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刀客和女人(4)

10.刀客和女人(4)

母駱駝遭過無數次難,唯有這一次的難最讓她彆扭,最讓她難堪。***但她終於還是如願了!她那麼得意,那麼振奮,也更加自信了!

母駱駝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背也不那麼駝了,高大的身板在院子里晃來晃去,指揮著家中所有的事。她對兒子不放心,他遠不是掌管庄稼院的好手。她對一枝花更不放心,那算個什麼東西?洋鳥!她會把自己千辛萬苦掙下的家業毀掉的!過去,她還能遷就她一些,現在一點兒也不願遷就了。她動不動就罵,罵起來沒完沒了。一枝花雖然厲害,也實在招架不住。有一天,婆媳倆又鬧起來。兩人罵了一天半夜,一枝花困得要命,只好關上門睡去了。母駱駝還在用拐棍敲著門罵,罵一枝花,罵兒子。人老了,用不著睡多少覺,她的精神頭還好著呢!

她在心裡是真的疼愛玉梅了。以往都是玉梅去她屋裡,問安伺候,現在是她一天到玉梅屋裡問幾遍:「哪兒不舒坦?想吃點啥?」

終於,玉梅要分娩了。

母駱駝懷著緊張的心,守候了幾天幾夜。玉梅是難產,血流了一地,萬沒想到,生下來的卻是個女孩!

希望破滅了,無地破滅了!老太太頭一蒙就昏過去了。眾人手慌腳亂把她抬走,一枝花卻在一旁冷冷地笑了。

玉梅由於失血過多,面色蒼白,已經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了。

歐陽嵐正在前院卧室來回踱步,心煩躁不安。他在回憶,這孩子究竟是怎麼來的。小木匠走後不久,母親曾逼他在玉梅屋裡住了幾個晚上。當時,從縣城回來沒幾天,他還在生一枝花的氣,心裡窩著火。他到玉梅屋裡去了,是為了報復一枝花,故意冷落她。可事哪有這麼巧?十幾年的夫妻生活沒讓她懷胎,這幾個晚上怎麼就懷胎了呢?玉梅懷孕的事他覺很晚,自從現,就有些疑惑。可他看到母親那樣高興,也就沒往深處想,倒慶幸自己中年有后,可不真的轉運了嗎!但現在細想,覺得不安起來。

正在這時,一枝花推門進來了,扭動著蜂腰,笑盈盈的,眼裡露出掩不住的興奮和嘲諷,說著:「恭喜你啦老爺!這丫頭倒是滿俊氣的——可惜不像你。嘻嘻……」

歐陽嵐像被蠍子蜇了一下,一個急轉身,兩眼火辣辣地盯住她喝問:「像誰?」

一枝花正陶醉在窺到別人隱秘的巨大喜悅中:「眉眼嘛,像她娘,水靈靈的;鼻子挺直,像放了線似的;嘴角呢,有兩個窩窩,像木匠的鑿子鑿的……」她故意賣著關子,仔細地描繪每一個細部。那是一種惡意的欣賞。

「你——說清楚!」歐陽嵐耐不住了,一把揪住那女人的領口,野獸一樣低吼了一聲,平日的斯文勁頭全沒有了。

一枝花使勁掙開了,氣勢洶洶:「還說得不夠清楚?像小木匠!——怎麼的?女人讓人偷了,沖我哪門子凶?酸臭!」她一扭屁股坐在八仙桌旁,點起一支煙,呼地噴了一口氣,高傲而鄙夷地睨視著歐陽嵐。

現在,她是得意極了。在最初現玉梅懷孕的那些日子裡,她內心充滿了嫉妒。完全是從陰暗的心理出,想象著玉梅懷孕來路不正。但因為無憑無據,不敢說出口來。今天玉梅生下孩子時,她細細端詳,果然不出所料!這一下,她抓到把柄了。她有足夠的理由把玉梅置於死地,在歐陽大院牢牢保住自己的地位了。

這一陣,歐陽嵐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耳光,臉色正由紅變紫,血都衝到頭頂上去了。兩個老婆,一個被人明占,敢怒不敢;一個被人暗偷,你也能容忍嗎?歐陽嵐啊歐陽嵐,你算是白活了!他在心裡罵著自己,一腔烈火從眼裡噴出來。一咬牙:「我掐死這個臭婊子!」說著,一捲袖口,就往外走。

一枝花蹺著二郎腿,手裡夾著煙,得意地笑了。可是忽然間,她想到了什麼,飛也似的奔出去,連拉帶拖把歐陽拽回來:「別忙!」

歐陽嵐回來了,兩眼閃著凶焰,不解地看著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

一枝花扔了煙蒂,眨著眼低聲問道:「那小木匠是誰叫來的?在後院幹活是誰安排的?不讓你多管後院的事是誰吩咐的?小木匠走後,又是誰讓你在後院住了幾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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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和女人(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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