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殺人滅口
月緋央接過來,將一種白色藥粉灑在箭頭上的血跡上,看到藥粉變成了紫黑色,眼眸稍沉,「箭上塗了一種使動物性情變得急躁的毒,雖然不致命,卻會導致動物失去控制,甚至做出傷人的舉動,是有人想要誣陷我,在暗處動了手腳,以損害我的名聲。」
百姓開始恍然,「難道真的事有蹊蹺?」
「是啊,就算是皇子,也不敢在大街上公然撞人,更何況是一個女兒家,此事可疑啊。」
有人在人群中道,「聽說也不是月大小姐與主母母女為難,是主母與二小姐排擠她是正兒八經的原配夫人所生,已經數次想要害她的性命,幸虧月大小姐有天恩庇佑,才一次次死裡逃生,至於夜明珠,是月大小姐為皇上驅散了蠱毒皇上當著朝臣的面送的,而說月大小姐染指公主喜歡的男子,不過是有些人造的謠,沒有誰親眼看到,更沒有什麼證據,如果憑造謠都可以認定事實,豈不是人人自危了?」
月緋央專門買了一些人,在她被悠悠之口圍攻的時候假扮成平常人為她辯解,這一朝果然靈,已經有不少百姓轉了態度,看向月緋央的眼神多了幾分同情。
「原來如此,總有人見不得人家好,存心嫉妒,幸虧月小姐的清白有人證明。」
「是啊,這件事大概也真的是有些人存心使壞了吧。」
那個一開始散布謠言的人見計謀識破,臉上浮起一絲慌亂,偷偷退到人群的後面。
「把他抓起來!」月緋央怎麼會放過揪出幕後主使的機會。
那個人被抓住,大喊冤枉,月緋央院中的護衛正好都趕來,把受傷的人一個接一個抬到附近的醫館,又給了銀兩安撫傷者的家人,場地已經清得差不多了,她正好有空閑好好地處理這件事。
「冤枉?」月緋央笑了,「我乘坐的馬車並非公府官用,所以沒有標誌,你卻一來就知道是平陽公府的馬車,又知道是我坐在馬車裡面,而這些別人都不可能做到,所以我很好奇,你能給一個服眾的理由嗎?」
「我……」那個人在眾目逼視下無處逃遁,臉色隱隱發白,轉著眼珠子,「我瞎猜的,對,我瞎猜的,所以猜中了。」
月緋央勾起嘴角,「既然這樣,就只有先把人帶回公府,好好拷問出來,此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指使,平陽公府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沒有做。」那個人叫嚷掙扎著,「平陽公府亂抓人,誰給你們的膽子,也不怕皇上怪罪嗎?」
「只要你把事情交代出來,我可以考慮對你從輕處罰,不然,你的人生只會徹底毀在這件事上。」月緋央目光鋒銳,冷聲道。
「這人一定是被人收買了,不然一個升斗小民,又哪裡來的膽子敢誣陷堂堂平陽公府的小姐。」
人群中又有人說。
「是啊,月大小姐品性高潔,無私助人,這是有目共睹的,這一次即便不是她的錯她也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不是先想著洗脫罪名,而是以救人為先,把百姓的身家性命記掛在心上,這樣的舉止又有幾個府門之人能做到?」
這個人誇讚得月緋央汗顏,他這是在給她拉仇恨啊。
那個造謠的臉上浮起猶豫,卻什麼都不肯說,只是大喊,「平陽公府殺人啦,平陽公府無法無天……」
可是沒有誰同情他,原先附和他的人也無地自容,不再說話。
護衛把他捆綁住,押向了馬車。
「芷清,晏影,看好了。」月緋央低聲吩咐。
「真是廢物,通通都是廢物。」附近一座茶樓上,舞寧公主氣惱至極,將杯盞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飛濺開來。
還有,她通知的京兆尹竟然也沒有趕到,讓月緋央這個小賤人抓住了機會。
「稟公主,京兆尹遇到了一點麻煩,只怕暫時趕不到了。」有人匆匆進入包間稟報。
「什麼麻煩?」舞寧感到有些不對勁,她額頭上的傷口是痊癒了,脫了痂,可是任她用了最好的去疤葯,仍然留下了印子,將來也不知道是否能夠完全消除,而這,都是拜月緋央所賜。
「由於這一段出了事,街道擁堵,京兆尹的人無法過來,又有一些百姓到京兆尹面前說丟失了銀兩,京兆尹只能派出一部分人去查,所以……」
舞寧哼了一聲,馬車撞人,在京兆尹這樣見慣了案子的人的眼裡,跟盜竊不過是一樣的程度。
「這些人,一定是月緋央這個賤人安排的,這個狡猾卑鄙之徒,原來早就準備好了。」舞寧眸中掠過一抹殺意,「解決了吧,乾乾淨淨的,別添麻煩。」
暗處的人聞聲,一支毒箭,朝那個被抓的人逼去——
晏川和芷清對視一眼,寒光一爍,迅速出手,將毒箭擊落,然後領著一群護衛朝茶樓包圍而去。
「事迹敗露,有人想要殺人滅口。」
月緋央挑眉,這下百姓都紛紛相信了她,「是誰這麼殘忍,為了誣陷月大小姐,竟然拿百姓的性命開玩笑。」
「是啊,這樣的人應該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
這些話傳入舞寧的耳中,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公主,月緋央的人上來了,快躲一躲吧。」紫蓮忙道。
「我就不信,她敢懷疑到本公主的頭上。」舞寧不屑地道,可她畢竟沒有帶多少人,心中還是有點發慌。
「敢這樣不拿百姓的性命當一回事,那個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要麼是地方惡霸,要麼是朝廷或宮中人。」月緋央又高聲說,「既然那個人在茶樓里,還希望各位一同去把兇手抓下來,我的護衛會保護大家的安全。」
百姓都朝茶樓圍去,眾口一致地討伐著兇手,聲震屋瓦,舞寧的面色變了又變,終於還是咬牙跺腳,躲到了一個包間里。
月緋央看到舞寧失措的一角衣影,面帶淡淡微笑,果然是她,她聽說了宮中的事,知道舞寧會把所有的賬都算在她的頭上,早就有了防備,不得不說,月芊音借著舞寧來對付她的這一招很是聰明。
芷清和晏川很快就回到月緋央的身邊,只剩下百姓在圍堵,這些人最難纏,又在憤怒之中,舞寧有的是苦頭吃了。
而另一座酒樓上,錦服男子看著離去的馬車,幽黑的眸子微微失神。
她不需要她的出現,同樣可以化險為夷,那沉著穩重的氣度,那隨機應變的智慧,她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都會很好。
所以,她才想要許多男子,作為人生的點綴,對么?
直到馬車消失了,姬鳳翼還沒有收回目光,修指摩挲著杯壁,渾身氣息寒涼。
長風在一旁久久不說話,殿下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保命的最好辦法就是,閉嘴。
姬鳳翼忽然朝他看過來,帶著端詳的意味,「這張臉還不錯,這身材也有兩分看頭,她,有沒有撩過你——」
長風不由得抖了一下,「屬下這等凡夫俗子,蒲柳之姿,月小姐怎麼會看得上,只有殿下傾世的風采,才入得了月小姐的眼。」
殿下吃醋,怎麼也不該吃到他的身上啊。
姬鳳翼臉色沒有因為他的回答而有半點和緩,瞳孔一點點收縮,「靖王府可有什麼動靜。」
藏在暗處的人這才顯出半個身體,「除了是謀害月小姐,便是商議儲君位。」
聲音是一貫的冰寒,彷彿與生俱來就是一個無情人,卻不失恭敬。
姬鳳翼盯著那張戴著銀面的俊臉,慢慢問道,「喜歡月小姐么?」
長風心中直打顫,完了完了,今兒個月小姐才用燒烤挑逗這個冷麵殺手,他再厲害也是在殿下手下辦事,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銀魅面色無瀾,「屬下對任何姓月的姑娘都不喜歡。」
姬鳳翼默了一默,「繼續去靖王府的牢獄里待著吧,除了有新消息,少出來一些,免得二皇兄懷疑。」
銀魅面無表情地去了,長風暗暗捏了一把汗,暗自念了幾聲阿彌陀佛,月小姐,你一定要好好哄殿下開心啊,不然我們這些做手下的,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
姬鳳翼抿了一口酒,眸中掠過一絲詭譎陰冷。
馬車平安回到平陽公府。
月芊音和姬鳳凌在前院涼亭下下棋,月芊音面含輕淺的笑容,眼波流轉,姬鳳凌也讓著她,神色帶著寵溺。
「二殿下,我又贏了。」月芊音掩口,臉上都是嬌羞,話音才落,就看到月緋央安然從馬車上下來,進入院子,身後的護衛還押著一個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知道,舞寧的計劃又失敗了。
月緋央裝作沒有看到兩個人,徑直走向自己的院子。
「慢著。」姬鳳凌忽然出聲,從涼亭起身,來到月緋央的面前。
「殿下有什麼吩咐嗎?」月緋央抬眼,目光淡淡的。
「這人是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五花大綁地送回平陽公府。」
月緋央嘴角流露出一絲好笑,這人真會沒事找事啊。
「臣女在回到城中的時候,馬匹遇到毒箭襲擊,性情狂躁,傷人無數,此人在人群中造謠,指是臣女有意為之,又無故認出是平陽公府的馬車,馬車裡是臣女,因此大有嫌疑,臣女把人帶回來,以問出幕後主使,殿下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