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七章 白雀(1)(5)
「船就在那邊的橋下。***他們是嫌那些河水太臟,才把船停在這裡的。」白雀說。
「戚小罐在他家院子里死過去一次,他說了嗎?」桑桑急切地問。
「說了。」白雀說,「他爸爸也說了。他爸爸還說,這是大事。他們正在收拾船呢,說今晚上就趕回油麻地。他們一定要出來作證。」
三個人都很興奮。當下,白雀出錢,到城裡找了一個飯館,請桑桑和阿恕吃足了小籠包子,然後帶著這個好消息,回到了油麻地。
李桐壺父子去鎮上作了證。
戚家人不承認。鎮上當即從縣城醫院要來了一輛救護車,將戚小罐弄到城裡醫院。一通檢查之後,醫生開出了診斷書:癲癇。並又口頭作了一個補充:一種很特殊的癲癇病。此病突然作,就是立即暈倒,不省人事,口吐白沫,嚴重者幾天不醒。
戚小罐醒來了,並立即像好人一樣。但戚家人最後還是敲了蔣一輪三個月的工資。
蔣一輪畢竟碰了一下戚小罐。上頭考慮到影響,就將蔣一輪很快調到另一個學校去了。
油麻地的人,就聽不到河邊的笛子聲了。
3
不久,白雀就要跟谷葦結婚了。
但白雀並不快活。她一邊做著一個姑娘家在出嫁之前應做的活兒,一邊又心不在焉地想著其它什麼。她既無出嫁前的悲傷,也無出嫁前那種忽然一陣一陣湧上心頭的害羞。她在做著鞋,綉著幔子呀什麼時,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有時,她會做著做著,無由地嘆息一聲
遇到桑桑時,她就會問一句:「見到他了嗎?」
若是桑桑說見到過,她就會細細地問蔣一輪的況。
白雀還會說一句桑桑想不明白的話:「有時我想,要是我現在只有桑桑那麼小的年紀就好了。」桑桑就會一路上在心裡說:做一個大人,有多好!
已到了年底。谷葦約白雀去城裡買布和其它一些應由他出錢買的東西。照理,應是母親陪女兒去買。但白雀的母親在江南,與這個家無關,只好由白三陪著她去買。
上午買了東西,已經很累了,白三暗想:谷葦會請他和白雀進一個稍微舒適一點的館子,好好吃頓飯的。他還想喝點酒。不想,一連走過幾家飯館,谷葦也沒有進飯館吃飯的意思,總是說飯館太臟,他見到裡頭的伙房了,像豬圈一樣的臟。後來,他見到了一個擺在門外的食攤,就停了下來,說:「什麼都看見,反而衛生。」就用手輕輕拂了拂凳子,先坐了下來。然後,又分別用嘴吹了另外兩個小椅子,對白雀和白三說:「坐下吧,我們好好吃頓飯,我還真餓了。」
白三倒也沒有計較,就坐下了。
但白雀心裡不快。她想父親這麼大年紀了,跟著轉了一個上午,應該讓他吃頓好飯。她站在那兒不動。
白三看出了白雀的心思,說:「坐下吧,這兒蠻好的。」
谷葦問攤主:「有水餃嗎?」
「有。」
谷葦問白三:「爸,你要多少?」
白三說:「半斤。」
谷葦又問白雀:「你要多少?」
「三兩。」
谷葦就對攤主說:「三碗水餃。一碗半斤,兩碗三兩。」
不一會,三碗水餃就端了上來。
谷葦還未嘗咸談,就拿起醬油瓶來,嘩嘩倒了許多醬油。
攤主在一旁看著,一臉不快:這醬油不花錢?!
接下來,谷葦還是不吃,而是用筷子在碗中把餃子數了兩遍,問攤主:「一兩幾隻?」
「五隻。」
「三兩幾隻。」
「十五隻。」
谷葦就將碗推過去:「你數數。」
攤主不數,不耐煩地問:「你說吧,缺幾隻。」
「碗里只有十四隻。」
攤主就用勺舀了一隻餃子,很不高興地連湯帶水餃倒進了谷葦的碗中,濺出不少湯來,其中兩滴落到了他乾乾淨淨的衣服上。他很生氣,朝攤主翻了一個白眼。
白三和白雀一直冷冷地看著谷葦在碗中數餃子。他們剛要吃,谷葦說:「你們先別吃,數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