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別裝了,你還是愛我的
「二殿下,我家小姐一個大活人,怎麼可以拿去祭祀呢。」
斂秋這丫頭嚇壞了,慘白著臉。
芷清也嚇得不輕,面上都事焦急,這可如何是好?
凡崢睜大眼睛,他沒有想到,才來到府內幾天,主子就被抓走了,他的腦海里忘記了那一錠黃燦燦的金子,滿滿的都是擔憂,怎麼辦啊,他很喜歡這個小主子,千萬千萬不能拿去祭祀啊。
「這是皇上之命,也是百姓的意願,如果不想一起被扔到河裡,都通通給我閉嘴。」
青鸞不客氣地說。
月緋央被帶到姬鳳凌府內的私牢里,牢房地上鋪了一層稻草,只有一張缺了角的木桌子,牆角布滿蜘蛛網,透著發霉的,腐朽的氣味。
「明天就是死期,月大小姐感覺如何?」姬鳳凌冷笑一聲,頗為滿意地打量了一眼這個環境。
月緋央盤腿坐在稻草上,平靜地看著他,眼眸好似幽潭,「這件事,一開始就是你們計劃好的,對么?」
「那又如何呢?」姬鳳凌微微俯身,對上她的目光,「你只要知道,你難逃一死就是,任你再狡猾刁鑽,這一次形勢如滔天巨浪襲來,你又有什麼辦法脫身?」
月緋央神色都是諷刺,「姬鳳凌,我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為何你要苦苦相逼?」
幾年前,要不是原主救了他一命,只怕他早就成為枯骨,原主不惜性命地救下這個人,他冷漠厭惡早就罷了,還要一次次往她往死路上推。
姬鳳凌眸子更冷,「你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若不是與你配了婚姻,嫁給我的人,只會是芊音,你是我與芊音之間的障礙,絆腳石,我又怎麼容得下你?你死了,事情就容易多了。」
月緋央失笑,眸子掠過一絲蒼涼,她不過是為原主不值,心中執著如一地愛著姬鳳凌,結果被他一次次推向死亡。
姬鳳凌捕捉到她的微妙神色,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笑意更加鄙夷,「月緋央,你就不要裝了,你還是愛我的,所以我這樣做,讓你傷透了心,可是我不會因此可憐你,你這般水性楊花的女人,在我的眼裡連狗都不如,你連芊音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
月緋央淡淡笑了,心中沒有一絲波瀾,「上一次因你下毒,差一點死去,我就對你徹底冷了情,我不過是好笑從前的自己,怎麼就識別不了狼心狗肺之徒,浪費了大好時光呢?」
這番話是為了原主說,相信原主的魂靈在地下,也會贊同她的看法吧。
姬鳳凌盯毒了她,那張姣好的玉顏上一片疏漠,除了譏諷再無別的情緒。
慢慢直起身體,冰冷的氣息瀰漫在牢獄間,「你再嘴硬,再逞強,都難逃一死,本殿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在水裡掙扎,慢慢沉落,被魚蝦啃噬得只剩下骨骸。」
一陣痛快到變態的大笑,姬鳳凌走出了牢房。
「哐當」一聲,獄卒把牢門鎖上了,還加了幾道鎖。
月緋央眸子漆幽地看著走道,眉頭小蹙,她暫時還沒有別的辦法,也許這種事到最後都沒有轉寰的餘地,想不到才到這個古世界沒多久,又要再死一次,如果還可以再穿越,她希望穿到一個世外桃源,沒有任何陰謀爭鬥,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就可以,最好還要有一個溫雅又霸氣的男子來愛她,如蘭陵王一類……
這樣一想,月緋央倒有點兒盼著死了,很快她又打消了這樣的念頭,啊呸呸,這樣窩囊地死去,很光榮嗎?
問題是,她現在身陷囹圄,斬斷了一切可能,還能怎麼辦?
芷清匆匆跑進老夫人的院子,斂秋跟在後面,都滿頭是汗。
「老夫人,不好了,二殿下抓走了大小姐,說要用大小姐祭祀河神。」
老夫人也聽說了這件事,情緒一時激動,倒在軟榻上,吃了兩顆定心丸,喝了一杯清心茶才平緩下來。
「將丞相請來,就說我要見他。」老夫人按著眉心,道。
劉嬤嬤出去了,芷清替老夫人捶背,斂秋幫著揉太陽穴,老夫人嘆了一聲,「這丫頭命苦啊,她娘親去世之前,握著我的手,懇求我一定要護她周全,誰想到一個個地要她死呢?」
芷清落下了淚水,「老夫人,大小姐這次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上一次不就度過來了嗎?」
老夫人搖頭,「這次是皇上要她死,百姓也要她死,像一張從天上罩下來的網似的,她還往哪兒逃呢?」
月任馗來了,身邊跟著柳氏和月芊音。
老夫人臉色沉了下來,「我只說見丞相,怎麼一個兩個都來了?」
劉嬤嬤臉上是無奈之色,偏偏柳氏母女在場,要跟著來,她也沒辦法。
「祖母,聽說大姐被帶走了,我和母親知道您心情不好,所以來看看您。」月芊音臉上帶著難過之色,眼圈有點發紅。
「母親,央姐兒遇到這種事情,府內上下誰都不好受呢,兒媳也心疼得吃不下飯。唉,央姐兒好好地,偏就生在至陰時刻,無一不符合算命先生的要求,皇上要拿她去祭祀,我也束手無策呀。」
柳氏也撩起了袖子,有模有樣地擦拭眼角。
將母女倆眼底幸災樂禍的冷光瞧在眼裡,老夫人臉色愈沉,準備祭祀品她就發現二人的表情有些不對勁,難道她們早就料到了?一個個如狼似虎地勾結,就是為了將央姐兒逼死?
月任馗冷凝著臉站在一旁,「她們母女倆也是關心央姐兒,母親就不要怪罪了吧,要怪就怪央姐兒命不好,王室貴族這麼多千金小姐,唯一符合條件的就只有她一個,這豈不是說明,央姐兒是上天欽定的祭祀人選,若她獻祭,也是平陽公府的驕傲,皇上會記得平陽公府的功德,對平陽公府有利無害。」
老夫人沒有想到月任馗會說出這樣的話,頓時氣得咳嗽起來,「住口,給我住口,任馗啊,央姐兒怎麼說也是你和沈氏的親生女兒,沈氏當初如何待你,你都忘記了嗎?竟要這樣對待她留下的孩子,你摸摸你的良心可還在?」
她過的橋比月任馗走的路還要長,當然知道不是只有月緋央條件符合,是有人把她的條件都集中起來要求,這樣一來就有了理由讓她去獻祭。
月任馗想到溫婉大方,善解人意的沈氏,臉色有一絲不忍,看到老夫人氣成這個樣子,也知道自己說話重了一些,放軟了語氣,「母親,這是皇上親下的決定,親擬的旨,我就算不忍心央姐兒去獻祭,可也是無可奈何的呀,這個獻祭的法子是凰城所有先生一同提出來的,很快就會人盡皆知,皇上和百姓要央姐兒當祭祀品,我們只能明哲保身,萬萬不可觸犯了皇威,免得連累了整個平陽公府受牽連啊。」
話雖然不中聽,可道理確實如此,誰也不能改變皇帝的主意,誰也不敢和天下百姓公然作對,老夫人沉默了下來,一向藹然穩重的臉上都是心疼,話裡有話地道,「央姐兒命不好啊,我多麼希望她可以留在我的身邊,常伴膝下,可憐的人兒,好好的,怎麼就沾染了小人氣呢,我保不了她,下輩子投胎了,她可一定要去一個好人家。」
一番話表明老夫人已經猜到了其中的貓膩,月任馗和柳氏母女倆的神色變了又變。
「死老婆子,懂得真多。」
離開老夫人的院子,月芊音咬牙切齒地罵。
「別急,月緋央餵魚了,就輪到她了,到時她手中的中饋都是咱們母女倆的,哼,上一次要不是小賤人從中作梗,她已經見了閻羅王,女兒,咱們一個個地,把這些眼中釘,肉中刺去掉,別急,慢慢來。」
柳氏扭著水蛇一般的腰肢,在月下花影中分外妖嬈魅惑,輕渺的笑聲帶著的冷氣彷彿能沁入人的骨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