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異裝癖

鍾安琦進來看了一眼顧飛，畢竟顧飛不是一名警察，他有些遲疑的看了王勇一眼。

王勇說：「沒事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信得過，有話直接說吧！」

鍾安琦點了點頭，說：「剛剛有男人報警，說自己嫖娼的時候被騙了，在晚上看著是個個子高高的女人，早上卻讓人家用鬍子扎醒了，他氣憤不過，不想給錢，沒想到這時候突然蹦出來三個大漢，揍了他一頓，還把他身上的錢都給搶了！所以他明知道嫖娼犯法，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報了警。

閔行分局的兄弟們出動之後，沒遇到任何抵抗，一舉將賊窩端了，那三個大漢，還有那個裝女人的男人，一個都沒跑得了，全都被抓回局裡來了。分局看到那個異裝癖，發現跟我們給出的照片上的人長得很像，就通知了我們一聲。我剛剛派小李找到那一天的路人，他剛剛在分局認了人，確定就是那一天遇見的奇怪的女人。」

王勇問：「人現在在哪？」

鍾安琦回答：「現在在分局！」

王勇看了一眼顧飛，說：「走，我們一起去看一看！」

顧飛沒有說話，跟在王勇的後面走出了警局。

鍾安琦好奇的打量眼前年輕人，年輕人看起來平平無奇，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怎麼也想不出為什麼王勇會對他推崇備至。

突然，他看到了顧飛的眼睛，心底最深處的地方好像被鎚子猛砸了一下。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憑著當了20多年刑警的經驗，他從沒見過誰的眼神比顧飛還要深邃，沒人能看透他的心思，他本能的判斷出這個男人的身上一定有許多的故事。

「這是一個危險的男人。」鍾安琦下了結論。

想到這裡，鍾安琦不禁在心裡對顧飛多了一層防備。

顧飛看了鍾安琦一眼，明白他心裡的想法，畢竟自己不是警察，他沖著鍾安琦笑了笑。

鍾安琦也尷尬的點了點頭。

三人坐著警車，40分鐘后就到了閔行分局。

王勇下了車，顧飛和鍾安琦跟在後面，在一名警察的帶路下，很快就到了審訊室。

審訊室裡面坐著一個穿著裙子，畫著濃妝的短髮男人，男人的下巴處還冒著幾根青色的胡茬，作為一個男人來說，他的長相併不醜，但如果作為一個女人，實在是不堪入目。

顧飛心裡甚至有點佩服嫖娼的那個男人，該是多麼扭曲的審美才能對這樣的「女人」，下得去嘴？

因為顧飛不是警察，不能進審訊室，所以只能靠王勇和鍾安琦審問。

顧飛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看著錄像屏幕，分析他的一舉一動。

王勇板著臉，極有氣勢的走了進去，坐在男人的對面。

男人被王勇的氣勢震住，作為一名普通人，來到警局本身就會緊張，何況對面坐著的還是王勇這種老刑警。

他手腳都有些發抖，好像王勇是洪水猛獸一般。

王勇問：「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的聲音有點尖，好像故意在模仿女性講話一樣：「我叫唐玉。」

「今年多大了？」

「24歲。」

「這行幹了多久了？」

唐玉在王勇的其實壓迫下，一點說謊的慾望都沒有，老老實實回答：

「從13年開始，到現在差不多兩年零兩個月！」

王勇對唐玉的表現很滿意，他突然發問：「2015年4月19日，晚上11:00到12:00之間，你在幹什麼？」

唐玉的臉色突然慌張起來，他的聲音都有些結巴：「我……我不記得了！」

王勇提高聲線，說：「你不記得了？想好了再回答，對警察說謊，妨礙執法可是大罪！」

他深知像唐玉這種怕警察的人的心理，也熟悉掌握對他這種人的逼供技巧，只要稍稍對他施壓一下，他就會驚慌失措，前言不搭后語，就算是說謊也很容易被拆穿。

唐玉說：「我我我想起來了，那一天我睡不著覺，所以出門散步，逛了一圈，真的什麼都沒幹過！」

王勇一聲冷笑：「哼，出門散步需要帶著行李箱？」

唐玉臉色更加蒼白，在他看來這幫警察無所不知，自己這點小伎倆早就已經被看透了。

王勇厲聲喝道：「我看你不是去散步，你是去運屍體！」

唐玉被王勇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說：「我沒有，我沒有運什麼屍體！」

王勇拿出一張盧家輝的照片，扔在唐玉的面前，說：「你認不認識他？」

唐玉哆哆嗦嗦地拿起照片，只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卻叫不上來名字，所以搖了搖頭。

王勇冷哼一聲：「還想繼續裝傻？想殺人之後就不認賬嗎？」

唐玉拚命搖頭：「我沒殺人，我沒有殺人！」

王勇說：「那一天你把人殺了之後，裝在你的皮箱里，然後將皮箱拖到小樹林裡面，把死者搬出來，給他穿上胸罩，割掉他的陰莖，在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根繩子防止他摔倒，又將他的下半身割出一個傷口，把他做成一個女人，你能從他身上得到變態的快感，對不對？」

唐玉反反反覆復強調：「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王勇終於問出了最終的問題：「那你當天出現在小樹林附近，皮箱里裝的是什麼？」

唐玉雖然怕得要死，但還是一口咬定：「我真的不能說！」

正當王勇有點頭痛的時候，顧飛給他發了一條微信，只有四個字：

家庭、工作。

王勇當局者迷，被顧飛一句話點醒。

他對唐玉說：「那好，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現在你殺人的證據還不足，我們會通知你家人把你接走。」

唐玉興奮地說：「我真的可以走了？」

王勇點了點頭，說：「我們會儘快通知你的家人，同事，聽說你正常工作是個公務員來著？要是你的同事們知道你有這個愛好，不知道對你以後有沒有什麼影響？」

唐玉額頭布滿了細汗，看著自己一身的女裝，懇求道：「我求求你們，讓我換身衣服好不好？要是讓他們看到我這個樣子，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王勇露出得意的笑容：「想要我們幫你瞞著你的家人朋友也好，那你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們，那一天你的箱子里都裝了什麼？還有你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小樹林附近？」

唐玉咬緊牙關，左思右想之後，泄了氣，決定坦白，他小聲的說：

「皮箱里裝的都是我偷來的女性內衣褲。」

王勇大聲問：「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

唐玉扭扭捏捏地說：「我從小就和其他男孩不一樣，我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女孩，從上初中開始，我就開始偷偷摸摸穿女生的衣服，那能帶給我異常的快感。後來長大了，我家都是很傳統的人，要是知道我穿女裝，肯定會揍我，所以我從家裡搬了出來，可以在自己的地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後來，穿女裝已經滿足不了我了，我開始喜歡偷別的女生的內衣褲，尤其喜歡那些剛換下來的，還沒洗過的內衣，那上面淡淡的騷味，讓我興奮不已。我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所以我只在晚上才動手。在晚上，燈光都比較暗，我穿上女裝，不容易被人發現，而且偷那種東西，很少會有人懷疑到女生身上。那一天，我就是拎著箱子去偷內衣，我真的沒殺人！」

異裝癖雖然喜歡穿女生的衣服，但總體來說還是個普通人。

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一樣會感覺尷尬難堪。

他們的身份是個秘密，在傳統的觀念里，他們的存在是不受認可的，所以他們也很少會跟自己的家人坦白，甚至會害怕家人知道他們的秘密。

擊敗敵人，只需要擊中敵人最薄弱的一點就夠了。

鍾安琦問了下閔行分局的同事，知道了案發當天晚上，的確有女人報警說自己的衣物丟失。

而警方從唐玉家裡找到的箱子里也的確沒有找到盧家輝的血跡。

王勇知道他所言非虛，知道顧飛的判斷果然沒錯。

「那你當天晚上有沒有注意到一些奇怪的人？」

唐玉沉吟了一下，說：「那一天小樹林旁邊我一共看見了三個男人，一個高高瘦瘦的，戴著眼睛，看起來挺斯文的，不過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偷瞄我。還有一個老頭，也是一臉色眯眯的樣子盯著我看。另外一個人戴了個鴨舌帽，還戴著口罩，把臉擋的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見。他背著一個挺大的旅行包，手上也拉著一個巨大的提桿箱，應該是個驢友吧！」

他又補了一句：「看都沒看我一眼，肯定是個同性戀，哼！」

所有人都一陣惡寒。

王勇和鍾安琦對視一眼，那個『驢友』肯定有問題！

王勇問：「你還能記得那個人身上有什麼特點嗎？」

唐玉想了想，說：「有了！他的拎著提桿箱的那隻手，有5cm長短的一條傷疤！」

王勇火速回想了一下案情，迅速在腦子裡想起一個人。

「梁小雨的男朋友手上好像就有一條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