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實則虛之

他們也不想一想，趙長生跟程董後腦勺都有一個紅點，也就說他們都被人用狙擊槍遠距離的控制著，可是據我所知，假老鬼向來一個人獨來獨往，所以他並沒有幫手。

但是小市跟清新郊區相隔太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絕對不可能兩頭跑，所以現在出現在這種情況只能有兩個原因，第一：他長翅膀了，這個可能性不大，我們可以暫時忽略。第二：趙長生跟程董根本就在同一個地方，只是在背景、甚至只是視頻上做了手腳而已。

而剛才的爆炸聲不會是假的，所以說他曾經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費盡心思裝了一個威力這麼大的炸彈，我想他不會是嚇唬我們一下而已，我估計他沒這個心思，所以我猜他肯定還在這裡。

用直播自殺的視頻把我們吸引過來，然後又用大爆炸跟另外一個視頻把我們弄走，為什麼？因為他相見的人不是Madam顧的大部隊，而是我，他要跟我來個了結了，也好，我也正想跟他來個了斷。

Madam顧盯著我，臉上寫滿了疑惑，我猜她現在想的是我為什麼要留下來，難道這裡有詐？她真的很聰明的，跟她鬥智斗勇還是比較累的，不過我現在不擔心這個了，因為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為什麼要留下來，難道兇手還在這裡？」

我忽然發自內心的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這種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說法落在一般人的耳朵里那是你無病呻吟、故作姿態，但是落在一個多疑的人耳中，那味道就完全不一樣了，你一句話她能列出一頁A4紙的疑問，不過越是這樣，他們才越拿不定主意，完全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Madam顧目皺著眉頭，下不定主意，她顯然不是那麼信任我，但是程董又危在旦夕，猶豫再三之後終於還是拋下一句。

「閻王，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還有，記住老高給你的忠告。」

現在開始用老高來教訓我了，看來我的狀態確實不那麼好啊，輕易被人捉住了底，不過沒關係，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知道了。」

我不輕不重的說了句，然後就被警局的其他人員搬著上了另外一輛車，臨出發前，Madam顧居然給我遞過來一個手機，讓我有什麼記得打電話給她，我摸了摸我自己的手機，還是伸手接了過來，之後才朝著那棟房子行駛過去。每走一步，我的心都放鬆一點，這就是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吧我想。

車子漸漸駛入雜草叢裡，那棟爛尾樓也慢慢的出現在地平線上，屹立不動，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般，變成一堆廢墟。所以說他並沒有炸死趙長生，只是在掩耳盜鈴而已。

「我們下車看看，你在這裡等我們吧。」

他很忌諱的沒有講出我行動不便幾個字，我點點頭，從倒後鏡里看著他們走遠了，才拿出手機，如期的看到了老鬼的傳來的簡訊。

「支走他們。」

我還來不及回他話，忽然駕駛室的車門開了，一個一身黑衣的人縮了進來，頭戴著鴨舌帽，帽沿壓得很低，幾乎看不到臉。

「一切就要結束了，開心嗎？」

我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句。

「去哪裡？」

「很快到的，就在前面的小樹林里，繞過去我們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他今天說話溫柔了很多，也啰嗦了不少，跟老鬼越來越像了，但是他卻永遠都不會是老鬼。

「老鬼呢？」

「他很好。」

很好是什麼意思？

「我想見他一面。」

最後一面了，我不想臨死前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判爺我已經沒有辦法了，但是我想在最後的日子裡見見老鬼。

「沒必要，我們死了之後自然會有人將他送回去的，他是我胞弟，我不會殺了他的，我也下不了手，殺人需要很大的勇氣，特別是殺你的親人。」

那你殺我的時候是鼓了多大的勇氣？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一定要死，雖然我不是那麼想活，可是他說了他原諒我了，那為什麼臨死之前還要拉上我墊背？

「你跟楊一凡有什麼仇？」

他跟老鬼是雙胞胎兄弟，那為什麼老鬼會被那對外國夫婦收養，而他卻孤身一人？還有老鬼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那是不是說明他們分別的時候年紀都還很小，既然如此，他是怎麼一個人活到現在的，而且肯定還受過高等醫學教育。

「你別誤會，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他講得很假，假到我估計他自己都發現了，因為我在後視鏡里看到了他在笑。

「都要死了，還裝什麼大尾巴狼？」

我問他，他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知道嗎，我特別討厭跟你打交道，聰明就算了，嘴巴還賤得不行。」

所以呢？這就是我必須要死的原因？不要這麼兒戲好嗎，好歹這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誰？」

那些科研人員中的一員？難怪他們家醫學基因那麼好？可是不對吧，按理說我家醫學基因也很好才對，我當初怎麼沒考上北京中醫藥大學呢？

「你的老院長……」

……

所有的話都凝滯在喉嚨里，他跟老鬼竟然是老院長的兒子？老院長有兒子嗎？老院長結婚了嗎？

我張了張嘴，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問，一路沉默的隨著車子上下顛簸，好幾次都險些把我從座位上顛下來，顛下來他也不理我，我只好自己坐回去。

「老院長……還好嗎？」

我很久沒見過他了，他十五年前就走了，到現在為止都沒出現過，我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不過可以猜測出他其實是不好的，從假老鬼對楊一凡的仇恨就可以初見端倪。

「他十五年前就死了。」

雖然假裝平靜，但是我還是從他聲音里聽出了哽咽，可是老院長十五年前就死了？那豈不是剛離開我們的時候就？那之前劉老頭說的很多都是假的了？為什麼，劉老頭為什麼要騙我？

「那之前劉老頭說的……」

「都要死了，還糾結這些有意義嗎？如果今天死了，你就糾結了一輩子了，你不覺得這樣做人很累嗎？安靜的享受你最後的旅程吧。」

我忽然發現我無言以對了，他說得沒錯，我糾糾結結一輩子了，除了換來一身傷之外，好像真的什麼都得不到，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反正我死了，總會有第二閻王填補上的，地球從來不會因為誰死了而停止運轉哪怕半秒鐘。

車子根本就沒有在正常的道路上行走，而是一直往草叢裡鏟，輪胎沒有被雜草卷死也真的萬幸。繞過這片小樹林，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類似於鳥巢的建築物，看著明顯有些年頭了，但是那氣派卻沒有刪減半分。

這裡才是他們最終的科研實驗室，之前那些我估計是中轉站或者是倉庫之類的，甚至直接就是實驗垃圾的處理場所。

他把我從車上弄下來放到輪椅上，然後直接推進那棟建築里，按下電梯上了頂樓，這麼多年不用的設備竟然還能動，有些超乎我所料。

上到頂層，一眼所見前方綁著好幾個人，而且都已經暈過去了，趙長生、程董、黑老三，原來黑老三已經被他搞到手了，難怪我們怎麼通緝都找不到他的任何線索。他把我推到他們幾個中間，然後拿攝像頭對著我再拍。

搞什麼，臨死前留個遺言什麼的？還是說他還想用我來引誰上鉤？不過我很好奇啊，除了判爺老鬼，我還能引來誰？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楊一凡是不會來的。」

我毫不掩飾對他的嗤之以鼻，他險些把我炸死了，現在坐在輪椅上還多虧了他的恩賜，你說他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會來嗎？

「等等吧，或許他真的來了呢？」

他微笑著看著我，我聳聳肩，隨他的便。

「其實你明知道我想幹什麼，為什麼還要來送死呢？」

我有點好笑，你把我邢姐都扯進來了，如果我不來的話，你是不是要我她也捉過來威脅我？與其這樣我還不如乾脆一點。

「我只想問你一句，我邢姐跟這件事情有沒有關係？」

「沒有！」

他回答得很乾脆。

「好。」

我也答應得很乾脆，我不想再去分辨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即便是假話，我也寧可聽他的。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黑老三他們幾個終於轉醒過來，一看到假老鬼就拚命的掙扎，可是顯然沒有一點作用，雙手被人反綁在身後，嘴巴還用封口膠給黏住了，「嗚嗚嗚」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趙長生顯然比其他來個聰明，知道像假老鬼求救沒有作用，於是一醒來目標就很明確的指向我，妄圖我會解開他。我沒有理他，安安靜靜的等待著假老鬼所謂的會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