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三章責任

楊雨歌已經離開了王樂的寢室，那個白皮膚和黑皮膚對於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他沒有理由再留在那裡了。

然而，楊雨歌走到宿舍門口就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穿著便裝的楚天。

楚天試圖走進宿舍，卻被守在門口的簡丹丹給攔住了，楊雨歌遠遠聽見楚天怒斥簡丹丹：「丹丹，你給我閃開。」

「那個……楚隊，能不能稍微等一下，楊博士正在上面？」簡丹丹也不知道自己能攔住多久，但是為了楊雨歌，她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攔住楚天。

「我才不管誰在上面，誰都和我沒有關係，我要上去辦案，你再攔住我，我可要不客氣了。」楚天的聲音越來越大，引起周圍來往的學生的注意。

楊雨歌知道引起注意會對案子造成很大的困擾，所以他趕緊衝出宿舍，出現在楚天的面前。

楚天看到笑眯眯地楊雨歌，並沒有感到驚訝，反而是說：「我說楊博士，你是不是給我這小手下下了什麼迷藥，她現在都已經幫著你跟我作對了。」

楊雨歌依然保持著笑容，他不喜歡楚天，以後估計也不會喜歡，但是他卻不能像在那個案發現場一樣去頂撞楚天，因為他現在有和楚天和睦相處的理由。

楊雨歌笑著說：「簡警官不是幫我，她是幫這個案子，我們不讓楚隊長上去，自然有我們的理由。」

「那你把理由亮出來，你總得嘗試說服我才行。」楚天是個直腸子，他其實並不認為有什麼理由能阻止他，但是他可以聽一聽，出於禮貌，畢竟楊雨歌也展示了他的禮貌。

「能讓我們另外選一個地方聊聊嗎？這裡耳目太雜。」楊雨歌用手指先指了自己，再指了楚天，「就我和你兩個人。」

「那我呢？」簡丹丹指著自己，她想讓自己能被安排一下，好讓自己能有一點存在感。

楚天拍拍簡丹丹的肩膀：「這是男人之間的對話，你不適合聽，你啦，就繼續待在這裡等我們吧。」

「我……」簡丹丹當然不願意繼續留在這裡，她剛想要反對，可是兩人卻像當她不存在一樣，揚長而去。

楊雨歌和楚天來到學校最偏僻的一個樹叢邊，周邊幾乎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楚天掏出一根香煙準備遞給楊雨歌，卻被楊雨歌謝絕：「我不抽煙。」

楚天只能把那支煙放在嘴上，並用Zippo打火機點燃了那支香煙，深吐煙圈后，才說：「來吧，讓我們交流起來。」

楊雨歌收起了笑容，私下和楚天交談，他不需要禮貌，他很嚴肅地對楚天說：「我相信你已經懷疑了王樂，不然你也不會來到這裡。」

「知道就好，不要以為只有你能找到線索，而且你的線索還是從我手下那裡偷來的，所以你不要學我那愚蠢的手下一樣阻攔我，這絕對不是在跟你商量，這是一個警告。」楚天完全沒有把楊雨歌放在眼裡，他甚至覺得楊雨歌的話都是放屁。

「那你找到證據來證明王樂就是兇手了嗎？我想還沒有，不然你就不會穿著便裝來了，你可能就會全副武裝帶著四五個人來逮捕他。」

「沒有找到證據又怎樣？難道你又找到證據了？」楚天的底牌被楊雨歌給翻了出來，為了公平，他也要翻開楊雨歌的底牌。

「我也沒有證據，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證據的。」楊雨歌也沒有隱瞞，他知道自己也隱瞞不了。

楚天冷哼一聲，一臉不屑：「看來你也沒有比我高端多少。」

楊雨歌搖搖頭：「我不會在意這個的，我在意的是你會不會破壞這個案子。」

「我怎麼了？」楚天攤著手，「我什麼都沒有做，我怎麼就要破壞這個案子了？」

「你將要去找王樂，而且還是以警察的身份，你會嚇到他的，知道什麼叫做『打草驚蛇』嗎？」楊雨歌已經在努力奉勸楚天了。

「我來找王樂，我就是破壞案子，你來找王樂，你就不是？」楚天一邊猛抽著煙，一邊苦笑著，「就算警察身份會嚇著王樂，那我也可以用其他身份，比如心理醫生。」

楊雨歌又一次搖頭：「你不擅長偽裝，你的模樣太正派了，一看就是警察，怎麼去裝成其他角色？」楊雨歌順帶誇了一句楚天，是為了讓楚天的心裡好接受。

楚天聽了這話，心裡像被抹了蜜，但是他也還是擠了一句來反駁：「你不是他，你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我騙。」

「算了吧，你的專業是找線索，而我的專業正是聊天，讓我們各發揮自己的特長，行嗎？」楊雨歌摸著自己的下巴，「楚隊，你就應該繼續去找證據，拿到鐵證后，直接逮捕王樂不是更好嗎？」

「楊博士啊！」楚天將煙扔在地上，並用腳尖踩熄香煙，「雖然你說的很有說服力了，換一個人，也許已經被你說服了，但是對於我來說卻不夠。」

「我知道，你自己也知道，你是個固執的人。」楊雨歌當然知道和楚天不能完全說道理的，「我想說的是，言盡於此，如果楚隊一意孤行的，我肯定攔不住的，這一點我自己也很清楚。」

「當然，沒人能攔我，最兇狠的殺人犯不能，你也不能。」楚天突然有些驕傲。

「可是，我還是奉勸楚隊，凡事要以案子為重，你這一去，很有可能明天我們就找不到王樂這個人，他極大可能會消失，就因為楚隊沒能聽我一言。」楊雨歌輕嘆一聲，「當然，楚隊如果並不是這麼有責任心的人，你如果只是一心想跟我競爭的話，就當我放屁，我相信楚隊能夠承擔這個後果，簡局長那裡，我也相信楚隊有很好的說辭。」

楊雨歌先說道理，后說威脅，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用複雜的交流方式打開了楚天的思考，讓楚天也覺得兇手跑了的結果是他承受不了的，也是他的責任心無法接受的，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楊雨歌最後說的那句自己一心想要和楊雨歌競爭，這就好像是楊雨歌更高大的那個人似的。

楚天思考了很久，楊雨歌也很耐心地等著。

良久后，楚天才說：「那你又能承擔結果嗎？」

另一邊，簡丹丹等了實在太久，她在男生寢室門外來回地走來走去，非常焦躁。

而且，簡丹丹一個二十齣頭的女孩，一直待在男生寢室外，忍受著來來往往無數的男生奇怪的眼神，這是讓她最受不了的。

簡丹丹簡直想給楚天打個電話催他們一下，或者直接就這樣走掉，就在她埋著頭來來回回的猶豫時，突然她撞到了一個寬廣的胸膛。

簡丹丹不好意思地抬起頭，便看到了楊雨歌那張冷冰冰的臉。

簡丹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激動地說：「楊博士，你終於回來了啊。」

「嗯。」楊雨歌輕描淡寫地回應了一聲。

「楚隊呢？」簡丹丹張望了四周，沒有發現楚天的身影。

「走了。」楊雨歌的臉上帶著擔憂。

簡丹丹看得出來楊雨歌和楚天談話並不愉快，所以簡丹丹擔心地問：「楊博士和隊長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讓他回去。」看來楊雨歌並沒有打算和簡丹丹說詳情。

「就這樣？」簡丹丹還不識相地追問。

「就這樣。」

簡丹丹癟癟嘴說：「好吧，我們接著怎麼辦？」

楊雨歌長吁一口氣，想要忘掉和楚天的談話，簡丹丹不知道的是，楚天給了楊雨歌很大的壓力，楊雨歌不容失敗。

「我剛剛去王樂寢室打聽到王樂之前有一個女朋友，只不過沒幾天兩人就分手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和她談談。」楊雨歌專註於接下來的任務。

「去哪裡可以找到王樂的前女友？」

「聽說王樂的前女友並不是那麼愛學習，每天都會泡在學校外的網吧里，這就比較好找了，她有自己習慣的生活。」

「那個……」簡丹丹突然有些難以啟齒。

「你想說什麼？」

「楊博士你剛剛說我們去和她談談，真的是我們？還是你和她談談？」簡丹丹害怕楊雨歌又把自己扔到一邊，她已經受夠了一個人待在陌生的環境。

楊雨歌突然露出了笑容：「你有一半說對了，確實不是我們和她談，但也有一半是說錯的，不是我去和她談，是你去和她談。」

這個回答讓簡丹丹非常意外，她驚訝地指著自己：「我？」

「是的，你沒聽錯，就是你，一個人去和她談。」楊雨歌堅定了這個答案。

「我……我……我不行的。」簡丹丹慌了，她一個人去談，還不如一個人在一邊等著，她害怕自己嘴笨犯錯誤，她可沒有像楊雨歌那樣把責任扛在肩上的勇氣。

「你行的，我有足夠的理由，這次交談，你是比我更適合的人選，你要相信我。」楊雨歌知道簡丹丹的擔心，所以他在給簡丹丹做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