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細節中的魔鬼】

王羽佳幾人接手醫生的案子也有一段時間了，他們也從中找到了一些關鍵的線索，要不是最近幾天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們分心去辦，他們的調查進度也不會這麼慢，說不定已經鎖定了嫌疑人。

王羽佳等張昊幾人坐定后便道：「之前我們查出來和醫生有關的案子一共有兩件，第一件是發生在十七年前錦繡豪庭的7.11入室殺人案，受害者一名，是雲清的母親陳婉翠；

第二件是發生在七年前市人民醫院裡的徐振華案。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我們在無名荒山上挖出的5號和10號屍體也是死於醫生之手，我這麼說的依據剛才在鑒定中心我就把我的分析告訴你們了，你們也是認可的。」

「沒錯，十五具受害者屍體經過排除之後只剩下5號和10號屍體找不到歸屬，再加上無名荒山是蝰蛇為弒影犯罪集團設置的所謂的聖地，用意是通過掌握受害者的屍體增強團隊凝聚力、達到控制手下成員的目的，那麼無名荒山上必然有一具屍體是醫生的『傑作』。

儘管李法醫那邊的化驗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我們初步可以判斷5號和10號受害者有血緣關係，就此、我們很難將兩名受害者分別劃分到醫生和蝰蛇的頭上，那麼5號和10號受害者極有可能是醫生殺害的。」張昊冷靜地分析道。

「沒錯，既然5號和10號受害者可能是醫生殺害的，那麼我們就有必要在剩下的一天多時間裡查出這兩個人的身份，再將這兩個人的案子與我們掌握的陳婉翠案和徐振華案結合起來分析，說不定能發現更多醫生作案的條件和案件偵破的線索。」楊濤補充道。

聽完張昊和楊濤的話，王羽佳輕輕點頭，又道：「雖然5號和10號受害者遇害的時間不同、屍體的腐爛程度也不一樣，但我們要查出他們的真實身份也不是特別麻煩的事。如果不是剩下的時間不多，我甚至想到用Y染色體檢測法尋找受害者的親戚。

但那樣實在太麻煩了，我們何不利用我們現在掌握到的情況反過來幫助我們調查5號和10號受害者的身份呢？現在我們基本可以確定，醫生作案需要滿足我們已經發現的幾個條件：

第一，受害者患有癌症，而且一定是癌症初期，後面這一點的補充條件還是小師父出事前提醒我的；第二，醫生經常在市醫院出現，可能是醫院的工作人員可能不是，但他卻是能夠接觸到幾名受害者的病歷資料；

第三，醫生作案會在受害者的屍體上留下一個十字元號，我們現在還不清醫生留下這個符號的用意，但可以確定這個符號是受醫生的犯罪心理的影響而產生的，是他犯罪的標識。

遺憾的是10號屍體腐敗嚴重我們沒有找到這個符號，而5號屍體卻是已經出現了白骨化；

第四，我記得小師父在出事前還提醒過我，在陳婉翠案和徐振華案之中醫生作案都留下了倖存者，這件事情是偶然的還是醫生刻意為之，這一點也對我們弄清楚醫生的犯罪心理很有幫助。」

說到這裡王羽佳有些開心地笑了笑，「難怪雲清平時那麼喜歡反覆梳理案情了，這一通梳理下來我忽然感覺我們離醫生的距離其實並不遙遠，有一種看似遙不可及卻又唾手可得的奇妙感。」

「羽佳姐，不瞞你說，我也有和你相同的想法。」張昊點著頭認真道，「回頭想想，其實我們對醫生了解遠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多，回顧我們與弒影犯罪團伙的整個交手過程，醫生並不是完全隱藏在暗處。

樹林爆炸案的現場是他布置的，趙琳身上的定時炸彈是他安裝的，雲清哥也分析過醫生可能有軍人背景、做過戰地醫生，具備極強的軍事和醫療素養，單兵作戰能力也很強，另外在陳婉翠的案件中，醫生不小心還被當年雲清哥家裡養的那條狗咬傷過，有血液樣本留下。

我們之所以還沒有鎖定嫌疑人只因為我們還欠缺一些將大量的事實證據轉化成嫌疑人的側寫畫像的能力，我想如果是雲清哥來接手這個案子，不出半天時間他就能給出關於醫生的側寫報告了。」

張昊沒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接著又道：「其實最近幾天雖然我們忙著處理莫妮卡的事情但我也沒有放鬆過對這幾件案子的思考。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有時候睡著了我也會在夢裡想起這幾個案子的案情。我記得有一天我做夢還找到了一個我們忽略掉的重要問題，但夢醒之後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師父，你這不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這叫痴人說夢。」付曉宇不失時機打擊道。

「我沒開玩笑。」張昊瞪了付曉宇一眼，正色道，「我在夢裡真的好像找到了我們忽略掉的關鍵問題……我說真的！不騙你們。」張昊說著又將目光看向了王羽佳幾人。

「張昊，我相信你。」這一次楊濤站在了張昊這邊，「人們常說魔鬼往往隱藏在細節之中，我們或許真的忽略了什麼關鍵的東西。雲清哥查案不也需要靈感嗎？我們欠缺的是雲清哥那樣捕捉靈光一現的能力。」

王羽佳和慕星月也含笑沖張昊點了點頭：「我們也相信你。」

很早之前王羽佳就發現張昊在這個案子上是真的用了心，如果不是張昊提醒，她也沒發現醫生對受害者徐振華反覆注射過青霉素，單從這一點來看張昊在這個案件上花的心思就很深。

「那麼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呢……」張昊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他的話也引動了其餘幾人的思索，就連慕星月也扁起小嘴沉思起來。

王羽佳看著面前的張昊幾人，嘴角再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覺得張雲清帶給大家最寶貴的財富不是什麼犯罪心理學的專業知識，也不是他那些五花八門的破案手段和技巧，而是正確的破案思路。他教會了面前這些人如何去梳理案情、分析案情，改變了大家的固定的思維模式，從繁雜的案件信息中尋找正確的偵破思路。

「好了，我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這幾天大夥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就散會吧，至於張昊剛剛提出的問題我們下去之後也抽空想想，說不定真能找到我們忽略掉的線索……明天早上大家就不用回警局報道了，我們分成兩個小組，我和星月、楊濤繼續去醫院調查案子，爭取查出5號和10號受害者的身份；

張昊、你跟曉宇再去走訪一下徐振華的妻子劉佳慧，詢問她案件發生時的情況，當初給徐振華做手術的江醫生也要再去拜訪一下，他曾是醫院的副院長又給徐振華做過手術，對當時的情況可能更了解一些……」

王羽佳將工作逐一安排下去就散會離開了警局。雖然心裡惦記著那個沒良心的一天都不跟她聯繫的張雲清，王羽佳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回家睡不睡得著，但自從莫妮卡出事後她也一直忙著工作沒有好好休息過，回家洗個澡換身清爽的衣服也是有必要的。

哪知王羽佳剛剛回到家中就看見張雲清側身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僅如此雷軍也仰面躺在另一個沙發上，嘴巴長得大大的，兩人的呼嚕聲恐怕連隔壁鄰居都能清楚的聽見。

「一天不聯繫還以為你失蹤了呢，睡得比死豬還沉……卧室有床不睡非得睡客廳，客房空著也不讓雷隊長進去休息……」

王羽佳嘴裡嘀嘀咕咕，踩著張雲清二人那此起彼伏的呼嚕聲走到了張雲清的身邊。

她抬起小手很想一巴掌輕輕扇在張雲清的臉上，最後卻是用手幫張雲清蓋緊了被子。

「你願意睡客廳就睡吧，感冒了是你的事，別以為我們和好了，我才懶得管你呢……」

沖著熟睡的張雲清做了個鬼臉，王羽佳回到自己的卧室準備換衣服洗澡休息，就在她正忙著往臉上塗抹晚霜的時候忽然發現床頭柜上多了一個小物件，是她沒有見過的東西。

這是一個紅顏色十分精美的禮品盒，只有巴掌大小，印象中並沒有這個盒子的記憶，王羽佳帶著好奇之色將盒子拿了過來，剛剛打開就有一張小紙條彈了出來也露出了之前壓在紙條下面的一塊晶瑩通透的美玉。

「佳佳，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情人節，請原諒我因為工作的原因不能陪在你身邊。這是我在路上買下的，希望你能喜歡。張雲清留字。」

寥寥數語，王羽佳卻是感覺胸口有一陣暖流匯入她的心田，淚珠也如珠簾般滾落她的眼眶，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出卧室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張雲清從沙發上拖下來拽進了卧室。

「砰！」

客廳再一次安靜下來，只有雷軍那如雷的鼾聲在久久地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