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廢人
石皓聽著凌彤把話說完，每一個字眼裡都包含著對黃勁雲的關心與擔憂，這回他終於想起來要喝一口水，放下水杯之後，他才接過凌彤的話頭，說道：「勁雲這個時候是最需要安慰的，鎮里晚上沒有去縣城的車，等明天一早我再去看看他吧。凌彤……同學，就麻煩你繼續陪在他身邊好好開導開導他吧，勁雲是個很堅強的人，遲早會想通的。就是……辛苦你了，凌彤同學。」
「那你呢？臭石頭，你真的不需要一點安慰？」凌彤還是把話題扯到了石皓的身上，「還是說，方妍馨……同學，已經回來了？」
「我現在不知道該盼望她回來好，還是期望她最好躲得遠遠的。」石皓苦笑著，談到了陰兵鬼將正在四處搜尋方妍馨的下落，他雖然急切地想要見到她，卻又擔心陰兵鬼將會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當著他的面把方妍馨抓走。在凌彤面前，他還是不敢說出林孝蘭來，只以陰兵鬼將為託辭。
「所以你現在肯定很糾結。」凌彤咯咯笑道：「我真想看看你現在兩邊為難的樣子，是不是很……像一隻關進籠子里的小白兔，哈哈！」
「凌彤……同學，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不知怎麼的，自從和凌彤正式分手之後，石皓的心結打開了，和她說起話來反倒是輕鬆了許多：「我這隻小白兔啊，寧可被關進籠子里，也不想看著自己的夥伴被送去飯店呢。」
「喂，臭石頭，你說過是要把我當成知心朋友的，朋友之間，還是不要以『同學』相稱了吧，我寧可你直呼我的本名還好點。」凌彤的語氣了還兼帶了些許的不滿。
「那樣不好吧？」石皓憨憨地笑了起來，以前他們還算是情侶的時候，他也沒敢叫過她「凌彤」，更何況現在了。
「沒什麼不好的，」凌彤倒是顯得大大方方的：「我的同學還有我的同事都是這麼叫我，作為朋友，你沒理由比他們更生疏的啊。你別多想，我沒有別的意思，就不喜歡別人叫我某某同學。」
「那好吧，凌彤，」石皓還是過了好一會才算是適應了這個稱呼：「你也一個晚上沒有休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嗯，我會的。醫院附近賓館比較多，不難找。」凌彤回應道：「勁雲他爸爸正連夜趕過來，估計著再過半個小時應該就到了，等他來了之後我再開個房間好好洗個澡睡一覺吧。臭石頭，你也別想那麼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肯定會朝好的方向發展的。說不定一覺醒來，什麼事情都解決了呢。」
「哈哈，那就承你貴言了。」掛掉電話，石皓頓時感覺心情輕鬆了許多，倒不是他對方妍馨的想念轉移到別人身上了，而是他感覺他對凌彤的感情，終於釋懷了。從此以後，他就能一心一意地和方妍馨好好相處。他心裡默默打定了主意，哪怕以後只能和方妍馨過一天時間，也一定把那一天變成他終生難忘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石皓讓文蓉先回去，他自己還是趕到當地縣城的醫院去看望正在養傷的黃勁雲。他找到黃勁雲所住的病房的時候，黃家的人已經快要把房間給擠滿了。石皓看了半天，只認識其中的一個中年漢子，就是上次請他們在狀元樓吃飯的黃勁雲的爸爸黃玉城。其他人則是第一次見到，早有一個六七十歲的老者正在給黃勁雲號著脈。他搖頭晃腦了半天，這才沉吟一聲，說道：「好了，勁雲應該沒什麼大礙，再打幾瓶消炎藥，估計很快就會好起來了的。」
黃玉城陪著笑臉說道：「既然七叔都這麼說了，我就放心多了。只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勁雲的眼睛受了傷，無法把精氣集聚到眼瞳之上，換句話說，他現在無法開啟妖瞳了。他這種情況，到底是暫時性的還是長久性的。」
「不好說。」黃玉城的七叔依然搖晃著腦袋：「勁雲的眼珠裡面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阻隔了精氣進入眼瞳里的通道，要讓勁雲恢復妖瞳，就必須用外力先把這股奇怪的力量給排擠出去。但這個過程一定要加倍小心，一不留神，就有可能給勁雲造成永久性的傷害，最終得不償失啊。」
黃玉城急忙問道：「既然外力風險太大，那吃藥會不會有效果呢？」
得到的答案依然是他七叔不斷搖晃的腦袋：「任何藥物恐怕都無法突破那股力量的屏障。」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任由勁雲變成一個廢人嗎？」黃玉城顯然是急壞了，連說話的語氣都重了許多。
黃勁雲只默默地抬著頭看了他這些長輩兄弟們一眼，又目光空洞地眺望著不知有什麼東西可看的遠方。
「那就試試咒符的力量吧。」凌彤剛打完電話，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還站在門外的石皓，便笑著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房間里，笑道：「利用咒符可以準確地控制外力的大小，做到可以恰好抵消那股力量，同時不至於因為外力過大而對眼睛造成損傷。」
黃玉城欣喜道：「凌彤姑娘的話非常有道理，簡直如醍醐灌頂啊。凌家素來擅於咒符一道，凌彤姑娘你看看勁雲的情況可還有挽回的餘地？」
「其實昨天我就已經打算用咒符給勁雲治療了，只是缺少了一位助手，我不敢貿然出手。」凌彤說道：「現在我的助手已經來了，就是他，石皓。」
「石皓？」黃玉城是見過石皓的，忙說道：「你不是勁雲的同窗舍友嗎？難為你千里迢迢趕過來幫忙，我先代勁雲感謝你了。只是不知道你有什麼辦法能治療勁雲的眼睛？」
石皓本來只想過來看看黃勁雲的，一不小心就被凌彤牽扯進來了，他有不好回絕黃玉城的熱忱期望，只好回應道：「我是凌……老闆叫過來的，自然要先聽從她的安排。」
凌彤向他投去了讚許的目光，頓了一下說道：「要做到不多不少，定量下藥，首先要搞清楚滯留在勁雲眼珠里那種力量的狀況。而石皓天生就具有這種能力，可以觀察出那種力量的屬性，大小和波動等等，這就是我特地請他過來的原因。」
凌彤說得太過誇張，石皓自己都忍不住要臉紅，待會萬一穿崩了，還不知該如何收場才好。不過黃玉城被兒子的病情擾亂了心神，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忙說道：「原來石同學你還身懷神通，那勁雲的眼睛就麻煩你了。如果勁雲能夠恢復妖瞳，我黃玉城他日一定會登門重謝。」
石皓說道：「黃叔叔不必這樣，勁雲也是我的同學，我也不希望他有事，我一定會儘力而為的。」說著，他走到黃勁雲的病床上，對著黃勁雲點了點頭。
黃勁雲笑道皓子：「你來探望我，真的很感謝。你還是第一次見到我這麼虛弱的樣子吧？」
石皓回以一笑，說道：「說真的，勁雲，現在的你讓我很不佩服。」
黃勁雲面露慍色：「是啊，我失去了妖瞳，就等於失去了希望，失去了一切，還有什麼值得別人佩服的？」
石皓沒有直接回應他的話，只是搖搖頭，說道：「那你還沒有開啟妖瞳之前呢？那個不懼強敵，勇往直前的黃勁雲去哪裡了？難道你甘心做那個沒有了妖瞳就一無是處的男人嗎？」
黃勁雲沉默了，石皓的話讓他把頭埋得很深。房間里雖然站滿了人，卻沒有一個人出聲，安靜得可怕。
黃玉城聽得有些惱怒，正要反駁石皓幾句，卻見黃勁雲猛地把頭抬起頭來，堅定地說道：「我當然不會是那個只懂得依賴妖瞳的人！我要證明給你看，證明給所有人看，就算沒有妖瞳，我也能戰勝強大的敵人。」
石皓點點頭，笑道：「勁雲，你能夠這麼想，那最好。那接下來的治療成功與否，你也不必太過在意了，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