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營生(5)

5.營生(5)

葫蘆成親很晚,卻娶個好媳婦。那女子是一個好戶家的佣女。葫蘆給那家好戶幹活,死干,好戶就喜歡他。好戶家有一口古井,多年沒淘,水不很旺。好戶讓葫蘆下井去淘。天很涼了。葫蘆沒說什麼,脫衣裳就下去了。他在井下挖泥,上頭用筐子把稀泥拉上去。並下冷得受不住,葫蘆就爬上來烤烤火,喝點酒,然後又下去。葫蘆在井下幹了五天,居然挖出三壇銀角子,兩篩子銅錢,也不知是哪輩子祖先藏裡頭的。葫蘆一枚銅錢沒要,全都交給好戶。井淘好,泉水汩汩往上冒,打一桶嘗嘗,甘甜。好戶大歡喜。靠這幾壇銀角子,好戶置地數百畝,大了,成為這一帶富。這是后話。當時葫蘆哆嗦著爬上井,渾身凍得青紫,好戶親自燙酒敬他,又當場把一個叫影月的貼身女傭許他做妻。葫蘆在井下幹了幾天,徹骨都是寒氣,哆嗦著趴地上給好戶磕頭謝恩。不久,葫蘆和影月成親。好戶送他三分廢宅地,上頭有兩間柴房,並也給了葫蘆。葫蘆從此有了家。絲瓜看哥娶了媳婦,也很高興。但他不願搬來同住,仍住村頭庵子。倒是時常往來走動。絲瓜喜歡嫂子影月。

影月性溫順嫻雅,一點兒不嫌棄葫蘆。兩間破柴房讓她整理得乾乾淨淨。葫蘆娶妻數月,仍像做夢一樣,外出幹活回來,就是瞅著影月笑。影月走路娉娉婷婷,輕如幻影。葫蘆老覺她不是真的人,畏畏縮縮抓住她胳膊捏捏,有骨頭有肉的,溫乎乎軟柔,於是就笑,說:「真是的。」影月納悶,拿開他的手,笑問:「你咋啦?」葫蘆又笑:「不咋。真楚的。」影月聽出他的意思了,嗔怪說:「我是鬼!」葫蘆傻笑:「你哄人。」影月端來飯菜,兩人就熱熱地吃。適逢絲瓜來了,正趕上吃飯。影月忙站起招呼,盛上飯送到面前說:「吃吧,多吃點,兄弟。」絲瓜邊吃邊說:「你還是叫我絲瓜好。」影月梧住嘴嘴兒笑了;「絲瓜絲瓜,像是老吊著,怪累人的。」那時絲瓜正叉開腿沖影月坐著,襠里東西晃晃蕩盪的,絲瓜低差距瞅瞅,對影月做個鬼臉說:「話不能這麼說,該吊著的物件就得吊著」影月先還不曾留意,這時臉騰地紅了,她畢竟還是新嫂子,論年齡也就十八、九歲,和絲瓜不相上下。就不再搭腔,只埋頭吃飯。好在葫蘆心眼實,聽不出個名堂。但影月從此存了一份戒備。

葫蘆老犯腰疼病。別人開玩笑說葫蘆你白天累成那樣子,夜晚再忙半夜,還能不腰疼。葫蘆聽不懂說我夜裡沒幹啥活。那人說你還嘴硬你摟住影月夜夜都干還吃她的**。葫蘆吃一驚說你都看見啦?那人神秘一笑說不光我看見村裡許多人都看見了,你騙誰?葫蘆紫著臉吶吶說你們真會操。那人說影月的身子又白又嫩對不?葫蘆點點頭。……葫蘆的淚淌出來哀求說求求你們別說出去我不幹了還不行嗎?那人哈哈大笑說你不會不幹,你不幹影月會跟別人干。葫蘆從此心驚膽戰,夜晚睡覺躲開影月遠遠的,他老覺黑暗中床底下窗戶前門後頭任何能藏人的地方都藏著人,都在靜靜地悄悄地盯住他。實在忍不住了就跳下床端個燈屋裡屋外搜個遍,直到確信沒有人藏著才回到床上和影月親熱一番。但卻匆匆忙忙很快分開,轉臉睡到一旁。葫蘆每一夜都在驚慌不安中度過。有時他會在半夜裡突然大吼一聲你們都滾出去老子都受不了啦!影月現他的失常卻不知因由。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他,她懷疑葫蘆在外頭聽到什麼話。影月就有些心虛想起當女傭時被好戶強迫的事,莫不是被葫蘆知道了。影月出嫁時已不是女兒身:但葫蘆不懂只顧著感恩歡喜,影月在驚懼中平安過去頭一夜也以為從此太平過日子一生有了著落,哪知又起風波。影月被冷落著委屈著納悶著又心虛愧疚著。

葫蘆夜夜做惡夢,夢見自己和影月赤條條被全村人摁在一起游鄉示眾。女人們羞他,男人們嘲笑他,孩子們用樹枝戳他,唾沫如雨雰般飛來。有人用鐮刀割他的肉:兩人的生殖器被塗抹得花花綠綠,污穢不堪。惡夢醒來,大汗淋淋,於是瞪著一雙恐怖的眼睛熬到天亮。出去幹活走在路上,他水遠覺得自己是**裸的,在光天化日下展露,人們的目光都有些異樣。葫蘆的精神恍惚著,眼睛紅腫,嘴唇枯裂,一天天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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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藍水河(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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