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難解親情 終被感動

第十章:難解親情 終被感動

白巫師前腳走,後腳老漢兒和娘關起門來商議著我的事。

娘先發了話:「伢崽這都六天了,水口不打牙,照這樣下去明天恐怕堅持不下去,我們不管祖訓還是家規了,只要能救得了伢崽,什麼三教九流,巫術土法我都不在意了,你是伢崽的老頭兒你做主吧!」

老頭兒聽了娘的話覺得在理兒,頻頻點頭說道:「堂客你不愧家裡一把手,硬是能幹!你說得在理兒,我同意你的說法!你燒點火給伢崽搞點匆匆兒,牙關緊不怕,我配合你,灌下匆匆兒伢崽會增氣力。你做這些,我去請巫師老哥,再把帕子用溫水過一哈,把伢崽的臟臉開一哈,走啦!」

交待完這些老頭兒匆匆去請白巫師。

老頭兒走了能有半小時,房門被吱嘎推開。

隨著開門聲老頭兒和白巫師一前一後進了屋中。

白巫師進屋到了我的床前,先看我的神態,然後聽呼吸,再看眼瞼,最後問了我的生辰八字,隨後雙手手指掐按著,雙目微閉,口中陣陣有詞。

老頭兒和娘只有傻看的份兒,當白巫師默念完睜開雙眼,那眼神里增添了新的內容,這內容外人不得而知,只有他自知。

該白巫師揭曉謎底的時候了,他瞪著發亮的小眼睛,捋著唇下稀梳的鬍鬚,面無半點悲傷的看向老頭兒和娘。

娘心裡著急可嘴上卻不敢問話,老頭一急就吧噠水煙桿,想藉此排遣憂慮。

老頭兒深吸著水煙桿,那水煙圈兒裊裊的在屋中盤旋,心中的憂慮也如水煙圈般飄忽不定。

白巫師對老頭兒和娘做了個到他身邊的手勢。

老頭兒和娘會意一齊來到巫師身邊靜待巫師快開金口。

白巫師金口一開唬得老頭兒水煙桿打落了地下,娘是杏眼圓睜,櫻口大張著半天合不攏。

白巫師看著老頭兒和娘害怕的囧態,笑道:「這釀事就黑錯了,遇大事若搞蘭?」

娘快人快語接道:「還這釀事?這麼大事還不是大事莫得大事嘍,求你了巫師老哥!把伢崽救治清醒我們苗家不僅有銀子相贈還給你當牛做馬!」

聽了娘信誓旦旦的承諾,白巫師眼睛眯成一道縫兒,雖看清楚多少光亮卻透出喜悅,他接過娘的話說道:「苗家堂客,這話可是你說得,你能代表屋裡人嗎?」

娘剛要回話,被老頭兒截話:「堂客的話就是我的話,老哥你儘管說!」

白巫師收起了賣關子鋒芒,鄭重其事說道:「你的伢崽目前只有我能醫,辦法也只有一個…」

白巫師說到此來了咳嗽聲「咳!咳!咳…」

這咳聲似乎在賣關子,老頭兒與娘如此猜想。

老頭兒和娘就眼巴巴瞧著白巫師在咳,雖然懷疑巫師在賣關子,也不敢有半點驚擾,怕隨口驚擾會擾亂巫師施法,對伢崽不利。

片刻,巫師止住了咳,娘會來事的問著巫師:「老哥,要喝點茶啵?」說完轉身去拿茶。

巫師叫住了娘:「苗家堂客止步!茶沒功夫飲,我來說一哈解決你伢崽昏迷的辦法。聽好了!唯一的辦法是伢崽做我的徒弟,當個趕屍匠,你們答應了,我才能為他施法,他才能醒轉過來,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你們商量立刻回我話。」

老頭兒和娘聽了巫師不容質疑的話,二人面面相覷。

先是老頭兒和娘眼神交匯著不舍與不屑,這眼神只瞬間便轉變為妥協,然後是娘的眼神里的不甘,最後是二人眼神交匯后共同達成的共識:無奈的認可。

老頭兒和娘走到巫師近前異口同聲說道:「我們老苗家認可了,把伢崽交給老哥做你的徒弟,老哥的為人我們了解,交給老哥我們夫妻放心。不過伢崽也太小了,怎麼去趕屍呀?」

白巫師聽過老頭兒和娘的回答瞬間大笑:「哈!哈!哈!你們倆夫妻真是腦殼銹透了!我怎麼會譴一個五塊豆腐高的伢崽去趕屍?他不夠資格,但現在要確定他是我徒弟,是我門徒,我才好精心給予治療,其餘的不是你們所知範圍,到時我自會與我徒兒說。」

白巫師與老頭兒和娘的談話因我昏迷自是聽不到,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不知白天黑夜。

在我昏迷喪失意識之際,老頭兒和娘將我交給白巫師,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竟然將他們親生的伢崽送給一個老趕屍做了他的徒弟,你說我是不是命運多桀?

我如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因為我年紀太小,趕屍不夠資格,所以要從學儺師做起。

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左右不了自己,我只能受制於別人,這也許就是我的命,命由天定。

白巫師和父母親的約定就是我做他的徒弟,由於我年齡太小,只能做表面意義上的徒弟,先學做儺師,到十六歲接近成年才能學做巫師和趕屍。

年紀太小的我,趕屍不夠資格,只能從學儺師做起。

巫儺分為祭祀術、蠱術和儺術三種派別。

祭祀又分陽祭和陰祭兩種。

陰祭活動主要有還儺願、安壇、接龍謝土、明香大會、打洞求雨、三十六解(又稱打翻綁或打解)、打寶護(又叫度關)、傳法度職、招魂、送白虎等…

陽教活動主要有:上刀山、下火海、銅針穿喉、篩子端水、九牛推車(如大方桌自轉)、金線吊葫蘆(如用穿了線的針吊起一升米)等…它因意願不同分為恩儺、壽儺和喜儺等不同形式。

還儺願的時間有長有短,一個晝夜謂之單儺,三個晝夜及其以上謂之夾儺。

因為我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白巫師,也就是我的師父為我請了一個夾儺,為得讓我好的徹底些。

師父為我真是費了功力,這些都是我蘇醒後娘在閑時與我講起的。

那是陰曆七月十五晚上,天上綴滿了星斗,如點點螢火閃著光,透著神秘。

師父戴著紅帕帽,一身紅衣,寬大的衣領和袖口都是寶藍色。他左手執柳巾,右手執師刀,領口插馬鞭,面戴樟木面具,整個人既神秘又詭異。

師父念完經又做了法事,此時奇迹出現了,之前還在床上昏睡的我一下子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脫口說道:「娘!我渴!」

娘看著我醒來又清晰的說著話,驚喜交加問道:「我的伢崽終於醒了!終於說話了!娘的辛苦沒有白費,多虧了你師父,今後可不敢這樣子了!」

我聽話點頭回著娘的話,我看到娘眼裡噙著淚花,老頭兒則放下了他最愛的水煙桿,把我緊緊摟在懷裡生怕誰搶了去。

被老頭兒摟在胸前我感到溫暖異常,我不再覺得老頭兒用扁擔打我是不疼我而是用這種方式教育我,他是我的親老頭兒,我是他的親伢崽。

看著我們父子間親情互動,師父笑吟吟對著我說:「你可是我徒弟啦,今後要和我學習巫儺術,你現在年紀小,先學儺術,然後再學習巫術,到了十六歲夠資格再跟我學趕屍。現在你病後體虛,調養好后再深入細緻學習,好了,今天法事做完了,過兩天我授徒開始。」

聽著師父吩咐,我不住的點頭,心裡在說:"師父,您對我如再生父母,沒有您就沒有我,我一定跟您好好學習儺術、巫術、趕屍,我不會令您失望的。」

師父見我點頭,滿意的說著:「徒兒,我看你恢復的不錯,給你兩天時間歇息,兩天之後我再來,到時我們簡單行一個拜師儀式,這是行規,不走這過場趕屍行業不承任你入行。因你不夠趕屍年齡,所以這次拜師只是簡單而為,你只需敬我三杯茶就可以了,三杯茶喝過我就是你的師父,你就成了我的徒弟,該囑咐的我都囑咐了,我還有別家法事要做,所以告辭!」

看著師父要走,我心裡突然感到不舍,原來我在不經意間已將師父當成了我最親的人。

我眼圈含淚的問著師父:「師父,那你過兩天可要早點來,不然俺流水該來了。」

師父止步回頭用滿是老繭的大手摸著我的頭說:「徒兒,你莫擔心咯,我說到就會做到,不然怎麼當你師父!這兩天好好歇息,把身板養好!就這,我走了。」

師父走了,我一直送到門口,目送著師父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盡頭。

目送師父走去我遲遲不肯進屋,老頭兒給娘使了個眼色,娘會意走到我身邊對我說:「伢崽,你師父影都看不見了,你還傻楞看啥?隨娘進屋哈!」

娘說話間我看到老頭兒先進了屋子。

我想著我再執意不聽娘的話,被老頭兒給逮著那我又挨扁擔了,我知趣的跟著娘進了吊腳樓與几几住的屋子。

進了屋子,見几几正在床上玩竹克螞,見我進來忙將手中的竹克螞扔下,不放心問道:「老老,你師父走了嗎?你師父對你嚴厲不?」

一連串的問話令我回答不及,我沉吟片刻理順思緒才回答:「我師父走了,他說有別家法事要他去做,過兩天再來拜師收徒教我儺術。因為我沒做錯什麼,他沒有訓我,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由於我說的全是几几想聽的,她不住的點頭,嘴裡說道:「兄弟八噶的!」

誇獎完我,几几貼心問我;"老老,你眼皮來了沒?你這幾天也折騰得夠嗆,快歇息!」

我聽話的遵從几几的要求歇息,大白天的美美的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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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屍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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