡,陪客人吃晚飯,只是在天黑之後,他才借故離開了客人,帶著少數最親密的朋友,雇了一輛車去阿里米努姆。第二天拂曉時分,在盧比康河邊趕上了他派出的先頭部隊。

盧比康河,是一條很小的河,是愷撒的行省山南高盧同義大利本土的界河。據蘇埃托尼烏斯記載,愷撒在渡河前,曾對他的同行者們說:「現在我們仍然可以往回走,但是,一旦我們過了小橋,一切將決定於武器。」而據阿庇安記載,當愷撒到達義大利邊界的盧比康河畔時,他停了下來,注視著河裡的流水,心裡思考著渡河將會引起的後果。之後,他對身邊的人說:「朋友們,如果不渡河的話,我會遭遇多種的災難;如果渡河的話,全體人類會遭遇多種災難。」於是,他像著了魔一樣,一衝就渡過了河,口中說出了一句俗語:「骰子已經擲了,就這樣吧!」約在黎明時,他佔領了阿里米努姆。

內戰就這樣爆發了。當時愷撒只帶了率十三軍團的5000步兵和300騎兵,其他軍隊還在阿爾卑斯山以外,而愷撒已不願再等。

攻佔阿里米努姆的消息於1月16日傳到了羅馬。第二天,又傳出愷撒軍隊攻佔其他地方的消息。羅馬城中驚恐萬狀。元老院召開緊急會議,人們要求龐培拿出對策,問他的軍隊在哪裡?一位元老指責他欺騙,還有一位元老幸災樂禍地勸他「跺腳」。人們已經清楚,這時龐培並沒有足夠的兵力。有人建議派使節到愷撒那裡去,西塞羅也支持這個建議,但未獲通過。伽圖建議把最高統帥權委託給龐培,理由是「誰惹起了這場大禍,誰就應當自己出來了結此事」。

對於這個決定,龐培的反應出人意料。他宣布說,必須離開羅馬。他號召高級官吏和元老們都學他的榜樣,而且還說,他認為凡是不響應他的號召的人,都是祖國的敵人和愷撒派。愷撒則宣布,凡是保持中立不參加任何派別的人都是自己的朋友。

龐培在1月17日離開了羅馬,執政官和許多元老在第二天也離開了,他們走得如此匆忙,以至沒有來得及舉行在戰爭時期應當舉行的犧牲奉獻儀式,也沒有來得及把國庫帶走。甚至在個人的財產中,人們也只能隨身帶些東西。人們是懷著驚慌失措的心情,在一片混亂中逃跑的。用普魯塔克的話來說,城市「好像是由絕望的人來掌舵的一艘船,它任憑風浪的擺布,並且已成為盲目的機會手中任意擺弄的玩物了。」

愷撒的軍隊向義大利南部迅速推進。沿途許多城市自動站在了愷撒一邊,趕走了龐培派,龐培則一直跑到義大利東南的布倫迪西港,然後帶領軍隊離開義大利渡海到巴爾幹去了。

愷撒率領著自己的軍隊於3月9日來到布倫迪西,這樣,愷撒在六十天里就成了整個義大利的主人,而且,正如普魯塔克所指出的,「沒有流一滴血」就成了義大利的主人。

龐培的擁護者感到特別的痛苦和失望。西塞羅說:「我們的龐培沒有任何理智的行動,沒有任何勇敢的行動,而最後,他沒有一件事情不違反我的忠告和我的有充分根據的意見。」西塞羅認為,龐培放棄義大利就是背叛了「我們的事業」。「他把愷撒培養起來,突然又開始怕他,他不同意和約的任務一項條款,卻又對戰爭不作任何準備。他離開了羅馬,又由於本身的過錯而失去了皮凱努姆地區,躲進了阿普利亞,最後又開始作去希臘的打算,但是他不來找我們,不許我們參與如此重要和如此不尋常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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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世界歷史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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