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龍曦

經過警方勘察，發現子彈是從對面的一間賓館射出來的，警方馬上派出人手去調查，據賓館工作人員所說，就在半個小時前，一名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拿著警官證，說要借用賓館頂樓的房間，賓館工作人員核實他的身份之後，覺得沒有問題，就給了男人鑰匙。

王勇確認那是王全成無疑，他殺了袁斌，趁著混亂逃走之後，就來了這間賓館，通過窗戶可以直接觀察到李青陽家裡的情況。既然他早就做好了要殺掉李青陽滅口的打算，那他又為什麼要幫助李青陽完成最後的復仇計劃？

王勇帶著幾名警察包圍了王全成的房間，正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卻聽見屋裡傳來一聲槍響。當警方闖進房間之後，就看見王全成躺在床上，他的腦袋被子彈貫穿，鮮血還在不停地向外流淌，床單被染紅一片。而他的右手拿著手槍，證實他是用這把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面帶微笑，就好像基督教徒得到了上帝的救贖一般。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警察都震驚不已，當王勇看到王全成屍體的那一瞬間，臉上抽搐了一下，他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勇伸出手掌將王全成的眼睛閉上，他看著這個曾與他共同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考驗的戰友，他心裡的感覺，說不出是恨還是惋惜。

「喊法醫過來吧！」

顧飛獃獃地看著李青陽的屍體，一條年輕的生命就在自己的眼前消逝，他本來應該有大好的前程，甚至可能會改變世界，但現在他卻和所有人一樣歸於塵埃。

他的心裡說不出是一種怎樣的感受，是悲傷嗎？

不是！

他感覺好像有一股氣憋在胸腔里，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顧飛輕輕地離開了李青陽的家，走到外面的大街上，他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

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天都有無數個人出生或死亡，生命是偉大的，但同樣也是渺小的，對全世界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的。

當李青陽撥通「慢半拍」偵探社電話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選擇走上了復仇那條不歸路。復仇，用最殘忍的方式。

他要報復的名單有城中富商盧家輝、土地管理局副局長林殿超、檢察官林永昌、黑白通吃的袁斌，這是一份陣容強大的名單，每個人都有龐大的勢力。李青陽不是瘋子，他清楚的知道，想要從法律的角度懲戒他們談何容易？

所以他只能採用自己的方式。

他借顧飛的手，將梁小雨的事情公之於眾，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梁小雨是個好女孩。

李青陽和梁小雨之間真的有愛情嗎？

這一刻，顧飛明白了，世界上還有許多比金錢更可貴的事情。

再多的錢，也無法收買一顆愛人的心。

顧飛突然很想喝酒，他又想起了雨欣，那個似水溫柔的女子。

他想要忘記她，卻捨不得，但每次想起的時候，心都會被回憶刺痛。

在外面的半年裡，他經常去酒吧，用喧囂來刺激自己的神經，而回國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去酒吧。

現在這個時間，酒吧人還不多，顧飛選了一個相對安靜一點的位置，這裡的陰影剛好擋住顧飛的身影，他將自己隱藏在黑暗裡，享受著孤獨帶來的寧靜。

他點了幾瓶啤酒，因為他只喝啤酒，他不喜歡洋酒的味道，討厭白酒的辛辣，只中意啤酒的苦澀滋味。

他喝的很慢，但卻不停地在喝，一個小時之後，他的腦袋終於感到有些眩暈。

此時，酒吧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黑人DJ放起了音樂，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們伴隨著音樂瘋狂的扭動，酒吧最多的是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孩，她們妖嬈的身姿，在閃光燈下面閃爍，有種魔性的魅力，吸引著男人們的目光。

偶有家境不錯的富家公子，以選美的角度審視著酒吧里的女生，他們相信，只要自己願意，不會有女人拒絕自己的邀請。

也有寂寞難耐的少婦，巡視著今晚的獵物，在她們的心裡，渴望一場浪漫的一夜狂歡。

一名二十五六歲左右的美女，畫著濃妝，一頭波浪長捲髮，她的身材傲人，身上穿著黑色連衣短裙，短裙緊緊貼住她的屁股，勾勒出美妙的弧線，她的上半身更誇張的露出半個乳房。她拿著一杯酒，自然地坐在顧飛面前。

「我叫龍曦，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

顧飛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說：「走開！」

美女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稍稍吃了一驚，但馬上恢復了常態。

「難不成神探顧飛還會怕我這個弱女子吃了你不成？」

顧飛略微蹙眉，問：「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龍曦順手搶過顧飛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才說：

「我不光知道你是誰，我還知道你許多的秘密。」

「哦？」顧飛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對著龍曦毫無顧忌的大笑了起來：「你知道我什麼秘密？」

龍曦對顧飛的反應絲毫不在意，她將嘴唇湊到顧飛的耳朵旁邊，說：

「我知道你和鄭雨欣的故事，也知道你身上的傷疤是在阿富汗被炸彈所傷，除了這些，我更知道一些，你不知道卻想知道的事情。」

顧飛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些，他聲音冷冷的問：「你究竟是誰？」

「我說過了，我叫龍曦。」

「你找我來是什麼目的？」

龍曦說：「我來是為了送你一份禮物！」

「什麼禮物？」

龍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繞了個彎子，說：「都說是禮物了，怎麼能直接告訴你？不用急，禮物明天就送到了！」

顧飛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龍曦卻已經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她轉過頭去，對顧飛說：「記住我的名字，永遠都不要忘記！」

龍曦走了之後，顧飛繼續喝著酒，好像全世界都與他無關。

不知道多久之後，他終於沉沉睡去，在夢裡，沒有雨欣，沒有店長，沒有李青陽，沒有梁小雨，只有他自己，孤獨的活著。

天光已經大亮，顧飛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面，被陽光刺醒。

他睜開眼睛，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的裝修很豪華，從格局上來看，顧飛知道這是一間賓館。他的外套被脫了下來，掛在門后，他不擔心自己會丟什麼東西，因為他渾身最值錢的就是床頭柜上面放著的，價值三百塊的手機。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十一分。

顧飛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看到鏡子上帖著一張字條。

「下次小心點，可不是每一次都有我這樣的好人，幫你開賓館，付酒費

——龍曦！」

顧飛將紙條撕了下來，扔進垃圾桶。

回到房間之後，他打開手機，發現足足有十條未接來電，一條是店長的，九條是王勇打來的。

他知道王勇的性格，如果沒有天大的事，他是不會打這麼多電話的。

顧飛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撥通了王勇的手機，電話剛響一聲，王勇就接了電話。

王勇半句廢話都沒有，開口就問：「你現在在哪呢？」

顧飛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道，可能是一家賓館吧！」

王勇一陣苦笑，說：「你現在還有心思睡覺？趕緊來警局一趟吧，出大事了！」

顧飛心裡一陣嘀咕，覺得王勇今天有些奇怪。

他掛斷電話，下了樓，他問賓館的前台：「昨天是不是一個女人把我送過來的？」

前台是個圓臉的小姑娘，模樣不算好看，卻很可愛。

她臉上掛著職業地微笑，說：「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把您送過來的！」

顧飛又問：「你知道她登記的名字叫什麼嗎？」

前台奇怪的問：「您進來的時候，嘴裡一直在喊著雨欣，不是那位小姐的名字嗎？」

顧飛臉突然紅了起來，為了掩飾尷尬，輕輕咳了兩聲，不敢多問，轉身離開。

前台叫住顧飛，說：「對了，那位小姐離開的時候，讓我告訴您，別忘了查收禮物！」

顧飛摸著腦袋，嘴裡嘟囔著：「禮物？什麼禮物？」

前台搖了搖頭：「抱歉，她只說了這一句，別的都沒說！」

顧飛點頭說：「多謝！」

顧飛出門打了一輛車，發現口袋裡根本沒有錢，所以先開到了音像社，向店長拿了幾百塊錢，才去了警局。

他下車的時候，鍾安琦正在警局外面等著顧飛。

因為王全成已經的事情已經敗露，並且最終畏罪自殺，所以鍾安琦的嫌疑也馬上被洗清，他回家洗了個澡，馬上又投身到工作上，顧飛在心裡對鍾安琦有些愧疚，不過鍾安琦卻全沒當回事，將顧飛領到會議室。

顧飛看到，會議室里坐在七八個人，應該都是刑警隊的成員，他們全都雙眼通紅，很顯然昨天都沒睡好。

王勇看到顧飛之後，苦笑一聲：「你總算來了！」

顧飛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王勇嘆了口氣，說：「今天早上，袁斌的保鏢，也就是他們口中被稱為鵬哥的那個人，死了！」

顧飛吁了一口長氣：「兇手不是都已經死了嗎？他的死因會不會是仇殺之類的？」

王勇繼續說：「在現場上採集到了大量的指紋，很明顯，那是兇手故意留下的，剛剛鑒證科的同事拿來了分析報告，並在資料庫里找到了指紋相應的主人。」

顧飛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問道：「指紋是誰的？」

王勇一字一頓地說：「指紋屬於，鄭、雨、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