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幻覺
一滴汗水從額頭順著臉頰流下下巴，「啪！」打在了方墨的手背上。
方墨渾身猛得一激靈，細細聽去。一道開門聲后，外面又安靜了下來，無法判斷是有人出去了還是有人進入了MC。
方墨起身，忽想起了什麼，迅速回過頭，再次將蔡小雅扣到沙發墊子上。
每次都是一樣，不止一次了。過去，有人數次在MC內廳與外廳發出聲音，吸引他的注意了，擾亂他的視線。但只要追著聲音也去，一定什麼都找不到。
方墨瞪著神色緊張的蔡小雅，冷冷地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蔡小雅一臉茫然，臉上早已退去了羞澀，圓圓的大眼睛睜得像兩隻黑葡萄一樣，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大叔……你怎麼了？」
方墨挪挪身子，換了一個姿勢壓著蔡小雅的肩膀：「我問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蔡小雅抬抬眉毛，面前的方墨如同一隻要吃人嗜血的野獸一樣，眼睛里泛著猩紅，「我……我路過這裡，來和你打個招呼。」
「招呼？」方墨眯起眼睛，「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蔡小雅目光一落，咬著嘴唇往後縮了一下身子，「來了，大叔你就……就把我瘋狂的壓在門上，還……」
「還什麼？」方墨手心裡滲出細汗。把蔡小雅壓到門上？自己怎麼不記得這個場景，印象里自己面對不一直都是安靜嗎？
蔡小雅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一樣，「還扯我的衣服，摸我的……」
「夠了！」
方墨怒吼了一聲，呼吸突然變得很重，有些接受不了蔡小雅所說的事情。他的雙手不自覺抖動起來，同時胸膛里的血液也上下起伏著。
這怎麼可能？
方墨鬆開蔡小雅，退後一步，倚在窗檯邊，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知所措。
「墨，你在做什麼？如果沒有的話，我不喝咖啡了，一杯水就可以。」
方墨轉向門口，正是此時，外面大廳里傳來了安靜的聲音。
可剛才出去的時候，明明沒有見到安靜？
方墨晃晃頭，揉揉臉，屏住呼吸后，重新朝門口望去。
木門的另一側，外廳的地板上映著一個晃動的人影。人影很模糊，但方墨認得衣服顏色、身材比例，正是安靜。還有所站的位置，也是他進來前安靜站的地方。
方墨按住了額頭，忽又想起了蔡小雅，猛轉向沙發。
一陣刺骨的冰涼瞬間從背後漫上了方墨的大腦。
天啊，蔡小雅此時此刻正半靠在沙發，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望著他。
「墨？你在不在啊，搗鼓什麼呢？」
外面再次傳來了安靜的聲音。
余光中，地上的人影正慢慢朝門口移動。
更令方墨感到無所適從的是，蔡小雅似乎也聽見了聲音。
不，蔡小雅一定聽見了聲音。因為在方墨的注視下，蔡小雅朝門口轉過了頭。
外面的安靜一說話，蔡小雅立馬往門口望了一眼。
蔡小雅皺起了眉毛，歪著頭看著方墨，「大叔，外面好像來了你的朋友。」
方墨咽了下喉嚨，微微張著嘴，腦子裡混亂起來。
蔡小雅竟然在說外面來了他的朋友？
他剛剛抱過、摸過、吻過的人竟然是蔡小雅？
可蔡小雅既然進入MC的話，怎麼可能不經過外廳，怎麼可能不見到安靜呢？
還有安靜剛才在哪裡？
如果起初是他把蔡小雅一直當做安靜的話，現在蔡小雅和安靜同時出現，又改如何解釋？
兩個都是真實的？
但……這……不……不……
方墨越想越混亂，「咣」的一聲順著窗檯跌倒在地上。
方墨用拳頭狠狠錘在木地板上，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你怎麼了？」
安靜衝進內廳，迅速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方墨。
方墨一手握住安靜溫暖的小手，同時抬起另一隻手指向沙發，「她……」
手臂僵硬在半空中，方墨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她消失了。
蔡小雅消失了。
沙發上的蔡小雅消失了。
方墨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睛。
沒錯，內廳里除了他與安靜，再無其他一人。
「墨，你抓疼我。」方墨手裡一滑，安靜抽回小手。方墨一抓，又把安靜的手按在手中。
安靜瞥了眼方墨手指的地方，再看看方墨滿頭汗水的樣子，輕聲問道：「墨，你在緊張什麼？」
方墨喉嚨動了一下，沒有出聲，閉上嘴，沉默了。
方墨不知道如何向安靜解釋自己剛剛與一個女人瘋狂地纏綿在一起，也不知道該不該向安靜解釋剛才的怪事。
方墨冰涼的手掌讓安靜感到了一絲不安，她用力抱住方墨，「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在你身邊。沒事的，沒事的。」
聞到安靜秀髮的芬香，方墨的內心才平復起來，「我剛才眼前出現幻覺了，在沙發上看到了之前治療過的一個病人。」
「病人？」安靜緩了一口氣，「是你太累了吧。」
安靜扶方墨起身，環視了一圈房間，聲音里忽帶上了沮喪：「都是我不好，把你一個人留在濟州。你看這個房間，又小又悶，天天呆在這裡一定很難受。」
方墨摟過安靜的肩膀坐在沙發上，「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只是幻覺。」
「咯吱——」
身後傳來一個奇怪的摩擦聲。
安靜感覺有什麼東西膈了自己一下，一摸背後，「這是什麼東西？」
「東西？」
方墨目光一落，頓時睜大了眼睛，安靜從背後沙發墊子邊上掏出了一個黃色的牛皮紙檔案袋。
方墨汗然了，該來的東西還是出現了。
伴隨著蔡小雅的一閃而過，檔案袋竟然出現了？
不對。
方墨猛然抬起頭，認真看了眼安靜。
安靜也正好抬起頭，疑惑著望著他。
二人目光一碰，方墨感到了一陣心慌。
過去只有在潛意識世界里才會收到檔案袋，檔案袋從未在真實世界出現過！
莫非這裡是……
方墨瞳孔一張，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但什麼都沒有，方墨低頭一看，今天根本沒有穿白色大褂。而魔方在……
方墨迅速起身，剛走了兩步，又轉身拉起了安靜的手。
安靜一愣，「怎麼了，墨，你到底怎麼了？」
方墨拉著安靜回到外廳，撕開地上的紙箱，抓向箱子里最上面的一個普通三階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