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一印象
我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中,默默還在廚房裡收拾碗筷,聽到我推門的聲音,頭就從廚房門探出來,看到是我又接著用清水沖洗起碗來。
她不知道我遇到了什麼,我現在感覺像一隻充滿氣的皮球,裡面充滿的氣體已經把我灌得很滿很大,但還是再不停的往裡面充氣。我下一秒都感覺自己要爆掉了,我的極限要衝破身體,但我還必須要剋制。
「默默?」我跑過去,抓住她,興奮的喊住她。其實我不想再去激起她那敏感的脆弱的神經,但是我想知道實情,迫切的想知道,現在也只有她能幫我了。
「默默,你告訴我,我這幾日晚上睡睡覺,起來就往門外走嗎?」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默默被我的這個舉動確實給嚇到了。她的聲音帶著些顫抖,看著她那弱小的身體,我突然感覺自己這樣做非常的邪惡。可是我已經被逼到了極限,逼到了懸崖的邊上。
「默默,現在只能你來告訴我了,我到底有沒有出去,有沒有在所有人都睡下的時候,出去過?」
默默瞪大著眼睛,驚恐的看著我,而她最後對我重重的點點頭,她的行為讓我僅存的一些僥倖心理,也覆滅了。我萬念俱灰,頹然的坐在了地上。真的感覺,是世界末日來了。這種悲劇在重複的上演,我才是那個惡魔。
「你怎麼了?」默默的小手搭在了我的背上。她的童聲,猶如照進我黑暗地獄中的一道光芒。
我抬起頭看著她,她那純潔的臉蛋,才是真正無辜的。
「默默?我,沒有事,你說我是不是壞人?」
她訥訥的看著我,一時沒有作出回答,我感覺有些忐忑。我害怕她的回答,又急於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在漫長的等待中,默默終於是點了點頭,我的心也為之鬆了下來。至少在孩子的眼中我還算是一個正常人、一個好人。
等到了默默睡下的時候,我才偷偷在衛生間里,把那天晚上穿過的睡衣燒了,還有那一枚不知什麼時候跑到我衣兜里的扣子,統統的給燒掉。只有火才能把這一切摧毀得乾乾淨淨。
到現在我仍是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即使我真有夢遊症,我也不可能殺人的。可是那些物證又如何解釋呢?正和幾個月前一樣,他們誤會我殺人,並把我關在了瘋人院里。這種蹊蹺的事情,又該如何解釋?一個沒有找到答案,這回又多了一個,為什麼這種暴力事件卻一次次的發生在我的身邊。
我現在都有些恐懼睡覺,我在臨睡前,把我的手和腳同時綁了起來。就是怕自己在無意識的時候,又亂跑。
當天亮的時候,我發現繩子還在同時在手腕和腳腕上。這我就放心了,證明昨天我哪也沒有去。
今天還是照常,一切要重新步入正軌。我還要正常的工作生活,還要儘快找到妻子,讓這一切的夢魘都結束。
這一天,又是忙碌的,讓我無暇想東想西的。直到下班時,我才有一點喘息的時間。稍微休息一下,便往家走,我知道現在默默一定是在家做飯,這個孩子一直都很要強,小小的年紀就像一個大人一樣,可以自立了。想到這裡我就加快了腳步,想到出租屋裡還有一個小丫頭再等著我回去,那不像家的地方,卻多了一絲家的牽挂。
等我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房門是虛掩的。屋裡有人,這樣的事情不常見,默默是不會給陌生人開門的,而且她也不會忘記關門的,莫非……我亂想著,都是一些不好的預感,當即打開門,卻發出在客廳里坐著一個穿警察制服很年輕的一個小警察,那就是梁玉瑞。
我的心旋即放了下來,可是還沒等放穩,又立刻提了起來。
「原來是你啊?」梁玉瑞似乎並不知道,這裡是我的家,也是我沒有和他說過。
「啊!」我只淡淡的回答了這個字,外表是略有些不自然,大概猜到他們應該是因為那具女屍過來詢問的。
「你們認識?」另外一個穿著便衣的陌生人問道。
「啊,是啊,這個就是網上傳的那個『甩桶哥』。」他向那個人介紹道。
「哦,原來是那個見義勇為的好市民啊?幸會啊。我是區刑偵大隊的,我叫縛石。」他對我笑道,樣子很和藹沒有那些穿制服民警的架子。
「原來我這個綽號都這麼有名氣了?」我說了一個不冷不熱的笑話,緩解下我剛進來時的緊張心情。
聽到我的笑話,大家都笑了起來,氣氛頓時緩和了一些,他們也沒有在意剛才我的慌張。
「大家既然都熟悉就好辦了,這次我和小梁過來呢,就是因為前不久在這裡發現了一具女屍,想在這附近走訪調查一下。」
「啊,是這樣啊,那一定配合。」
縛石這時看了看小梁,小梁把本來出來準備開始記錄。這個時候,默默從廚房裡出來,端來了三杯水,分別給了他們和我。
「默默,你先進自己的房間里寫作業。」我把她支走,就是怕在這個時候,說出一些不正當的話來。
「那孩子是你的?」梁玉瑞好奇的問道。
「啊,是的。」我沒想到他們會先問我這個問題。
「你知道我們這附近發現了一具屍體嗎?」縛石先把話題轉過來。
「啊,知道,那天我吃完飯就出去散步了,正好走到那裡看圍了很多人,所以我也就過去看看,就看到你們從土裡刨出的屍體。」
「最近你見過這裡有什麼可疑的人出入嗎?陌生人也算。」
「沒有發現,我對這裡也不太熟悉,可能我在那些坐地戶的眼裡也是陌生人吧。」我笑了笑,我現在表現的是越來越自然,相信他們不會懷疑我的。
「哦,你是剛搬到這裡的嗎?」縛石又問。
「是的,我和女兒來這裡也不到三個月吧。」
「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是的,他家在南方,來這裡是有事情的。」梁玉瑞這個時候,插了一句話。
「哦,原來這樣,但是聽你女兒的口音,卻不和你的一樣?」縛石的問題,又都圍繞在我的身上了,這一點讓我的心中一緊。
「啊,是啊,她在這邊一直和姥姥媽媽住在一起。」
「她媽媽是北方人?」
「是南明的。」
「哦,真巧。」縛石附和道。接著又說:「你也算是我們半個南明人了。」
「是啊。」
「那怎麼沒看到你妻子回來呢?」縛石這個時候問道。
「她?這……」我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梁玉瑞。
「啊,這些事我知道,一會兒再和你說。」梁玉瑞在這個時候終於插進了話,才讓我喘了一口氣。
他們接著又把問題拉回了這個案件來,無非就是問了一些和那個不明女屍的話題,之後在坐了一會兒,兩個人才走。
兩個人走了出去,梁玉瑞有些不太明白,這位刑警同志的套路。
「師兄,剛才怎麼感覺你對郭子棟很感興趣啊,我沒有觀察錯吧?」梁玉瑞還是憋不住,從房子里出來,就急著問道。
「你觀察的很對,很敏銳,我確實對這個叫郭子棟的有些疑惑。」
「怎麼了?」
「你不覺得他挺有意思的嗎?」
「有意思?」梁玉瑞這回是越問越蒙了。
「是啊,你沒覺得他哪些地方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的。」縛石在提醒他。
「哪地方?」梁玉瑞還是摸不到頭腦,感覺縛石說話有些雲山霧罩的。
「他和別人不同,一般人聽到了我們是問關於那具屍體的事情,都會好奇的問一問,可是他表現的太過於鎮定了。」縛石一邊說,一邊回憶剛才我的樣子。
「嗯,是有一些。」梁瑞玉也贊同道。
他們走遠之後,我才從樓道里閃身出來。剛才他們的對話,盡數已經讓我聽到。我也很後悔,會出現那種錯誤,或許要把自己努力弄成和周圍一樣的人,那樣才更好一些。
我必須逼自己和那些正常人一樣,所以什麼都不能改變。我可不想那些警察懷疑到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