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幕後主使出來了
那個人垂頭喪氣,舞寧不但不保他,還讓人殺人滅口,他一路來都在打算,說出來舞寧不會放過他,不說月緋央也不會輕饒他,都是死路一條,他的眼珠子不知道轉了多少次,可是都想不出有什麼轉寰的餘地。
姬鳳凌眸子泛起冷意,「這種事情應該交給京兆尹,月小姐難道不知道自己並沒有審案的資格。」
月緋央靜靜地看著姬鳳凌,「這些臣女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這件事要儘快查明才是上策,畢竟方才幕後主使就想殺人滅口,京兆尹要管的犯人和案件太多,人多手雜,為了避免指使的人再為非作歹,還是臣女先問明了,找出證據,再交給京兆尹。」
她語氣堅定,沒有商量的餘地,「再說府門對有意冒犯自身的人可以行使一定的審核,這是幾百年來心照不宣的事實,也是不成文的規則,殿下的府內不是還有私牢嗎?還關押過臣女呢。」
姬鳳凌臉色越來越冷,他不希望舞寧被抖出來,對付月緋央,借著女人的手要更精彩,女人的心思也更讓人防不勝防,可是月緋央這樣說了,他根本就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盯著她,一字一頓,「只要不是月小姐徇私枉法就好。」
月緋央自然而然地介面,「殿下放心,徇私枉法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臣女的身上,不過打臣女主意的,臣女不會讓他舒服罷了。」
「大姐,殿下也只是關心這一起事情,擔心平陽公府惹來麻煩,你怎麼口口聲聲帶刺呢?」月芊音挽著姬鳳凌的胳臂,姿態親昵,一副為他說話的樣子。
自己的未婚夫和別的女子當面卿卿我我,月緋央完全漠不關心,姬鳳凌不悅,一個原因也是來自於這一點。
「該說的我已經說清楚了,事實而已,二妹覺得帶刺,是因為心中有說不得的刺,此人危害平陽公府的利益,無論如何我也是要問一個青紅皂白。」
月緋央不再理會這兩個人,向自己的院子走去,黃昏籠罩下,衣袂在風中翩躚,因未及芨,一頭柔軟的黑髮潑墨似地流瀉在後背,隨著裙裳舞起幾縷,難以想象今後是怎樣的風華絕世,傾城之姿。
姬鳳凌臉色晦暗不明,袖子下,拳頭緩緩攥起。
「殿下,大姐從來都是這樣的性子,您不要放在心上。」月芊音眸光寒冷,卻輕聲細語地說。
這件事經了舞寧公主的手,她並沒有出面,就算交代也不會交代到她的頭上。
「她如何有得你一半柔情。」
姬鳳凌幽幽道,月緋央曾經瘋婆子一般纏著他,如今又疏漠冷傲,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該有的性情。
這明明是誇讚自己的話,可聽在月芊音耳里,卻像是對月緋央頗有遺憾,她的目光更加森寒,這個小賤人有什麼好,一連招惹了公子榜上的三個卓絕男子,這些本來是該屬於她的,只要她月緋央死了,這一切都是她的。
回到院中,月緋央就讓晏川和芷清把那個人關了起來,不聞不問,實際上她也不稀罕這個人口中的答案,她要的是讓舞寧公主惶惶不可終日,而且事情一定會按照她的預期發展,舞寧的真面目,也會揭露開來。
茶樓被百姓圍堵了一天一夜,甚至還毆打了老闆,老闆哪裡敢交代,只說人逃了,第二天天快要黑的時候,舞寧才蒙著面具在掩護下從茶樓逃出來。
大街上人影稀疏,大多數都回屋子裡去了,舞寧鬆了一口氣。
「哎,大家快來看,幕後主使出來了。」
「大家快出來捉歹人啊。」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頓時有好幾個人朝低頭蒙面的女子圍聚過來,那些關上門的百姓也聞風而動,抄了傢伙出來。
為了避免引人注意,舞寧只帶了紫蓮和一名護衛,本來是沿著茶樓牆根朝一個狹窄的衚衕逃的,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舞寧露出外面的眼睛帶上了慌亂。
「敢收買人行兇,荼毒百姓性命,誣陷月大小姐,怎麼不敢露面啊,把他的面具摘下來,看看是怎樣一副醜陋的嘴角。」
「哼,還是一個女人,如此膽大妄為,定然是官家女子。」
人們朝女子接近,紫蓮和護衛擋住舞寧,紫蓮大喊,「你們這些賤民有什麼資格,不想死通通給我滾開。」
「都說是賤民了,難怪不把咱們老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裡,作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出來。」
聽到這句話,百姓更是義憤填膺,越來越多的人逼近舞寧,把她身邊的婢女拉開,那護衛有些武功,可怎麼擋得住彪形大漢的群攻,很快被打得只剩下半條命扔在一邊。
舞寧看到這樣的情形,只覺得雙腿發軟,人靠著牆壁緩緩滑下,眼裡都是恐懼,渾身顫抖。
有人摘下了她的面具,她立刻伸手擋臉,可很快被人粗魯地拉開了,看到那張臉,百姓都愣了一下,顯然有些不敢相信,「呵,看不出來,這麼美貌的女子,竟然會存這麼歹毒的心思。」
「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你們不能誣陷我。」
舞寧當然不可能承認,瞪圓了眼睛,蒼白的臉上是厭惡之色,「我只是被你們嚇到了而已,滾,都通通給我滾。」
「這好像是在皇上跟前得寵的舞寧公主……」月緋央派來的人繼續煽風點火。
另一個人辨認了一下子,「是啊,就是舞寧公主,我在寺廟和風景園子見過幾次,原以為是一個活潑善良的人兒,卻這般心如毒蠍,作為皇上親生的女兒,竟隨便拿百姓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實在讓人吃驚啊。」
「看來是因為皇上顧念月小姐驅蠱毒有功,把東珠賞賜給了月小姐,公主才懷恨在心,想出了這麼一齣戲,可無論如何百姓也是無辜的,濫殺無辜,天理不容。」
這樣一來,更多的人相信是舞寧公主,都紛紛指責了起來,蘿蔔蔬菜雞蛋不斷往舞寧的頭上砸下來,舞寧很快變得狼狽不堪,大喊著「不是我,我才不是什麼舞寧公主。」
可是壓根兒就沒有人理會她,都在發泄心中的怒氣,她很快被砸得半暈,正當她以為會死在這裡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停下,通通停下。」
一隊護衛開道,百姓紛紛退避兩旁,京兆尹韓相大步走過來,皺眉,「發生了什麼事?」
「報告大人,昨日禍害眾多百姓,誣陷月小姐的幕後主使就是她。」
有人指向渾身都在戰慄的女子。
京兆尹盯著那個人,不由得一驚,「舞寧公主,您,您怎麼……」
他後來才知道馬車撞人的事情很嚴重,所以在滿城搜尋那個膽大妄為的人,沒想到竟然會和舞寧有關係。
這下,還抱著懷疑的人都相信了這個女子就是舞寧公主,憑著皇帝的寵愛囂張跋扈,殺人如草芥,誰都無法忍受,每個人臉上都堆滿了憤怒,半空儘是火藥味。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殺了她。」
「殺了她,殺了她!」百姓振臂高呼。
舞寧沒想到,平時在她眼中連狗都不如的百姓暴動起來會這麼可怕,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哆嗦著,「不是這樣的,韓相,你要是敢殺了我,父皇一定會讓你人頭不保。」
京兆尹性情耿直公正,有的時候就連皇帝也敢抬杠,所以她昨天才通知他到現場,因為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會輕易地放過月緋央,沒想到這樣的霉頭竟然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看到公主用皇帝來壓人,百姓的憤怒瀕臨了極限,有人不顧京兆尹在場,再一次撿起東西朝舞寧砸去,「賤人,竟不要臉不知恥到這樣的地步,不打死你將來也是多了一個禍害。」
更多的東西朝舞寧砸來,一個蘿蔔正中眉心,舞寧慘叫一聲,暈厥了過去。
「都住手,此事本官自會秉公處理。」京兆尹怕出大事,怒斥一聲。
舞寧被帶走了,百姓才逐漸散去。
近旁的一座酒樓上,月緋央收回穿過雕花護欄的目光,氣定神閑地抿了一口酒。
那個人還沒有交代,不過不要緊,這件事百姓都認定是舞寧做的,舞寧的名聲在短時間內是挽救不過來了。
「想不到月小姐也在這兒看戲。」
月緋央聽到聲音,輕輕抬眼,拓跋珏溫潤的眉目映入眼帘,他著了一身月牙白的華服,上面彷彿有月光在流走,舉止間莫不優雅高貴。
月緋央勾起一抹淡笑,「素問公主傾慕世子,世子看到此情此景,就沒有一絲同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