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七章(2)
紅火這兩天收穫頗豐,三天兩頭都有信來。***同事們笑傳紅火在搞「詐騙徵婚」,中午到飯堂吃飯的時候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抬起頭來,或用筷子指指點點。紅火昂著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她才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呢。不過同事王冰冰的一句話有點讓她泄氣,她一邊嚼著滿嘴的米飯一邊對紅火說:
「紅火,是鐵哥們兒我才跟你說呢,想調動工作得托熟人找路子,光這麼一個人瞎闖可不成。聽我們家大雄說報上的好多招聘廣告都是假的,你比如說某某酒店招聘下列人員,他們不過是想告訴市民他們那家酒店正式開張的消息而已。」
紅火心裡涼了半截。不過紅火還是想去碰碰運氣,她騎上自行車機械而又茫然地重複穿行於她所陌生的或者熟悉的街道,她想這麼大的一個城市,總有一個位置是屬於她的。
紅火到處碰壁。坐在冰涼的、流水一樣的酒店大堂里,她一次次地等待別人的接見,可結果都不理想,不是人家看不上她就是她看不上人家,找工作和相親一樣很難有正好的。紅火每天坐在書桌前唉聲嘆氣,左曉軍下了班哪兒也不敢去,無聊之極,只好守著電視機過日子,可紅火還是要找碴跟他脾氣,動不動就沖他嚷嚷:
「看球看球!什麼球你都看,女足你也看!覺得特有勁是吧?」
說完氣勢洶洶地捅了下電視按扭,室內一片熒光隨即成長時間的、沒有一點光亮的黑暗。他越是不響,她就越是想找碴跟他說說,把心中的鬱悶泄出來。她覺得她之所以混得像現在這麼慘,全都是因為他的緣故。他躺在那裡,自始至終一不,叭達叭達抽著一根悶煙。室內只有一星點的紅,那一明一滅的煙頭上的一點點小火,一下一下刺痛著紅火的心。
紅火啪地一下把他手裡的半截煙打到地上。他依舊木然著,紋絲不動。
他像岩石一樣沉默,他的這種沉默越激怒了她。她覺得有一種力量像充電一樣慢慢蓄滿她的全身,她頭倒豎眼睛血紅地撲向他,打他,咬他,用腳踢他,她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我打你個聾子!打你個啞巴!打你個不說話!」
她劈頭蓋臉不分部位地任意亂打,他開始還能招架,以為她打兩下出出氣就完了呢,誰曾想她竟像個憋足了勁的瘋牛似的無法控制自己,拳頭雨點般地落下來,牙齒像瘋狗一樣地到處亂咬,左曉軍的胳膊上很快出現了密密實實的像紫色苔痕一樣的牙印,他看到她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他想起她從前說過的要把他變成一堆白骨的話來,禁不住從頭到腳一陣陣冷。
他騰地從床上彈起,像一隻被激怒了的獵豹。他用力把她從他身上推開,那表很像甩掉一團令人厭惡的鼻涕。
紅火沒料到他會還手,一個趔趄向後一仰,重重地摔了個大屁股墩。「好啊你敢打我!」
她坐在那塊橢圓型的地毯上,他們曾經無數次地在那塊地毯上做過愛。岩漿冷卻為岩石,愛僅僅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就冷凝成化石了。她不能原諒他一切的一切,她擺出決戰的架勢來,她要跟他拼了。她順手抄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向他胡亂扎去,他本能地一躲那小巧的刀尖正扎在他的右臂上。
紅火嚇壞了,看到了順著他手臂流下來的血和冷凝在他臉上的野獸一般的獰笑。她把刀子塞進他手裡,大聲叫喊著:
「你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左曉軍不動聲色地剝開她的衣服,在她**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場戰爭在他們彼此的心靈上和**上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事過去之後,紅火左邊的**和左曉軍右邊的胳膊上,分別留下了兩塊令人不易察覺的傷疤。
月亮又升起來了,紅火看到他們住的那排平房像往常一樣燈火一盞盞地滅掉了,便對丈夫說:「走吧,咱們也回屋吧。」
「紅火,你外語好,調到我們單位來我看挺合適的。」
紅火調動的事終於有了轉機。那是春節前的某一個周末,紅火照例到方家去給她那個不願讀書的學生補課。雖然那孩子的英語成績一直不見上去,但不知為什麼方家給的「辛苦費」倒又加了一倍。紅火大大方方收了方浦西給的錢,表面上鎮定自若,內心卻一陣陣虛,覺得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