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方知始終

回過神來，我點點頭，心裡還想著是否應該再叮囑她一番，卻又覺得有些沒有必要，凡事都是走一步看一步，面對前方未知的艱險，我們也只能小心翼翼前行。

這樣想著，我便施展術法，不多時，我倆便被那枚石頭髮出了神秘力量所牽引，紛紛跌入黑暗中。

朦朧中，我好像睡著了，然後在即將閉眼的瞬間又被人給搖醒。我聽見身邊有吵雜的聲音響起，然後又像是過了許久似的，一切又歸為平靜。我又有些迷迷糊糊，但是胳膊想是被誰給死死掐住，我想要睜開眼，卻覺得眼皮想是有千斤重。

「喂，醒醒。」有人在推我。不對啊，我身旁明明是楊夢瑤，這推我的人，聲音聽起來像是個男人，楊夢瑤又去了哪裡？

這樣想著，我猛地驚醒。這才發現自己倒在草坪里，這裡想是個學校，一個長得很有書生氣質的男生正蹲在我身旁，見我醒來，他呵呵笑道：「你是不是昨天喝醉了，怎麼倒在草坪就睡著了，快起來吧，到時候被老師看見，肯定要受罰的。」

我腦袋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是身體還是順著他的指示慢慢站了起來。估計他也是被我的傻氣給弄到無奈，見我沒有說話，只好笑笑繼續說道：「既然你沒事，就快點回寢室吧。趁著現在大家都沒起床，你也趕緊回去，估計也不會被發現。」

說罷，他就準備離開。單憑此前的經驗，我就知道我現在遇見的這個人估計就是阿嬌的丈夫，我突然猛地上前拉住他，問道：「你是不是認識阿嬌？」

我話音剛剛落地，天色便猛地暗了下來，就好像暴風雨的前奏，我看了看那人的面色，也不復此前的溫和，突然就變得陰沉。這下我反倒不感覺害怕，他能夠有這種反應，只能說明我找對了人。

但是誰知那男生面色突然一變，他突然捂住我的嘴，將我往旁邊拉去，我這才發現原來我身旁的景色已經發生改變，不再是大學校園裡的模樣，而是鄉野小路。而我面前的男生，也想是突然之間成長了十歲似的，變得沉穩老練。

我跟著他往前走，他將我帶去一間石頭壘砌的房子里，有小心翼翼觀察了周圍的情況，方才關上門對我說道：「你，認識阿嬌？」

其實最先開始，我以為我會看見個充滿怨恨的男人，或者，是個強迫自己遺忘掉此前那些糟糕回憶的瘋子，但是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卻是個溫文爾雅，看不出有絲毫頹廢之意的男人，我有些遲疑問道：「你是，阿嬌的丈夫？」

那個男人笑了笑道：「我忘記做個自我介紹了，我的確是阿嬌的丈夫，你可以叫我曾。」聞言，我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說，這人思維清晰，也沒有被蠱毒控制的模樣，眼前這一切，好像跟阿嬌所說的並不相符。

估計是看我有些迷茫，他連忙解釋道：「你能來到這裡，我想也是不容易，你認識阿嬌，可知她現在還好不好？」

他問我阿嬌好不好？我應該如何回答，說不好吧，阿嬌的確已經魂飛魄散，我靠著她留給我的石頭進入她的記憶，才能夠見到曾。但是她也並非是真的不好，至少，直到死，她還真心實意地愛著自己的丈夫。

我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回答，一時間竟然就愣在原地。曾似乎也看出了我的遲疑，他緩了緩才說道：「其實不瞞你說，我在這個地方能夠看見外來的人，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大概也能夠猜到一二，阿嬌，想必已經走了吧。」

小時候聽過個閑話，說是老一輩人喜歡將人的去世說成是「走了」，至於這走到哪裡去了，這倒是個神秘卻又很是傷感的話題。現在突然聽見曾這樣說道，我卻突然覺得『走』這個字用得非常傳神。

阿嬌的確是離開了，永遠地離開，她帶著自己身上的標記離開了任何世界，從此之後，我們再也不會見到同一個她。想到這裡，我有些難過，曾卻好像能夠通過我的想法看透所有的事情般瞭然地笑了笑。

一時間，我們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只是沉默也只有沉默，我心裡頓時有些七上八下，一方面突然想起自從來了這裡我便沒有見到楊夢瑤，不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有沒有遇見什麼危險，另一方面，面對此時的曾，我有很多話，卻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起。

過了許久，才聽曾慢慢說道：「我明白了，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我早已想到，你不過是將這個消息帶來通知了我，我不會遷怒。不過，既然你能夠過來這裡，也見過了阿嬌，想必一定從阿嬌嘴裡知道了我們的故事，那你現在有沒有時間，能夠聽聽我的版本。」

聞言，我有些奇怪，其實這種奇怪的感覺，我從來到這個地方便有了感覺，只是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現在突然聽到曾這樣說道，我卻覺得，好像事情並不像阿嬌說的那樣，好像這之中，還有我們根本就沒有想到的隱情。

「看樣子，你也開始覺得疑惑了。」我還沒有說話，便聽見曾說道。

我這才完全能夠確定，曾是肯定能夠知道我的想法，不由抬頭望向他，只見曾笑了笑說道：「你不用覺得奇怪，想想這可是在我構建出的幻境中，想要聽見你的心聲，我有千百種的辦法，你也不用緊張，你的小女朋友現在也很安全，但是我們要談的事情，現在並不適合她知道。」

「為什麼，難不成你和阿嬌之間的故事，真的不像阿嬌說的那樣簡單？」我不由問道。

「什麼才叫簡單，什麼又叫做複雜呢？」曾反問道。

面對他突然的詢問，我也答不上來，只能愣在原地，好在他也沒有想要真正聽我的回答，只是緊接著說道：「你不要擔心，在這裡，我不會傷害你分毫。我也只是為了尋求解脫，既然我們有緣在在這裡相見，上天一定有他的安排。」

我靜靜聽著，別無他話，只聽曾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來講講我的版本的愛情故事如何，唔，如果你們認為這是愛情的話。」我心裡奇怪，聽他現在的腔調，倒像是個局外人，而不像是阿嬌說的那樣一直被蒙在鼓裡的樣子。

「我們這個族群向來生活都非常隱秘，一方面是因為要守住我們世代相傳的秘密，供奉山神和蠱蟲之王，另一方面，則是為了保持血統的純正。所以，我們的族群分為兩支，群里的女人只能夠和族裡的男人成婚，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才能夠守護蠱蟲的秘密。

但是，阿嬌卻是個異類，確切地說，從她母親那代開始，就已經是個異類。我們的族群為了保持隱秘性，是從來不會和外界有任何聯繫，確切地說，需要聯繫的事情，都會交由族裡的男人去做，而女人，只需要好好供奉蠱蟲之王便可以。

但是，阿嬌的母親卻不是如此安分守己，她在還是個女孩兒的時候，便常常穿著男裝和族裡的男人一起去外面和人交易，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辦到，但是那個時候，整個族裡人沒有一個發現她的事情，直到，那件事情發生。」

光是從他的語氣，我就能夠判斷，這一定是件不好的事情，但是還沒等我多問，曾便繼續說了下去：「阿嬌的母親，竟然和族外的男子私奔了。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大概三四歲大，那天晚上我還見過她的母親，那段時間她胃口不好，我的母親讓我給她送點吃的。

我去了她家，發現她正坐在床上哭泣，我那個時候年紀小，也知道這個時候去打擾別人也是件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將東西放下，便退了出去。就在那個晚上，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大雨過後，阿嬌的母親便不見了。族裡的人很是震驚，派出了許多男人出去尋找。

但是卻沒有一個或者回來，後來，這件事情便被人們漸漸淡忘，直到，我在外面和人交易的時候，見到了阿嬌。在我們族裡，男人和女人的結合是有順序匹配的，就那我來說，我的妻子，應該就是阿嬌母親生出的女兒，也就是阿嬌。

若真要怪，那就怪阿嬌和她母親長得實在太像，我童年的記憶中一直無法忘記的女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便不由自主跟了上去。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行為有什麼不妥，只是覺得應該跟上去，看看她是在如何生活，看看她就只是看看她。

後來，當我知道原來她早年喪母，在孤兒院長大，並且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而且還雙雙考上大學之後，我心裡對她的感情也早已消逝，剩下的，也就只剩下祝福。畢竟，自從阿嬌母親失蹤之後，我的成親的對象匹配也有了新的人選。

要是不出意外，再過三年，我也就要和那個女孩成親。但是，事情總是朝著我們始料未及的方向發展，我跟蹤阿嬌的事情，還是被族裡的其他人知道，他們順藤摸關竟然知道了阿嬌就是當年和人私奔的族內女子的女兒，而且，阿嬌身上還有一半外人的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