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談不攏的交易
又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山間的風一下子變的令人有些惱火，吹亂了阿霧的裙擺，更讓楊素青的心臟揪著刺痛了起來。
「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我並不是一個人，還有郭梓熙，郭元，趙小飛他們呢，咱們組的是飛流精神團隊，既然是團隊，大家肯定是要同心協力的。」
阿霧笑出聲：「你們的團隊，不是已經散了嗎？」
楊素青一下子變了臉，再好的脾氣，到這會兒也撐不下去了。
阿霧收斂了表情，停止了你來我往的對話。
她抬起手，從高處指向了飛流村：「你們的飛流村想要發展，我的寶玥齋同樣是要一路向前，而現在，飛流村與寶玥齋是各有各的困境，解決的出路卻是巧合的落在了同一個點。」
楊素青聚精會神的聽著，不等他問，阿霧已繼續說了下去：「你們在這個直播間最近吸引了一批愛好者的關注，漸漸地也有了一些名氣，尤其是拿制瓷燒瓷作為亮點，穿插展示珍寶級的作品，這更是把一批收藏家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其中就有我一直在合作的客戶，他是位富商，深愛著瓷器，在他而言，定期來購買，既是滿足了愛好，更是投資的手段。在無意間刷到了你們的直播間，並且確定了宋彬老人是他所購買的一件作品的創作者之後，他就上了心。」
講到了這裡，才算是說到關鍵。
楊素青沒有打斷，等著阿霧繼續講下去。
「期間，這位富商一直試探著打電話問我，是否還有宋彬老人的作品寄售，我否認之後，他便提起了飛流村，並且告訴我，你們的飛流村，還藏著好多好多的珍品，他還表達了意願，希望能有機會當面欣賞直播間內曾展示過的作品，若是你們願意出售，他會給出個不錯的價格，讓咱們三方全都滿意。」
飛流村這邊的作品一向是放在寶玥齋內寄售，客戶要購買也得通過寶玥齋，因此阿霧說，這件事是三方的事，倒也沒什麼不對。
楊素青幾乎完全沒有猶豫就直接拒絕了：「那些不賣。」
又一次被拒絕，阿霧也沒了耐心：「沒有不賣的作品，只有談不攏的價格。」
楊素青剛想繼續否認，阿霧斬釘截鐵的打斷他：「我剛已經強調過錢不成問題。」
「非賣品，給再多也不賣。」
阿霧的表情是一言難盡。
……
南飛凡在直播的時候就看到阿霧走了進來，他十分意外，但自己這邊還有正事，不能第一時間迎上去，他只是在學習的過程中，偶爾投個眼神過去，看看阿霧在做什麼。
他哪怕是微微走神，也很快被宋彬老人給注意到了。在教學時，宋彬老人一向是相當的嚴厲，當即中斷教學，讓他從操作台離開，去到一旁站著聽課。
而屏幕外的楊成則是因此而走運，被宋彬老人邀請過來，坐在操作台前，繼續之前的雕刻教學。
楊成驚喜之餘，還不忘給南飛凡投去一記得瑟且傲嬌的表情，並且趕緊坐下，取而代之，專心致志的學了起來。
南飛凡雖然是站著，這會兒可不敢再分神，他依然得認真聽講，把老人所教的細節全部仔細的記起來。
直播間的公屏上此刻已是笑聲一片，每次遭遇到這種小插曲時，粉絲們的興趣都會特別高漲。
畢竟一直去盯著陶瓷製作，其實也是一件比較疲憊的事，若是能通過一些事來調整下情緒，那也是相當不錯的。
趙小飛依然是忙前忙后，因為從廚師學校退學的事，最近家裡人都很生他的氣，就連一向慣著他的趙爺爺這次也一樣是發了很大的火，他把趙小飛轟出了家門，聲稱不會再管他，反正他已經大了，應該具備養活自己的能力，想出去打工就打工，想要去學習就學習，哪怕什麼也不幹，只想著混吃等死，那也是沒有關係。趙爺爺把門一關，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楊素青上門幫忙說情，也被盛怒之下的趙爺爺給轟了出去。
沒別的辦法，趙小飛只能跟著楊素青回了他家的老宅，於楊成、南飛凡住在了一起。
幾人年紀相仿，愛好相似，吃喝玩樂都能聊到一起去，楊素青對此很放心。
後邊幾天輪到趙爺爺來直播間內展示創作工藝時，趙小飛忙前忙后，趙爺爺也只當是看不見，完全無視掉了他。
儘管如此，趙小飛卻彷彿一下子沉靜下來了，他的話很少，每天早起、晚睡，幾乎都是在跟南飛凡和楊成研究怎麼搞創作，與南飛凡這種全憑著一股熱愛去後天努力的學法不同，趙小飛、楊成都是村裡人，從小跟在家裡大人身邊耳濡目染，並且也是幾年的苦練，基本功無比紮實，即使是後來斷了幾年的時間，若是想要找回手感，也並不困難。
人往往是有這樣的時候，當面臨著全世界的不認同時，有的會一蹶不振，歸於塵埃，也有的會憋著一口勁兒，蓄力積攢，奔著目標直接而去。
趙小飛知道自己必須得證明自己，而究竟該如何去證明，他需要時間思考。
好在，跟著南飛凡等人一起，日子每天過的十分充實。做的是喜歡的事，還有志同道合的小夥伴在身邊，日子倒也不難過，反倒是沒了從前日子清閑時，經常會出現的那種迷茫不知所措的感覺。
身後的楊氏老窯已經清理妥當，正在做下一次開窯的前期準備。
老窯周圍有不少人在，但大家各行其是，忙的不行，即使阿霧抱著手臂在那兒看了一下午，也只是惹來幾道疑惑的目光，並沒有人上前來過問情況。
終於要下播了。
宋彬老人如往常一樣與直播間內的粉絲揮手告別，約定了下次教學的時間，還露出了一抹招牌式憨厚的笑容。
等到手機鏡頭一撤開，老人的臉上立即現出了疲憊的神情來，他抬起手，擦了擦汗，坐在椅子上好半天不開口。
「師父，您沒事吧？是感覺哪裡不舒服嗎？」南飛凡嚇了一跳，趕忙湊過來，手捧著將熱水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