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四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三)(7)
用的還是文詞。***眾人笑了。費墨忙站起來:
「磚頭,我現你比守一會說。應該讓守一在家種地,你去電視台主持節目。」
黑磚頭高興了:
「還是費先生了解我,無非我小時候少念幾年書,不然我腦瓜子比他強。」
接著把酒倒得溜邊溜沿,將這碟酒舉到費墨臉前:
「在這兒,俺是守一他哥,在北京,你是他哥,哥,喝了!」
費墨本來能喝點酒,但被這陣勢嚇住了,忙端起自己的茶杯:
「兄弟,心意領了,但我從不沾酒,讓我以茶代酒。」
黑磚頭執意舉著酒:
「你要這麼說,就是看不起俺,或者怕俺到北京去,喝你的酒。」
嚴守一這時將一盆熱騰騰的小雞燉蘑菇放到桌子上,替費墨解圍:
「哥,費先生是不能喝,要不我替他喝。」
黑磚頭上了脾氣,上去踢了嚴守一一腳:
「去,你算個ⅲ
局面尷在那裡。沒想到這時沈雪站了起來,學著山西話說:
「哥,俺替他喝成不?」
黑磚頭轉怒為喜:
「這成。妹子一喝,俺這臉就算拾起來了。」
沈雪接過那碟溜邊溜沿的酒,「咕咚」一聲,喝了下去。眾村民都叼著煙拍手。黑磚頭又將碟子倒滿,舉到沈雪臉前。這時沈雪急了:
「光叫俺喝,你咋不喝?」
黑磚頭:
「敬你三下,俺再喝。這是規矩。」
沈雪向坐在棗樹下的老太太喊:
「奶,俺哥欺負俺!」
老太太站起來,欲用拐棍打黑磚頭:
「驢日的,妮兒不能喝,就別逼她!」
黑磚頭向老太太喊:
「奶,你別管,她能喝!」
沈雪端起第二碟酒,「咕咚」一聲,又喝了下去。
黑磚頭又斟第三碟酒。這時費墨對沈雪說:
「雪兒呀,不能喝,就別逞能。」
沒想到沈雪來了勁,梗著脖子說:
「我能喝。我一喝,咱北京人的臉就拾起來了。」
說著,又將第三碟酒「咕咚」喝了下去。沈雪一開喝酒的頭,就一而不可收,黑磚頭敬完,陸國慶來敬;陸國慶敬完,蔣長根來敬。酒剛喝到一半,沈雪就喝醉了。不等人敬,自己從桌前站起,拿著酒瓶,踉蹌著去灶前敬兩個廚子。但剛到灶前,人就像一攤泥一樣倒在地上。這時老太太急了,站起來用拐棍搗地:
「人家是客,怎麼把人家灌醉了?你們也來灌我!」
掄起拐棍打到黑磚頭身上。費墨站起來勸老太太:
「奶,高興。」
嚴守一背起沈雪,將她背到了黑磚頭家。黑磚頭的老婆趕忙跟過來給沈雪鋪床。嚴守一把沈雪放到床上,黑磚頭的老婆燙了一碗紅糖水,遞給嚴守一。嚴守一把水送到沈雪嘴邊,沈雪一伸手,把水碗打翻了,被子全讓她打濕了。沈雪醉得與平時變了形,兩眼直瞪瞪地看著嚴守一:
「你誰呀,倒酒,喝!」
黑磚頭的老婆又將一碗糖水遞過來,嚴守一將水遞到沈雪嘴邊:
「倒了,你先喝!」
沈雪「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突然不喝了,將頭轉著四處看:
「這哪兒呀?」
嚴守一:
「睡吧,這是家。」
黑磚頭的老婆開了一句玩笑:
「睡吧,睡醒了給你說個婆家!」
沒想到沈雪哭了:
「不成,不跟我商量,就給我找婆家。找誰呀,沒人!」
黑磚頭的老婆給沈雪換了一條被子,又安慰她:
「跟你商量。你要不想出嫁,就永遠跟嫂子在一起。」
沈雪又指著黑磚頭的老婆:
「那也不成,得嫁!你都嫁了,不讓我嫁!」
說完又傻笑起來,倒在床上睡著了。看著沈雪醉酒的臉,一切都渾然不知,嚴守一在床前愣了半天,像突然在陌路上遇到了親人。
在家已經待了五天,明天就要返回北京了。電視台已經打電話催了。酒席散后,院子里打掃乾淨,新院牆、新門樓,靜靜地站在月光下。棗樹的葉子,一片片映到院牆上。風一吹,影子亂晃。人全部散后,嚴守一扶著奶奶在院子里轉了一圈。這時奶奶說了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