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怪異圖騰
「你,你要幹什麼?」我皺緊了眉頭,咬牙切齒的盯著眼前的人,從牙縫裡逼出了這幾個字。
那人勾起嘴角,輕蔑的一笑,說道:「嘖嘖嘖,真沒想到,你身上正義感這麼強烈。」他一邊說著,一邊重新的抬起手,掐住我的下巴。
我雙手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將下巴上的手拽下來,可是這人不知是怎麼回事,力氣大的驚人。我雙手扣住他的胳膊,用盡全身力氣到手上青筋暴起,可是他的手臂不動分毫,絲毫不受影響。
他的臉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好像鉗制住我,如同玩樂一樣。
好歹我也是個成年的漢子,被這番侮辱,我當然接受不了。我緩緩的垂下了雙手,好似要向他屈服的樣子,可實際上,手摸向褲兜,尋找著利器或者是鈍器,能夠將眼前的人擊垮。
「學之啊,想要玩陰險的事情,可就不好了。」他陰冷的說道。
我摸向褲兜的手瞬間一頓,我這麼細小的動作,他怎麼會發現呢?在我驚詫之餘,他捏住我的雙手突然發力,五個手指肚緊捏我的下顎骨,像是要把我捏碎一樣。
我痛苦的「唔」了一聲,下顎劇烈疼痛,像是要被捏下來一樣。
就在我下顎麻木的沒有知覺的時候,他鬆開了手。血液流通,神經恢復工作,一瞬間,劇烈的疼痛感襲來。我伸出手揉了揉我的下巴,呼,這人力氣可真大,好懸啊。
「我真是沒想到,你長著和我一樣的容貌,卻這麼的陰狠,干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我一邊揉著下巴,一邊開口罵道。
他沒有還嘴,也沒有動手,只是拽了拽衣服,饒有興趣的聽我說道。
於是,也是壯了慫人膽,我繼續開口說道:「這麼多年的夢魘,恐怕也就是你這個傢伙一手造成的,我一直以來追尋的答案,也要到了。我來這,完全是追從我爺爺的遺囑,遵從他的意願,可如果我來這是接受羞辱的,那麼不好意思,你找錯人了!」
那人聽完,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了一樣,差異的挑了挑眉。
「還行,還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慫包蛋。」過了半晌,他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
然後轉身,優哉游哉的走向了他的卧榻。一襲紅衣隨著他的腳步,向後飄動著,束起的髮絲,整齊的貼在後腦,沒有一絲亂髮。
可是他的瀟洒轉身,卻把我弄蒙了,這玩的又是哪一出?是什麼意思?
我不禁開口問道:「你千辛萬苦把我弄過來,只是為了調戲我一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馬上就回答我的話,而是當我不存在一樣,坐到了床榻上。等他調整好舒服的姿勢,才開口說道:「你的夢,不是我弄得,我只是你的靈魂罷了。」
我挑挑眉,可能是我沒說清楚吧,我並不是想要詢問關於夢境的問題,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噩夢纏身,習慣到懶得去追究,到底是什麼原因了。我真正想問的,是這麼折騰一趟的目的。
於是我開口問道:「你沒別的什麼想要告訴我的?」
「陰陽眼是你的天賦,並不是柏家的每一位傳人都擁有,你是整個家族的第一個,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所以,無論你是不是柏家的後代,判魂捉鬼,都是你的使命。」紅衣男子緩緩的開口說道。
一瞬間,他的眼裡竟然流出了擔憂與惋惜,他繼續說道:「如果你細心,你應該發現,你的陰陽眼已經不光出現在夢境中了,你在白日里,也能看見鬼魂。所以,時機到了,你身上的煞氣,已經擋不住了。」
「那爺爺在這個時候離世死亡,也是命中注定安排的嗎?」如果說陰陽眼的與生俱來,白日見鬼的必然,都是命數中從出生那一刻就定下的,那麼爺爺的突然離世呢?也是命中注定嗎?
紅衣男子聽了我的話,哀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並不是。柏慕寒的死,是因為,他給你擋的劫數,太多了。」
聽到這話,我一怔,馬上就開口問道:「擋的劫數?你這話什麼意思?爺爺他怎麼會給我擋劫數?」
「你身上血脈不通,那塊檀木牌子,若是你通了血脈,會帶給你陰陽眼最大的正面影響,會將你的天賦,發揮到極致。可若是沒有通開脈絡,你的檀木牌子,會給你帶來劫數。你身邊的人陸續死去,就是劫數最直接的表現。」紅衣男子徐徐開口,眼裡帶著悲痛和惋惜,說道。
「這些不是你安排的嗎?」還沒等他說完話,我就打斷了他的話語。想起了剛剛進入宮殿時,他陰冷的話語,『你身邊的人,都是我一手策劃,親自帶走的。』可是如今又自相矛盾,我不禁產生了懷疑。
他突然抬起頭,眼眶紅紅的,說道:「你這麼想嗎?我是你的靈魂,哪能那麼罪惡啊?你之前的劫數,你身邊的人該遭的罪,都被柏慕寒強行的轉移到自己身上了。若不是柏慕寒,用自己身體的陽氣,擋下了所有的陰氣,你哪能平平安安的這麼久?」
他忍著眼淚不往下流,聲音哽咽,幾乎是憋緊了一股氣,堅持著撐著說完這句話。
可是我卻怔在了原地,嘴巴大張著,說不出任何一句話。腦中像是有一百張鼓轟隆轟隆的同時作響,震得我腦仁生疼,良久,那種五雷轟頂的感覺,才漸漸消失。
我緩緩的開口說道:「爺爺的病,是因為陰氣入體,陽氣虧空,對嗎?我的命,是爺爺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來的?」
「是的。」他微微開口,只說出了這兩個字。
話語簡短,可是殺傷力卻極大,五雷轟頂,打得我全身上下都抖了一下。
「現在你可以選擇墮落,選擇悲傷,選擇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不去接受事實。」紅衣男子眯起眼,說道。
我一瞬間被他的話語激怒了,提高了音量說道:「說什麼呢?我也是七尺男兒,我的命運不能一直讓別人替我抗啊。」
紅衣男子笑了笑,好像對我的答案很滿意,然後他打了個哈欠,說道:「那麼我們的談話到這吧,你準備接受你的命運吧。」
還沒等我回答他說的話,他從衣襟里取出一塊木牌,牌子通體呈現一種暗紅色,由於是被直直扔過來,因此看不清上面的紋路。我被砸了一個措手不及,猝不及防的接過了木牌子。
木牌子落到手裡的一瞬間冰冰涼涼的,下一個瞬間,我看到眼前的景象模糊了。紅衣男子和木榻,從中間模糊開來,扭曲旋轉著,逐漸離我而去。大殿像是一個管道在不斷的倒退,漸漸地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和我來時一樣,我又一次跌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只是這次,眼前的黑暗持續了好久,我想是疲憊極了,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不願意睜開,不願意醒來。隔著眼皮,一道強光穿透了所有的隔膜,強行的把我從睡夢中拉醒。
我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睛,四下摸索著,觸手是柔軟溫順的觸感。我的記憶中,在我昏迷前,我留在了地下室,可是現在,我分明是躺在柔軟的床上。
我猛地坐了起來,睜開眼,我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隨著我猛然的坐起,胸前有什麼重物滑了下來,正好砸在了我的雙腿之間,我吃痛的叫了一聲:「斯哈」
滑落的正是在宮殿里,紅衣男子扔過來的暗紅色的木牌,沉甸甸的砸在我一絲不掛的身體上。
等等,一絲不掛!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衣物已經不知去處,全身赤裸的坐在卧室的床上。
我撐起身子,一使勁,卻發現遍布全身的經絡和脈絡鼓起,發出了暗紫色淡藍色的光,交錯相交的遍布全身,連最隱私的部位都不放過。我攥緊拳頭,肌肉發力,青紫色的紋路發出了更加明亮的光。
這是什麼?
身上的圖騰還沒有完全的覆蓋,交錯相通的圖騰,還留有少許的縫隙,隨著我使用的力量越來越大,圖騰生長的速度也加快。那些粗粗細細大大小小的線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生長著,填滿我的每一塊肌膚。
我嚇得趕忙放鬆了身體,那些圖騰生長的速度隨之變慢了,緩緩的生長著,像是一條植入皮肉的巨大的蟲子,在我的身體里緩慢蠕動。
與此同時,那塊暗紅色的木牌,也在散發著藍紫色的詭異的光亮。我拿起木牌,突然想起來,我那塊黑色的檀木牌子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在這塊分量不輕的沉甸甸的暗紅色牌子上,正逐漸的以藍紫色的顏色,生長出與原來的黑色牌子一模一樣的花紋。
我深呼吸一下,試著接受這一切生理上的改觀,儘管我現在看起來,像一隻大怪物。
『你要面對你的命運了。』
腦中不斷的回蕩著紅衣男子的話,我真正的命運,從這一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