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香蠱2

「是呀,正是因為那一件事,所以這種香料被明令禁止使用,當時進行了一次全國境的搜查呢,蠱香被盡數燒毀,多年來一直沒有再出現,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重現人間。」

老中醫面上依舊是隱約的害怕,壓低了聲音道,「以老朽看,大小姐還是趕快把這個東西毀掉吧,老朽絕對閉口不言,可要是被人發現了,可是要殺頭得啊。」

月緋央勾起唇角,「放心吧,這個東西是從別人那兒得到的,就算要殺頭,殺頭的也不會是我。」

芷清從一旁走過來,摸出一錠銀子給老中醫。

老中醫一看忙擺手,「哎喲大小姐,老朽不過是來為您鑒別香料,不要錢的。」

月緋央淡淡道,「凌大夫就當沒有來過吧,此事不會牽連你。」

老中醫只好收下銀子,臨走的時候好意囑咐了一聲,「大小姐千萬要小心啊,這東西留不得,天子無不忌諱。」

這般要命的東西,難怪能讓蕭皇貴妃這樣端莊穩沉的人變成這個樣子,那個為蕭皇貴妃準備香料的人,膽子也的確大得很啊。

月緋央吩咐,「備轎去翼王府。」

「央兒這麼想本殿,正巧本殿也來了,這是不是一種緣分？」

話音才落,一個修美挺拔的身影從外頭進了屋子。

月緋央凝眉,「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麼可以隨處亂跑？」

姬鳳翼在軟榻上好整以暇地坐下來,肩頭倚靠著扶手,看上去邪魅雍華。

「自然是因為聽到央兒的召喚了。」

月緋央有些無奈,「你要是不願意說實話也沒關係。」

姬鳳翼看著她,眼眸逐漸變得深黑,「聽說你去宮中見母妃了,母妃沒有為難你吧。」

月緋央笑,「你就這麼不相信你的人有本事保護我啊？」

「我指的不是這個。」

姬鳳翼輕輕一嘆,「如今的母妃說話總是傷人,我不希望你聽到那些刺耳的話。」

月緋央面容微斂,「我不得不去見蕭皇貴妃。」

她將包裹著香料的帕子放在軟榻前的矮几上,「這是一類蠱香,放在香爐里點燃,人長時間吸入,會導致神志錯亂,變得偏執和瘋狂,有人對蕭皇貴妃下了蠱香。」

姬鳳翼神色一變,目光落在白色的粉末上,瞳孔緊縮,渾身散發出冷寒至極的氣息,眸中黑流涌動,很久,才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

「是誰？」

月緋央道,「我不好接近蕭皇貴妃,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靠三殿下了。」

實際上,她也猜出那個人是誰,只是還要證明。

「不過,蕭皇貴妃看起來中蠱香已經很深,要讓她恢復到正常,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姬鳳翼指尖拭起一點香料,輕輕一嗅,只感到一瞬間奇香蠱人,讓人頭腦一亂。

只不過倘若不留心去聞,是完全注意不到這種香味的,這是這一類香料的奇特之處。

「先把那個人找出來。」

姬鳳翼涼涼道,眼中掠過一絲殺意。

月緋央離開后,蕭皇貴妃一直處於氣惱之中,地上摔了不少古玩瓷器。

「小賤人,一次次來氣本宮,把本宮氣死了她就滿足了。」

「娘娘消消氣,說不定過兩天她還要來氣娘娘,娘娘如果受她影響,豈不是等於中了她的計,要是氣壞了身體可怎麼辦？」

雲羅拍著蕭皇貴妃的後背為她順氣。

蕭皇貴妃美眸里都是恨意,「等她落到本宮的手裡,本宮一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這些惡氣都出了,不是每一次那些人都能夠保護她,哼,本宮倒是要看看,她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雲羅勾起唇角,蕭皇貴妃如今已經徹底處於她的控制之下,只要她成為皇后,她就可以借著她的手操縱許多事情……

到時候,月緋央算得了什麼。

「皇貴妃娘娘,三殿下來看您了。」有人進入大殿稟報。

雲羅眼睛一亮,看向蕭皇貴妃,「娘娘,三殿下果然來了,雲羅與您說過,三殿下不會對你不管不問的。」

為了避免皇帝和其他人察覺蕭皇貴妃變得不正常,她攛掇蕭皇貴妃放出風聲,說是身體抱恙,需要休養好一段時間,所以院子的門總是關著的,任何人見蕭皇貴妃都要讓人通報。

蕭皇貴妃刻薄的臉蒙上了一層欣慰的神色,「是嗎？翼兒來了,快,快把人請進來。」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她還以為經過了上次的那件事,母子之間有了隔閡,翼兒再也不會來看她了。

姬鳳翼進入大殿,聞到更加濃郁的香味,眸底掠過一抹冰寒,只是他不動聲色,母妃變成這個模樣,竟是被人算計的緣故,他的拳頭緩緩收緊。

「孩兒不孝,來看望母妃了。」姬鳳翼跪下,語氣里有隱忍,有克制。

蕭皇貴妃沒想到三殿下前後態度會變化這樣大,想到他的身上還帶著傷,她不忍地將他扶起來,「翼兒,母妃疼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你,你,你可是想通了？」

姬鳳翼心情有些惻然,儘管母妃受到蠱香迷惑,可是仍然沒有忘記對他的關切。

「孩兒有話要對母妃說,還希望母妃屏退一切人等。」

雲羅的手按住心口,只感到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跳,難道三殿下決定要娶她了？

「你們都下去吧。」蕭皇貴妃對那些下人吩咐,只剩下雲羅還站在大殿里,滿含期待地看著姬鳳翼。

姬鳳翼皺起眉頭,臉上閃過一絲厭惡,「郡主也請出去吧。」

雲羅郡主看到姬鳳翼對她的態度,頓時有些不安,可她轉念又想,三殿下或許只是表現得冷淡,說不定內心對她已經熱情似火了呢？

「雲羅這就出去,還希望三殿下和娘娘和氣融洽,不要傷了母子感情。」

雲羅盈盈一拜,出去了。

姬鳳翼手掌一動,勁風襲去,門關上了。

兩名銀衣人立刻擋在大門左右兩側,不讓任何人靠近。

雲羅頓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咬住嘴唇,盯著大門,祈禱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翼兒,你有什麼話就對母妃說吧。」

蕭皇貴妃微笑著看著姬鳳翼,這個時候,她是安靜的,祥和的。

姬鳳翼走到香爐旁,抬手摩挲著爐璧,「這香味聞著甚好,不知是誰送給母妃的？」

蕭皇貴妃臉上浮起一絲猶豫,「翼兒,你問這個做什麼？」

雲羅請求過她,不管任何人問起,都不透露。

「母妃是把翼兒當成外人了？」姬鳳翼苦笑,心口似乎一陣掀痛,他按著心臟部位,眉頭蹙起。

蕭皇貴妃看到姬鳳翼這個樣子,於心不忍,還是道,「是雲羅送給母妃的,這東西可是珍貴至極,母妃只捨得一個人用,你要是喜歡,母妃讓雲羅送一些給你。」

果然……

這個女人一直守著母妃,目的又怎麼會單純？

姬鳳翼眸子一派冷黑,彷彿不見底的地獄。

「不必了,翼兒給母妃準備了更好的香料,雖然混雜在郡主的香料裡面聞不出來,可是散發的氣息也會進入母妃的體內,讓母妃的身體越來越安康。」

姬鳳翼說著,從袖子里取出一樣東西,揭開香爐蓋子,將粉末倒了進去,粉末很快湮滅不見,香依舊是原來的那一種味道。

「翼兒,你這是在為母妃打算嗎？」蕭皇貴妃帶著感動說。

姬鳳翼嘆了一聲,「兒臣當然要對母妃好了,不過母妃也要答應兒臣,不可把兒臣做的事情透露出去。」

蕭皇貴妃看到他神色透著凝重,生怕他不開心,道,「你放心吧,母妃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對了翼兒,那件事你想好了沒有,是不是該對雲羅有個交代了,畢竟她上次為母妃擋了一刀,又一直等著你,你總不能虧待人家啊。」

姬鳳翼只想穩住蕭皇貴妃的情緒,「母妃,所有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完美的收梢,兒臣會給你答覆的。」

蕭皇貴妃從這番話里看到了希望,眼裡開始變得濕潤,「翼兒,你一定不要讓母妃失望,母妃不想對不起雲羅,母妃等你的好消息。」

門打開了,姬鳳翼走出大殿,寒風之中,身影更添了兩分清冷。

雲羅迎了上來,盈盈行了一禮,「三殿下可有什麼需要雲羅效勞？」

姬鳳翼幽幽地看著虛空,「郡主好生照顧母妃便是。」

看來姬鳳翼並沒有察覺那件事……

雲羅心中一喜,眼中流轉著秋水波光,「三殿下放心,雲羅向來是把皇貴妃娘娘當作自己的母親來看待的。」

目送姬鳳翼離開,她進入大殿,仔細聞了一下,熏香並沒有變。

「雲羅,你有希望了,翼兒說他會給一個滿意的結果。」蕭皇貴妃欣喜若狂,滿眼欣慰。

「哎呀,這是真的嗎？雲羅哪裡擔待得起？」雲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動得聲音都發抖了。

「翼兒親口所說,又怎麼會有假？」蕭皇貴妃眼中閃爍著炯炯亮光,「我們要贏了,月緋央那個賤人要輸了,輸了,哈哈哈……」

雲羅看著蕭皇貴妃情緒恍惚,變化莫測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彷彿像開了一朵花兒,「是啊娘娘,我們一定會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