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光合一中（十八）
聞人亦歡的時間告竭，馬上就是聞人狐崽的時間了，真是讓妖傷感。
「小帽匠。」拐角處五月兔帶著戾氣腳步匆忙，提著那把漆黑的鐮刀，「沒事吧？」
「嗯，還好，你覺得我重嗎？」聞人亦歡迎上去。
「嗯？」五月兔不明所以。
「變成狐狸的時候。」聞人亦歡漫不經心刀尖點地。
目光落在出鞘的苗刀上，五月兔輕笑了一下。
「不重。」
「我困了，想睡覺，我可以用線索換。」這兩天的作息簡直逼死個狐狸，他實在是睜不開眼睛了。
「好。」五月兔愣了一下，隨即收起鐮刀答道。
苗刀入鞘消失，地上乖坐著一隻桜色狐崽，它沖少年抬起一隻前爪，高傲又優雅。
五月兔蹲下身，手心向上接住狐崽的前爪，做出張開懷抱的動作，聞人狐崽撲進少年懷裡一秒「關機」進入補覺模式。
宿舍里還有室友，五月兔放輕步子抱著聞人狐崽在教學樓天台上小憩。
盤腿坐在地上，五月兔一隻手護著睡熟的狐崽，另一隻手脫下校服外套蓋住側躺狐崽露出的小肚子。
然後有一下沒一下地順毛。
或許是美夢有被打擾到，聞人狐崽的大尾巴纏上了五月兔的手腕，阻止他rua狐腦殼的行為。
接著小狐狸毫不矜持地四肢並用，抱緊五月兔的手連同一半小臂。
五月兔啞然，微挪了下位置擋住太陽。
「你真的不心動嗎喵？」竄出來觀察了一會兒的粉項圈黑貓忍不住問。
「只是覺得挺可愛，談不上心動。」五月兔壓低聲音回答。
「你完了喵！人類說一個男孩子覺得另一個男孩子可愛就是淪陷的開始喵！
喵的戀愛預言不會出錯的！」藍帽黑貓聽到「可愛」兩個字激動起來，聲調高昂，完全忘了有狐在睡覺。
五月兔在它嘴巴蹦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就光速壓住了聞人狐崽的耳朵，踢了踢藍帽·大喇叭形·黑貓的尾巴示意它注意點音量。
「對不起喵……」藍帽黑貓捂住自己嘴巴。
聞人亦歡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夢裡寫著嘰里咕嚕符號的卷子書頁亂飛，胡都那張臉還時不時出現問他這個會不會那個會不會，煩的狐崽蜷著身子亂嚶嚶。
同樣在睡夢的五月兔哄小孩似的下意識輕拍他的背。
再睜眼的時候聞人亦歡已經恢復人形了，他枕在五月兔的腿上，一縷長發垂在唇前。五月兔伸手幫他撥開，手指擦過妖怪少年的唇角。
柔軟但好像有點乾澀，可能是作息時間跟之前差異太大了，想再確認一下，拇指蹭著聞人亦歡下唇。
聞人亦歡偏開頭仰躺在他腿上，大大的眼睛里充滿大大的疑惑。
「我嘴巴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
「你心跳的好快。」聞人亦歡突然道。
「不跳的話會死的，小狐狸。」五月兔打趣。
也許是想看五月兔的表情，他又往後仰了仰腦袋，細白脖頸到下巴處的優美曲線在他靠著的人眼底展露無遺。
五月兔從那雙極淺的金色眼瞳中看到自己，鬼使神差地，他撫上了聞人亦歡的喉結。
而就在那一瞬間，原本躺在他腿上目光慵懶的少年鉗住他的手腕，腰部驟然發力把他摁倒在地上。
剛才還懵懵懂懂有幾分好奇寶寶意味的少年，半眯著眼睛，居高臨下撐在五月兔上方。
像換了個人一樣不悅又危險，如同半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
忽然被地咚的五月兔呆住了。
「野獸的咽喉不能隨便碰的。」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激，聞人亦歡鬆開手忍不住跟他解釋道。
但未等聞人亦歡挪開，五月兔拉住了他的胳膊。
膝蓋挺直到一半的聞人亦歡坐在了五月兔腿上。
聞人亦歡：？
「你要把我摁回來嗎？」
五月兔鼻腔里發出一聲哼笑，鬆開手蓋在自己臉上。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明明差點被碰到喉嚨的時候反應那麼大，現在又若無其事說些令人遐想的話。
「喏。」把著五月兔的手放在自己手腕上，聞人亦歡引著他靠過來，然後在五月兔震驚的目光中躺倒在地上。
上下互換，漂亮的妖怪少年坦然自若，而剛剛還躺平的人類少年心律不齊。
狐妖少年容姿清絕，躺在地上長發鋪散開來，偏偏就是這樣一副姿態，卻完全沒有惑人之感。
收起攻擊性他淺淺笑著，好像天生不屬於任何地方，獨成一景。
「你心跳的好快。」聞人亦歡開口。
距離很近，他完全可以通過標記察覺到五月兔的變化。
「不跳會死的，小帽匠。我叫宮斥。」
五月兔的聲音很低很輕，小心翼翼像是怕他不回答。
「聞人亦歡，也亦亦，歡心歡。」妖怪少年認真介紹自己。
握著聞人亦歡手腕的食指滑進他的手心，宮斥一筆一筆寫下名字。
指腹剮蹭的手心酥癢，聞人亦歡忍著不蜷起手指。
「我記住了。」手心分明空無一物，聞人亦歡還是握了一下。
不帶一絲曖昧直接坦率的動作，卻讓宮斥心跳漏了一拍。
聞人亦歡看他半天沒有起身的打算，變成小狐崽從他身下鑽出來，甩著大尾巴「噠噠噠」離開，他才有一點回神。
盤腿坐在地上，宮斥支著下巴望著聞人亦歡離開的方向，粉項圈黑貓拖著看起來睡著的藍禮帽黑貓從拐角處現身。
「它怎麼了？」宮斥拉藍禮帽黑貓耳朵。
「嗑昏了。」粉項圈黑貓翻了個白眼。
宮斥：……
【奶茶大師杯發動
奶茶大師喵：今天喝什麼味的好呢狐狐？
自動生成完成：香菜布丁奶茶】
聞人亦歡看著奶茶大師喵笑的玩味，眼神在杯子和路邊的垃圾桶之間繞了一個來回，驚得奶茶大師喵打了個奶嗝。
「香菜換……換成香草喵嗚……」奶茶大師喵可憐巴巴。
「你是不是在拿我做實驗？」聞人亦歡想起上次的芥末布丁奶茶。
「喵喵喵？」
奶茶大師喵滿臉純良一無所知，它只是一隻拇指大小的黑貓幼崽，貓貓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有壞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