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光合一中（十）
由於下午兩人輕生的事故影響過於惡劣，學校壓縮了學生的學生的用餐時間，並強制在晚自習開全校大會安撫人心。
某狐連看著今天越發稀少的肉塊心情憂鬱，從裝備欄里撈出一個印著白色狐狐頭的杯子嗦奶茶。
杯蓋上竄出一隻抱著迷你奶茶杯的，只有三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貓。
【奶茶大師杯發動
奶茶大師喵：今天喝什麼味的好呢狐狐？
自動生成完成：芥末布丁奶茶（500ml）
本局使用次數：1/6】
聞人亦歡：？
三年奶茶店老闆向杯子投去「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的目光。
「嗯不錯，但是換一個。」
【請問您是否確認消耗次數進行奶茶更換？】
聞人亦歡沉默了。
不能喝的奶茶居然還要消耗他的使用次數？
【請問您是否確認消耗次數進行奶茶更換？】
聞人亦歡並沒有妥協，而是向奶茶杯蓋上的小黑貓伸出了罪惡的狐爪，企圖搶走奶茶大師喵懷裡抱著的、更加迷你的奶茶杯。
奶茶大師喵：！？救命！有人要搶喵喵杯子！還有沒有人管了！？
「給我換。」聞人亦歡挾奶茶杯以令小貓咪。
奶茶大師喵：「換換！！！」
「不消耗次數。」
奶茶大師喵：「不消耗次數的換喵！對喵的杯子溫柔點！！！」
看著被聞人亦歡捏在指尖的弱小可憐又無助（某喵腦補的）的奶茶杯，奶茶大師喵心疼極了。
目的達成，聞人亦歡把迷你杯還給氣呼呼的小貓。
「等一下。」秉承著不能浪費的原則，聞人亦歡把芥末布丁奶茶倒進了剛剛喝完的靠師傅奶茶瓶里。
只是因為不想浪費而已，當然不會是因為他好奇味道。
晚上他沒有去參加什麼安撫動員大會。
班主任聽任課老師說聞人亦歡可能目睹了事故發生的一瞬間，並且還近距離接觸了屍體之後心情五味雜陳，加上他最近成績實在是一言難盡，於是好說歹說讓他去心理輔導室看看。
「哪怕這幾次成績不理想你也是好孩子。」班主任摸摸自己的地中海，面帶慈愛。
「那肯定。」聞人亦歡自信心十足。
班主任：這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我可是四好青年。」見班主任不說話他又補充，他可是聞人亦安和師父按照四好青年的標準從小培養的狐狸崽。
「哪四好？」班主任鬼使神差問了一句。
「身體好、睡眠好、胃口好、心態好。」
少年清澈又沒有絲毫陰霾的眼神讓班主任陷入了突如其來的自我懷疑，他摸了摸最近因為升學壓力掉了一片頭髮的腦殼，思考起他和面前的人到底誰才需要去心理輔導室。
跟想象中的白牆白桌子白大褂不同，心理輔導室比聞人亦歡預期的要溫馨很多。
兩張木質的辦公桌並排在一起，其中一張還擺著一隻軟塌塌的泰迪熊。
房間沒有人，不知道心理輔導員去幹什麼了。
聞人亦歡放鬆身體，懷裡揣著一瓶靠師傅奶茶，癱進接待學生的單人沙發里。
一隻雪狐平時要睡十二個小時以上，冬天的時候更是可以達到十九個小時。
哪怕是聞人亦歡這樣的人狐混血，在家時每天也會保持十個小時以上的睡眠時間。
之前沒有經歷過義務教育的毒打，現在每天只睡五個小時的日子真不是狐過的。
吃不飽，睡不夠，他馬上就要只剩下「兩好」了，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就在埋怨生活的某狐馬上要進入夢鄉與周公談心的時候，門被推開，一個溫潤的男聲響起。
「同學，你很累嗎？」
眼看一個人的輪廓離自己越來越近，對方的手已經壓在了沙發的一側，聞人亦歡抬腿抵住了來人的小腹。
男人呆了一下，低頭看了看今天新換白襯衣上的鞋印，嘴角尷尬抽動，站直了身體。
「同學，我是心理輔導老師舒梧，你可以叫我舒老師，請問有什麼煩惱嗎？」
男人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看起來三十上下，溫潤如玉，如果是這個年紀的少女恐怕已經有些臉紅了。
可惜聞人亦歡不僅不是少女，他還不是人。
「班主任讓我來跟你認識一下。」聞人亦歡有禮貌地起身點點頭，「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舒梧：好像有人把我話說完了？
「別急，這位同學，」舒梧翻開手邊的工作記錄。
「不瘋帽匠同學對吧？你的班主任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聽說你最近壓力很大以至於考試的時候無心作答，交的都是白卷？」
「那是造謠。」不會就是不會，什麼壓力太大？
「嗯，沒關係，老師理解你，高三壓力大是正常的。」這位老師儼然一副善解人意的好好先生模樣。
而聞人亦歡皺了皺眉
他怎麼聽不懂人話？難道要「嚶嚶」狐叫兩聲？
「你有什麼想說的話都可以說給老師聽，你一定很難過吧？」舒梧慢慢引導。
「我為什麼要難過？」小狐狸有很多問號。
「你看到那些答不上來的題目、那些空白如新的卷子心裡不會覺得難受嗎？」
舒梧扶了扶眼鏡框，眼神晦暗不明。
狐狐歪頭。
「當你看到你的前桌后桌還有你的同桌都把答案寫了上去，筆下行雲流水的作答，你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男人壓低聲音，彷彿在呼喚人心中的魔鬼。
面前的少年沒有反駁，他轉著漂亮的眼瞳思考。
舒梧則側過臉支起手腕遮擋，在聞人亦歡看不到的角度輕蔑地笑了笑。
「我當時在想化學不僅難，化學書枕著也不舒服。」
相比起數學和語文來說太薄了好嗎，狗都不枕，狐狸也不枕。
沒來得及合上嘴的舒梧差點咬傷自己的舌頭。
「是……是嗎？」
真的有學生交了兩天白卷還能這麼泰然自若嗎？
「可是你的家長會擔心你，你的班主任也會關心你的成績，你不怕他們因為你抬不起頭來嗎？」
「他們自己沒出息嗎？為什麼要因為我的成績抬不起頭？」
聞人亦歡覺得這男人簡直無理取鬧，聞人亦安那個脾氣要是知道他每天只能睡五個小時，只會心疼狐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