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四目相對

第五百四十四章 四目相對

既然是給蛇祖的,那就不是我們能看的了。

此刻的蛇祖正在禹王湖底養傷呢,等到天色快黑的那一陣,它從湖中露了頭。

我正糾結的時候,錢老怪將那封紅魔老祖臨死前寫就的血書告訴給了蛇祖,可蛇祖是不認識字的,錢老怪這才打開了血書去念。

上面只有一行字:「老夫紅魔,罪人而已,自知無面,替小師傅求取龍珠一顆,成其四十年姻緣,拜上白龍神尊,頓首頓首。」

只是這一行字,我怎麼也沒想到,紅魔老祖臨死前的血書,卻會是為我求取龍珠的信件。

我想不明白,或許從當時跟我聊天時候的話語中,他就已經看出來了這些,知道我不會開口,所以才這樣做,以此來促成這件事的吧?

錢老怪念完了這封書,立即就明白了,他一下知道了龍珠是救命之物,在所有人都還稀里糊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錢老怪當即一跪,並喊我一同給蛇祖跪下。

白夜一看我跪,跟著就跪。

白夜都跪了,再說了,又是錢老怪先帶頭跪的,那不有分說,白青峰當即就跪下來。

結果這一幕一下變了,一旁看起來毫不相干的冰一見我們這麼多人都跪在了地上,那他這麼會兒不跪好像也說不過去,如此,五個人全在蛇祖面前跪下,錢老怪當即把情由一說,又由我在側面補充了幾句。

蛇祖這時湊到了我身邊,它明顯是在考慮的。

這種事兒,哪怕是個正常人都會考慮,就像是得了重病,需要做移植手術一樣,到了爸媽關係很好的親戚面前,當你第一時間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他們也會本能的鎮住,然後考慮一下,選擇答應或者不答應。

更何況,蛇祖其實和我非親非故,這數千年的時間,他見證了是所有禹王宗的人,那是多少?至少也有幾萬人的生死了吧?

說起來它沒有任何借口,一定就能把龍珠借給我,哪怕搬出我跟南雀的幸福做借口要它成全,實際上也不過是道德綁架罷了,它完全可以不答應,畢竟,整個禹王宗的弟子都是它的親人,那親人簡直太多了。

而這一顆龍珠代表的是它更進一步外加三五百年的壽元,人在天地間不過七八十年,活到一百歲也就沒處去了,更何況是對於已經成龍的蛇祖呢?

其實此時我甚至已經做好了被蛇祖拒絕的準備,可隨即,蛇祖的腦袋湊到了距離我最近的地方,它將腦袋徹徹底底放在我面前,並伸出舌頭,頓時一刻足有巴掌大小的金色圓球從它舌頭上滾落下來,到了我面前。

「拿去吧。」它的聲音很平和,沒有一絲的不悅不不滿。

「蛇祖,這……」

「拿去吧,這內丹原可以在人體內發揮五十年光景,可我療傷用了些,應該還能支撐四十餘年,若到了那時候龍氣不夠,你可用體內七滴龍血為她延續,也可撐過十年,之後不夠,可來禹王湖找我取,我終生都在禹王谷中,陪伴父輩屍骸與谷中族人們的墳塋,不會離開的。」

話音至此,我已經熱淚盈眶,白夜湊上去,從蛇祖舌頭上將龍珠取下,用布包好遞給我,他說:「趕緊送回去吧。」

「去吧。」蛇祖說。

「老祖,我……」我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被蛇祖打斷:「我已用它療傷修養,到我這個年歲,再也沒有爭強好勝之心,又經歷一番生死,壽元長短對我而言,並不那麼重要了,既生長在世,百事纏身,總有自己要做的,多活與少活終究要死,到我這個年歲已經都參透了,況且我已化龍,還有千年壽元,待你們百年之後,不過是湖底長眠,到一日壽終而已,壽元再多,又有何作用呢?」

錢老怪他們都勸我,大家都準備是時候離開禹王谷了,白夜與錢老怪他們連夜與冰做了一份證明,我們幾人一同畫下保密協議,同意作為白夜的助手與他一同加入組織,雖然如此,不過是為了保全我們而已,一個虛職卻可以了卻不少的麻煩。

白夜此番弄來這樣龐大一條龍屍,已經註定了他日後飛黃騰達之日,為了讓蛇祖的事不為外人所知,我們建議蛇祖先去水澤避避風頭。

這地下水相互勾連,蛇祖在地下水中幾乎也沒有敵手,它已經站在生物鏈頂端,只是為了餘生的平穩安定而暫時外出,等到事態平息后再返回禹王宗而已。

伴隨蛇祖自禹王湖底的地下水離開水澤,猰貐也與它一同離開。

冰帶著龍屍的大好消息離去,錢老怪返回沔江,與徐二龍還有狗爺會和,白青峰去了樂州,去向林秋報平安,履行承諾。

白夜則是跟著我,我們此行要去回龍谷,為此我聯絡冰幫南雀找一張身份證明,在前往回龍谷底那處峽谷時,我又特意買了不少新衣服,都是留給南雀的。

我一陣難得的欣喜,本來錢老怪說把白夜帶來實際上就是帶了個電燈泡,讓我最好考慮不讓白夜來。

可我知道白夜這傢伙一身使不完的力氣,不用白不用,我給南雀買的衣服足足有一大堆,白夜這傢伙雖然平時冷冰冰的,可這會兒真到了要他背的時候,還是沒二話的。

只是,這混蛋在我去商場挑衣服,越挑越多的時候居然開始噘嘴,覺得我事兒媽了。連續幾天在商場被年輕漂亮的美女打招呼吆喝帥哥,白夜也學會了對人微笑,然後答應一聲,最後搞得不少女生大著膽子來要他的聯繫方式。

我給白夜的手機里裝了通訊軟體,並提醒白夜:「你可悠著點兒,要是有一天真能見到你家的弄影,不要忘了軟體里的消息清除一下,不然可能會鬧矛盾。」

「我跟弄影很信任對方的。」

「那也保不準。」

「就是很信任。」

「我跟你說,這真保不準,女人都是情緒化動物,你就小心反正不要惹禍。」我跟白夜又說。

白夜把手機里那個聊天軟體一刪,然後說道:「這樣就不會了吧?」

我不由笑出了豬叫,這傢伙,他是當真能把人消失,完全讓人笑得停不下來的那種。

我知道白夜不是傻子,他就是不善於表達而已,其實這傢伙他有自己的內心小世界,但這方小世界只對僅限的幾個人開放而已,一般人進入不了他的世界,會覺得他高冷,一般人不了解他的性格會覺得他愣,可你真正接觸了這傢伙,他實際上很單純,很天真,很像孩童一樣的那種,這是我們長大之後都不再具備,或者很少再具備的東西了。

再度來到那個鎮子上,老人與他的孫女孫子都不見了蹤影,之前兩老曾經招待收留過我們,還曾經在鎮子上因為青青燒了對手的房屋差點吃虧,我打聽了一下,據說是兒子打工回來了,在城裡買了套房做小生意,孩子老人都搬走了。

物是人非,那當時我們住過的地方才隔了不久的功夫,土牆已經倒塌裡面什麼東西都沒留下,曾經我們住過的那張火炕倒是還在倒塌的屋樑中間,上面還有些孩子用木炭畫的娃娃跟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跡,但房子老舊倒塌,早已沒了人煙,看上去一片荒涼,連周圍的地也沒什麼人種了。

沿著正飲馬鎮這條路往進走,因為這回的物資比較多,我們足足走了兩天,才到達那片異獸谷下方的山中峽谷。

這裡人跡罕見,野獸兇猛無比,但是好在,這段時間我留了青青在這兒,應該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很快我們就行到了上回跟南雀分別的那幾顆樹下,此刻已經是夜晚,這片雜草地一片荒涼,並給顯得雜亂。

可在這片雜草中,卻生生踏出了一條路,這條路上已經沒有了任何雜草,褐色的徒弟就在眼前,上面還布滿了腳印,看得出來,肯定是經常有人來到這裡,經常踩踏,才不至於讓這條路長草的。

我看到地上有畫好的娃娃,是兩個人牽著手,中間還飛著一隻鳥,這條路上不時還能看到我的名字。

每一處腳印里都寫著「封九歸」三個字,我乾脆低著頭踩著腳印走,每走一步,看到一個我的名字就叫一聲。

在前方的樹下,有兩個大草人,靠在樹上,風吹雨淋卻依舊不散,也是一男一女,有一隻用草紮成的鳥兒的形象落在旁邊男子的腦袋上,鳥兒的爪子抓著男子的頭髮,旁邊有很多裝飾。

比我我給南雀買的那把粉紅色的雨傘,正我在男草人的手上,男草人的臉上畫著捲起來的鬍子,手臂上畫著手錶,兩邊的臉頰處畫上了兩抹紅暈,她以前還說我眼睛沒她的大,這回的草人眼睛畫的很大,跟她的眼睛一樣大。

看到這兒我笑的樂不可支的,白夜時不時的瞪我一眼,不知道是嫌棄我的笑聲,還是因為猝不及防吃了兩撥狗糧,給刺激的。

沿著往前找到河流的方向,我們踩著河中的石頭一步步強行,半個多小時后,總算快要到了。

白夜一直跟在我身後,他說:「這個地方很好。」

「等你把你們家弄影帶出來,我請你來這兒吃烤全羊。」

我一提到吃,白夜這傢伙是立馬就合不攏嘴,在邊上笑了起來。

他對我說:「咱們事後要去一趟水澤。」

我點點頭:「讓老錢也去一趟,如果他能在那邊看到他的親人,那就更好了。」

白夜點點頭跟著重複道:「那就更好了!」

沿著河道進入,在距離目的地還有幾百米的時候,忽然,一隻青色大鳥一聲歡快的鳴叫,已經急不可耐的從裡面飛出來落在我的頭頂,它的兩隻爪子落在我腦袋上,抓著我的頭髮。

才多久不見,這傢伙長大了一倍,身上的羽毛寸寸如同青色琉璃一樣,抓著我腦袋上的頭髮不停地發出鳴叫聲,同時轉頭朝著洞內「啾啾啾」的,不停發出歡鳴。

這裡我就得說一件怪事了,我也不知道那個紅兔子是怎麼一直從禹王谷跟到這兒來的?

當我放下背包,把青青抱到懷裡的時候,那隻在禹王谷時候救過我命的紅兔子竟忽然從那背包中探出頭來。

不等青青有所動作,它竟然一點兒也不見外的跳到青青背上,青青開始還不適應,怪叫了兩聲,可隨後拉著紅兔子在空中飛了兩圈,在發現甩不掉之後,它竟然跟紅兔子不久就混熟了嬉鬧了起來。

大概是聽到了青青的鳴叫聲,從裡面走出來一青衣青衫的女子,她的眼角掛著淚花,笑的如同春日的海棠,忽然間的出現,四目相對,彼此之間笑著合到了一處……

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值得了,只是除了白夜,他要是不在這兒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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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水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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