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堂會審

書接上文，登萊巡撫孫國楨把懷毅叫到面前要問話，懷毅趕上前去跪倒在地，喊道：百尺崖后所總旗戚懷毅叩見巡撫大人。孫國楨從八台大轎上下來后，看著懷毅問道：你就是戚懷毅？就是你一招生擒了浪里蛟楊海娃？懷毅馬上回答道：標下正是戚懷毅，生擒楊海娃實屬僥倖。孫國楨點點頭，笑了笑，繼續問道：你可是戚少保爺的後人？懷毅答道：少保爺是標下的曾祖。孫國楨再次點點頭，說道：起來吧！懷毅馬上回答道：謝大人。

懷毅站起身來以後，孫國楨又再次打量了懷毅一遍，說道：不驕不躁，謙虛謹慎，嗯，頗有少保爺的遺風，很好很好！文登知縣上奏劉千山殺良冒功一案若查驗無誤，你生擒楊海娃就是大功一件。升職為試百戶小了點，不足以彰其功，本官可直接晉陞爾為百戶之職！懷毅聽完后再次跪倒說：謝大人賞識，戚懷毅定不負大人所望，干好這個差事！孫國楨淡然一笑，說道：起來回話。

孫國楨繼續問道：此處距離文登縣城還有多遠？懷毅馬上答道：回大人的話，已不足五里！孫國楨嗯了一聲后說道：你且跟在隊伍後面吧，畢竟你也是當事人之一！懷毅抱拳行禮，說道：是大人。孫國珍反身回轎，隨著一聲起轎的聲音響起，隊伍再次向文登縣城趕去。

近午時，眾人才趕到文登縣城腳下。知縣杜文信早接到報信，正在城門口處迎接。按理說，杜文信應到城外五里，最起碼是三里去迎接巡撫大人。可是由於孫國禎來的突然，並未通知杜文信，還是值守的官兵看見了巡撫大人的迴避牌，通知了杜文信，杜文信才匆忙趕來。杜文信立刻跪倒在地口中喊道；文登知縣杜文信叩見巡撫大人及諸位大人。孫國楨下轎后看了一眼杜文信，說道：杜知縣，請起吧，咱們縣衙敘話，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杜文信馬忙答道：是是是，謹遵大人旨意。

杜文信起身後頭前領路，將眾人引到文登縣衙后衙客廳。孫國楨看了一圈客廳，笑道：杜知縣這個客廳布置的不錯。杜文信嚇得跪倒在地說道：回巡撫大人的話，這是上任知縣留下的，下關並沒有置辦什麼！孫國楨盯著杜文信，看了一會兒，沒有言語。走到主位上坐下后說：杜知縣起來回話吧！杜文信忙答道：謝大人。杜文信驚出了一身冷汗，站起來后，規規矩矩的站在邊上。這時，孫國珍再次發話：來本官給你介紹一下。說完指著一位胖乎乎，身高在一米七左右，30多歲的官員，說道：這位是登州府同知項博項大人。項博馬上拱手一禮，說：寬仁見過杜大人。寬仁是項博的字。杜文信也馬上還禮：下官杜文信見過同知大人。

孫國珍接著又指著一位20多歲，身高在一米六五，偏瘦的的年輕官員，說道：這位是登州府通判柳峰柳大人。柳峰也拱手一禮說道：劉峻之見過杜知縣。杜文信也拱手一禮說道：下官杜文信見過通判大人。峻之是柳峰的字。孫國楨又指著一位將近27，8歲，身材中等的年輕人說道：這位是登州府經歷任天河任大人。任天河馬上拱手一禮：順佑見過杜知縣。杜文信也馬上拱手還禮：杜文信見過任大人。順佑是任天和的字。孫國楨又指上旁邊的一位身穿武將官袍，40多歲的人說：這位是登州衛指揮使高明遠高大人。高明遠抱拳一禮，只嗯了一下。杜文信沒有在意，仍拱手一禮說道：下官杜文信見過高大人。孫國珍又一指高明遠身後的兩個人說道：兩位是登州衛的王規百戶和武振興百戶。二人皆是拱手一禮，說道見過杜知縣。杜文信也拱手一禮：見過二位百戶大人。孫國珍又指著後邊兩位身穿錦衣衛衣服的人，說道：這兩位是錦衣衛的千戶蘇敏和錦衣衛百戶熊元。蘇敏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熊原則40多歲，一臉絡腮鬍。杜文信早就看見這兩個錦衣衛的人了，聽完孫國珍的介紹后，搶先拱手一禮說：下官杜文信見過孫大人熊大人。蘇敏微微一笑，說道：錦衣衛蘇敏見過杜知縣。熊元則是一抱拳：熊元見過杜知縣。

為何杜文信搶先向錦衣衛行禮。原因在於錦衣衛凶名在外，誰見誰害怕？只要他們出現的地方就沒有好事情！

杜文信壓下心中的激動，轉身對孫國楨說道：巡撫大人，下官略備薄酒，為各位大人接風洗塵，還望各位大人賞臉！孫國楨哈哈一笑，說道：好，既然都知縣如此盛情，咱們就卻之不恭了。杜文信一聽大喜，忙說道：請各位大人移步，到本縣最大的酒樓山海樓。這正是：

巡撫親臨查要案，七品知縣身冒汗，

說話謹慎又小心，見禮過後擺酒宴。

騎馬的騎馬，坐轎的坐轎，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山海樓趕去。山海樓早被清理一空，二樓最大的包廂內，巡撫孫國楨坐在首位，右邊是指揮使高明遠，第三位是同知項寬仁，第四位是通判劉峰。左邊是錦衣衛千戶蘇敏。陪酒的是知縣杜文信。

另一桌：登州府經歷任天河，登州衛百戶王規和武振興，錦衣衛百戶熊元及懷毅，陪酒的是縣丞和縣簿。

其餘人員皆在一樓大堂內用餐。酒菜十分豐盛，什麼紅燒鯉魚，九轉大腸，蔥燒海參，白斬雞，餚驢肉等等。懷毅也沒有客氣，大口的吃了起來。下午還要審案，孫國楨只淺飲了三杯，便不再喝酒了。最大的官都不喝酒了，其他人也不敢再飲。酒足飯飽之後，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殺回縣衙。休息了兩盞茶的時間，孫國楨坐在正堂上，高明遠，項博，柳峰，任天河，蘇敏，杜文信等，各有座位。熊元，王規，武振興，懷毅，站在一旁。

朱國楨代表巡撫衙門，高明遠代表總兵衙門，項博柳峰代表登州府衙而作為本縣的知縣杜文信只能當一個看客。朱國楨一拍驚堂木大喊一聲：將罪犯帶上堂來。一會兒功夫浪里蛟楊海娃被帶上大堂。頓時，大堂的臭氣熏天。孫國楨皺眉看向杜文信，杜文信也是生氣不已，心中暗道：這幫人就不知道給洗洗。忙站起身來，對著孫國楨拱手一禮說道：巡撫大人容稟，下官並未對他用刑，只是怕海盜前來劫牢反獄，將他的手筋腳筋挑斷了。

孫國楨臉色一沉，說道：拖下去洗乾淨了再帶上來。

兩刻鐘后，楊海娃再次帶上大堂，還換了件新囚服。孫國楨向任天河使了個眼色，任天河站起身來，來到楊海娃身前，仔細觀察了一番，又解開囚服查看了一遍，然後對著孫國楨說道：稟告大人，罪犯楊海娃身上無動刑跡象，只是手筋腳筋被挑斷，無法行動。孫國珍嗯了一聲，點點了點頭，任天河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孫國楨暗道：看來杜文信說的是真的，沒有對他用刑，更沒有屈打成招。

接著，孫國楨一拍驚堂，大聲喊道：堂下犯人姓字名誰，所犯何罪，還不從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這時楊海娃抬起頭說道：草民楊海娃，文登縣楊家集人，從事海盜這無本的買賣，所殺之人過百，所搶之銀過千。至於所犯何罪？攔路搶劫，殺人越貨俺全乾了。對了，當官的俺殺了幾個！大人，能否賞碗水喝，俺實在口渴的很。肚子疼，雖然沒有對我用刑，但是挑斷俺的手筋腳筋，吃喝拉撒全在一個屋內，每頓飯就是一個窩頭一碗水，往地上一扔，餓不死人罷了。

孫國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杜文信說道：本來給他倒碗水。有衙役給楊海娃餵了一碗水后，楊海娃開口道：謝大人的水，可否再來一碗。孫國楨點點頭，那衙役又餵了一碗水給楊海娃。楊海娃說道：大人，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草民是將死之人，也懶得哄騙大人，草民不求苟延殘喘，只求速死！只是大人，可否在草民死前吃頓飽飯喝口酒？這正是：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鳥之將亡，其鳴也哀。

都言為惡，必有報應，

與人為善，福報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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