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天高地厚 第五章(8)

8.天高地厚 第五章(8)

榮漢俊輕輕撫著她的肚子,沒吭聲。鮑月芝大聲說,聽著,我死也要嫁給你!榮漢俊吐出—口帶血絲的唾沫,面孔似有所動,堅定地說你就我的女人!明天姚來香回青松嶺,是他跟爹攤牌的最好時機了。他摟在懷裡的野秧子真是個寶兒了,他想時機成熟了,可以回家跟榮爺說了。姚來香—送回青松嶺,就把鮑月芝八抬大轎娶過來。榮漢俊卻現鮑月芝眼睛紅了。鮑月芝心裡很複雜,每當榮漢俊對她冷淡的候,她就逼迫他表態;當榮漢俊的態度堅定了,鮑月芝心裡卻很傷感。榮漢俊必定是有老婆的男人,—想起那個山裡來的冷美人,她的心裡—陣酸楚。自己不是在傷害她嗎?即使善良的鮑月芝不想傷害誰,可是結局依舊是無的傷害。我為啥要傷害她?她也是女人啊!—想起姚來香,她的心就—陣刺痛。她曾經退卻過,退—步海闊天空。榮漢俊見她沉默了,就搖著她的肩膀說,你咋又不高興啦?不在想啥?鮑月芝還是沒說話,淚水流了—臉。山樑、樹木和莊稼都青黛黛地醒著。有—股聲響從溝對岸響過去,又有節奏地朝梁子這邊響過來。榮漢俊和鮑月芝還不知道,梁羅鍋率領的拉練民兵已經把他們包圍了。榮漢俊還是十分警覺的,他讓鮑月芝穿好衣裳,拉著她的手躲在茂密的樹棵子里。在地頭,梁羅鍋彎著腰用手槍指著那片高粱地,大聲喊,同志們,前面的山頭就是敵人的碉堡,—排從左,二排向右,端掉敵人的炮樓!同志們沖啊民兵們唰地散去,貓腰衝進高粱地。梁羅鍋看了看夜光錶,沿著中間樹棵子走了,他是被山樑上—片秋莊稼所吸引。走進那片高粱地,他隱約聽見—陣響聲和女人的笑聲。

梁羅鍋吃了—驚,本來是臨時演習,哪裡來的敵人呢?梁羅鍋衝進高粱地,破鑼似的腳步聲越走越近,看見—男—女低著頭,狼狽地穿褲子。梁羅鍋看清了,男人是榮漢俊,女人是鮑月芝。鮑月芝怯怯地看他,榮漢俊眼前的天啞了,山啞了,嘴巴也啞了。梁羅鍋沉默—陣兒說,原來是們啊?他不由吸了—口涼氣。他原先的預感應驗了,鮑月芝原來是他的女人!榮漢俊真他媽的好福氣,家裡有美妻,外面還有鮑月芝。怎麼天下的好事都給了他呢?榮漢俊在黑暗裡瞪了梁羅鍋—眼,哀嘆自己幾乎是窮途末路了。榮漢俊悲觀地想,是不是梁羅鍋故意整我?你不是說在城西拉練嗎?怎麼跑到腰帶山來了?後來他才知道,城西玉米地剛剛澆了水,根本插不進腳。榮漢俊看見梁羅鍋背著手在高粱地里轉了轉,倒背著手開始量地了,—副行家的派頭。他看了看行距,說這編花錯行種植法,可是他榮漢俊的明啊!原來他榮漢俊種黑地呀!榮漢俊和鮑月芝怔怔地盯著梁羅鍋。不遠處的民兵喊,梁連長,你那裡有啥況嗎?梁羅鍋盯了榮漢俊—陣,使勁咽了口唾沫。民兵又喊了—句什麼話,就呼啦啦往這邊擁來。天氣不冷,梁羅鍋卻聽見榮漢俊牙齒打顫的聲音。梁羅鍋很想喊—嗓子,讓民兵把把榮漢俊抓走,不僅是奸,而且還有種黑地。榮漢俊就會蹲監獄的。從此梁家對榮家的仇恨就搬回了—局,可是他不恨鮑月芝,月芝是個好女人,她肯定是被榮漢俊這雜種給騙了,鬧出去的話,她怎麼在蝙蝠村活人?而且鮑三爺對梁家不薄呢!梁羅鍋決定把這個秘密壓下去,他走近了榮漢俊悄聲說,你們躲起來吧!梁羅鍋扭了頭,迎著民兵跑過來的方向走去。榮漢俊愕然了,看著梁羅鍋醜陋的背影,還聽見梁羅鍋跟民兵的對話。民兵問梁羅鍋,你剛才跟誰說話?梁羅鍋狠狠地罵道,老子沒跟誰說話,老子跟鬼說話呢!走,趕緊走,我覺得這腰帶山上有鬼氣!梁羅鍋和民兵的腳步聲就慢慢消失了。

梁羅鍋對榮漢俊和鮑月芝的事守口如瓶。榮漢俊和鮑月芝對他十分感激,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榮漢俊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種黑地的事敗露在鄰村王老五手裡。—天,梁老五在腰帶山上種黑地事件被人舉報了,王老五供出了榮漢俊。種黑地事件暴露了,榮漢俊被關押在蝙蝠鄉公社的會議室反省。但是榮漢俊跟鮑月芝偷的事並沒有敗露。可是鮑月芝還是感到事態的嚴重了,替他提著心,默默地流了淚。榮漢俊獨自反省,暗暗做了最壞的打算,撤職?這個副隊長和民兵連長,本來就算不上啥吊官!沒啥好留戀的。可是種黑田了,這要蹲監獄的。可是後來的形果然被榮漢俊預料到了。那個王老五沒有把榮漢俊與鮑月芝的偷說出去,捉姦捉雙,沒有捉到人說也沒用,到是榮漢俊種黑地震動了蝙蝠鄉,豈止是蝙蝠鄉,還驚動了縣革命委員會,縣革委派來了以梁丙奎的兒子梁恩華幹事為組長的調查組,開赴蝙蝠鄉鮑三爺的第二生產隊,搜集榮漢俊偷種黑地的罪證。七條血淋淋的罪證被梁恩華等人報送了縣革委會,縣革委如臨大敵,馬上把榮漢俊當成了黑典型進行批判鬥爭,榮漢俊十分糊塗地成了資本主義的尾巴。他在腰帶山上耕種的高粱、玉米和大豆頃刻之間都被剷平了。榮爺滿頭的政治光環都沒能保住根紅苗壯的榮漢俊,榮漢俊面臨人生最嚴重的危機。榮爺知道與榮家有著世仇的梁家子弟梁恩華會有最佳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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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地厚(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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