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黃勁雲的覺悟
「你休要胡言!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你老爹」黃玉城氣得臉色發紫,猛地揮出一掌,直取黃勁義的腦門,這一掌速度極快,黃勁義連看都看不清,更別說動身去躲避了。這一掌暗含了黃玉城丹田裡的大量精氣,他自信能把磚頭那麼厚的大理石給拍成碎片,以黃勁義的修為,自然無法抵擋。
黃玉城獰笑道:「今天我就要拿你來告訴其他人,我們黃家的敗類,就是這樣的下場!」
「爸!住手!」黃勁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他目里含淚,盯著黃玉城說道,「不要再為我當年犯下的罪行再添殺孽了。」
「勁雲,你不要亂想。」黃玉城連忙柔聲安慰他道:「爺爺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那不過是你小時候的一場噩夢,不作真的。」
「爸,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用謊言來安慰我嗎?」黃勁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那天,我第一次開啟妖瞳,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智,給我們黃家造成了無可挽回的損失。從那天之後,有幾個叔叔伯伯再也沒有出現過,你當時告訴我說他們去外地執行任務去了。我信以為真,就真的以為那只是我做的一場可怕的噩夢而已。」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黃玉城沉吟了一下,還是把手收了回去。
黃勁雲說道:「從小到大,我都不斷地做著那個惡夢,只是很多細節都記不清楚了。而且勁義哥,還有其他的幾個兄弟姐妹,雖然沒有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也沒有直接告訴我,但我知道他們內心都厭惡我。再加上每月十五,大家都對我格外的小心翼翼,爺爺告訴我這是我得的一種古怪的病,隔一段時間就會控制不住自己而發狂。所以在小時候,我就覺得這不是一場夢那麼簡單。直到上了大學之後,在機緣巧合之下,我把我第一次發狂的前前後後每一個細節都統統記起來了,我才知道原來我在小時候做了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黃玉城嘆了一口氣,說道:「勁雲,你不必自責,這是我們黃家兩位族長和九位族老共同作出的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幫助你開啟妖瞳,勁義他們父親的不幸去世,那只是一場意外,但也是必要的代價,要承擔責任的話也要應該由我們來承擔,你不需要太過介懷。」
「可那都是鮮活的生命啊,他們都是我們黃家鐵骨錚錚的子弟,沒有死在強敵的手中,卻被我失手錯殺了。」黃勁雲的淚目轉向了對他咬牙切齒的黃勁義:「應該跪在大伯和叔叔們的墳前懺悔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堂哥啊。」
房間里頓時沒有了聲息,石皓和凌彤他們算是外人,不好插話。黃玉城被兒子的一頓說辭下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黃家的其他族人更不敢出聲,他們想起十幾年前的那個月圓之夜,都是一陣后怕。
只有被黃玉城視為叛逆的黃勁義恨恨地說道:「呵呵,別再假惺惺的了,你那幾滴鱷魚的眼淚還是省省吧,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既然今天落入到你們父子的手中,你們還是趁早了結了我,否則總有一天會後患無窮。」
「你死了也就死了,那你的母親呢,也任由惡人殺害嗎?」見到黃勁義的身體明顯一陣顫抖,黃勁雲用充滿真誠的目光與他堂哥四目相對:「我還記得上小學的時候,你雖然總不願意帶著我,但我常被外村的同學欺負得很慘,每次被你撞見了都會挺身而出,把他們趕走。」
「我只是見不得我們黃家的人被外人欺負。」黃勁義說道,「我只是對事不對人,但凡黃家的人被欺負了,不管是誰,我都會二話不說出手幫忙。」
「黃家需要的正是你這樣的忠義之士,」黃勁雲笑道,「如果我幫你救回母親,你願意回來嗎?」
黃勁義目光躲閃,嘴上仍說道:「我最討厭你這種虛偽的人了。從小到大,你被所有人像寶貝一樣呵護著,接受著最好的族老們的訓練,你擁有黃家的一切,你每一點進步都會得到讚揚,你每一次闖禍都能得到包容。可我們呢,只是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孤兒,什麼都得靠自己,就算是頭破血流了,也只能自己給自己舔舔傷口,忍著痛一步步往上攀爬。像我們這樣的無能之輩,對你們來說,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黃勁雲輕輕搖了搖頭,真誠地說道:「義哥你不要這樣妄自菲薄,黃家要復興,單單依靠一兩個人是做不到的。更何況我年紀尚輕,我需要每一個黃家子弟的鼎力協助。特別是像義哥這樣的忠義之士,更是不可或缺的,少了你們任何一個人,我都很可能辦不成事。義哥,如果我跟你一起去幫你把大娘救回來,你可願意繼續留在黃家?」
黃勁雲的話讓黃勁義不禁動容,他的淚水在眼眶裡轉了一圈,猶豫了一下,說道:「可是,我如果不能在中午之前給那個人帶去令他滿意的答案,我母親可能就會遭毒手了。你還沒有治好眼睛,真的……有把握嗎?」
黃勁雲笑道:「我還沒有窩囊到沒有了妖瞳就一無是處的地步,我有祖輩流傳留下來的羅盤,有格木劍,我還有兩個最好的朋友的幫忙。」說著,他看向了石皓和凌彤,笑道:「觀察了我的眼睛兩天,應該能看出一點端倪了吧?」
石皓揉了下疲憊的眼眶,說道:「可以說,基本的規律我都弄清楚了。如果準備得當,今晚凌彤同學就可以開始治療了。」
「可以往後推延一點時間嗎?」黃勁雲有意無意地看了黃勁義一眼,「我今天要先做件其他事情。」
「當然可以了。」石皓說道:「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作為兄弟,我自然會全力支持你的。」凌彤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黃勁雲跟著他的堂哥開著車出了縣城,走上公路,往西南方向行駛,兩旁的羊蹄甲間雜著台灣相思樹不斷地往後移動。一路沉默不語,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經進入到一片連綿不絕的大山之中。他看著黃勁義目光緊盯著前方,不敢與自己碰觸,便說道:「義哥,那個人留給你的那張信條里說了要和你在陸灣山的何處見面,你還記得嗎?」
黃勁義點了點頭,說道:「再往前走大概十分鐘,出現岔路的時候往左轉,繼續走幾分鐘就到一個小山莊了。好像是就是叫陸灣山莊的。那個地方……聽說有點邪門!不過對於我們黃家人來說,比那更恐怖可怕的地方都去過了,早就見怪不怪了。」
「哦?」黃勁雲頓時起了好奇心,「在這深山野嶺里蓋起來的房子,沒有一點邪門的傳說,那才奇怪了。義哥,你能不能說一下,這所謂的陸灣山莊,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也好猜猜那個人把會面的地方選在那裡到底有什麼企圖。」
「據說陸灣山莊就在陸灣山最頂峰陸屋頂上延伸出來的一處山谷之中,道路交通不方便,我們到山口就得下車步行了。」黃勁義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那個山莊的布局本身就很邪門,選址是在山背缺少陽光之處,還有水流到了那裡就被截住,改往另一個方向,所以那是一個又陰暗又乾燥的所在,不像是人住的地方。附近的山民們對陸灣山莊很是忌諱,打獵砍柴都會遠遠地繞開,常有夜行到附近的村民會聽到嬰兒的啼哭聲。但等到天亮以後再去查看,那裡分明是被荒廢了許多年的樣子。偏有幾個不信邪的驢友,專程要在陸灣山莊里借宿的,據說第二天就全部失蹤了,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就這樣,陸灣山莊的惡名更是聲名遠播,更沒人敢去了,現在連進山谷的道路都荒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