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麻痹
「八年？」徐言似乎抓住了一個重點辭彙。
八年！
他在腦子裡迅速地思考著。
如果說八年之前發生了一件什麼事情的話。
那似乎，只有那件事情了……
可，根本不可能。
那個人，已經死了。
死在了林涵的手上。
難道眼前的這個人，是八年前被林涵殺死的那個人的靈魂附身了嗎？
八年之前，徐言甚至還沒入警校，可是他已經聽過那個男人的大名了。
——
那是一個令人無比恐懼的殺人狂。
他沒有一個固定模式，似乎只是隨性而起，那個時候，人心惶惶，夜晚降臨，都沒有幾個人敢在大街上遊盪。
他是那個時候警隊的頭號通緝犯，可是警察找了他許久都無法將其抓獲。
後來，林涵得到了線索，帶著一隊警察加一些武器，走往深山想要將其抓捕，可幾個月之後，這一對人馬卻影訊全無。
幾月之後，林涵出現，帶來的消息卻是那一隊人全軍覆沒，而只有他一個人活著。
好在，他把那個人殺死了。
他成為了那個時候的英雄。
以他那個時候的功績，他原本可以脫離這個不太富裕的地方，走往更加富饒的城市，走上一個更好的位置。
但是，他拒絕了。
非但拒絕了，在這個位置上，他甚至從未有過變動。
以前徐言一直以為，是林涵的生性淡泊，不爭名利，可如今想來，並不是因為他的性格如此，而是因為，他有著不想走的理由。
……
只是八年過去了，很多人都淡忘了這件事情，甚至，他們都不記得八年前有一個可怕的殺人狂的存在。
自然，他們也不會記得到底是誰殺了這個男人。
——是林涵，是林涵這個英雄。
可是，那個時候，活下來的，只有林涵一個人。
誰能證明林涵是林涵呢？
雖然他們張的一模一樣，可是，卻依舊沒有人能夠證明林涵是林涵。
因為那個時候，與林涵親近的隊友，都一一死去了。
沒有一個人可以證明什麼。
……
「你是誰？」越想越覺得可怕，越想越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極了。
那一份陌生，並非是一個養女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的時候那種陌生的喜悅，而是彷彿見到一個陌生兇手的時候，毛骨悚然的可怕。
當凌遠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徐言，便自顧自地站在了凌遠遠的面前。
——他在保護他。
「我是……誰……」林涵的眼中帶著一點迷惘，他皺了皺眉，似乎在想著什麼。
片刻之後，他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笑意。
那是一種無比釋然的笑容。
彷彿許久的掙扎之後，終於有了一個小小的答案。
「我一開始，一直覺得那是一個奇迹，當你覺得要經歷死亡的那一瞬間，突然你又活了，是一種什麼樣的經歷呢？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覺得這是神所給予的一次重生的機會的，我只會覺得那是一個奇迹，很長一段時間，我甚至覺得是自己的靈魂飄到了別人的身體里，可我卻知道，那並不是，是有人改造了我的身體，讓我變成了另一個人。」林涵看著凌遠遠，這麼說著。
「你是……」
「我是？」林涵歪了歪頭，「我不是林涵，那我是誰呢？」
大約這句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只是真正的真相，又實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徐言看了林涵許久，突然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你是八年之前，那個被林涵，被真正的林涵追捕的逃犯？」
雖然是疑問句，可卻也是肯定句了。
「啊，被人說出這句話的感覺，竟然一點也不讓人覺得討厭。」當徐言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林涵的回答，竟然是這樣的。
「八年之前，那一隊人都死去了，可你卻變成了林涵？這，這簡直是不可思議！」是啊，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可是，這又算是什麼呢？
他們此時所經歷的，是一件更加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是你怎麼會……你成了林涵，可你怎麼會有林涵的記憶呢？」這一點，讓徐言十分不解。
哪怕他的樣子變成了林涵，哪怕與林涵親近的同事都死去了，可是一些對林涵來說最基本的一些事情，這個完全陌生的人，是怎麼騙過去的呢？
關於警隊里如何處理案件，如何撰寫報告，如何出警，甚至是最基本的，那些領導的名字，喜好，自己最喜歡的口味，抑或是某些細小的偏好，這個逃犯又何從得知呢？
要知道，他在警隊待了八年的時間，八年的時間裡，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異常，甚至他做的比一般的警察來的還要更好。
並不單單隻是因為他長得像林涵而已，他至少在某些方面，還是需要如林涵一樣，哪怕不是一模一樣，至少也要八成的相似。
那麼，他就必須要知道很多關於林涵的事情。
而這個很多，絕對超過了很多人的預計。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和林涵活著，不過很不幸，我被他抓住了。」可是最後的結局，卻是他活著，林涵死了。
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時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我殺了這麼多人，可是最後卻被抓住了，不過我不信所謂的報應，而且，我這一輩子也算是夠了，只是死在林涵的手裡，還是讓我這麼的不甘心。不過似乎老天爺聽到了我的不甘心。當他抓住我的幾分鐘之後，又有一個人出現了。」
第三人？
這個事件里，竟然有第三人的出現。
「一開始，我以為那個人只是呆在山裡的山民而已，他穿著蓑衣，帶著斗笠——當然後來一想，並不是的，我在這座山裡躲了很久，那些所謂的山民，我見到一個就殺一個，很快，這座山裡也沒多少人了。但是這個時候，卻有一個山民出現了。」他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一樣，突然笑了起來，「當然，這件事情我知道，可林涵，並不知道。當那個山民經過我們的那一瞬間，他拿出了一個電擊器，壓在了林涵的脖子上，帶過來的電流，幾乎讓我也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