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迷霧重重

第三十六章 迷霧重重

柳汀街位於營盤路西側,並不是很繁華的商業地段,來往的人不熙不攘,沒有太多的商業店面,這邊開的大多是以周邊居民為主的服務型店鋪。

快客24小時便利商店正對著醫院的後門,我和齊燁寒走進去的時候,唯一的一名店員正有些打瞌睡。

齊燁寒向便利商店的店員展示了一下警察證,很容易就取得了店員的信任,幾分鐘后,我們在狹窄的庫房,開始調看從事發當日之後的,所有的監控資料。

「你們就在這裡看吧,我還要看店,有什麼事情招呼一聲就好。」店員丟下一句話,轉身走回了收銀台。

這家快客便利商店很小,整個店面也就是二十來平米的樣子,後面做了一個大約三四平米的隔間,當做倉庫使用。

這麼小的倉庫,塞滿了整箱的包裝箱,還有凌散的貨物見縫插針到處都放,監控用的顯示屏就被隨意地丟在牆角的一個小桌子上,剩下還有多少地方可以站人,可想而知。

「這地方還真是利用到極致了。」齊燁寒擦著飲料箱子艱難地轉了一個身,從最上面搬下一個紙箱,也不管裡面裝的是什麼,擺在地上,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做生意就是這樣,精打細算嘛。」我隨口回了一句。

好歹我也是一家古玩鋪的店主,做生意這個東西,多少還是有些互通的。當然,我手裡也沒閑著,有樣學樣,搬下來一個紙箱就當凳子使。

本來就狹窄的空間,被我們兩個人這樣一弄,更是連落腳的空地都沒有。

解決了坐的問題,我們兩個把注意力放回到監控上,開始了枯燥乏味的翻看。

一開始我們設定的是四倍速,沒看半小時就發現這樣不行,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六天時間,要是按照這個速度,我們倆得在這坐一天多。

後來乾脆調到了十六倍速,等發現異常再調回去重看。

幸虧醫院大門是個靜止目標,我們只需要看著它有沒有動就行,這要是真正的警方查案,從來來往往的行人中搜索嫌疑目標,那簡直是受罪。

即使是這樣,真的要看完這些監控,也要花將近九個小時時間。

不過我們最後並沒有看完所有的監控畫面,大約五個小時后,我們就離開了便利商店,回到齊燁寒的吉普車上。

齊燁寒掏出一盒煙,遞給我一根,點上火抽了幾口后,說道:「錚子,我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竟然真的是劉建軍。」

「從監控的情況來看,嫌疑最大的就是他。」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盯了幾個小時的監控畫面,真不是什麼輕鬆的活。

從監控顯示的內容來看,和另一個供大家進出的後門不同,這個位於偏僻角落的後門很少打開,大多數時候都是鐵將軍把門,不過就在屍體失竊后的第二天凌晨,有一個人從這個門離開了醫院。

我和齊燁寒都認得這個人,就是那名死於屍毒的文物局工作人員。

從監控畫面上看,有人給它打開了後院的門,雖然監控沒有拍到開門者的臉部,但是通過局部放大的畫面,我們一眼就認出,這個人穿著一身藍色的工作服,腳上穿著一雙皮鞋。

正是劉建軍無誤!

「我們直接過去找他。」齊燁寒狠狠地一掐煙頭。

當我們兩個再次出現在劉建軍的面前時,他正從值班室的休息間里出來,看到我和齊燁寒去而復返,劉建軍明顯一愣,右手偷偷藏到身後,手上似乎拿著什麼東西。

我給了齊燁寒一個眼神,他猛地踏步上前,一扭手將劉建軍摁在桌子上,劈手把他試圖藏起來的東西奪了過來。

我拿過來一看,也是一愣,居然是瓶空氣清新劑。

這東西有什麼好藏的?

我走到劉建軍的面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暴喝道:「劉建軍,你的事發了。」

這一巴掌把劉建軍嚇了一跳,不過他接下來的反應更加出乎我們的意料,他整個人頓時就癱了,要不是齊燁寒及時扯住他,說不定就直接從桌子上滑了下去。

「我就知道,這事一定瞞不住,可,可是,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想的。」劉建軍巴著椅子做好,眼淚鼻涕一大把地說道。

劉建軍的反應徹底把我搞糊塗了,這唱得是哪出?

我把臉一板,繼續喝道:「劉建軍,我們能直接來找你,就代表我們已經掌握了切實的證據。你也別再這給我們演戲,告訴你,都沒用!你還是老實交待,你為什麼要偷屍體,又為什麼要殺害張成一家三口!」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偷那具屍……」劉建軍的話說到一半,陡然停住了。

他霍然抬起頭,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結結巴巴道:「警,警察同志,您說,您說什麼?張成,張成全家都……死了?」

劉建軍不知道小鬼殺了張陳一家三口?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的?我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

劉建軍的眼神里滿是震驚和不解,並很快受不了我的逼視,膽怯地垂下了腦袋,自顧喃喃著:「怎麼可能,小張怎麼會死的,連他父母都……怎麼會這樣。」

我仔細地觀察著劉建軍的面部表情,半晌之後,得出一個無奈的結論:要麼這個傢伙是在演戲,要麼他是真的完全不知情。

一個小學文化、幹了十一年看門人、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如果他的演技已經高明到足以媲美奧斯卡影帝的程度,那他何必還在這裡陪死人?

「我看劉建軍不像是在說謊。」齊燁寒眼睛瞥著劉建軍,湊到我耳邊輕聲道。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走到劉建軍面前,把手裡的空氣清新劑伸到他的眼皮子底下:「說,你鬼鬼祟祟拿著這個東西幹什麼!」

「這,這個……」劉建軍看著我手裡的空氣清洗劑,遲疑了一會,突然抱頭痛哭起來,「我只是不想背上偷屍體的罪名,我真的不知道小張怎麼會死,我沒有殺人啊!」

這個劉建軍,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情。

我示意齊燁寒去休息室里查看情況,我自己則搬了一條凳子,坐在劉建軍的面前,溫言道:「老劉,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辦案方針,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不是你做的我們一定不會冤枉你。現在把你知道的都交待出來,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裁決。」

「我交待,我一定都交待。」劉建軍惶恐地抬起頭。

「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偷的屍體,又把屍體交給誰了?」我逼問道。

「這,這個,我……」劉建軍結結巴巴地了半天,一抱頭,又哭了起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一拍桌子,怒喝道:「劉建軍,你這是在玩我們嗎?我告訴你,你不要心存僥倖,如果你現在不交待清楚,等我們把你帶回局裡,你就不需要再交待了!

劉建軍身子一抖,顯然是被我嚇到了,他抬起頭,哭喪著一張臉,道:「警察同志,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頓了頓,舉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淚鼻涕,才接著說道:「大約從上個月起,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經常會好一陣子記不起來事。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事情,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段時間的記憶。」

「警察同志,我也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可我說的都是真的。」劉建軍一臉懇切地看著我,加重了語氣強調道。

劉建軍的話能不能信?我搓揉著下巴,目光在他的臉上來回巡梭。

幾次接觸劉建軍,我都沒在他身上察覺到什麼古怪的地方,他就是一個普通中年人,雖然乾的工作是陪死人,身上並沒有半絲陰氣。

其實停屍間這種地方,陰是陰了些,但多半是人的心理作用。而陰氣這個東西,不是風水地的出不來的,要是隨便一個醫院的停屍間都有陰氣,全中國有多少醫院?早就行屍滿地爬了。

「你失憶的時間段都是什麼時候?」我出言問道。

「第一次是在半個月前的一天下午,那天我休息。」劉建國老老實實答道,「第二次就是屍體被偷的那個時間段,第三次是次日凌晨,大概是三點多鐘的樣子。」

三次失憶,后兩次都是與屍體失竊完全吻合的時間點,這已經可以說明,偷、送屍體的正是劉建軍。

但是第一次失憶是怎麼回事?如果劉建軍的話屬實的話,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他被人動了什麼手腳?

但是為什麼我完全看不出他被人動手腳的痕迹。

我的眉頭緊鎖,簡單的一件屍體失竊案件,居然牽扯到一個失憶案和一個滅門血案,這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人物?

「休息室里有些腐爛的臭味,劉建軍似乎是想用空氣清醒劑掩蓋那個味道。」齊燁寒從裡面走出來,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對著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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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護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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