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鹿小雨

不是她？

這話一說出來，霍凌和凌清涵等人，全都愣住了。

不是她乾的？

趙建成身上的傷勢早在鹿小雨上車前就有？

「等下，你不是說，是你上了車之後，趙建成拿刀脅迫著你……」

「是啊。」

鹿小雨點了點頭，「確實是他脅迫著我，但他沒讓我折斷他手腳，只是拿刀逼著我穿上這衣服，然後帶上面具，等他爬進去后把後備箱蓋子蓋上，要我去駕駛座開車載客。」

等等。

鹿小雨的這個說法，怎麼又和趙建成當時向警方所交代的說辭完全不同？

霍凌和凌清涵幾乎是一頭霧水，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一個結果。

這兩個人中，必然有一個人在說謊！

「那他有沒有說，為什麼要讓你這麼做？」

沉默片刻，凌清涵才冷冷開口。

「他怎麼會告訴我。」

鹿小雨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是說他是個精神病么？這種人的想法我怎麼會懂？說不定，他讓我這樣干，只是為了好玩而已呢。」

霍凌緊緊盯著鹿小雨的表情，卻是沒有急著開口，只是靜靜觀察她。

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睛會不由自主地往左邊瞟，因為主宰謊言形成的，是人體的右腦。

而鹿小雨在說這些的時候，眼珠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多次轉動，四處亂看著，還不時翻個白眼出來。

這樣一來，儘管霍凌的注意力始終放在她的身上，但，一時卻還是有點分不清她到底說的是真是假了。

「你就一點都不怕？」

沉默片刻，霍凌才冷冷盯著鹿小雨問道。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隱隱感覺，眼前這個女生不太正常。

按道理說，即使鹿小雨沒有被趙建成逼著做那些可怕的事情，但一個女生孤身上了一輛計程車，結果卻被脅迫著穿上一條莫名奇妙的紅裙子，帶上一副醜陋的面具，還要開著車去接客，任誰都應該會感到極度恐懼的才對。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人讓自己去做這種看起來毫無意義的事情，為的到底是什麼。

面對凶神惡煞的人，和面對一個行事全無章法的瘋子，大部分人當然更情願選擇前者，畢竟，惡徒或者變態做事，至少還有個行為邏輯。

而瘋子，你都不知道他這一秒對你笑著，下一秒會不會反手給你一刀！

可鹿小雨……

卻怎麼，都不像是很害怕的樣子。

甚至說起這些，她還一副極為坦然的模樣，彷彿那不過就是一點小事，就連身上這件趙建成給的連衣裙都沒急著脫掉。

「也就一點點害怕吧。」

鹿小雨呵呵一笑，微微眨了眨眼，「我反正本來就是個沒人在意的傢伙，能活到現在也只是靠坑蒙拐騙，說不定今天沒死，明天也會被哪個仇家追上來弄死。」

嗯？

霍凌倒是完全沒想到鹿小雨會是這種態度，一時間愣了下，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反正早晚都要死，還不如選個有趣點的死法。」

鹿小雨也沒在意霍凌的反應，自顧自說完后，才笑眯眯地看向霍凌，「怎麼了，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這樣想？」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霍凌還沒開口，一邊的奈落卻突然表情有些沉了下來，開口問道。

「因為我本來就是個沒人——」

「你這麼不把性命當回事，考慮過其他嗎？」

但還沒等鹿小雨開口，奈落就猛地搶白喝道：

「就算真的沒有人在意你，難道你就可以隨便放棄你自己了？」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又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力氣在這座城市活下來，情願坑蒙拐騙，也要掙扎地活著？」

「我……」

鹿小雨顯然沒想到奈落會突然來這一出，一時間居然有點無言以對，愣愣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故意裝成一副不在乎一切的樣子，其實你心裡根本不想死，也沒法接受自己就那樣死掉吧。」

看著有些怔神的鹿小雨，奈落語氣突然放低，一雙大眼睛直直盯著鹿小雨：

「既然你根本就不想死，以後就別再給我說這種喪氣話，聽懂了？」

「懂、懂了……」

見鹿小雨怔怔地點頭，奈落這才撲哧一笑，又歪了歪頭，輕輕問道：「你沒有地方可去是嗎？」

「嗯，我本來一直在這裡睡覺，但是這裡被警方拉了警戒帶……」

「在這裡睡覺？」

話音未落，凌清涵就頓時呆了下，反射性看了眼霍凌和奈落二人，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這裡可是幾年前就廢棄的工地，你在這裡睡覺？」

「是啊。」

鹿小雨似乎感覺有點尷尬，臉上總算不再是那種毫不在意的樣子，咬著嘴唇移開了目光，小聲指了指不遠處的廢棄地道：

「其實晚上這裡面挺暖和的，不像天橋底下，一下雨就潮得我身上起疙瘩，也沒什麼人來。」

「你難道就沒有個落腳的地方？」

聽到這裡，霍凌也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鹿小雨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小女孩，他怎麼也想不到，她每天晚上就住在這種地方。這裡面，怎麼住人？

「我沒有錢。」

鹿小雨搖了搖頭，「你們濱雲市的房子最便宜也要三百塊一個月，還要一次性付三個月的房租才行，我沒成年，還沒有身份證，一天做兼職的錢也只有五十塊，吃飯都不夠。」

她……

霍凌嘴角輕輕一抽，竟無法反駁。

他本以為自己過的已經夠慘了，可沒想到這個鹿小雨居然更慘，別說工作，竟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也難怪，她會對自己這麼不在乎。如果換做是霍凌自己，過著這麼令人絕望，還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日子，說不定早就已經無聲無息地自殺了。

「霍凌……」

「這樣，你今晚先去我那對付一下吧。」

霍凌看了眼凌清涵，估計警局這段時間也忙得不行，應該沒時間騰出手來安置鹿小雨，乾脆在奈落有些懇求的眼神下微微點了點頭。

「去你那？」

話未落地，鹿小雨就頓時瞪大了眼，極其興奮地尖叫一聲，「真的嗎？！」

下一瞬，她眼神猛然一變，目光極其灼熱地看向霍凌，臉頰也不由自主地羞紅起來。

那感覺就像……

是在看著她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