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涸轍(3)

15.涸轍(3)

現在不同了。唉,一切都不同了。他惆悵地想,好時光像夏天一樣過去了——

梅子累了。站起身舒個懶腰。女人懶懶的樣子真美,梅子懶懶的樣子更美。腰軟得像棉花。她豐美的大腿,豐美的臀,豐美的胸都挺起來。可惜,她懶懶的時候太少了。她的三個姐姐不像她,老是懶懶地打呵欠懶懶地向他走來,懶懶地捏他的肩。一直到了床上,還是懶懶的。直到他兇狠地將她們壓到身下,碾壓著注入生命之泉時,她們才失卻慵懶,現出少見的狂癲。那時,他多麼年輕。胸肌像鐵塊般結實,多少女人為之痴迷。大夥都說他是無名河的精靈,是女人的上帝。

他和老扁同在梅山洞家幹活。老扁常隨梅山洞外出。梅山洞常住縣城的藥材店裡,不常在家。他厭惡這個家。出洋前,他爹為他娶過一個女人。他不喜歡。成親一個月就走了。他沒有沾過那個女人。可是出洋八年歸來時,他的女人已經生了三個女兒。他愣了。傻了。他回到家的第一天夜晚,那,個女人就上弔死了。

他爹逼著他認女兒。他不認。但他參加了那個女人的葬禮。他挺可憐她。埋上那個女人,他進縣城去了。

三個女兒在魚王莊長大。她們管梅山洞的爹叫爺爺。爺爺知道他不是爺爺,他是爹。魚王莊人也都知道他是爹。數年之後,梅山洞的爹帶著沉重的罪孽感死了。他的三個稱做孫女的女兒都漸漸長大了。她們失去了依靠,也失去了束縛。她們自由了。那個叫做爺爺的爹死了,那個不承認自己是爹的人不管她們,把她們和萬貫家業都交給了梅家的老帳房。那是個忠心耿耿的老家人。他屁股上的鑰匙有二斤重。他老是陰陰地盯著倉庫,陰陰地盯著這三個找不到爹的閨女。他要像管理倉庫一樣管著她們。

她們不理那個茬。畢竟,她們是主人,他是下人。她們長大了,已經知道了這個家庭混亂的血緣關係。她們就是這個混亂的血緣關係的產物。開始,她們為之羞恥,為之仇恨。後來,就平靜了,淡然了。那個原當稱為爹的爺爺已經不在了,她們仇恨誰呢?那個不承認自己是爹的人又不常來,還—有比這更好的嗎?他偶爾來一趟,很少和她們說話,但也很少訓斥她們。他盡量避免和她們見面。這就使雙方都免去了許多尷尬。

羞恥感漸漸從她們身上消失了。她們變得快活起來。她們畢竟年輕。她們要尋找自己的歡樂。為什麼不歡樂呢?無憂無慮,不愁吃穿。只是院子太深。太寂寞。太無所事事。於是變得很慵懶,很愁悶。落葉,會令她們傷神;秋雨,會讓她們流淚;飛鳥,會令她們神往呆。

泥鰍一直在注視著她們。她們也一直在注視著泥鰍。泥鰍是這所深宅大院的忙人。

梅山洞把七千畝地都交他經管了。他很精明,也很能幹。七千畝地,居然讓他經管得有條不紊。作為一個長工,他是少見的幸運兒。在這個特殊的莊院里,他成了小皇帝。他帶了一幫下人忙裡忙外。他宏亮的聲音,健壯的身影,都一次次讓她們怦然心動。

終於,大女兒最先將他俘虜了。或者,他最先俘虜了大女兒。幾乎沒費什麼周折。他們已用目光交流很久了。是在一個冬天的夜晚,大女兒喊他去她房間,讓他幫著生火盆。他去了。他早就想去了。他時刻等待著叫他。她終於叫了。第一次走進閨房,他幾乎是醉了。富有的擺設,精巧的蚊帳,舒適得光想叫人昏睡的床鋪,幽幽的暗香,密閉的誘人於坏事的房間,姑娘**辣的含脈脈的目光,都在明顯地說著兩個字:「來吧!」火盆生好了,一盆火燒得好紅,好熱。姑娘寬衣上床了。扭過臉去,朝若牆壁,透著初次的嬌羞和膽怯。還猶豫什麼?他關好門,也脫衣上床了。立刻,兩人扭成一團。—句話竟然沒說,就成了。直到天明,才有一句對話:「趕明兒晚上還來嗎?」泥鰍只說了一個字:「來!」

來來去去,二姑娘覺了。也讓他生火盆,他來了。每晚來來去去。

不久,三姑娘現了兩個姐姐的秘密。也讓他生火盆。他也來了。每晚來來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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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藍水河(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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