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擇手段的舞寧
舞寧月緋央是有印象的,她對她並不友好,怕不是有什麼貓膩,淡淡一笑,「姑娘要給公主請大夫,太醫院多得是有資質的太醫,緋央不才,怕是幫不了公主。」
婢女面色劃過不悅之色,依舊擺著恭敬的姿態,「月小姐的醫術令舉朝上下嘆服,豈是那些庸醫可以比的,公主青眼賞識月小姐,還希望月小姐辜負了公主的心意。」
最後一句話隱藏著威脅,月緋央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古人果然執著,想要整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有理由逮著她不放。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月緋央微嘆了一聲,「既然姑娘執意,緋央就勉為其難吧,還請姑娘稍等。」
她才脫下宮裝,又要換上,雖然不過是半刻鐘不到的時間,卻也讓舞寧的婢女乾等了兩刻鐘,這才理著衣角,整著袖子悠悠出來,婢女心中有氣,卻也不好發作。
這月緋央果然不是好東西,不小心就被她捉摸了去,不過,進了舞寧公主的殿,她還有本事安然無恙嗎?
進入宮正門,月芊音迎面走來,只不過她在經過人多的地方會用帕子掩一下臉,看起來很是滑稽。
看到月緋央,她攥緊了帕子,賤人再狡詐又能怎麼樣,這些身份貴重的一開口還不是要乖乖地聽話,嘴角露出一抹含陰帶冷的笑容,「大姐,我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呢,畢竟你得到了皇上本來打算賞給舞寧公主的東珠,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恩惠,難怪公主對你這樣親近,專門挑了你為公主治病。」
月緋央微微挑眉,從袖中摸出了一樣東西,「父親將打算給二妹的點翠簪子也給了我,二妹不如一併恭喜了吧。」
月芊音不敢相信地盯著點翠簪子,臉色一點點變化,心疼得要死,可是在宮門內,她根本不好發作,笑容僵得比哭還要難看,卻要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我的寶貝已經有很多,這支點翠簪子比起來倒顯得平常,送給了大姐也好,畢竟和大姐比較配。」
她恨得牙痒痒,憑什麼月緋央總是得到好處,她就不信她每一次都走運。
月緋央看著她肉疼的樣子,含笑道,「二妹再用力一些,掌心就要流血了,再怎麼祝福,也要適當一些。」
月芊音才發現她的手指叩到了掌心裡,指甲都嵌了進去,咬牙看著月緋央走遠,低低詛咒,「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你有多大的能耐。」
「稟公主,月小姐到了。」進入大殿,婢女道。
月緋央提起裙擺跪拜下來,「臣女見過公主。」
她眉頭微皺,舞寧公主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對勁——
舞寧公主慵懶地倚在軟榻上,打了一個呵欠,臉色傲慢,「本公主身子不太舒服,你來看看,是個什麼情況。」
月緋央上前把了一下脈,氣脈沉穩帶虛,又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她的神色,嘴角發青,瞳孔有斑駁的光點,嬌俏的臉上透著一層薄紅,分明是異毒入侵的跡象,可舞寧公主看上去卻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月緋央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是「斑斕瑰」毒,毒性不算劇烈,卻會逐漸由人的肌膚腠理侵入到五臟六腑,最後慢慢腐爛,化成一堆由不同顏色組成的血水,可說是非常重口味,畫面太美無法想象。
可是,舞寧公主今早才好好的,為何傍晚就中了毒?
月緋央垂睫間,心中已經瞭然,「公主只是有些不適,安心休養兩日就可以。」
舞寧睜大了眼睛,頗為受挫地嚷了起來,「怎麼可能只是不適,我就說嘛,你這個瞎貓碰死耗子的怎麼會看病,哼,虧父皇還賞了你東珠。」
月緋央嘴角似笑非笑,「看來公主對自己的病情要了解得多呢,臣女倒是建議公主為自己開藥。」
清這種毒,須以毒攻毒,舞寧公主中毒不過是自己有意為之,若她開出了解毒的「毒方」,舞寧公主必會先服下解藥,而後陷害她對公主不利,到時她人證物證俱在,百口莫辯,只有死路一條。
對她來說雕蟲小技,可也足見舞寧公主的毒辣。
舞寧聽出來,月緋央已經識破了她的計謀,臉色極其不好看,「你可以滾了。」
「臣女告退,祝公主安康。」
月緋央鎮定自若,帶著不亢不卑的恭敬退下,心頭好笑。
她體內是二十多歲的靈魂,自然不會栽到這種刁蠻的小女孩手上,可是舞寧卻拿自己的身體來試驗,為了整垮她不惜承受毒藥的惡臭和兩毒衝撞的痛苦,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哼,賤人,賤人。」舞寧將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連聲咒罵,氣得渾身發抖。
「公主,快服藥吧,免得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機。」去請來月緋央的婢女紫蓮忙端來早就準備好的解藥,低聲道,「月小姐再伶牙俐齒,可地位,身份跟公主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公主一個指頭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摁死她。」
碗中的湯藥一片濃黑,散發出一股惡臭,舞寧一閉眼睛喝下去,忍得面色扭曲,更是對月緋央恨之入骨。
月緋央走出園子,看到一個人長身立在口子處,不由得愣了一下,「長風護衛。」
「月小姐也在。」
長風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公主身子不適,讓我來看看。」月緋央有點疑惑,長風分明像是在等人。
「三殿下關心公主的身子,也讓我來問候兩句,公主如何了?」
長風居然想從她這兒套話,月緋央有些無語,「公主好得很,沒什麼大礙。」
「噢。」長風恍然,「既然如此,我也便回去向殿下交差,不如就道送月小姐出宮吧。」
月緋央沒想到姬鳳翼身邊的護衛會偷懶,微微搖頭,「三殿下怪下來,你可不要賴到我的頭上。」
「月小姐,就算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啊。」長風心裡苦,三殿下派他來執行這個勞什子任務,還不是為了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