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啊,不正經
月緋央稍作沉吟,為什麼這句話……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而且長風出現在公主府門口,只怕並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舞寧公主以身試毒,是為了對付她,在她中圈套之前,她不會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姬鳳翼的消息果然靈通。
「月小姐對三殿下印象如何?」長風端詳著月緋央的神色,拋出心裡頭的疑問。
「啊,他啊,很奇怪。」
月緋央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
「請問月小姐,這個很奇怪……是什麼意思?」長風疑惑。
「大概就是很不正經吧。」月緋央滿不在乎地說。
長風臉抽了抽,他要不要把這句話帶給三殿下呢。
「如何了?」
翼王府,隔了一道屏風的軟榻上,幽幽傳來問話。
「殿下放心,月小姐安然無恙地從公主的大殿出來。」長風道,「公主本來是打算用以毒攻毒的險招來陷害月小姐下毒,可月小姐輕易地識破了公主的計謀,公主可是氣得摔了茶盞呢。」
長風天生一對神耳,可以聽得見百步之外鵝毛落地的聲音,更何況舞寧的動靜還那樣大,而他從安排在公主府的人,也得知了舞寧的計劃。
「本殿的這個皇妹是越來越囂張了。」姬鳳翼聲音帶上了一絲冷意,修指執起茶盞,氣定神閑地抿了一口。
這是殿下的家事,長風不好開口,乾脆一言不發。
「她還說了什麼?」
長風意識到殿下問的是月小姐,想要收口已經來不及,「說殿下……咳咳。」
他不是不想說,他是不敢說啊。
「看來你是嫌這條命太長了。」姬鳳翼眸子一黑,殿內已經帶上了肅殺之氣。
長風抖了抖,是他自己欠抽,活該懸著心吊著膽,忙小心翼翼道,「只說殿下是一個有意思的人,與世俗男子不一樣。」
心中求天告地,他也是搜索枯腸,用了畢生才華啊,這是月緋央的話能美化到的極致了。
「這是原話?」姬鳳翼一雙毒辣的丹鳳魅眼看過來,像是能洞穿人的所有心思。
長風垂著眼皮,「月小姐就是這個意思。」
姬鳳翼修指緩緩撫著杯壁,面上陰晴不定,他自然可以猜測出來,以月緋央對他的態度,說的絕不是多好聽的話,明明是她得罪了他,卻始終一副有理的樣子,嗯,她倒是很有能耐。
好啊,一個個忽悠他,以為他好擺弄了?
姬鳳翼冷哼一聲,「所有產業的賬簿情況,必須在三天之內完成。」
「殿下不是讓我先盯著月小姐……」
長風一個頭兩個大,唉,他又得罪殿下了,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
姬鳳翼勾起嘴角,語氣輕冷沁骨,「如果有任一方出現疏漏,你該知道下場。」
長風其實不知道,殿下之所以處處為難他,還是因為最關乎男子尊嚴的那件事,畢竟他的餿主意確實沒有一點用處,反而讓殿下受到了懷疑。
長風領命離開許久,姬鳳翼心情仍是有些煩躁,一雙美眸明暗不定,是不是在她的眼裡,他真的一無是處了?
月芊音本來等著月緋央下獄的消息,沒想到才轉眼,她就安然無恙地出來。
「你,你不是……」
花園口子處相遇,月芊音不敢相信地看著月緋央,臉上五顏六色地交替,煞是好看。
「怎麼,出了什麼事嗎?二妹看起來像是很失望呢。」月緋央微微挑眉,心情不錯。
月芊音心中氣惱,卻不能把心裡話說出來,強打起笑容,「大姐才到宮中,這樣快就回來了,我驚訝而已。」
月緋央好笑道,「公主身體無恙,我自然要早些回來,難不成像二妹一樣,長時間留在公主府里商量事宜么?」
月芊音知道計劃已經敗露,這個主意是她給舞寧公主出的,原以為是萬全之策,月緋央作為一個醫者不得不救人,可沒有想到她偏偏不入套。
眸中閃過一絲受挫,卻抬起下巴驕傲地道,「我與公主有兩分交情,自然會談談心,不像大姐,無論到什麼地方都要把人凈光得罪,妹妹好心奉勸一句,大姐還是收斂一些,免得有一天遭了不知是誰的暗算。」
月緋央保持著微笑,「若誰有那個能耐,也是我本事不足,自然願意服輸,不然……」她壓低了聲音,「自然是來一個清一個,妹妹記住了。」
臉上一抹冰冷的殺意讓月芊音心神一懾,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只覺得心上微微戰慄,回過神來月緋央已經走遠。
「賤人,看看她都囂張成什麼樣子了。」月芊音盯著月緋央,字字陰冷。
「二小姐不可忘記夫人交代,能忍則忍,才能有朝一日,母儀天下。」
貼身婢女芸巧低聲道。
月芊音好不容易才平甫情緒,眯起眼眸,「自然,我不會讓她得逞,她事事針對,不就是為了讓我自動退出嗎?可惜二殿下始終愛的人是我,她月緋央算是個什麼東西。」
忽然一計心起,月芊音勾起嘴角,抬腳往柳氏的屋子裡頭去。
再過半個月,就是十年一次的河神祭,渭水流經墨風國凰城,將凰城中部切斷,南北兩城以橋相通,只是每過十年,就會發一次大水,儘管兩岸沿堤修築了高牆,可有時仍擋不住洪水的來勢洶洶,每沖毀一次,都會造成人員死傷無數和巨大的經濟損失。
人們相信上游有河神,每年以豐厚的食物祭祀,到了洪水即將發作的十年年關,更是要以嬰兒獻祭,以求減輕河神的憤怒,佑國穩民安。
這是舉朝上下和天下百姓都密切關心的大事,只是為了避免嬰孩被帶走喂河神,這兩年鮮有婦人生育,就算有也把孩子藏了起來,皇帝下令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新生的嬰孩,因此最近風頭越來越緊。
母女倆商定了主意,月芊音一掃臉上的不快,眼中是熱切而狠辣的光芒,「舞寧公主拿她沒辦法,我就不信她能逃脫天下百姓的魔掌。」
「所以音姐兒啊,母親多次教導,你要聽在心裡頭,小不忍則亂大謀,別事事往刀尖上撞,免得惹了一身騷。」柳氏表情平靜地綉著手中的鴛鴦帕子,帕子上的戲水像栩栩如生,當年她就是靠著巧手和才藝,讓月任馗心甘情願地將她從小妾抬成正房。
而實際上,她的隱忍和步步為謀,才是根本的決定因素。
月芊音咬唇,臉上也愈加地堅定,「女兒定以前程為重。」
柳氏眸中冷光流轉,「月緋央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絆腳石罷了,以後你到了宮中,還有許多厲害的女人,個個都是狠角色,倒不如先拿月緋央來鍛煉。」
月芊音恍然,是啊,月緋央再難纏,說到底不過是她的工具,她折騰得再怎麼厲害,都要成為她的墊腳石,這樣一想,心情更是爽快萬分。
月緋央才不關心母女是什麼樣的心思,她惦記著糕點,只想痛痛快快地開吃,李嬤嬤臉上帶著驚疑進了屋子,「大小姐,趙嬤嬤似乎不見了,昨夜睡前還奴婢還和她一同收了衣服,可今兒個怎麼也沒有出現。
月緋央皺起了眉頭,「其他人有誰看到趙嬤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