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十九章

警方費盡周折沒有在寵物店裡抓住俞哲，在俞哲的家裡也撲了個空。

俞哲似乎一下子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一點痕迹。由於他平時交往的人就少，警方一下子束手無策。

可他卻不折不扣成為了整個殺人案件中的頭號嫌疑人。

從寵物店裡提取到的指紋、鞋印經過比對，與兇手留在水泥廠和23號別墅的指紋、鞋印完全吻合。還有沾滿死者鮮血的作案衣服與作案工具，別墅里發現的男人頭髮與白色大褂上的頭髮經過DNA比對都也屬於俞哲。

「來，這是你的衣服和帽子，把馬甲脫下來，然後可以回家了。」

李白白坐在審訊室里惶惶不安了一整天，最後迎來了釋放的消息，還有俞哲被列為重點嫌疑犯的消息。

「葛警官，阿哲為什麼有嫌疑？阿哲的為人你是知道的，他怎麼可能殺人呢？」

「我不知道。」

看著何麗麗奇怪的眼神，葛小眉回答得很堅決。然後，她把李白白拉出了審訊室。

「別啊，你們是不是把阿哲也關進來了，他在哪呢？阿哲，阿哲，你聽見沒有，我是二白，我在這裡，這裡！」

李白白來回遊竄在幾個審訊室的門口，一伸頭，被何麗麗提溜了起來。

「貓狗偵探，你再放肆！往哪裡跑！這裡可不是你家，再亂溜達，小心再把你關回去。」

「我在找阿哲，阿哲一定是被冤枉的。」

「得了吧，你自己才剛洗脫嫌疑，還替別人抄什麼心。另外，那個俞哲沒被我們抓住，不過也快了，他現在是全城通緝的要犯。對了，你知道他在哪嗎？」

「阿哲能去哪，阿哲一直待在寵物店裡。不信，你問葛……」

「好了，好了，別廢話了。」葛小眉一把攔過李白白的胳膊，對著何麗麗點點頭，「我送他出去，省得他在警局搗亂。」

走出警局門口，李白白才掙脫了葛小眉。

「葛警官，真是情誼。」

「什麼情誼？」

「別裝了，葛警官，我早看出來了。剛剛何警官提及阿哲的時候，你緊張成那樣，一定是你把阿哲藏起來了吧。想想也是，阿哲能躲避全城警方的追捕也只有靠葛警官裡應外合才能做到吧。」

「你別胡說，我怎麼可能袒護那個傢伙呢，沒有的事。」

「那葛警官剛才緊張什麼？」

「我……我是緊張……我哪有緊張！李白白，你別套我的話。我也在找俞哲。我問你，除了寵物店和他家你知道不知道市區他其他可能藏匿的地方？」

「我想想……除了寵物店和阿哲的家，阿哲可能在……」

一時間，李白白目光忽犀利起來，「等一下，葛警官，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僅僅一天之後，阿哲反成了嫌疑犯，我卻洗脫了嫌疑？」

「怎麼，你自己沒有嫌疑了，反而不高興了嗎？」葛小眉掐著腰完全不明白眼前的怪胎究竟在想什麼，以某個正受通緝的傢伙的話說，李白白一直陶醉在與警匪鬥智斗勇的過程中。

她解釋了一遍案情和集中在俞哲身上的證據鏈，李白白反而顯得更興奮了。

「阿哲和這個死者嚴穎有不可告人的關係，還經常半夜出現在翠湖小區里？」

「對，是，有好幾個目擊證人都見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誰知道那傢伙竟然是這種人。」

「葛警官，也相信阿哲會與死者嚴穎有精神或者肉體上不正當的往來嗎？」

「問我做什麼，我怎麼知道，既然被人撞見，那還會有假？怎麼，作為閨中密友，你好像一直也蒙在鼓裡似的。」

「從審美的角度，嚴小姐確實長得不錯，妖嬈性感，很有女人味，蠻符合阿哲的的審美標準……」

「什麼？原來他喜歡妖艷賤貨這種類型的。現在想想，的確是這樣。」

葛小眉一撇嘴，想起了第一次與俞哲見面的場景，被他評頭論足地評價了一番，還把她誤會成KTV的公關小姐。

「原來他一直是那種人，我還那麼相信他。」

「嗯？葛警官小聲嘀咕什麼呢？」

「哪有什麼，他的審美標準和我有什麼關係！」

「可阿哲是一個直男癌，是不會與這種年紀輕輕住大別墅開豪車不乾不淨地女性有過多來往的。一般頂多臨場敷衍兩句，平時估計連這種女人的電話都不會接。」

——原來他不接別人的電話是這種原因。等一下……

「李白白！你說誰不乾不淨呢？年紀輕輕住大別墅開豪車就是不乾不淨嗎？不可理喻。」

葛小眉吼了一聲，看了眼李白白驚奇的反應，忽意識到對方說的是死者嚴穎。

——可對年輕輕輕住大別墅開豪車的女性這樣侮辱也太過分了吧。

「葛警官，你那麼激動做什麼？又沒說你，你開的是幾萬元的平民代步車，那麼在意做什麼。」

「我……我……」葛小眉一甩頭，面向一旁的空氣，「那也不行，別墅、豪車和不乾不淨根本是兩回事情吧。」

「是，是，是兩回事情，凡是都有特例。比如人家尹小姐那種出身名門又知書達理，特別有禮貌又有自己追求的大家閨秀就不得不讓我和阿哲另眼相待。」

「只有晚晴嗎？」葛小眉不甘心的問，心裡其實想說，其實我也是那種出身名門又知書達理，特別有禮貌又有自己追求的大家閨秀。

「對，大概得過阿哲欣賞的只有尹小姐一人而已，畢竟在現在物慾橫流的社會尹小姐那種人幾乎是人間遺珠，不多見了。」

「哼，還人間遺珠，一群有眼不識泰山的傢伙。」

「嗯？你又嘀咕什麼呢，葛警官？今天你的樣子不太正常啊。」

「好了，好了，就當俞哲是個直男癌，但也不能抹殺那些實實在在的證據吧。兇器、錄像、腳印、指紋可都是板上定釘的事實。」

「從邏輯角度上說，阿哲是有能力布下如此精妙又借刀殺人的殺人手法。但在這其中有一個巨大的漏洞或者說根本不可能成立的漏洞。」

「漏洞？什麼漏洞？」

「阿哲就算會栽贓嫁禍世界上所有人，也絕不可能把兇手的罪名推到我的頭上。我和他彼此間可一直是正義的夥伴啊。」

李白白望向遠方的天空，意味深長地吐出這句話，眼中閃放出一片光明。那種自信，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會為了說出這句話英勇就義似的。

「正義的夥伴……那真是糟糕透了，市區里那麼多人，為什麼就你們兩個正義的夥伴身上有嫌疑？」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自古都是這樣。」

「我呸。如果你能聯繫上他，讓他趕快投案自首才是正途。」

「投案自首？阿哲又沒有犯罪投什麼案。我進過一次審訊室，算是領教過了，根本沒人在乎我說什麼。向來都是證據如何，證據如何，從來不管證據的出現恰當不恰當。」

葛小眉沒時間與李白白扯皮，正要開口攆人走，一摸口袋碰到了一個手機。

在水泥廠倉庫里發現的、俞哲的手機。

手機出現在現場，而且是放在很難被人發現的位置，一定是俞哲故意留下的。

他為什麼要留下一個手機？

手機里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是他與嚴穎有什麼秘密的通話記錄還是簡訊？

或者其他不可告人的事情。

葛小眉很想知道手機里的秘密，也許通過手機就能找到消失的俞哲。

但一點手機屏幕，就出現五個大字——「請輸入秘密」。

「對了，俞哲是哪年哪月出生的？」

「91年2月29日。怎麼，葛警官問這個做什麼？要給阿哲過生么，阿哲的生日早過去了。我的生日是12月5號，馬上就到了，葛警官如果要給我……」

「誰問你生日了……91年2月29日，不對啊，1991年的2月哪有29天，你騙誰呢！」

「就是91年2月29日。你等等，我算一下，四年一閏，1991除以4是……」

「還用除嗎，4的倍數就沒有1結尾的。」

「那就是1990年2月29日，原來阿哲比我大將近兩年，完全看不出來啊，也沒有見過他平時做過保養啊，可樣子……」

「停，扯哪去了！90年的2月也沒有29日！」

「好像也是，那就是1992年，呀，這樣說阿哲還比我小3個月呢。他一直說自己是91年的，比我大9個月，讓我喊他哥，豈不是騙了我很多年？這個傢伙，故意佔我便宜。」

「你確定是2月29號嗎？」

「確定，因為阿哲四年才過一次生，我記得很清楚，可這重要嗎？」

「重不重要，都與你無關。對了，俞哲的家裡電話號碼是多少？」

「2387788，葛警官的問題越來越奇怪了。」

「你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只管回答就行了。俞哲有沒有什麼幸運數字或者喜歡的數字元號？」

「阿哲的幸運數字是……啊，停！」

李白白一拉帽檐，向後跳了一步，伸出了手指。

「葛警官，你在套路我阿哲的密碼，對不對？」

「你……你怎麼知道……」葛小眉肩膀一聳，右手下意識護住了上衣口袋，難道被發現了？手機是留給李白白的？

「葛警官，你口袋裡的是什麼？」李白白捕捉到了葛小眉奇怪的動作，步步緊逼。

「沒什麼。」

「交出來。一定是阿哲的東西對不對？」

「沒有，我問完了，你可以回家了。」

「我不走，我現在懷疑葛警官以私謀公。」

「以私謀公？你又在想什麼呢？」

「我懷疑葛警官將阿哲的銀行卡佔為己有了，還故意套路我阿哲的密碼！」

——銀行卡……不愧是名偵探的思維。

葛小眉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