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彤鬼故事系列18 命該如此
十八、命該如此
二零零九年八月一日晚上,朝陽區東壩「風雲閣」餐廳。
李彤與女友楚麗、梁立民與女友嚴秋華、王國華與女友李艷、於東言與女友劉雲、嚴克與女友吳思秋一行十人(五男為原52XXX部隊A團偵察營退伍兵)在梁立民的組織下退伍四年後首次在北京相聚。
李彤現為北京某公司保衛部主管、王國華為山西某市工商銀行人事科職員、於冬言為遼寧某市刑警隊刑警、嚴克為河北某縣武裝部幹部,五個人里混的最好的當屬梁立民,經過四年奮鬥,現為北京某公司董事長,手下職員有三百多人的大型廣告企業。
飯桌上,梁立民首先舉杯。
「各位兄弟,咱幾個山南海北能在部隊結識,並拜為異性兄弟,當屬不易啊!老天爺照顧,哥幾個混的都風生水起,來!為了當年的誓言,今日的相聚,先走一個!」
眾人紛紛起立。「噹」地一聲。五個酒杯碰在一起,異口同聲。
「不是同日生,但願同日死!干!」
觥籌交錯、談笑風生、酒足飯飽之後,在梁立民的安排下,十個人又跑到東緯路上的「春夏秋冬」歌廳K歌,一行人直吼到聲嘶力竭、精疲力盡才曲終人散。
從歌廳出來,已接近凌晨一點。梁立民早已在附近的龍德大廈賓館預定了五個標準間,眾人在大堂領了房間卡,同時定好第二天的行程之後各自回房間休息。
一天折騰下來,身材嬌小的楚麗早已疲憊不堪,簡單洗了個澡便上床休息,一會的功夫已進入了夢鄉。
李彤坐在沙發上抽了根煙,正準備起身去洗澡。忽覺口乾舌燥,於是拿起車鑰匙下了樓,去附近找24小時商店買冷飲。
凌晨二點三十分左右,李彤敲響了賓館四零六房間的門。
於冬言睡眼朦朧,打著哈欠開了門,隨著門被打開,一陣刺骨的寒風使他打了個冷戰,睡意被驅趕的無影無蹤。
「你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覺,折騰啥呢?」
李彤手裡提著一瓶可口可樂,滿身酒氣站在門口。
「睡不著,聊會唄!」
「大哥,明,不今早上起來還得去爬長城呢!你趕緊睡去吧!就說咱兩個在部隊關係最好,秉燭夜談也得換個時間段吧,今我真累了!」
李彤剛要再開口說話,於冬言已經關上了房門。
「兄弟,我求求你饒了我吧!拜拜了您吶!立馬睡會去吧,明看誰先爬到頂,順便檢查下你的軍事素質有沒有倒退啊!」
二點四十分。
正在熟睡的梁立民被凍醒,他閉著眼摸到空調遙控器,「啪」地關掉電源,嘴裡嘟囔著:「你再怕熱,溫度也不能開這低啊!想謀殺親夫啊?」
朦朧睜開眼睛,發現床前好像坐了一個人。
他「噌」地坐了起來,順手打開床頭燈。
床邊玻璃窗前的椅子上,李彤正襟而坐,面色陰沉,正一口接一口的喝著啤酒。
「咦?你小子咋進來的,是不是我忘鎖門了。嚇死我了!」
從床頭拿過煙盒,打開,遞給李彤一根,李彤搖了搖頭。
「你沉著個臉幹嘛啊,玩酷呢?啊。。。。。」
梁立民忽然抬手指著李彤。
「我知道了,你小子是不是精力過剩,想和楚麗。。。。。那個,人家不讓啊,哈哈哈。。。。。。」
李彤張嘴剛要說話,被梁立民抬手止住。
「不用解釋,你小子化成灰我都認得,就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明白嗎?也不想想咱倆都多少年了。」
說著,梁立民下地穿上拖鞋。
「兄弟,實話實說啊,心情能理解,明晚上我負責看著你少喝點,嘿。。。。到時候你在找補回來不就齊了,現在你的任務是趕緊滾回去睡覺。」
不由分說,他一把拽起李彤,推出門外,「哐」地一聲關上了門。
李彤抬手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嘟囔著轉身下了樓。
二點五十七分。
一陣手機鈴聲將熟睡的楚麗驚醒,她睜開眼,看了下來電顯示——老公。
翻過身,將臉部埋在枕頭裡,把手機放到耳邊的枕頭上。
「老公,你不睡覺跑哪去了?」
「你好,請問你認識這個手機的主人嗎?」
楚麗猛地翻身坐起來,「啪」地打開檯燈。
「你哪位?」
「我是酒仙橋醫院急診室。」
「啊?」
楚麗從床上「嗖」地站了起來。
「我。。。我。。他是我男朋友,他怎麼了?」
「是這樣,你朋友出了車禍,現在正在急救,你趕緊過來吧!」
楚麗哭哭啼啼穿上衣服,剛打開門,於冬言、王國華、嚴克、梁立民四個人匆匆忙忙闖了進來。
梁立民抬手止住了楚麗。
「不用說了,剛才我們也接到電話了,趕緊走。」
下了樓,來到停車場,幾個人各自掏出自己的車鑰匙,紛紛向自己的車跑去。
「喂!嘛呢?」
於冬言大聲喊了一句。
「讓你們擺闊呢,趕緊上我的車。」
嚴克將頭伸出窗戶,向門口擺了擺手,沖著剛下樓的幾個女人喊道。
「你們先回去,等電話吧。」
車子搖著警燈,在梁立民的指引下風馳電掣向酒仙橋醫院方向開去。
二十分鐘后,警車開進了酒仙橋醫院大門,停好車,一行人急匆匆跑進醫院。
急診室挂號處。
「你好,小姐!請問剛送進來的出車禍的男子在哪搶救?」
「你們是他什麼人啊?」
「朋友和家人。」
「七樓,腦科!」
「謝謝啊!」
一行人轉過一個彎,來到電梯前。
兩部電梯一個在頂層,一個在B3。
梁立民伸手按下乘梯鍵。
B3層電梯緩緩生了上來,電梯門剛開一半,於冬言已經第一個竄了進去。
冷、好冷!
於冬言進入電梯第一個感覺。
其他四人也走進電梯,有著同樣的感受。
電梯最里側,並排站著三個人,其中一人靠後貼牆站立,另兩個人靠前半步雙手緊握放在胸前站立。
靠前兩個人一身黑西服、白襯衣、黑領帶,光頭、肌肉鼓鼓、帶著墨鏡。
靠牆的人年齡比較大,一身淺紅大藍圓花綢子長袍,一副老式圓墨鏡。胳膊下夾著一個黑色公文夾。
三個人給人第一感覺好像是一個老闆帶著兩個保鏢。
不過三個人給人的感覺怪怪的,西服、長袍褶皺,好像剛被揉過一樣,老頭瘦骨嶙峋像一個紙人,給人感覺隨時能飄起來似的。
於冬言看了幾眼後轉過頭。
「這年頭怪事天天有,自己這還顧不過來了呢,哪有時間研究別人閑事呢!」
「這電梯里可真冷!」
嚴克嘟囔一句,雙手摟肩使勁搓了搓。
電梯到了七層,門剛打開,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還是外面暖和!」
於冬言最後一個出來向右邁了一步,電梯關閉的瞬間,於冬言不由自主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電梯瞬間關閉,繼續上升,他不由得使勁揉了揉眼睛。
靠,難道自己看花眼了不成。
雖然只是一眼,他還是看的很清楚。
這三個人從側面望去,竟然。。。竟然象紙一樣薄。
「言子,嘛呢?」王國華回頭問道。
「我剛看見電梯里的三個人和紙一樣薄。」
「你發燒呢?電梯里除了咱們五個還哪有人啊?」
於冬言剛要反駁。
「快點走吧!也不瞧都到啥份上了,還犯職業病!」
「真的象紙一樣薄啊!媽的,不是我眼花了吧?」
於冬言嘟囔著快步追了上去。
來到腦科,梁立民等人正在和急診室門口的護士推搡。
「我說妹妹,我們就扒門縫看一眼成不?」
「不行!」
護士的回答斬釘截鐵。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有沒有生命危險啊?」
「對啊!這總可以吧?」
王國華一邊安慰楚麗一邊說道。
「總不能讓我妹妹太著急啊!你看都哭成啥樣了?這小兩口還準備五一結婚呢?」
「結婚?」
護士驚奇地看了楚麗一眼。
「你嫁給他?」
護士抬手指了指手術室。
「是啊!咋了?」
梁立民插嘴道,隱約之間大家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裡面急救那位都快七十了!你和他結婚?」
「等等!」
嚴克上前一步,正對護士。
「你在說一遍,他多大了?」
「七十還少說著呢!」
幾個人面面相覷,肯定搞錯了。
「這樣啊!」
一直沒作聲的於冬言發話了。
「嚴克你和楚麗在這裡等著。其他人和我下樓去急診室再去確認一下。」
無人答話,在於冬言說完話的同時,大家已拔腿向樓梯跑去,嚴克扶著楚麗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低聲安慰著不斷抽泣的楚麗。
很快梁立民、王國華、於冬言三人又來到急診室挂號處。
「我說姐們,不對啊!七樓腦科那個不是我們的朋友啊!你咋瞎指揮呢?」
王國華心直口快。
坐在裡面的護士抬眼看了下王國華,臉色沉了下來。
「沒錯啊!你們不是問剛送來的那個嘛,七樓那個就是啊!」
梁立民聽出護士小姐的話有些不悅,急忙上前拽開王國華。
「美女,是這樣的,三點左右你們醫院給我們打電話說我朋友車禍送到這來了,麻煩您再給查下好不好?」
護士的臉馬上陰轉晴。
「這還差不多,學學人家多有禮貌!」
於冬言拽了一把剛要發作的王國華,示意性搖了搖頭。王國華撅著嘴不再說話,躲到一邊生悶氣去了。
護士低頭看了眼登記簿。
「從二點半到現在一共送來五起車禍受傷人員,其中一起家屬跟著來的,一起是你們剛才去的七樓,還有三起,一起在十一樓胸外科、一起在九樓骨科、一起拉來的路上就已死亡,已經送太平間去了!」
梁立民一臉假笑:「謝謝啊!」
轉過身,看了眼王國華和於冬言。
「我去太平間。」
說完於冬言抬腿就走,兩眼裡已經有了淚花。
「兄弟,你可別死啊!想當年咱兩個配合邊防部隊緝毒,你小子身中兩槍都沒事,不會叫一個車禍給你交待了吧?」
「我去十一樓,你去九樓,電話聯繫。」
梁立民說完轉身就往電梯間走,王國華後面追了過去。
按照大廳內的《醫院示意圖》,於冬言穿過門診大樓,繞過住院部,來到住院部後面的地下室入口。
寂靜的後院內,一個孤零零的平房,門口上幾個字閃著紅光,異常扎眼——太平間。
「吱鈕」一聲,於冬言隨手推開了太平間的門。
站在門內,開門的聲音順著走廊傳出老遠,門沒有上鎖,為兩面都能打開的設計。樓道也並不象想象中的那樣,進門就是向下的樓梯或著長長的坡道。而是象正常的走廊一樣,來來回回N個彎,是不明顯的下坡方式。樓道兩邊的牆壁刷的象雪一樣白的刺眼,頂部的燈為老式的燈泡,每個直行走廊約為十米左右長度,一個走廊一個燈泡,沒有窗戶,給人感覺道路陰森、灰暗而又漫長,一進來就有種強烈的壓抑感。
快到第三個彎的盡頭,於冬言忽然聽到從彎的另一頭傳來「唰唰」的聲音,他止住腳步,迅速貼牆而立。畢竟這裡是太平間,平常推來推去的都是死人,還是小心點為妙。
於冬言當刑警四年來出過不少兇殺案現場,對死人已經麻木,對鬼神論不太相信,這也是他主動來太平間的原因之一,另外太平間是不準人私自入內的,他有著警察的身份自然要容易些。
他的身體剛靠上牆壁,身體無意中碰到電燈開關,電燈「啪」地滅了,整個走廊立馬陷入一片黑暗。
饒是他不信鬼神,不過在這特定的時間和環境、突發的意外情況還是給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彎道另一頭的聲音並沒有停止,繼續「唰唰」地想著。於冬言右手伸向腰部,握住了五四手槍的槍柄,定了定神,向彎道另一頭走了過去。
兩步拐過彎,看見一個清潔工模樣的老太太正在專心致志低頭掃地。於冬言的一顆心放回肚子里。
「我說老太太,這都幾點了,還在這掃地,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老太太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掃地。
花白的頭髮、渾濁的眼睛、蒼白的面頰、佝僂的身體。這要是別人見了,還不嚇暈過去才怪。
見老太太一言不發,於冬言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今晚遇見的怪事已經不少了,何必再自找沒趣呢!
右跨一步,躲開老太太的身體,繼續向前走去。
走廊盡頭,兩扇灰色大鐵門緊緊關閉,大門右側的辦公室里,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正坐在椅子上看報紙。看見於冬言,他放下報紙,拉開會客的小窗戶。
「小夥子,沒看見大門上的字嗎?閑人免進!」
於冬言掏出警察證晃了一下。
「大爺,我是刑警隊的!」
「警察啊!啥事啊?」
「剛才是不是推進一個車禍的,我想確認下是不是我們抓捕的嫌疑人。」
老頭抬手按了下桌子上的一個按鈕,大鐵門「噹」地一聲自動開了。他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登記本。
「在這裡登個記!」
於冬言拿起拴在玻璃窗上的一根油筆,抬手隨便編了個北京某分局的刑警名字。
老頭看也沒看,收起本,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踏進太平間大門,冷氣襲來,渾身直哆嗦。此時外面的溫度最少也得三十度,裡面的溫度估計是零下三十度。
太平間南北走向設計,大約一千多平米。東西兩側全是方格鐵停屍櫃,中間地上一排停屍床,水磨石地面擦得曾明瓦亮,
老頭徑直來到第三個停屍床前,抬手扯掉蓋在屍體上的白床單。
於冬言抬眼看去。
梁立民、王國華坐上電梯,到了九層,王國華向梁立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后,剛走出電梯,電話響了,於冬言的號碼、沙啞的聲音。
「太平間!」
短短三個字,聽的王國華手一震,手機掉在地上。他兩眼含淚。
最不想的結果來了!
「太平間。」
梁立民低頭撿起手機,遞給王國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擦掉自己奪眶而出的眼淚,把王國華拽進電梯,按了七層鍵。
到了七層,楚麗站起身迎接,看見兩人臉上的淚水,楚麗眼前金星亂晃,直挺挺向後倒去,嚴克手疾眼快,一把在後面扶住。
叫名字、掐人中,幾個人一番手忙腳亂之後,楚麗睜開了眼睛,眼淚汪汪看著眼前的幾個人。
啞然無語,嚴克扶起楚麗,四人向電梯間走去。
同一時刻。
於冬言穿過大廳,來到電梯間前。
掀起床單的一剎那,他的心從心裡提到嗓子眼又落到肚內,上帝保佑,不是李彤。
電梯在四層交錯,梁立民一行下去,於冬言獨自黯然上升。
到了十一層,於冬言出了電梯,來到護士台。
剛要向護士詢問,眼睛一瞥間,他呆住了。
從樓道的另一方向正走向電梯間,兩個黑衣人、一個小老頭!正是自己在電梯里看見的那三個。
兩個黑衣大漢中間,架著一個人。
低著頭、帶著頭套、雙手拷著手銬。
FBI?國家安全局?
於冬言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抬頭要和護士說話,猛然間,他突然想起什麼。
中間架著帶手銬的人,紅色T恤、黑色褲頭,胖胖的身材————李彤。
他拔腿就跑,向著電梯奔去,邊走邊喊。
「站住!」
等他跑到電梯間,電梯剛剛合攏,關閉的瞬間,他看的清清楚楚,雖然帶著頭套,但手上的表他認得,那是52XXX部隊退伍紀念表。
看了眼另部電梯還在一層,於冬言拉開旁邊的樓梯間門,發瘋似的追了下去。邊跑邊拿出手機,撥通梁立民的電話,大聲吼著。
「快,快去樓下,李彤被人抓走了!」
從十一樓到一樓,於冬言只用了兩分半鐘,他氣喘吁吁推開一層門時,看見梁立民四人正站在電梯口。
「人呢?」
嚴克抬手指了指電梯。
樓層顯示剛到一層。
但是,電梯沒有開啟,接著向B1層降了下去。
於冬言忽然想起,剛才進醫院的時候,電梯是從B3上來的,他掉轉頭,迅速向樓梯口奔去。梁立民、王國華緊緊跟隨,嚴克和楚麗落在最後。
到了B3,電梯內已人去梯空。
環眼整個B3,寂靜無聲,除了三輛車外,偌大的停車場再無別物。
「你是不是又走眼了,李彤咋可能被抓走啊?他可是車禍進醫院的啊!」
王國華看著於冬言。
「我親眼看見他在十一層被押進電梯的,咱們的退伍紀念表除了咱部隊的人還誰有啊?剛來的時候我說電梯里有人,你們愣是不信,李彤就是被他們抓走的!」
於冬言有點聲嘶力竭的大喊著。
「大家都冷靜點!」
梁立民趕緊中間圓場。
「你剛才不是給我打電話說在太平間嗎?真是的,這會功夫又把我們弄地下停車場來了!你腦袋裡想什麼呢?」
「我吃飽了撐得給你打電話啊!」
「打了還不承認是吧?」
看見王國華、於冬言兩人面紅耳赤的樣子,嚴克也趕緊上來調停。
於冬言拿出手機,遞到王國華手裡。
「你看看記錄,我啥時播過你們電話?」
王國華把手機拿在手裡,按了下重播鍵,確實沒有播出的電話,梁立民、嚴克也圍了過來,幾人面面相覷。
「那可奇了怪了,我們就是接到你電話才下的樓啊!」
五個人立在那詫異不解,從接到電話趕來醫院至現在,一切事情除了詭異還是詭異。
「這樣啊。」
梁立民首先打破僵局。
「嚴克、國華和楚麗你們在一樓等著,剛才不是差兩個樓層沒去嗎?我和冬言上樓上去看看。」
見大家都沒異議,於是一起回到電梯上了樓。
於冬言默默站在電梯內,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兩點三十看見李彤時,他站在走廊里,溫度溫度最少二三十左右,為什麼自己感到比在屋子裡開著空調還冷呢?進醫院后自己遇到這多怪事,其他人卻看不見,難道是和自己今晚上和劉雲上床時她例假沒完有關?所以自己能看見髒東西而他們都看不見,兩點半、兩點半,莫非。。。。。。」
電梯到了一層,幾個人下了電梯。梁立民與於冬言繼續上升。
「咱們先去十一層吧?」
見於冬言沒有答話,梁立民直接按下了十一的按鈕。
「等一下!」
於冬言突然按了開梯按鈕。
「我們去太平間。」
出了電梯叫上嚴克等人,一行人急匆匆向太平間方向走去。
來到太平間門口,於冬言裝出一副笑臉。
「老爺子,還得麻煩您點事!」
「是你啊!說吧!」
「我想問您一下,凌晨零點到兩點半有沒有男性屍體送進來啊?」
「有一個,不過沒有名字,醫生說還沒聯繫上他的家人!」
「我們能看看嗎?」
「好的!」
老頭帶領大家走進停屍房,來到靠裡面的一個停屍床邊。
「上午十點前再聯繫不上家屬的話就得冷藏了。這孩子不知道咋開得車,在五環上追尾撞死也就算了,還被前面大貨車上的鋼筋穿了個透心涼。」
說著話,老頭一把掀起了白布。
白布下,光禿禿的腦袋,胖胖的身體,正是李彤。
楚麗「啊」地一聲,又暈了過去。
聯繫家人來京、解剖屍體、拿死亡證明、火化。。。。。
期間讓他們悲痛之外更感到氣憤的是,根據交警現場勘察,大貨車司機是開車打瞌睡,突然並進里線,李彤躲閃不及才撞上的,司機肇事後將車扔那,人卻不見了蹤影,跑路了。讓哥幾個感到納悶的是,李彤大半夜的跑五環上幹嘛去了,后經查其電話得知,當晚其單位他的部門有意外發生他要回去處理,沒想到一個電話卻要了他的命。
王國華、嚴克、梁立民、於冬言一直忙前忙后,一直到八月八日完活,幾個人才黯然道別,分道揚鐮。
八月八日晚,李彤死後的第七天。(還魂夜)
楚麗躺在床上,頭髮蓬亂,滿臉的憔悴。七天來,她幾乎水米未盡,整日拿著相冊看來看去,有幾張合影已經快被揉爛了。
雖已近凌晨,但悶熱仍未退去,電扇轉來轉去,吹出來的都是熱風。楚麗從床上起來,神情恍惚、步履蹣跚著去洗手間洗臉。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楚麗哽咽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她低下頭雙手接水的瞬間,忽覺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腰。
於冬言從北京回來,連夜參加了當地的一個抓捕行動。據可靠情報,一個私自製作販賣槍支的團伙今晚將在縣城附近的一個旅社進行交易。領導體諒於冬言的心情,拒絕了他的抓捕請求,安排他守在後巷街口。巷子里的旅館後門有人把守,街口的地方只能算是二線防禦,基本上無任何危險。
於冬言點著一根煙,斜靠在牆上,思緒飛回到了部隊時期自己和李彤從新兵到下連、從戰士到骨幹的軍旅生涯,想著李彤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於冬言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濕潤了,英年早逝、天妒英才啊!
忽然,巷子里傳來先一聲后兩聲槍響和有人倒地的呻吟聲。
出狀況了!
於冬言拔出手槍,貼牆而立,靜等了幾秒鐘,沒聽見腳步聲。他慢慢將頭伸了出去,又迅速收了回來。
透過旅館窗戶的燈光,巷子里兩個人倒在地上,一個沒有了聲音,另一個正痛苦的抽搐和呻吟。
於冬言貓著腰,雙手舉槍,慢慢走了過去。
來到跟前,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情況,沒有異常,他左手握槍,右手將地上沒動靜的人拽翻了個身。
赤著上身,大褲衩,右手握著把自製五四手槍,滿臉的落腮鬍子,胸口挨了一槍,探了探鼻孔沒有呼吸,已經死亡,應該是罪犯。
於冬言將槍插進槍套,走到痛苦呻吟的人面前,蹲下身細看,正是自己的隊友梁玉輝。
左手捂住梁玉輝被打穿的肚子,右手掏出手機,準備撥打120,梁玉輝忽然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眼睛使勁向上眨。
身後牆上有人!
於冬言馬上反應過來,伸手拔槍。
可惜已經晚了,一個冰冷的槍口已經定在自己後腦上。從旅館後門掏出的兩個犯罪分子一個出門后被擊斃,一個在梁玉輝開槍后觀察情況時才出現並開槍打中了他。看來這個不是犯罪團伙首領就是個老手。
身後的犯罪分子一臉獰笑。
「老子就知道你們肯定有二線埋伏,所以才故意把第一個打傷好讓第二個出現,嘿。。你們跟我玩,還嫩了點。」
「對不起啊,哥兩個,你們到地獄再做警察去吧!」
於冬言兩眼一閉。
「完了!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不過也不錯,很快就能見到李彤了。」
等了一會,身後卻沒有一點動靜。
回過頭來發現,罪犯握著槍站在那,兩眼圓睜,一臉驚懼,已經氣絕身亡了。
就在於冬言百思不得其解時,躺在地上的梁玉輝艱難抬手碰了碰,於冬言順著梁玉輝手指的方向向空中看去。
李彤站在虛空中,正向他們擺手,然後沖著於冬言做了個在部隊時常做的鬼臉,同時打個手語——保重,然後就憑空消失了。
後巷內只留下滿身是血的梁玉輝和呆若木雞的於冬言。
當夜,新疆某處城鄉結合部路邊車站。
棄車逃跑的貨車大司機嘴裡叼著根煙,兩手摸遍身上所有的兜也沒找到火機,低聲咒罵一句,剛想和路邊等車的人借火,忽然「啪」地一聲,一個火機著著火從身後遞了過來。
「謝謝啊!」
司機低頭點著,回頭說了一句。
忽然,他扔掉煙頭,滿臉驚懼,一步步的后馬路中間退去,車站上其他等車的人紛紛轉過頭來看著大貨車司機的奇怪動作。
別人什麼也看不見,可但在大貨車司機的眼裡,李彤胸口上插著一根鋼筋,左手舉著火機,右手指著他,渾身是血,正一步步向他走來。
「咚!吱。。。。。。」
一輛大貨車緊急剎車,離合器踩得快冒了煙,終於在滑行十多米後站住。
再看馬路中間的大貨車司機,已經飛出了二十多米外,七竅流血,正在做最後的抽搐。李彤低著頭蹲在他眼前,默默看了他一會,身子一轉,消失不見了。
當夜,梁立民、嚴克、王國華身處各地,卻在同一時間做了一個同樣的夢,來到了同一個夢界。夢見李彤身穿皂衣,手持鐵鏈,儼然一副陰差模樣,右手持著鏈子搖晃著來到他們身前:「哥們,我在這邊已經上班了啊,無需憂傷,命該如此,你們幾個小子別忘了逢年過節的多送我點錢花花,這裡的工資太低,又不能貪污受賄的,小日子沒有你們那邊滋潤啊!這裡的歌廳也不錯的,多送我點錢我先替你們趟趟路啊。要是不送我,哼哼哼,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幾個人忽然醒來,俱都一身冷汗。
楚麗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她抬起頭,睜開眼,欣喜的叫了一聲:「老公!」
李彤站在她身後,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將頭埋在楚麗的頭髮里,一動不動。
良久,客廳里的老式座鐘「噹噹噹」敲了十二下。
鏡子里忽然鑽出一個腦袋來,正是醫院裡於冬言見到的大漢之一。
「嗨!到點了,別纏綿了,再不走看判官咋收拾咱們。」
就在楚麗驚奇的目光中,李彤趴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親愛的,不用悲傷,我在陽間就這短短二十八載,你是我的全部,對不起,咱們緣盡於此,你再找個好人家吧!再見。不,該說永別了!」
未等楚麗答話,身後的李彤眨眼間由濃變薄,很快就消失了。
楚麗靜靜站在鏡子前,矗立良久。
回到床前,從柜子上拿出安眠藥瓶,將葯倒出,全部吃了下去,喝了幾口水,一臉平靜躺倒床上,安詳地閉上眼睛。
「老公,等等我,我這就去找你!」