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禍兮福所倚 福兮禍所依
次日一早,林俊心裡記掛著在破廟裡的瘦娃與阿丑,辭過盧植,便到街上隨意買了一些包點,不緊不慢地出了城。山野的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氣息。寧靜的林間小路上,鳥兒正在歡快地歌唱。遠處的山巒上,晨曦透過雲層,灑下柔和的光線。隨著太陽逐漸升起,映照在寬廣的小河面上,波光粼粼。花叢中,蜜蜂忙碌地採集花蜜,蝴蝶紛飛,點綴著美麗的山野。見此美景,林俊心裡不由得也隨之暢快起來,不多時,那破爛的城隍廟便遠遠在望。遠遠便見廟門口處有兩個身影,一高一矮正朝這邊招手。
林俊也認出來了,正是瘦娃與阿丑,當下快步走了過去。原來阿丑昨天喝了瘦娃煎的葯,還吃了不少食物。精神狀態好了不少,再加上年少體壯人,休息了一個晚上,今天已是能下床了。趁今天天氣好,便到廟門稍作運動。
「瘦娃,阿丑,你們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麼?」林俊晃了晃手裡的早餐。「阿丑恢復得不錯哦,今天都能下地走了。」
「謝過林公子,阿丑這廂有禮了。」阿丑沖著林俊一抱拳。「別太多禮了,快,先吃早餐。」
幾人就在廟門口的草地上,一邊吃,一邊聊了起來。原來,阿丑是陳留己吾人,自幼由叔父嬸娘撫養,前段時間在涿縣做生意的父母託人捎信回老家,說是父親病重,想讓兒子過來這邊接其回老家,阿丑便孤身前來涿縣尋找父母。
而瘦娃則是在阿丑路過定興時結識的,其時瘦娃正被幾個地痞流氓追打,路遇阿丑,阿丑是面丑心善,見不得這種以強凌弱之事,是以上前一通拳腳,把人打跑,救下瘦娃。可瘦娃卻是因前幾天吃壞了肚子,又逢毆打,便一病不起,阿丑只能一邊照顧他,一邊背著他趕路,瘦娃病慢慢好了,剛到涿縣這座城隍廟,兩人見天色將晚,便在此住下,阿丑圖涼,到河裡去泡了個澡,上來便發燒,一病不起,兩個難兄難弟只能角色互換了,變成瘦娃照顧阿丑了。林俊聽得哭笑不得,心道:這真是難兄難弟了。一會你照顧我,一會我照顧你的。隨即告訴了兩人,盧植同意兩個暫住盧府之事。瘦娃一聽高興得跳了起來,「謝謝林公子,我們正在發愁落腳之地呢,想不到這就解決了。」而阿丑卻是沉吟不語。
「阿丑兄弟有何顧慮呢?」林俊問道。
「阿丑謝過公子厚愛,無功受祿,寢食難安,必有災殃啊!何況,我原為尋父母而來,安可入府當仆?」阿丑道。
林俊一聽,原來是為了這事,便笑道:「阿丑你誤會了,我邀你至盧府,你是以朋友客人的身份去的。昨日不說,只是因為我並非盧府之主,所以須先稟明盧師。何況,你此去還另有事。」遂把李屠追債之事一說。
「此事說來是我方理虧,欠債還錢,天公地道。盧師這兩天會有銀兩送到,我怕的就是這兩天李屠再來鬧事,如逢鬧事,還要阿丑幫忙啊,只是不可傷人,護得盧府中家人安全無礙即可。」
阿丑看了看林俊:「既如此,敢不從命?」
林俊哈哈大笑,「好,我們馬上就走。」一手拉起一個準備回去,「林公子請稍等,我去拿行李。」瘦娃一溜煙地跑進破廟,阿丑也對林俊說:「林公子請稍等。」便走到神像前,一臉莊重地跪下,「咚咚咚」地磕了幾個頭,雙手合什,嘴裡念念有詞:「城隍老爺,阿丑給你磕頭了,阿丑落難於此,承蒙庇佑,夢中授藝,讓我得以恢復健康,今日拜別,保佑我尋得雙親,他日當以所學技藝,懲惡除強,行俠仗義,拯救蒼生。阿丑定當回此重修廟宇,再塑金身。」說完,又是「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也許是阿丑頭硬,也許是破廟的物件年久失修。只見阿丑磕頭的地方都被他碰裂了,只見一道光華從裂縫中透射而出。
「咦,阿丑,那是什麼?」林俊不覺大奇。阿丑伸手向裂縫掏去,掏出一對短?,黑黝黝的手柄,只有一對月牙刃口閃著白光,一陣鋒芒之意撲面而來。
阿丑像個得了大寶貝的頑童,手執雙?,一個戰步衝出廟前空地飛快地舞了起來。此時,哪還有一絲病態。瘦娃此時也出來,看到這一幕,悄悄地問:「林公子,阿丑哥手上那東西哪來的?」
林俊看了看瘦娃,又看了看阿丑,輕笑道:「你阿丑哥說要給城隍爺重修廟宇,再塑金身,城隍爺賞的。」
瘦娃的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大大的,滿臉的不可思議:「還有這事?」「更玄乎的都有呢,你阿丑哥剛地在這裡叨念什麼夢中授藝,難道是城隍老爺夢中授藝?你陪他在這住了那麼多天,夢見過什麼沒有?」
「我只夢到過小時跟我一起討飯的阿香。」瘦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唉,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林俊啞然失笑,沒有再捉弄他,把眼睛投向了正在舞?的阿丑。只見阿丑手持雙戟,身形靈動,戟法如疾風驟雨般迅猛。他的戟法變化多樣,時而如蛟龍出海,時而如猛虎下山,令人眼花繚亂。阿丑練戟時,全神貫注,心無雜念。他的身體隨著戟法的變化而變化,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自然,沒有絲毫的生硬之感。在阿丑的手中,雙戟彷彿有了生命一般,它們隨心所欲地舞動著,發出陣陣呼嘯聲。最後,阿丑一個手勢站定,哈哈大笑。
林俊上前一拱手,「恭喜阿丑兄弟得此趁手寶物。」
「恭喜阿丑哥哥。」
「真的要謝謝城隍老爺啊,說出來兄弟可別不信,前幾天我趟在廟裡燒得昏昏沉沉,見一白鬍子老人前來耍?,叫我好生學藝,能學多少算多少。我只記得這十八招。」林俊想了想自己的事,像自己這麼離奇的事都能發生,阿丑這種夢中學藝的事情那還不是碎料一堆。所以並不覺得奇怪,而是問:「阿丑兄弟,不知你這?法可有名字?」
「有的,有的,那老人家告訴我這叫『天罡三十六?』,但是在夢裡老人就考過我學習成果,見我只學了十八招,便說『也罷,也罷,后十八招非凡人可學啊,既然你只學會十八招,那這天罡三十六?的名字是不能用了,你用此招時殺氣無邊,狀若瘋魔,以後便叫瘋魔十八式吧』我聽著這名字也夠威風的,呵呵。」阿丑得意地說。
「『瘋魔十八式,』不錯,不錯。我看你這相貌與這兵器,呵呵,猶如殺神臨凡,以後肯定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先到盧府,再去找你雙親,你看如何?」林俊催促了一下,但心裡卻是大吃一驚,這阿丑,貌似是曹操那個貼身大保鏢典韋啊。想到這,忍不住邊走邊問道,「阿丑兄弟,你貴姓高名?可曾取字?」只見阿丑正在撫摸著那對黑?,頭也不抬:「我們家姓典,阿爹幫我取名,典韋,我嬸娘見我長得丑,才叫我阿丑,我才十五歲,還不曾取字。」林俊心道:果真是他。
「那我以後還是叫你典韋吧,叫阿丑還是不好聽。」
「嘿嘿,他們都叫我阿丑,叫我名字的林兄弟你還是第一個。不過聽過來典韋比阿丑要強得多羅。呵呵,林兄弟你多大了?
「我二十有餘了。」林俊想,這也不算騙人,以前自己都28歲了。只聽得耳邊又傳來阿丑的聲音,「那以後阿丑就叫你林大哥了。」
幾人一邊說著說著已走到了小河邊,從這轉個彎就到了大路之上了,忽聽得河中有「撲通撲通」地聲音,三人順音望去,只見小河下面是個深潭,有個人正在水中撲騰著。一浮一沉在搖搖晃動,幾人大驚,「不好,有人落水,要先救人。」林俊第一個反應過來了。對兩人說:「你們誰會水性?」典韋與瘦娃兩人也是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林俊,同時都搖了搖頭。林俊傻眼了,自己也不會游水,正苦腦間,忽聽上面大馬路之上有「嘚嘚嘚」的馬蹄聲響,三人只好扯著喉嚨大喊,「救人啊,有人跳河自盡啦。」「吁......」來人帶住馬匹,沖三人一點頭「何事大呼小叫?」「有人跳河自盡,我等皆不會水性,請壯士施以援手。」幾人衝來人一抱拳。來人七尺以上身材,十七八歲年紀,面紅齒白,腰細膀闊,頭扎英雄巾,英雄巾上插一根七彩雉雞尾,外披一件大紅披風,「麻辣個鎚子,既然是跳河自盡,救他何用,救上轉個身他還不是要死。」來人看都沒正眼看這三位,雙眼直盯著在水中撲騰之人,嘴裡罵罵咧咧,但已經把身上的披風摘了下來,開始脫衣服,典韋是個急性子,忍不住放聲催促,「你倒是快點,人都要淹死了。」
「麻辣個鎚子,莫催催,急的話你上,本大爺在這裡,他今天死不了。」正說話間,來人已剝了個赤條條,不緊不慢到走到水淺處,澆起一把水,用水在胸前拍了拍,復又捧起一把,在後脖子處拍了拍,此時,水中撲騰之人掀起的水花是越來越小了,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急得典韋在旁直跺腳,跺了幾跺,實在忍不住了,一個飛踹,「你給我救人去吧。」那赤條條漢子實在想不到典韋會有這一手,屁股被踢了個正著,一個前撲,往落水之人撲去,激起一大片浪花。那漢子在水中猛回頭:「麻辣個鎚子,誰幹的?等下上去再找你們算賬。」然後一個猛子扎入水中,向落水者游去。
瘦娃與林俊都沒料到典韋會踢那漢子一腳,兩人看著典韋不由得哈哈大笑。正笑間,那漢子已倒拖著落水之人游到岸邊,看幾人大笑不由得又羞又怒。「麻辣個鎚子,還不來幫忙。」幾人趕緊上前將落水之人扶到一邊。那漢子爬上來一看,不由得又是一聲大喝:「麻辣個鎚子,越幫越忙。」邊說邊走過來。將落水者兩足高高提起,頭向下,控出多少水來。漢子見有水控出便將其放一邊,「無甚大礙,你們幾個看著就好。」幾人一看,俱是面面相覷。隨後走到落水者身邊看護。
落水者是位老丈,只見他他白髮蒼髯,形容枯瘦。幾人圍在他身邊輕聲呼叫:「阿翁醒來,阿翁醒來。」半晌方見老者哼哼吱吱地,復又吐了一些清水。「哎喲」了一聲,蘇醒過來,微微把眼一睜,對林俊道:「你這人太多事。為何將我救活?我是不想活了。」
此時已聚集許多看熱鬧之人,聽老者之言,俱各道:「這老頭子竟如此無禮。人家把他救活了,他倒抱怨。」只見林俊並不動氣,反笑嘻嘻的道:「老丈不要如此。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呢。有何委屈,何不對小可說明?倘若真活不了,不妨我再把你送下水去。」此時那漢子已穿戴整齊,已然走近,一聽林俊此話便道:「只怕難罷!我既將他救活,又怎會容你把他又淹死呢。」
只聽老者彷彿沉入了回憶,悠悠道:「小老兒姓周名福,原在涿縣開了一座酒樓。只因三年前的冬天,那雪,下得正緊,忽地瞧見一人卧倒在我鋪子門口。我心一軟,喚夥計們把他抬進屋裡,給他蓋上暖和的被子,又餵了他一碗熱薑湯。他這才悠悠醒轉,自稱姓何名新,父母雙亡,也沒個兄弟。因家業破敗,前來投親,卻又沒遇上,再加上肚子里沒食,又遭逢這大雪,這才卧倒在雪中。我見他說得可憐,便把他留在鋪子里,慢慢地調養著。哪曾想他既能寫又能算,在柜上幫著我打理,倒也十分殷勤。也是我一時糊塗,我有個女兒,就把他招贅為婿,料理買賣倒也不錯。怎料去年我女兒死了,何新又續娶了劉家姑娘,從此就變了樣,不過也還說得過去。後來因為要收拾門面,何新跟我說:「女婿也有半子之勞,就怕將來店中夥計不服管教。不如把周字改成何字,這樣也能免得別人訛詐。」我一想,覺著也行,就把周家酒樓改成了何家酒樓。可自打我改了字型大小,他們就不把我當回事了。一來二去,言語間漸漸流露出說我白吃他們的,他們反倒養活著我,是我賴上他們了。我一聽這話,就跟他們理論。怎奈他們夫妻二人說話難聽,還以周家賣給何家為由,說我訛了他。我氣不過,就在涿縣把他告了。他卻在縣裡打通了關係,反而把我打了二十大板,逐出了縣城。公子,你說說,這還有天理嗎?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到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再把他告一狀,出出這口氣!「
幾人聽罷,三人俱是無語,唯那救人的漢子笑了,道:「麻辣個鎚子,欺負老實人咧!阿翁莫急,我想你是你打錯如意算盤了。一個人既斷了氣,如何還能出氣呢?再者他有錢能使鬼推磨,難道他陰曹地府就不會再次花錢買通鬼差?」
老者聞言,老淚縱橫,「這可如何是好?」漢子笑道:「我倒有個主意,不如活著與他賭氣。你說好不好?」周老道:「怎麼與他賭氣呢?」漢子道:「再開個周家酒樓氣氣他,豈不好么?」
周姓老者聞聽,把眼一閉,道:「你還是把我推下水去吧。老漢衣不遮體,食不充饑,如何還能再重開酒樓呢?你還是讓我死了好。一了百了倒了省事。」漢子笑道:「阿翁莫急。吾且問你,若要開這酒樓,需要多少銀兩呢?」
周姓老者道:「再怎麼節省,估計也要一千多兩銀子。」漢子道:「這不打緊。多了我沒辦法,這區區千兩小錢卻是難不倒我。不過卻須兩天功夫,你且多活兩天,我兩天後來此地送銀與你,你看如何?以天黑為期,如若你見太陽落山了我仍不曾前來,看到么,就那裡,你再往水裡一跳,自然沒有人再救你。」漢子說罷往水中一指。
林俊見壯漢此言,內心不禁暗暗稱奇,贊道:「壯士好氣魄,竟如此慷慨仗義,如此大丈夫品質,實屬難得。」俠義之心頓起,他忙走上前去,對老者說道:「周老丈,毋庸置疑。如今這位壯士既然如此說,定不會食言。如果您不信,在下願作為擔保人,如何?」壯漢聽罷,滿不在乎地上下打量了林俊幾眼,點頭道:「周老丈,你可曾聽見了?這位公子爺,諒必也不會說謊。我們就約後天未時,在此地相會,以天黑為期,如何?」說話之間,壯漢又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托在掌心,道:「老丈,這是五兩銀子,你且拿去作家用。你身上衣服盡濕,先回城置備幾件換洗衣服,找個客棧住下。待到後天未時,我們在此地交銀子!」老翁連聲稱謝,感激不已。
周老兒拿到銀子后,向眾人一抱拳道:「多謝各位關照,小老兒告辭了。」說罷,抬腳便走,只是一次次回頭凝望典韋,嘴巴幾次蠕動,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啥也沒說,悄然離去。
「麻辣個鎚子,剛才誰踢我的?站出來。看在你小子幫我作保之情,我保證不打死他。」那漢子見周老兒遠去,此時惡狠狠地向林俊三人問。其目光烔烔,想要擇人而噬。林俊三人面面相覷,最後,林俊上前一步,一抱拳,「英雄,請了,方才我等實在是看你救人動作太慢,是以才推你一把。」林俊來了個偷換概念,把踢換成推了。想著讓對方面子上好看一點。胡弄過去。
「麻辣個鎚子,是你踢的?」豈料,那漢子一點也不上道,伸手指著林俊。
「嗯,是我急躁了,小可給英雄賠個不是了。」林俊又是躬身一禮。
「哼,打完人賠禮就算了嗎?那可不行......」
「哼,你待如何?是我踢你的,你想如何?」此時典韋在一旁可不幹了,本來看到林俊給人家賠禮,想著此事既然林大哥出面擔待,如果對方也客客氣氣地一笑了之,那便作罷。誰知對方一直是咄咄逼人不依不饒的樣子,他可不幹了。
「麻辣個鎚子,你終於承認了,一看就覺得你小子不是好人,來來來,且來戰三百回合。」那漢子似乎一早就知道是典韋乾的事,典韋這邊承認,那邊便直接邀戰,一邊說一邊往大路上退去。末了,還伸出食指勾了勾。
本來岸上有些看熱鬧的人見老者離去,都覺得沒什麼熱鬧可看了,正在紛紛離去之中,但也有些好奇心重的,還一直不曾離開,誰知現在這幾個人三句不到便又要打架,見有熱鬧可看,都一一停住腳步,轉身看來,正所謂看熱鬧的不兼事大,更有好事者紛紛在叫喚:「打他,打他,對,把他打成豬頭。」其實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叫誰打誰,只是想把戰火燎起,有熱鬧可看。
典韋受不了激將,雙腳一錯,手晃雙?,虎吼一聲,向那漢子直撲而去,林俊見狀不禁大驚:「典韋,不可動兵器。」典韋聽了個真切,站定,把雙?往地上一插,赤手空拳朝大漢撲去。只見典韋手握成拳,從中宮欺入,一個黑虎掏心,那漢子見狀也是一個黑虎掏心直搗典韋中路。兩人招式相同,兩拳相碰,「啪」的一聲。典韋像沒事人一樣站著,那漢子卻是「蹬蹬蹬」地連續後退七步才拿樁站定。心中大驚:這黑大個,什麼來頭,這麼大的勁。也罷,這小子力氣太大,不宜與之鬥狠。我且先退去吧。想到這,一個後空翻,穩穩噹噹地落在他那馬匹之上,左手一扶插在頭上那雉雞毛,「麻辣個鎚子,小爺去也,後會有期,哈哈哈。」一縱馬匹,絕塵而去。這一連串動作快如閃電,旁人看起來就像是典韋一拳便把漢子打飛了。不由得紛紛叫好。林俊看了典韋一眼,沒好氣地說了一聲,「你呀,太魯莽。走吧,回城。」
一行三人入城后,林俊不禁想起了張飛,便對瘦娃道「瘦娃,你可還記得那個張記肉鋪怎麼走?」瘦娃眼裡流露出一絲驚恐之色,估計昨天那追趕他的夥計可是把他嚇得不輕。瘦娃認了認方向,才說:「在那邊,林大哥你是想要去找那黑大漢?」「嗯,昨日本來跟他在一起吃酒,恰逢盧府有事,今天你們進城,一來,給你們接風,二來找尋張翼德再續酒局,三來嘛,也正式介紹你與典韋給他認識認識。」這兩人可不管林俊什麼一二三的理由,一聽有飯吃,有酒喝,這便是最大的理由。於是,幾人抬腳便往張記肉鋪走去。不多時便到了張記肉鋪,而張飛還是昨日那副光膀子圍圍裙的打扮。
「翼德,生意不錯啊?」林俊遠遠便打起了招呼,隨著幾人走近,驚起旁邊附在豬下水的一大堆綠頭蒼蠅。隨著眾人走過,復又停留在那豬下水處。只見張飛揉了揉眼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啊,是辰逸啊,書中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今作何來?」
「遠甚庖廚,辰逸一介凡夫,放生時且慈悲為懷,殺生時手起刀落,既大碗喝酒,也大口吃肉不須作狀,今日前來,一為昨日席間失陪之行為登門道歉,二帶此二人前來認識真漢子。翼德不可拒之。」
張飛聽得哈哈大笑,「好,辰逸果真是率性之人。既如此,那便出發。」一路之上,林俊向張飛介紹了典韋,到瘦娃了,張飛大手一按,按在瘦娃肩膀上,「好,好,好,昨日就聽辰逸兄弟說你了,偷盜也只為你這阿丑哥,算得上是義氣之士,不如就跟我賣肉得了,三餐一宿,管飽管暖,你看如何?這位張老闆直接伸出了橄欖枝。瘦娃一聽,心裡高興得緊。但卻沒有馬上回話,而是看了看林俊,又看了看典韋,那意思是,二位大哥,幫忙拿個主意。誰知道這二位爺一個兩個都不說話,眼睜睜地看著他,意思還是要他自己拿主意。瘦娃最後想了想,還是對張飛作了一揖:」謝謝張大爺抬愛。。。。。。」
「張什麼大爺,叫張大哥。」張飛直接打斷。
「謝謝張大哥抬愛,我還是想先跟著阿丑哥,到幫他找到雙親為止。幫阿丑哥找到父母了,才投奔張大哥,你看如何?」
「也罷,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來找我。」張飛說完,便沒再說話,此時,林俊忽而想到一事。
「翼德,不知這涿縣可有一個何家酒樓,哦就是聽說以前叫周家酒樓的那間。」
張飛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不悅之色,「辰逸打聽這個作甚,此酒樓,不說也罷。」
「你是兼其欺負前老泰山之事,羞與為伍吧,放心,你且引路,我正為此事而來。」張飛一看便默不作聲了。「喏,前面下字街頭,左轉,你抬頭便可見到何家酒樓的酒旗了。汝先行一步,我回家裡換件衣服便來。」林俊應了聲好,便與張飛分別,帶著瘦娃與典韋兩人走向何家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