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珍貴

第35章珍貴

秦沐歌站在家樓下——如果這裡還能稱之為「家」的話。

宋可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小區前後左右一共有三個出口，每個出口都有監控。但案發當天只有正門的監控拍下了賀文斌離開。」她跺了跺腳：「他總不可能是隱身又回來了吧？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周北川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

門口大爺突然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操著一口典型南方的口音：「隨地亂扔垃圾，罰款五十的哦。」

周北川：「……大爺您藏哪了？」

大爺穿著背心拿著草扇，指著他：「就是要和你們這些不講衛生的人鬥智斗勇，我藏哪了，我藏哪了你就可以亂扔垃圾了？」

大爺乾瘦，但面色紅潤，中氣十足。

「就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知道環衛的辛苦的哦，你以為你扔的是一個煙頭么，你扔的是環衛工人的一滴心血，那是……」

周北川迅速掏出五十塊錢塞在大爺的兜里，嬉笑：「大爺我錯了。」

宋可在一旁偷笑，大爺卻不肯讓周北川走，拉著他開始了長篇大論。

周北川苦著臉，連忙認錯。這麼高大的人被矮小的老頭拉著教訓，場面十分滑稽。

秦沐歌忍不住笑了一下，沉甸甸的氣氛彷彿也輕鬆了一點。

「大爺，是我。」秦沐歌走了過去：「這個是我的朋友。」

大爺眯著眼睛看了半天，連忙上前半步：「艾秦小姐，你回來了啊。艾樂小姐出事了，我還以為你都不回來了呢。」

秦沐歌：「我還得回來收拾東西呢，房租都還沒到期。」

她轉頭對周北川說：「這位大爺是咱們小區的『一本通』，誰家裡住著誰，寵物多少歲了他都知道。」

周北川連忙問好：「大爺，您這記憶力太好了簡直。」

大爺瞟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繼續對秦沐歌說道：「樂小姐實在是可惜了哦，她還這麼年輕，聽說馬上就要結婚了哦，還有個那麼愛她的男朋友，兩個人天天都要黏在一起……」

空氣瞬間靜了一下，宋可笑道：「大爺，我們還有事，先得走了。」

大爺這才搖搖扇子：「那行，這個男孩子哦，這麼大的人了，下回可不能隨地亂扔垃圾了哦。」

周北川被這大爺哦的腦袋疼，可算能抽身離開。

秦沐歌走了兩步站住了腳步，回頭：「大爺，你說樂米和她男朋友天天黏在一起？」

大爺：「啊，可不就是呢，樂小姐出事那天我還看見他了呢。」

秦沐歌：「大爺您晚上不是要去陪孫子么，怎麼看見他了呢？」

大爺一愣：「什麼晚上，是早上哦。」

周北川皺著眉頭：「大爺您記錯了吧。」

大爺彷彿受到了侮辱，用力的扇了下扇子：「什麼記錯了，大爺我的記憶力好著呢！不可能是晚上，我記得清清楚楚，早上的時候，我看見樂小姐的男朋友從樓道里走出來了！」

「樂米！去查監控！」周北川沉聲道。

大爺非常不高興：「你去查吧，我就在這裡等著你，要不是早上我跟你姓的哦！」

宋可用手機登錄警局的網站，輸入賬號和密碼，在證據目錄里將當天的監控調了出來。有了確切的時間和地點，很快便找到了賀文斌。

「隊長，真的是早上……賀文斌離開小區。」宋可有些慚愧：「是我的錯，因為案發時間確定，我沒有擴大搜索範圍。」

周北川沒有責備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幾個人向電梯樓走去。

大爺在他們身後中氣十足的喊：「我說什麼來著，還敢質疑我的記憶力的哦，我頭腦好著呢！」

幾人順著電梯上樓。

宋可忍了一會問道：「就是說賀文斌案發的那天早上在這裡，秦沐歌你怎麼不知道？」

秦沐歌：「那幾天公司的事情很多，我回來的晚走的早。常常是我上班的時候小米還沒有起床。」

「賀文斌不可能住在我們家。小米和我說過，賀文斌住在這裡不方便，她從來沒讓他在這裡過夜過。」

周北川站在案發現場的門口，將門推開：「也就是說，當天早上你離開之後，賀文斌來過。」

宋可：「那這能證明什麼呢？」

秦沐歌跟著走了進來，開了客廳的燈：「現在還不知道。」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顧銘總喜歡這樣說。

如果沒有完美的犯罪，你為什麼還能逍遙法外呢？秦沐歌小時候常常心裡默默的問。

直到他進了監獄，秦沐歌才終於承認，顧銘的話總是對的。

世界上果然沒有完美的犯罪。

只是那條犯罪的線被隱藏在眾多線團中，讓你無法分辨，哪根是真那根是假。但那根線就在那裡，不可能消失，也無從消失。

只要你能找到，整個案情就會像是白天的太陽一樣清晰。

秦沐歌推開卧室的門，那染血的床單和牆壁已經發暗發黑。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那條線。」秦沐歌低聲道。

宋可：「你說什麼？」

秦沐歌：「你做被害人，我做賀文斌。我們模擬一下現場。」

宋可看看那已經發黑的床單，咽了口吐沫：「……好吧。」

…………

「門鎖完好，兇手不是撬門進入的。」周北川戴著手套的手摸著門鎖：「客廳沒有打鬥痕迹，卧室混亂，兇手在卧室行兇，破壞現場。」

秦沐歌敲門而入，宋可為她開門。

「監控顯示，案發當天，賀文斌四點半到了這裡，四點五十離開。」

宋可配合著秦沐歌假裝自己被綁在床上。

秦沐歌搖頭：「時間太短了。兇手不可能在二十分鐘之內完成虐殺。樂米身上中了二十多刀……」

她停頓下來，周北川看了看她，繼續道：「兇手將被害人牙齒拔掉，在被害人還有意識的情況下強迫她吞咽。二十分鐘的時間絕無可能。」

宋可：「可監控顯示賀文斌再沒有回來過。被害人四點鐘的時候給秦沐歌發了語音，問她幾點回家，秦沐歌晚上七點到達。」她糾結著抓著頭髮：「除非賀文斌不是兇手，否則這根本是個不可能的犯罪現場啊。他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他怎麼做到的？」

秦沐歌突然頓住：「你說什麼？」

宋可愣了一下：「什麼……兇手把工具留在了現場……」

「然後？」

「他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周北川：「你想到了什麼？」

「現在，我們已經有了結論，兇手是賀文斌。那麼我們只要用這個結論進行反推就行了。」秦沐歌慢慢的說：「那麼他是怎麼隱匿血衣的呢？」

周北川搖頭：「他的行車記錄儀還有公司包括他家小區的監控我們都查過了。他身上沒有血跡。」

秦沐歌摸著床頭。這張床是小米特意定製的。顏色，樣式，都是小米花了好長時間畫出來，再讓設計師設計的。

定製的時候，小米肯定沒有想過，自己這麼快就會迎來人生的最後一刻，躺在這張自己最喜愛的床上。

秦沐歌緩緩收緊拳頭，慢慢的看向兩個人：「如果，我們查錯了監控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