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菜好？還是人好？

兩人端著菜踏入飯廳，這是鄭雲楚首次走進此地。前一日皆在酒樓用餐，兩頓早飯也是於房間內解決。飯廳內光線明亮宜人，窗台上的鮮花悠然散發著淡雅的香氣，絲絲縷縷，沁人心脾。

只見飯桌旁早已坐著一位年輕人，那模樣活像個從餓牢里放出來的餓鬼，張牙舞爪地啃著紅燒肉，吃得滿嘴流油，雙目卻迸射出好似餓狼見了肥羊般賊亮賊亮的光芒，一邊揮舞著手中的筷子，一邊扯著嗓子怪叫：「姐，這菜簡直是宇宙無敵超級美味，我感覺我前半輩子吃的那都不叫飯，那叫豬食！你也趕緊嘗嘗，保證讓你吃得把自己姓啥都給忘了！」說完，又心急火燎地狠狠夾了一大筷肉塞進嘴裡，那狼吞虎咽的架勢，彷彿他的肚子是個無底洞。

「這是我弟弟，上官玖，自小就頑皮任性，毫無規矩，你莫要見怪。」上官蘇柒略帶無奈地向鄭雲楚解釋，臉上流露出幾分歉意。此時微風輕輕拂過，溫柔地撩動著上官蘇柒的髮絲，更添幾分柔美。

鄭雲楚尚未及回應，這時上官玖放下筷子，隨意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油漬，斜著眼睛瞅向鄭雲楚，大大咧咧地嚷嚷：「嘿，你就是上次我從坑裡像拔蘿蔔一樣拔出來的那個人？身子恢復得咋樣啦？是不是感覺像被神仙打了一針雞血，一下子就精神抖擻得能去打虎啦？」

鄭雲楚連忙說道：「已然無礙，多謝公子出手相救。」邊說邊將胡辣湯放置在靠近上官玖的位置。此刻，陽光透過窗戶，柔和地灑落在餐桌上，光影交錯，如夢如幻。

「也不是我有意相救，是我姐的吩咐，沒瞧見也就罷了，既然瞧見了能幫自然得幫。」上官玖嘴裡塞得滿滿當當，含糊不清地嘟囔著，雙手卻像在跟飯菜打架一樣不停地往嘴裡扒拉著，「這滿桌的菜都是你做的？美味得能讓閻王爺都饞得從地府跑上來，來來來，趕緊坐下一同享用，在咱們家，只要老爺子不在，我就是老大，一切都得聽我的！」說罷，他豪爽地拍了拍旁邊的椅子，隨後又伸手抓了一塊雞肉，大嚼起來。

鄭雲楚和上官蘇柒挨著坐下，開始動筷用餐。

「這叫花雞果然散發著淡淡的竹子清香，比起平日所食的雞肉，不知美味了多少倍。」上官蘇柒輕啟朱唇，臉上滿是陶醉與享受，「不過我還是更偏愛這道魚，酸酸甜甜的，甚是可口。」廳外，清脆悅耳的鳥鳴聲此起彼伏，為這溫馨的場景增添了幾分靈動與生機。

「我覺得這紅燒肉妙極，這雞肉也甚是不錯。還有這幾樣蔬菜，從前怎就沒發覺這些蔬菜能如此美味呢。」上官玖一邊風捲殘雲般地大快朵頤，一邊興奮地大喊大叫，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腦袋還不住地點著，彷彿在跟這美食跳恰恰舞。

「少爺，您是沒嘗過那個烤鴨，那才是真正的絕世美味，吃過一次能讓人做夢都流口水，流得能把枕頭都給淹了！」春蟬在一旁笑意盈盈地說道。

「烤鴨？啥是烤鴨？」上官玖聞聲，瞬間停下手中的動作，眉頭緊皺，滿臉的疑惑與好奇，身體前傾得像要一頭栽進盤子里，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曉答案。

「就是鄭公子在咱們酒樓新推出的一道菜，昨日就賣出了五隻，好多人爭搶著購買呢，那場面簡直比過年搶紅包還熱鬧！」

「如此美味？那我定要嘗嘗，不嘗我上官玖就變成一隻饞嘴貓！」上官玖眼睛瞪得像銅鈴，滿是期待地望向鄭雲楚說道。

「正好晚上咱們可以去酒樓瞧瞧，順便也看看幾位廚師的成果。」鄭雲楚說道。

「那就這般定了，我下午去兵營安排一番，然後晚飯時分過去。」上官玖猛地站起身來，雙手叉腰，神色嚴肅地對上官蘇柒說道：「姐，下午你就別去兵營了，咱們那些生意現在差得能讓鬼都哭著搖頭，你抽空去查看查看，要是搞不好，我可就拿你是問！咱們的戰士吃得好不好，可全在你我的一念之間！」言罷，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響亮得能把屋頂掀翻的飽嗝。

「行，那你去安排，我去看看。」上官蘇柒應道，眼神堅定而認真。

「姐，這胡辣湯喝下去，肚子里暖得能把北冰洋都給煮開了，有點辣卻又並非特別辣，這湯要是在軍營里推廣，那冬日打仗之時喝上這麼一碗，渾身都能熱得冒煙，敵人見了還以為咱們是噴火娃呢！」上官玖端起碗，咕嚕咕嚕地猛灌一大口，抹了抹嘴角，臉上洋溢著興奮與滿足的神情。

吃完飯，上官玖便告辭回軍營了。這時，鄭雲楚望著上官蘇柒，道出了一直盤踞在心頭的疑問。

「蘇柒姑娘，我見上官府掌控著軍隊以及整個渝州的民生，你們這般救我還收留我，難道就不懼我是敵國的姦細嗎？」鄭雲楚的臉上寫滿了疑惑與擔憂，眉頭緊蹙。此時廳內的光線漸漸變得柔和起來，給人一種靜謐之感。

上官蘇柒愣了片刻，緩緩說道：「起初我們確有此顧慮，畢竟你受傷之處就在邊境沿線。但從你昨日的種種表現，我們大致能斷定你並非姦細。」她的目光平靜如水，卻又透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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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雲楚暗自思忖：「還好他們未將我視作姦細，否則真是麻煩纏身。」

「願聞其詳。」鄭雲楚急切地說道，目光中滿是期待。

「昨日你在酒樓所用的兩道菜，一道是烤鴨，另一道是鍋包肉，而周邊各國皆不食這兩種菜肴。就咱們渝州東北森林過去的閩國，他們視鴨子為吉祥物，絕不食用。而商晉梁那邊則不食豬肉，肉食以羊肉、雞肉為主。北地之人身材高大，外貌特徵顯著。或許還有其他未知的國度存在，然與周國接壤的也就這幾個國家。」上官蘇柒耐心細緻地解釋著，神情嚴肅莊重。此時廳外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原來如此。請蘇柒姑娘放心，我著實不是姦細，我雖諸多事情已然忘卻，但我能確信自己乃周國之人。」鄭雲楚說道，心中卻暗自嘀咕：我來到這個世界，所識之人唯有你們上官家，我若不是周國之人，還能來自何處？

「嗯，對了，下午你可有事務在身？我欲邀你陪我一同去瞧瞧咱們家的生意，若能給予些許建議，那便再好不過。」上官蘇柒目光中帶著期許，盈盈地望著鄭雲楚。

鄭雲楚心想：「反正也閑來無事，能幫則幫吧。」於是爽快地應道：「下午無事，願陪姑娘一同前往。」

「那我回去稍作準備便出發。」

「好的。」

說完，上官蘇柒便帶著鶯兒回房了。春蟬也趕忙去安排府中的事務，還要準備馬車。鄭雲楚一時無事，便又開始練習法術，集中精神，手中的火球緩緩浮現。

「不知這火球的威力究竟幾何，此處乃他人府邸，萬不可隨意嘗試，萬一不慎引燃房屋，那可就賠償不起了。不過這火球似乎還能變得更為強大，只是不知具體該如何操作，有機會得向懂行之人請教。」鄭雲楚一邊暗自琢磨，一邊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火球。

鄭雲楚還在思考著火球的問題，上官蘇柒已然換好衣裳走了出來，當看到鄭雲楚手中的火球時，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這路上隨意救起的一人竟還是個法修？

「天吶，小姐，他，他是個法修。」鶯兒驚聲尖叫，滿臉的不可思議，雙眸瞪得溜圓。

上官蘇柒快步來到鄭雲楚面前：「雲楚，未曾想到你竟是個法修？」話語中充滿了驚訝與好奇，美目圓睜。

鄭雲楚回過神來：「我也是上午突然領悟到的，心中想著火焰，手上便出現了這火球，只是這火球一直這般大小，可我感覺似乎還能變得更為強大。」

「關於法術修鍊這方面我著實不懂，我並無此天賦，據說這法修全靠自身領悟。不過我爹或許知曉一二，待他歸來我與他提及，看看能否幫到你。」上官蘇柒說道，神色中透著關切與真誠。

鄭雲楚心中滿是感激：「那就多謝蘇柒姑娘了。」

「嗯，先只能如此，蘇柒姑娘可是準備妥當了？好了咱們便出發吧。」

「好了，走吧。」

上官蘇柒帶著鶯兒和春蟬，與鄭雲楚一同登上了馬車。鄭雲楚是頭一回乘坐馬車，道路並非現代化的柏油路，儘是土路，儘管座位上墊了柔軟的墊子，馬車依舊顛簸得厲害。

「這馬車顛得屁股生疼，要是有彈簧就好了，做個減震裝置出來。晚點得去找鐵匠問問，在這個世界做改裝車的生意想必不錯。」鄭雲楚心中美滋滋地想著。在藍星，關於賽車、改裝車皆是男人的心頭好，鄭雲楚自然也不例外。來到這個世界雖無各式各樣的汽車，但馬車亦是車啊。

一下午的時光，幾人差不多逛遍了上官家的所有店鋪。

「幸虧此地時間較長，否則一下午還真難以逛完這諸多生意。」鄭雲楚扶著腰站在馬車邊上，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想著，臉上流露出一絲疲憊之色。

上官蘇柒從最後一家店鋪走出，仔細地向掌柜交代了幾句，便登上了馬車，鄭雲楚也隨之而上。

「多謝雲楚你了，一下子解決了眾多難題。」上官蘇柒感激不已地說道，眼中滿是敬佩之意。

鄭雲楚謙遜地想：「也沒什麼，不過是運用了些許現代的理念罷了。」微笑著回應：「也是恰好知曉而已。上官姑娘不必如此客氣。」

這一下午的時間，跑遍各個店鋪，每個店鋪鄭雲楚都能精準地洞察到問題，並提出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這皆得益於鄭雲楚現代化的商業理念。比如布行，一座規模頗大的兩層樓布行，只是雜亂無章地堆積著各類布料售賣，購買之人挑得眼花繚亂。鄭雲楚便提議按品類、價格等劃分區域售賣，並且將價格清晰地標註在柜子上。另外在二樓區域售賣成衣，找來幾個手藝精湛的女工，用上乘的布料製作幾件精美絕倫的樣衣展示出來，然後開展私人定製服務。鄭雲楚還依照自己腦海中那些美輪美奐的漢服款式，繪製了幾幅樣衣圖。在相隔幾條街的首飾店，鄭雲楚借鑒了藍星拼夕夕的策略，利用轉盤來確定優惠幅度，拉親朋好友來購買可以增加轉盤機會。幾家店連鎖經營，成衣店購買衣服后贈送首飾店的抵價券，首飾店購買首飾達到一定金額，贈送酒樓抵價券。這些券不一定都會被使用，但定然會增加連鎖消費的可能性。

上官蘇柒在馬車裡一直處於震驚的狀態，半晌都未能回過神來，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鄭雲楚，心中充滿了好奇，這個男子的腦海中怎會有如此眾多新奇的想法。旁邊的鶯兒和春蟬看到自家小姐這般模樣，又瞧了瞧鄭雲楚那泰然自若的樣子，心中暗想，自家小姐莫不是就此淪陷了吧。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月滿樓門口，鄭雲楚率先下了車。鶯兒這才對著上官蘇柒說道：「小姐，人都下車了。」

上官蘇柒一下子臉紅到了耳根，嬌嗔道：「哪有？我只是在想他怎能做出那般美味的菜肴，想出如此眾多的妙主意。」

「那小姐您覺得，鄭公子這是菜做得好呢？還是人好呢？」鶯兒和春蟬同時調笑道，臉上滿是促狹的笑容。

「好啊，你們兩個，竟敢調侃於我。」三人畢竟自幼一同長大，上官蘇柒年齡稍長於她們，一直親如姐妹般相處，幾人就這樣嘻嘻哈哈、笑笑鬧鬧地走進了酒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