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詢問

那警察忍住笑，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們派出所有提供快餐的，雖然簡單了點，你將就著吃吧。不過，我們所長說了，這個案子比較特殊，要他親自詢問才行。你啊，暫時還不能走。先安心在這裡等著，我給你打份快餐來。」

眼看著那警察開了門出去，又把門鎖上了，將石皓一個人留在了辦公室里。石皓掏出手機，撥了凌彤的電話，連撥了幾次都是回了一個機械的聲音：「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手機上一格信號都沒有，他不甘心，又改撥了黃勁雲，蘇胖子和夏宇的號碼，還是無法接通。想起那警察那麼輕易地就把手機還給他，不是因為石皓的態度，而是因為他知道，就算石皓拿回了手機，也沒有用，這裡的信號已經被屏蔽了。

無奈，石皓只能仰望著天花板發獃。突然，隔壁傳來摔凳子的聲音，他記得剛才進來的時候，那個中年人就被帶到了隔壁的辦公室，沒想到他的脾氣那麼火爆，連派出所的凳子他都敢摔。石皓也是下午的時候才第一次見到中年人，今天他表現得很奇怪，來的路上他一直都在念叨著什麼，或許他會知道那人的死因。好奇心被激起，石皓躡手躡腳地靠著牆，耳朵緊貼在牆面上。

他隱隱聽到一個像是中年人的聲音：「你們必須馬上把那具屍體燒掉，否則，等到今晚12點，後果將不堪設想。」

「對不起，不管你說的多麼恐怖，那具屍體也不是說燒就能燒的。我們的職責是查明他的死因，至於他的屍體怎麼處理，我們會聽從死者家屬的意願。」

「你們辦事就不能靈活一點嗎？那具屍體真的不能留，裡面的魂魄已經產生了變異，我不敢確定他會變成什麼東西。但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今晚12點一過，陰氣徹底蓋住了陽氣的時候，那東西就會從屍體里出來。那東西非常的邪乎，這裡沒有人能對付的了它，說不定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中年人越說越激動，詢問他的警察偏偏也是個倔脾氣，不耐煩地說道：「你別嚇唬人，現在什麼年代了，還搞神神叨叨那一套。你們這些所謂的先生，在街上騙無知婦女拿幾個錢也就算了，少來這裡忽悠我。告訴你，老子偏不信邪，你來咬我啊。」

石皓聽得呆住了，中年人的話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他還想再仔細聽聽，就聽到有人開鎖的聲音。他急忙坐回椅子上，假裝看手機，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被手機的內容吸引住的樣子。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姓李的警察帶了一盒快餐進來，笑道：「沒有網路你也能看得那麼入神，哥真是服了。現在的年輕人啊，離了手機是不是就沒法活了。」

石皓像是被他驚到了，埋怨道：「警察大哥，你進來怎麼無聲無息的，嚇我一大跳。」

那警察說道：「一個大男人，膽子比小姑娘還小，來，來，吃點東西壓壓驚。」

石皓被說得很不服氣，只是肚子實在餓太久了，接過飯盒不管有沒有人在就大咀大嚼起來。那警察就坐在石皓對面靜靜地看他吃完飯，不時還看一下時間。見他不到5分鐘便把一份快餐吞了下去，還吃驚地給他倒了杯水，問他要不要再來一盒。

沒想到進了派出所里還能有這樣的待遇，這跟傳說中的不一樣啊，雖然石皓相信自己不會被玩躲貓貓，但能吃上派出所的快餐，還是讓他倍感榮幸，甚至，不相信這竟是真實的。除非，他們的目的不那麼單純。

石皓看起來還是人畜無害的樣子，摸了摸稍稍鼓起來的肚皮，笑著說道：「警察大哥，我吃飽了，可以走了嗎？」

那警察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們所長還要對你們做進一步的詢問，你恐怕還要等一會兒。」

石皓道：「那就請你們的所長來問吧。現在都八點多了，問完了你們可以早點收工，我也可以早點回學校，你說是不是？」

那警察笑道：「我們所長還在驗屍，沒時間過來。當然，你如想去找他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反正人肚子裡面都是那些東西，你看到了也不會有什麼不適感。」

石皓剛吃完東西，聽他這麼一說，想象一下那種畫面，有種想狂吐的衝動。私底下暗罵了那警察幾句，表面上還是笑得很燦爛，說道：「所長他那麼忙，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吧，在這裡等著就可以了。反正我後天才上課，今天晚點回去沒啥要緊的。」

聽石皓這麼說，那警察滿意地點點頭，和石皓拉起了家常。他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說話卻是很老辣，石皓有好幾次想要套一下他們掌握的情況，都被他巧妙地岔開了話題。石皓恨得牙根痒痒，只得繞了個彎子，問道：「聽說，那條街，算上今天，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已經出了三條人命，而且都是隔了一周死一個。你們派出所難道不覺得這事挺邪門的嗎？」

那警察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是個大學生，要堅定唯物主義觀，怎麼可以一口一個鬼一個邪門什麼的，與你的身份不相稱啊。年輕人，思想里可不能有太多迷信成分哈。」

石皓還是笑嘻嘻的，說道：「我當然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同時，我也相信鬼，怎麼說，鬼也是一種客觀存在，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完全符合物質的定義啊。」

那警察被石皓說得啞口無言，忙批他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而從他語氣里，石皓到覺得有點隱含的褒揚的味道，這是個好機會，石皓忙趁熱打鐵：「我覺得，那個人，不是自然死亡的，也不是被人殺的。」

那警察又看了看時間，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石皓，奇怪的眼神值得玩味，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石皓繼續說下去。

石皓咽了口茶，潤潤喉嚨，繼續說道：「他死的樣子很平靜，一點痛苦都沒有，不像是突然發病的樣子吧。你們也查看過他的屍體，找不到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中毒的特徵，對吧？」

那警察點點頭，說道：「沒錯。問題是，照你這麼說，讓他死亡的條件都不存在，可他明明就已經死了啊。這不科學啊，這點你又怎麼解釋？」

石皓笑道：「不一定非要合乎科學啊。如果我們引入鬼魂這類東西，就好解釋多了。那個人應該是被用什麼手段，靈魂被擠了出來。支配他身體動作的可能是其他的魂體，一般人看不出來，等那些魂體離去，他的身體就會失去活性，自然就活不下去了。而因為沒有了靈魂的支配，那具空殼也就無法展現自己的表情了，看起來死得很平靜。警察大哥，你看我的這個解釋怎麼樣？」

「算是勉強說得過去吧。問題是……」

「問題是，任何解釋都要有證據作為支撐。你有沒有證據來證明你的觀點？」說這個的是一個中氣十足的嗓子，看到那副有兩百多斤的身軀，石皓本能地站起來往後面縮了縮，不敢說話。來者就是之前在街上的那個胖警察，也就是他們口中的所長。姓李的警察忙把椅子讓給他。他也是毫不客氣，把椅子往外挪一下，便重重地坐了下去。椅子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呻吟，石皓懷疑，他再坐幾次，那把椅子就得報銷了。

姓李的警察沒有作筆錄，只是口頭向他簡單地彙報了詢問的情況。胖警察點點頭，把目光移向石皓，大聲說道：「小夥子，你站起來幹什麼，做賊心虛嗎？給我老老實實地坐好！」

石皓不敢忤逆他，惴惴不安地坐回去，把頭埋在桌子下面。

「瞧你那熊樣，還大學生，你叫什麼名字？」

石皓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回答：「石皓。」

「你是小娘們嗎？說大聲點，我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